第23章 誰先愛上誰的
回到家給懷特擦幹淨爪子，許昀又給自己好好地洗了個澡。一切弄完後忽然心血來潮，走到衛生間認真端詳起鏡中的自己來。
土氣的發型，毫無特色的五官，沒有任何吸引力的腺體。所謂的魅力從何而來？
要是讓Alpha聽到那句話，恐怕會笑掉大牙吧。
但即便如此，忽然就很想很想聽到Alpha對自己的評價，哪怕很可能會被嘲諷，也隐隐好奇他會說些什麽。
很晚李堯遠才回來。
其實下午離開沒多久他就後悔了，去跟朋友吃飯也完全坐不住，擔心許昀一個人被晾在店裏會難過。
而且這次照相許昀說要請客，想來一定是期待了許久，想要跟自己創造一些美好回憶的。自己就這麽走了，未免辜負了他的心。
這樣一想，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敲許昀的門。
“許昀，睡了沒。”
打開門見是他，許昀有點驚訝：“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我沒聽到聲音。”
李堯遠往裏看了一眼，見裏面的電腦亮着屏，屏幕上是今天拍的那些。
“你在看照片？”
“嗯。”許昀讓他進來，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從來沒拍過這麽多好看的藝術照，所以……”
“這算什麽。”Alpha鄙視地嗤了聲，“你喜歡除夕我們再去照。”
“但你不是說……”
白天不還讓自己“想都不要想”嗎，怎麽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許昀受寵若驚地望着他，只見他一臉不自在地過去擺弄起鼠标，把每張合照都點開看了一遍，然後打包發到自己郵箱。
“洗出來的那幾張呢？”
“放到相框裏了。”拿出那對贈送的相框，許昀把豎版的遞給他，“我發現你很上相欸阿遠，你看這張，拍得你很帥氣。”
李堯遠擡了擡眼皮：“那是因為我本人就很帥氣，跟上不上相沒關系。”
許昀微笑：“是啦。”
“不是送了兩個嗎？”
“還有一個在這。”
另一個相框是橫版的，照片是兩人一狗的沙發合照，懷特脖子上挂着金色鈴铛，整體很溫馨的感覺。
“這個能留在我這兒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随便你。”李堯遠沒有多說。
把它靠牆擺好，桌面也跟着多了一抹溫馨。在他還在端詳的時候Alpha已經懶洋洋地翻起手邊的文件。
“這是什麽？”
“喔，這個啊……”許昀笑了笑，“這是我們公司在推的新業務，可以給寵物上壽命險，如果——”
還沒說完李堯遠就懂了：“算業績的？”
“嗯……”
“那就給懷特買一份吧。”
許昀吃驚地睜大眼：“這樣嗎？”
Alpha将這反應理解為抹不開面子，就皺了皺眉頭：“什麽這樣那樣的，一份保險而已又不是買公寓。”
不過話又說回來，萬一許昀真去賣公寓，李堯遠毫不懷疑自己也會買。
“那我周一到公司問問怎麽簽合同，謝謝你阿遠。”
雖然是同事的業績，但也得感謝Alpha才對。許昀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目光自然也帶上了感激。李堯遠只看了一眼就把視線移開，煩躁地說：“真是的，老是這樣。”
老是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害自己把持不住。
“唔……”許昀理解錯意思，不受控制地羞愧起來。因為覺得自己老是麻煩對方，現在連工作的事都要倚仗Alpha，也太不像話了。
現在不是易感期，李堯遠沒有正當的理由留下。看完照片後他站起來，故意板起臉：“你洗完澡了？”
許昀點點頭，模糊地嗯了一聲。
Alpha直接湊近聞了下，果然，之前那股讨厭的陌生信息素已經徹底消失。
“你、你還沒洗吧，要不要現在上去洗……我打算睡了……”
“我有說我不走嗎？急什麽。”李堯遠皺了下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個攝影棚細菌超标，你別忘了給懷特用的東西消毒。”
“喔，知道了。”
“還有，明天中午我會路過你們公司樓下，到時候一起吃飯。”
“啊？”
“你有事？”
“倒也不是……只不過我已經做好了要帶的飯……”
“那個破盒飯到底有什麽好吃的。”李堯遠又快被他給惹毛了，“你給我知道好歹一點行不行！現在是我要請你吃飯，還敢有意見小心我明天沖上樓抓你。”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哄了半天才勉強把人安撫住，許昀都已經口幹舌燥了，心中叫苦不疊。阿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明明還沒到易感期呀。
想想下一次易感期，他就覺得腰疼、腿疼，還有難以啓齒的地方疼……
哎。
總算等到Alpha自願要上樓休息了，許昀長舒一口氣，跟着他出去倒水喝。
“對了阿遠，明早你幾點出門？”
李堯遠挑起眉：“幹什麽，又想我捎你是吧。”
許昀腼腆地笑起來。
現在相處久了，一言一行也越來越放肆，并且開始不要臉皮正大光明地蹭車。
“那就八點之前把早餐做好，豆漿要溫的，雞蛋要放海鹽煎。”
“知道啦。”
約定好以後兩人一個往樓上走，一個往廚房走。
客廳沒開燈有點暗，許昀一路上都比較小心，喝完水回來，意外發現Alpha竟然還在樓梯中間站着。
“喝水你不開燈？”
許昀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緩了緩才說：“這樣比較省電嘛……”
Alpha簡直忍無可忍：“你是豬啊！你能保證摸黑不摔跤？摔傷了不用看病？看病不用錢？誰讓你省這點電費的，豬腦子！”
訓完還覺得不解氣，氣勢洶洶地沖下來：“以後再讓我發現你起夜不開燈我就把燈泡給砸了，幹脆誰都不要用。”
許昀只好連連保證以後再不這樣了。
李堯遠放緩了臉色，狠狠彈了他腦門一下：“白癡。”
“嘶……”他疼得往後縮，“輕點……本來就不聰明……”
“你也知道！”
揉着通紅的前額，許昀心裏面絲絲縷縷的暖意，到Alpha再度轉身上樓時迸發出來。
“阿遠。”
李堯遠在中途停下。
“幹嘛。”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樓梯上的背影動了一下，少頃轉過身來望着他，“什麽問題。”
“嗯……”許昀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忍不住望着那道高大的輪廓，放低聲音，“我想問你，我在你心目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你先回答我可以嗎？”難得鼓起一次勇氣，他站在樓下輕輕攥着手，試探而又小心翼翼，“我想知道我在你心裏是什麽樣的，算是、算是有長處的嗎？随便什麽長處都可以。”
始終不好意思直接用“有魅力”這個詞，所以才換了種說法。
Alpha聽完頓了頓，有一段時間沒說話。
意識到自己或許問了個讓人為難的問題，許昀微微有些難堪，移開目光望着前面的地板，“沒關系的，你要是覺得不好回答，那就——”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李堯遠開口打斷，“你是個很糟糕的人。”
許昀一怔，擡起眼來。
黑暗裏那團人影似乎還是老樣子，兩手插着兜，有些傲慢又有些居高臨下。他直白地說：“快三十歲了事業和感情都沒什麽起色，你自己也認同我的說法吧，你是個很糟糕的人。”
果然是這樣。
雖說已經有心理準備，許昀還是覺得有點失落：“嗯，我……我認同……”
“不過在我來看，你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嗯？”
推翻自己剛剛的說法後，李堯遠朝他走來，直到兩人目光平視：“事業方面你雖然腦子笨一點，但勝在踏實勤奮，另外動手能力也不弱，只要找到适合的崗位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從來沒聽Alpha這麽誠懇正面地評價過自己，許昀一時語塞，張着唇說不出話。
“至于感情方面我就不作評價了。”Alpha冷哼了聲，“心地再善良有什麽用，挑另一半的眼光差得要死，總是像白癡一樣單方面付出跟自我感動，這樣下去到七老八十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真的……”許昀回過神來，傻瞪着眼看他，“真的有這麽差嗎？”
“真的，千真萬确，真金不怕火煉行了沒。”李堯遠斜了他一眼，“總而言之感情方面你給我謹慎一點，再敢随随便便對誰動感情就死定了。”
“喔……”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裏隐約明确一件事：阿遠是為我好。
可是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過了老半天，終于發覺哪裏不對了，忍不住悶頭笑起來。
“我的話有什麽好笑的？”李堯遠擰起眉。
“你說我眼光差，可是阿遠，明明當年我還看上過你啊。”
許昀看着他，那溫良順從的微笑眼神把Alpha的心都看亂了。
李堯遠喉嚨一陣發緊：“我跟其他人怎麽能一樣。”
“哪裏不一樣？”
剛問完嘴唇就被貼住了，輾轉片刻然後又馬上分開。
快得像是開玩笑，可那溫潤的觸感又那麽認真。許昀全無防備，呆呆地愣在原地。
李堯遠扔下一句“當年是我先看上你的”，轉身大步流星上樓，背影簡直有種逃跑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