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話說另一邊,七連的兄弟們正在處于詭異的激動和興奮中,整理着裝照鏡子什麽的就不說了,居然還有人想在大周日的換上看起來更帥氣的軍裝常服,然後被各自的班長各種叼。702團身為裝甲步兵團,除了蚊子,就沒有母的,平日裏若無事,連打個軍用電話都忍不住的調戲女兵話務員。倒是沒有別的心思,就是實在實在的是太無聊了。哪想到突然誇嚓一聲晴天霹靂,鋼七連要混編進女兵,不說本連的人,旁邊六連都有來七連晃來晃去的好幾個了——反正大周末也不能外出,這個熱鬧是真真好看。
高城從一覺醒來就開始有點後悔了。就昨天,一到八連連長個個跟約好了似的到他這點卯打卡,找什麽理由過來的不說,總之最後都會落到打聽新來的兵上——部隊從來沒有秘密,一個女兵要進尖刀鋼七連!甭管她到底在比武裏斃了多少個男兵,甭管她到底多麽的有資格進入七連,就她是個女的這件事情,就足夠成為焦點。多新鮮的新聞!有心思不正的已經開始胡思亂想,可到底也是想想。從上面下來的消息是軍裏準備實驗在明年組建女兵偵察連,一個藍語,只是實驗女兵是否能适應高強度訓練和作戰任務的先鋒棋。這消息真假暫且放到一邊,不過解釋了一個女兵的到來倒是已經夠用。
高城在一樓的軍容鏡前整理好自己的一身常服。接兵總要有接兵的樣子。他‘踏踏踏’的大步邁出了樓,就走了三步沒出院子,又一扭身回到樓裏,在一樓樓道喊了一聲:“史今!穿常服下來!”
先是“到!”的一聲,然後史今的腦袋從二樓樓道伸了下來,看起來就好說話的臉上帶着困惑:“連長,穿常服幹嘛?”
“幹幹幹嘛?!跟我去團部接人!”高城對着跟了自己好幾年的老兵一點架子都沒有,插着個腰硬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得帶個給新兵拎包的去吧!”
史今‘欸’了一聲,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高城拙略的借口,在一群拎起耳朵的兵‘哦哦哦’的起哄拍肩中扭回宿舍換正裝。三分鐘不到,史今就着裝整齊的下來了。跟着站在門口的高城兩人成排從連門走出。
高城在路上走兩步,覺得不說點什麽憋得慌,于是他此地無垠的開口:“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去的,但但但是吧,我怕女兵看見我緊張...不是我緊張啊!是我怕女兵她緊張!”
高城從來沒察覺到自己只要一緊張就容易磕巴。史今好脾氣的‘嗯’了一聲,算是顧全了自己上級的面子。然後轉而将這個此地無銀的話題換到另一個方面:“連長,新兵進連怎麽安排?住是她一個人住,但是訓練和衛生檢查什麽的算到那個班裏?”
高連長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史今這麽一提正好給了他個想法:“就算進你們三班吧。上次比武你不是正好跟她一組嗎?她不會拖累你們三班的。”
說起來比武,史今就想起來一個月前的事了。他倒是看得很清楚,不是自己不行,只是那個女兵實在太強——之前的障礙越野自己還能占住第一的位置,只是一到200M移動射擊就被斃的渣都不剩。他15發143已經是自己的最好成績了,但是面對150環的分數也只能嘆息——真正的神槍手都是天生的,與後天喂再多的子彈,在本質上也是不同的。
“拖累什麽的我倒是不擔心。”史今露出一副略帶為難的表情。“就是班裏的那群小子...”
他話還沒說完,高城就直接用鼻子哼了一聲:“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幹什麽,你信不信,等女兵到連隊,你連一個敢搭話的都不一定能找着!”
這史今是肯定信的。要不然為什麽連長接個兵還非得拽着自己去。
史今笑了笑。
到團部的時候,兩個人一眼就找着了藍語——在一衆漢子裏找一個女的,也确實太容易。高城先是看了一眼史今,然後才走到藍語跟前:“你...你是藍語同志吧?”聲音都比平時輕了半截。
藍語并不認識眼前的一毛三,但是對比武越野時超自己一頭的史今有印象。她直接‘啪’敬了個禮:“報告連長!士兵藍語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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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頓,咔咔的幹脆讓高城愣了愣——也不知不覺中輕松了點。怕就怕女兵哼哼唧唧的不好對付,像藍語這樣幹脆利落的兵,作為長官他也好拿出長官的态度去對待。
“好好好,我以後是你的連長,我叫高城。”他讓出了身後的史今。“這是你以後的班長,史今。”
“班長好!”藍語見到一個稍微熟悉點的人,雖說根本沒搭過話,但還是露出了一點笑容。她說話的同時掃了一眼史今的肩章——兩拐,三級士官,不從職務上說也是老班長。
史今發覺到了連長有點尴尬。他直接上前拎過了藍語的武裝包:“你的宿舍什麽的都安排好了,單間,昨天連長跟指導員一起安排的。以後你就是我們三班的人,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我反映。”他絕口不提宿舍的衛生和床鋪什麽的都是他帶着人搞的。史今就是一個做了多少都不帶說的人。
藍語作為女生其實比史今更快的發覺到了尴尬的氣氛。趁着史今的話尾,她正好向高城道謝。
“沒事沒事,這這這不是那個什麽嘛,我們的工作。”高城依舊帶着點尴尬。身為一個從軍校畢業就鑽進部隊兩年都不怎麽回家的低級軍官,即使對着自己的兵能大吼大叫,但是對着一個女的,還真有點不得勁。但是很快,他就忘了藍語是個女人的事實。
對話是這樣展開的。
先是史今開的口,他實在是很好奇:“藍語,你的槍法是怎麽練出來的?你之前是通訊連啊怎麽能訓練出來你這樣的兵呢?”
“怎麽...”藍語看了一眼史今。他們現在正成一列在向連隊走——隊列裏一般禁止對話,也虧得現在沒糾察。于是藍語也老老實實的回答,“女兵的槍感比男兵好一點...我在調到608前在陸戰呆過兩年。”
“陸戰...海軍陸戰隊啊?!”史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一身土綠色軍裝的藍語,那是代表陸軍的顏色。一般跨軍種的調動是極為罕見的,更何況是從尖刀一般的陸戰到通訊。史今嘴動了動,到底也沒問為什麽。可是他的沉默卻不是高城的沉默。高城并不是一個那麽體貼細心的人,他沒聽見史今問于是幹脆自己開口:“你你你怎麽就調到陸軍來了?還是通訊連?你們連也敢用你啊?”
“通訊連也沒有格鬥什麽的,說不上敢不敢的”藍語避重就輕。史今又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藍語臉上那種跟他很相似的笑容——是那種藏着什麽沒說時所特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