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蒙蒙亮，一聲哨響忽然炸響——這是藍語，當天她值班，這兩個星期都在人車協同訓練，天天五點半起。沒讓她等多久，一個一個收拾完畢的兵就從樓裏沖了出來列隊。高城速度也很快，很早就精神奕奕的站到了她身邊。
報數完畢，全連人登上軍用卡車。就兩三分鐘的時間，卡車們拖起一陣的塵煙，朝着靶場開過去。
士兵們在車鬥裏，藍語和高城在車頭部位。藍語一大早在車裏也不得閑，看着手裏各班上個季度的成績，一邊對比一邊說：“五班那個...上個月提成狙擊手的成才成績不錯，連帶着五班的整體成績都上升不少。我覺得可以再觀察觀察，加強下他個人的訓練，這孩子是個苗子，培養培養咱連還能拿個狙擊比武成績回來。”
“是嗎？我看看。”高城湊過頭來，發現看着不舒坦，幹脆直接把文件夾子拿到自己手上。他看了一會兒，擡頭瞄了一眼藍語的臉色：“做得挺細的啊你...又沒睡覺？”
藍語揉了揉眼睛，她不确定自己有沒有黑眼圈：“這不是為連裏貢獻嗎？”
“扯吧你就——要你還能參賽咱連還用為狙擊比武擔心？”
“我這不是提了幹嘛？”藍語一臉無辜。狙擊比武只能各連推舉士兵參賽，哪有軍官往上沖的道理。去年藍語滿分妥妥的拎了個冠軍回來，就因為這七連早就被盯上了，不少連隊等着今年一雪前恥呢。要是今年拿不回來一個名次，那可真的算得上丢人。
高城沒搭話，又繼續翻了翻夾子。這裏面可以說是藍語這一個月的成果，有全連一百來人所有射擊、體能、格鬥的成績和她的看法。翻了兩頁，發現一時半會看不完，高城直接揮揮手：“你有這好玩意不趕緊的顯擺...訓練後給我一份！哎，你先睡會，讓我再看看。”
藍語本來就沒想着搶回來，她無語的看了會兒高城表達無辜，結果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擡頭看她。于是藍語也幹脆光棍的睡了——連長都發命令了，不睡白不睡。
藍語也是熬了挺久的，幾乎一閉眼就睡着了，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連帶着夢裏也是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睡了過久，卡車猛地一颠——這一颠可不得了，藍語直接整個人都颠起來了，半騰空的直接就把她吓醒了。藍語朦朦怔怔的睜開眼，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怎麽了？！到哪了？”
高城目瞪口呆了一會，緊接着看着藍語一副突然緊急集合的樣子都要笑死了：“你看看你...就個小坡把你吓得。我還不知道你還能飛啊？”
藍語這一下也清醒了，被嘲笑的氣急敗壞，一把抓住剛剛颠下來的帽子按到頭上：“你當我跟你一樣死沉啊連長？”
高城笑夠了，知道安慰人了。從口袋裏翻出塊大白兔奶糖塞藍語手裏：“行了啊，吃塊糖醒醒覺，快到了。”
藍語不客氣的把糖塞嘴裏，一臉懷疑的看着高城：“連長，我上次就想問了，你個大爺們天天兜裏揣糖算咋回事？”
藍語臉皮厚的，吃人家的還能用惡意揣測人家。高城撇她一眼：“又轉悠啥壞主意呢你？別瞎尋思，這是人紅三連何紅濤指導員媳婦懷孕時候派的，到時候孩子出生滿月酒帶你去啊——先好好幹活！”
這才算甜棗。藍語安安分分的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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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到達的靶場，就是一片寬闊的裝甲車輛射擊場，交錯的車轍印，盡頭是灰蒙蒙的山巒。七連的步戰車正在空地上馳騁預熱，射擊場上早碾出了近尺深的浮土，頓時滿天如起了茫然大霧。
對裝甲兵來說，這早算正常了，連藍語也能習慣土裏來土裏去的生活。
高城一步一個坑，從灰土裏拔出腳來站到隊伍跟前。
“立正稍息！今天的主要課目是步兵火力與戰車火力的協同，你們一車連駕駛員十二個人，我眼裏你們可是一杆槍一門炮，總之你們是一個而不是十二個單位，我希望你們能把協同觀念給烙進腦子裏……”
起了陣風，一陣子伸手不見五指後，滿連的士兵頓時都落了層土。藍語到達的慢，她抖了抖帽子站到了隊列旁邊，直聽着旁邊一個人不停的打噴嚏。
七連還有受不了塵土的人？藍語好奇的看了一眼——得，許三多。
灰霧蒙蒙中，現出幾個人影，當頭的是王慶瑞團長，他也比士兵也幹淨不到哪去。這趟過來估計也是為春季演習提前視察。
高城一個敬禮，大聲道：“報告團長，鋼七連正進行人車協同訓練，請團長指示！”
王慶瑞回了個禮：“繼續訓練。”
高城接着對部隊喊話：“今天風沙大，顯然會給咱們的射擊增加難度。不過我希望大家夥兒知道為什麽要選擇這樣一個天氣，戰場上能見度多半要比這差得多，咱們又是刀尖子上的偵察連，必須學會不光憑肉眼，也能憑感覺射擊！那個兵，你捂什麽眼？我還開口說話呢！你以為我吃的土比你少嗎？”
這次藍語都不用看，那個兵當然就是許三多了。伍六一說得對，這兵身上全是岔子，偏偏還是被高城盯上的——不被抓出來真是見了鬼了。
高城瞪了許三多一眼，繼續下命令：“解散。上五號車領彈藥，一排射擊準備。”
藍語用不上去跟着領彈藥，她得跟着高城去見團長。
高城過去第一句話就渴死鬼一樣：“快、給我口水喝。”
藍語對于他這幅樣子表示慘不忍睹。但是他能跟團長這樣，藍語可是沒這個資格。她大大方方的敬禮：“團長好！”
團長樂呵呵的看着藍語，這還是藍語到七連後團長跟她第一次見面：“藍語啊，在七連的工作進行的怎麽樣？”
藍語本以為她過來就是陪站的呢，沒想到團長還能想起來關心她。于是毫無準備之下只好實話實說：“報告！比當小兵的時候累多了。”
這時候灌完了幾口茶的高城趕緊說話：“藍語...藍語不錯！剛剛我看、看她做得那個全連人員的成績表，細致全面的很！”說完，吧唧吧唧嘴，反應過來看着茶杯：“花茶啊？怎麽不喝綠茶？以後改綠茶吧？天天泡戰車可上火啦。”
團長火大的搶回茶杯：“你看你啊，喝口茶還挑三揀四的！我聽說，你對我推薦給你的兵還不滿意？是不是啊？”
一說起這個來，高城就郁悶：“您也瞧見了，來把土他得捂眼睛，來顆子彈他不得尿褲子？”
團長不為所動：“當初我給你藍語的時候你還不要呢，現在呢？這要看你這個當官的如何帶他們嘛，啊？要有耐心嘛！”
藍語瞟了一眼高城的表情，她還不知道高城不要她的這段。而且...讓他有耐心？看他那副‘讓我死了吧’的表情。
團長樂了：“我聽你爸爸跟我說，你小的時候，在幼兒園就曉得抱着漂亮老師的手不放，有沒有這回事啊？”
藍語突然被動聽見了高城的黑歷史，整個人都不好了。被揭了黑歷史的高城頓時都急了，偏偏團長還興致勃勃的繼續：“你爸爸還跟我說怕你長大了之後變成花心大蘿蔔！”
高城趕緊轉頭看藍語，一臉你不信我我就掐死你的表情：“沒有這回事啊！你別信！”
藍語能說什麽？她尴尬的趕緊給團長敬禮：“團長，我...我去給他們訓練去了！”也不管這個借口多牽強，說完撒丫子就跑——這家夥，再聽下去非得被連長滅口了不行。
藍語能跑，高城可跑不了。他眼瞅着藍語跑了，急着說：“沒有的事喽！瞎說！”
團長呵呵笑，誰也搞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的。樂夠了，團長開始語重心長：“這個人啊，他是會不斷變化的嘛。”
話題又回到了許三多的身上。高城搖搖頭，在許三多身上他不信這些：“關鍵是讓他變，太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琢磨着這個文寫完可以寫我的團長我的團——藍語在A大隊某次出任務結果穿越了，然後發現袁朗、高城、史今、伍六一、吳哲、老馬、老魏、齊桓上輩子就認識（什麽鬼！）的故事。想想有點帶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