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節
第 31 章節
孩子的手。
且在這樣平鋪直敘的日常之中,他緩慢的開始想起來了,某些完完全全的被他忘記的東西。
即是安凜真正的[能力]。
他看了很久的青梅竹馬年少日常,吃着另一個自己的狗糧,心裏不太爽,卻又只能幹看着。
他了解到了比以往更真實的安凜,又敏銳的覺察到了細微的差別。心跳了起來,卻沒能發現線索。
他直覺有些不安。
尤其是在這條世界線裏發生的那些事與他已經經歷過的出入很大,無論是七濑螢還是日向流還是九條東生,原本都不是那樣的發展路線。
是哪裏的問題?
他不斷的思考着這個問題,注視着自己的成長過程,有安凜的陪伴,他勇往直前的,成為了一個[英雄]。
然後他終于知道了,那種不對勁來自于哪裏。
安凜死了。
在某個平靜的,與往常的和風暖煦別無二致的午後,她死在了家中。面露微笑,神情平靜,似乎是為了某個[願望],自願赴了死。
爆豪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衣領,汗透濕了領口,讓他有些難受。
他好像做了一個噩夢,但卻想不起完整的細節。
最初的時候好像是夢見了他曾經和安凜的戀愛經歷,後半段卻又直轉而下,他失去了對方。
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從那個困境中掙脫了出來,清醒以後腦子裏模模糊糊唯一映透出來的,只有“救安凜”。
從什麽危險裏去救,為什麽要救之類的理由,他完全沒印象,只要深想這些事,腦子就會炸裂般的痛起來。
但他如果就這麽服輸了,便也不是那個驕傲自我的爆豪勝己了。
在疼痛翻湧上來,吞噬他理智前的最後一秒,他終于想起來了零碎的兩個片段。
她蒼白着臉色說着“我絕對要救你”。以及某個面色猙獰的男人舉着武器站在他們的面前,似乎正要威脅他們做什麽事。
如果他參與了上起追捕事件,他一定會覺得這張臉分外的熟悉。
他正是那個利用了日向流的死亡的犯罪者。
廣末長澤。
part.2 相澤消太
在出發去往哈洛縣之前,安凜回了一趟相澤的家中,收拾了些必要的行李。
她在這裏住了不短的時間,也留下了不少的痕跡。
若是用更具體的話來描述一下——相澤消太是個典型的單身男性,自然也有成年男人該有的毛病。因此與安凜同住的這段時間,除了最初的幾日因為過于陌生相安無事,後來便有勤快的田螺姑娘插手了家務,體貼又熱心的做飯打掃。
只是她偶爾會忘記掃尾,這時候近來愈發體貼的相澤便會幫她結束“工作”。
當然,介于男女有別,她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房間,平日裏如無必要也不會打擾對方。
她還記得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行李箱中只塞着換洗的衣物。她突逢人生劇變,只能借住于陌生人家中,前進的路一片茫然,僅有的一點東西全然的失去,那時候她其實懷揣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然後她遇到了相澤消太。
兩個人磕磕盼盼的磨合着相處,最初的時候她兜裏一點零花錢也沒有,相澤也沒有反應過來家裏多了人要養,因此吃飯的時候她總是面臨着窘迫的,沒錢的境遇。
那時候她沒有想起任何的過去,哈洛縣的事也并不知情細節,所以她還有精力去鬧,他也寬容的原諒了她為了要錢的笑鬧。
他是個成熟的大人。
安凜從頭到尾的清晰的意識着這件事。
他體貼着她的頑劣,照顧着她的脾氣,他就像是個合格的領路者,不僅原諒了她的偏航,還拉着她的手引着她将主舵移回了正确的方向。
她感恩着他。
對于安凜而言,相澤消太是救贖和燈塔,是她所缺失的[父母]一樣的角色。她尊重,仰慕,敬佩,崇拜。
但沒有愛。
想要産生喜歡這樣的時機,得有“正确的出現方式”和“正确的時機”。
然而不幸的是,安凜仰視着相澤,她将他的輩分擡高了,于是怎麽都難産生心動。就好像追星族的普通禿頭少女如果有一天真的被偶像告白了,十個有九個都會十動然拒,剩下一個的拒絕,可能要等爽一爽以後。
但這些問題不是安凜所要考慮的,她現在唯一憂愁的是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回報過這個人什麽。相澤照顧她,救過她,她極為感激,也想要回報這些好意。
她很清楚,正是因為這些始終對她心懷好意的人的存在,她才不至于落到情緒失控的境地。安凜抿了抿唇,計劃着在這次事件之後,好好的準備道謝的禮物。
大概是折騰的時間過的有些久,相澤敲響了她的房門。
“進來。”
她應了一聲,依舊低頭折着衣服。
她已經好久沒買過新衣服,留着的依舊是舊款式。純色的襯衫已經有些發白,但她卻依舊很愛惜。
畢竟這是別人的[好意]。
“這是之前替你準備的,原本那時候就打算給你,結果因為七濑的事兒耽擱了。”他遞過來一個大袋子,“你可以試試合不合适。”
是什麽?
她接過來拆開一看,發現都是些穿着的衣物,款式不一,唯一的共同點是很新。安凜翻了翻,眼神一直,然後抖了抖手,從中撈出兩件粉紅色的蕾絲小裙子,臉上幾乎要爬上井字的線條。
這是什麽直男審美!
好在除了極少部分的奇葩款之外,這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很常見的地攤樣式。她甚至看到了幾件能讓她一見鐘情的T恤——于是剛剛才有的一點點小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謝謝,我很喜歡。”
她把最喜歡的那兩件收拾了出來,打算洗一洗,放進行李箱裏一起帶着。好看的衣服只有穿在身上才有靈魂!
“要不試試吧?我不曉得大小合不合身。”相澤撿回袋子,忽而開口建議道。
也對。
要是太大又或者太小了,不就太對不起她的一見鐘情了麽?
安凜翻出還算心水的某件,與相澤說了聲後便推門進了房間內的衛生間。當然,在她用眼神多次暗示以後,他本人此時并不在房間。
至于那些粉紅色?
嗯。
她的衣櫃終于有了衣墊,還是粉紅色的,很合适。
出乎意料的是,衣服很合身。安凜扯了扯袖子,前後轉了轉,沒發現任何問題。她美滋滋的穿了出去,詢問着相澤的意見,他卻看的有點恍惚。
沒錯。
就是這副樣子。
他與安凜初見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一副打扮。
“怎麽了?喂喂喂?”
安凜在他面前擺了擺手。
他突然的不回話了,讓她心底有點懵逼。是因為她穿上很不好看,他想說實話,又考慮到她的性別,所以在想借口照顧她的情緒?
還沒等她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打敗,他已經回過了神,聞聲的他退後了一步,卻又忽然站定了。
他想要說出來,把他所知道的過去說出來,想要讓她明白他的心情,想要告白。他很少沖動,此刻卻心潮翻湧。
然後他停下了。
安凜看着他,眼神幹淨澄澈。
相澤消太太了解她了,他是看着她改變的。
在他的陪伴下,原本怯懦貼心,什麽都想要做好,不願意讓任何人擔憂的安凜學會了撒嬌鬧脾氣。但她聽話懂事了太久,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太多。她一直忍不住的口腹之欲,是她唯一的恃寵而驕。
所以他看的很明白,她看着他的眼裏沒有絲毫的愛意,僅有的是感恩與崇敬。
他與她的初遇本該是一場英雄救美,她最初看着他的時候同樣充滿了敬仰,但之中還有另一種驚豔,是對他本身的興趣。
不一樣的開端,便連發展也大不相同。
“很好看。”
他動了動嘴唇,嗓音裏的情緒不高。
安凜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卻不曉得緣由,思索了片刻之後還是順當的答道,“這都要多謝老師……消太,這些日子裏您照顧我良多,我一直有記在心上。”
雖然按照他們的約定,她修改了叫他的方式,但是從口吻裏,他聽出了她依舊把自己放在了後輩的位置。
“對了,我拍個照片給麗日好了,我們之前說好了要穿情侶衫。”她一拍手,摸出了手機,見着相澤盯着她,她硬着頭皮試探着發問,“消太要一起麽?”
她對天發誓自己只是禮節性的這麽一說,就好像應聘的時候人事常說的“回去等通知”,但沒想到相澤非常迅速自然的點了點頭,還站到了她的身後,顯然是準備好了要拍照。
安凜:??
但話已經說出了口,她沒理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