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弟弟 [V]
【22】
他出門之後,時嶼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人的感覺就是這麽神奇,就一個關門聲,她已經聽出了不對勁。剛才盛峋站自己身後的時候,她也覺得氣壓稍微有點低。
因為想了會兒這人為什麽生氣,她回過神來輔助位已經被搶了。看場上的狀況,她只有一個選擇。
嗯,沒錯。
就是打野。
【草,快跑!!】
【挺好的,起碼能看得開心,我挺喜歡的,真的。】
【啊啊啊啊啊】
【,半個小時後見家人們。】
時嶼已經習慣粉絲這樣,她自己什麽水平也很清楚,不過眼下除了想待會兒怎麽打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剛剛盛峋進來,也就只說了吹風筒在哪兒。
雖然有點不敢相信,但他好像因為自己沒吹頭生氣了。
西蘅晚上的風很涼,對着腦袋吹了兩個小時,身子骨再強健的人也會不舒服。她其實從一開始就有點昏昏沉沉的,所以沒再撐着,暫時走開了一會兒。
剛一拉開門,門前半米外站這個人,手上拿着吹風機。
盛峋似乎也沒想到她真的會自己出來,站在原地沒動。
“我以為你走了。”她有點尴尬,走上前把頭上的毛巾解開,回到浴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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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峋把風筒放到洗手臺上,沒說話,轉身走到客廳沙發邊坐下。
吹風機呼呼地發出聲響,已經過了很久,水差不多被浴巾吸幹了,她只吹了幾分鐘就關掉風筒,随手拿了個梳子梳頭發。
客廳坐着的人無聊地翻着課本,一打開看到夾在扉頁的紙條,手頓了頓,擡眼正好和不遠處的人對上視線。
時嶼沒看到他發生變化的神情,站在門邊,“你還不回學校嗎?”時嶼下巴指了指牆上的鐘,“再不回應該要晚歸了吧?”
盛峋嗯了一聲,卻沒起身。過了會兒把書合上,推到桌面,“已經過門禁時間了。”
“啊。”她低低地感慨一下,心裏擔心的是會不會被處分什麽的,因為有的高校是不允許學生夜不歸宿的。
但盛峋會錯意,面色淡淡地說:“今晚住酒店,不會住家裏。”
人輕輕蹙眉,琢磨着要怎麽開口。雖然盛峋把這裏借給她住,但怎麽說也是他家,不至于為了遷就她跑去住酒店的。
“游戲應該開局了,回去吧。”他邊說邊起身,低頭看了眼課本,準備帶走。
走廊上的人很慢地走到直播房間門口,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叫住他。
“今晚就住家裏吧。”為了增強這句話的命令性,她補充說:“大晚上出去住,不安全。”
盛峋:?
“你怕我被人拐?”他喉間似乎溢出一聲很低的笑,沒聽真切。
“嗯。”時嶼鄭重其事地點頭,“男孩子出門在外也得注意安全,尤其是......”她猛地收住,差點把腦袋裏的話說出來。
但他聽到了,好整以暇地靠在旁邊的櫃子邊,好看的手一下一下地挑着桌布角挂着的流蘇線穗子,“嗯?”
“......尤其是你這種......小白臉弟弟。”她說完就跑了,還把門鎖上,生怕盛峋下一秒沖進來跟她理論。
客廳裏的人站着反應了會兒,又氣又好笑。
“小白臉?”
“我??”
盛峋:……。
......
淩晨兩點,時嶼終于結束直播。僵了幾個小時的背慢慢放松,但還是酸得厲害,而且好像感冒了,鼻子全部塞住,呼吸不太順暢。
這個點他應該已經睡了,她只能自己去找藥吃。
推開門,外面黑漆漆一片,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才勉強能視物。廚房的櫃子很多,時嶼一個個翻,從蹲着到站起來,來回幾次,動作越來越慢,缺氧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結束完學習的盛峋走出房間,看到的就是她手機随手扔到地上,然後坐在地上靠着牆的樣子。
“時嶼,你怎麽了?”他快速上前,直接叫了她全名。
“诶?你沒睡啊。”她深呼吸幾下,緩緩睜開眼睛,“有點缺氧,坐下緩緩。”
盛峋走去把燈打開,聽她說是來找藥的,還是感冒藥,沉着臉把藥給她泡好放桌上,扭頭看她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看着莫名像個老人家。
“你能不能行?”他走過去将人虛扶着帶到沙發邊,低聲說:“要你不吹頭,看,感冒了吧。”
“......”
時嶼:[○`Д ○]
“頭疼腰疼。”
“......哦。”
時嶼抱着杯子把藥一點點喝完,吸了下鼻子,盛峋就坐在旁邊,什麽都不幹,随意擡眼對上她的視線,像在問“幹嘛?”
“我去睡了,你也早點。”時嶼放下杯子,屁股還沒離開沙發呢,被他慢悠悠叫住。
“你腰很疼?”
“對啊,身體耗不起。”時嶼說着捶了捶酸脹的位置。
他輕輕啊了一聲,目光看向她說難受的地方,“需要......”
“不需要!”時嶼沒等他說完就立刻拒絕。
他不會想幫自己推拿吧!
不可不可不可!現在還不行!!
盛峋:......
“聽我說完啊,我是說,”他頓了下,漫不經心地繼續,“需要我介紹個治療師給你嗎?能算便宜點兒。”
“......”我好尴尬。
盛峋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支着下巴,語氣玩味:“我不随便給人按。”
“你想多了,姐、姐。”
“............”滾吶!
一晃到十二月,時凜和盛峋的課業變得繁重,尤其是盛峋,考試前一個月已經進入緊張的備考狀态,打游戲的時間大大減少,時嶼也沒有去打擾他,練英雄都是自己一個人打的。
聖誕節那天,時嶼突然很饞醉香居的菜,悶家裏有一段時間,總覺得要去接觸一下煙火氣,所以換了身衣服就打車過去,一個人要了間包間。
她去的很早,幸運地拿到位置,後面來的就倒黴些,門口坐在椅子上等排隊的就有三四十個人。
吃到中途,有一個服務生敲門進來,詢問她介不介意拼桌。
時嶼說有點介意,姐姐會意,正要轉身出去告知那兩位客人,他們已經走了過來,站在門邊想再争取一下。
視線對上,無語住了。
時凜:?
時嶼:……我更介意了。
“你一個人開間房,有病?”時凜白了她一眼,直接就要走上前。不知道情況的姐姐立刻伸手攔住,生怕這人惹事生非。
盛峋站在旁邊低聲與她解釋,她才轉身看向時嶼确認。
時嶼:“是認識的人,讓他們進來吧。”
時凜跟服務員姐姐道歉後,繞到時嶼旁邊坐下,拿起手機掃碼點單,嘴裏還嘀嘀咕咕的。
“你聖誕節怎麽一個人啊,看着怪可憐的,你在這邊都沒有朋友的嗎?”
“……”
“對了,媽讓你有空給她打個電話。打你好幾次你都沒聽,你把她拉黑了?”
“沒,開勿擾了沒聽到。”時嶼微蹙眉,快速掠過這個話題。
“你有沒有我小時候的照片?急用。”
時嶼被他吵得煩了,把筷子放下,沒好聲氣地瞪他,“你今晚怎麽這麽多話?吵死了。”
盛峋原本一直在看手機,看旁邊兩個人有要吵起來的架勢,清了清嗓,截掉時凜語氣更沖的話。
“他之前跟宿舍的人吹自己小時候長得帥,沒有人信,他想拿幾張證據。”
“……”
時嶼嘆氣,情緒稍微平複了點,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随手解鎖屏幕翻了翻,“他單獨的照片沒有,和我一起的有,但他特別醜,跟好看完全搭不上邊,我等會兒發給你。”
時凜:?親姐
幾分鐘後,盛峋手機震了幾下,她發來不止一張。
第一張是他們兩個很小的時候,時凜坐在嬰兒車裏看着旁邊吃西瓜的姐姐大哭。
第二張是小學的時候,時嶼脖子上挂着運動會的獎牌,時凜黑着張臉什麽都沒有。
第三張,再大一點,初中的時候……
盛峋的目光突然頓住,凝着照片上的人不發一言,氛圍凝重得緊,時嶼看他臉色不對,問:“怎麽了?”
他看着畫面上非常熟悉的臉,陡然語塞,難以言述的感覺立刻堵住他胸腔的每一個縫隙,呼吸都異常費勁。
等到服務生推門進來上菜打斷,他面色才勉強恢複正常,默不作聲地将最後一張圖片保存下來,偏頭看向時嶼胡說八道:“還挺好看。”
時嶼雖然對這個說法并不肯定,但好在他沒什麽異常,算松下一口氣,卻沒留意後面幾個小時裏,有人吃地心不在焉,沒等時凜吃完就找理由先行離開。
“他今天心情不好?”時嶼瞥了眼人離去的方向,出于關心多問一句。
“沒吧。”時凜滿不在乎地夾走碟子裏最後一塊烤排骨,“他性格就這樣,有時候挺陰晴不定的,你不用管他。”
時嶼哦了一聲,等時凜吃完準備結賬,服務生說剛才那個男生已經結了。
好像印象裏,每回他們幾人出來,飯錢都不是自己結的。時凜這個財迷不可能主動付錢,這麽看來,每回都是他了。
時凜看他姐站那兒發呆想事情,看穿她心思,輕嘁了一聲,“擔心人富二代沒錢吶?”
“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他是小輩。”
“拉倒吧,他眼裏沒這玩意兒。”時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在腦海裏翻找出一個最典型的例子,“之前生日他原本要送我一個定制鍵盤的。照片都發給我看了,結果沒幾分鐘就反悔說送給了他另一個朋友。”
“我說什麽哥們兒比我還重要,原來是個女的,還比他年紀大。你說他這人是不是還挺難懂的?”
時嶼:……
“哎,這不是重點,反正你就記着,什麽年齡啊、輩分啊,都沒那麽清晰的界限,你別糾結了。但你如果真的過意不去,可以把飯錢打給我。”時凜心生一計,擡手蹭了蹭鼻尖,假裝毫不在意地補一句,“1499,給個整也行。”
時嶼直接擡步走開,走前不忘諷一句,“你什麽時候能像盛峋一樣穩重一點,帶你出來我好沒面子。”
時凜:??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