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瞅着全娛樂圈都知道夏煦有多漂亮了。祁紅就帶着夏煦去面試了。

最近影視圈最大的餅,莫過于張墨導演的新作了。

張墨,國內鼎鼎大名的電視劇名導,一生只拍古裝劇,追求華美濃郁的古典油畫視覺和東方神韻,他的作品構圖對稱,色彩絢麗,旖旎華美又古音楚楚,在世界範圍內都享有一定盛譽。

作為電視劇導演,他産量非常低,每七年才拍攝一部戲,從他三十歲入行,到如今六十五歲,已經拍攝了四部古裝劇,部部都是精致絕美的名作,捧紅無數人,他上一部戲裏的幾個新人配角,現在已經是娛樂圈的中堅力量了。

所以當張導的第五部作品提上日程的時候,幾乎半個娛樂圈都去試鏡了。

第五部要拍什麽題材?不知道。

只知道是古裝,要找一群美男子。業務能力還在其次,首先就是要美。

因為張導接受采訪的時候說,他這次要拍一部風花雪月,精致糜豔的古裝劇。

“別的我就不囑咐你了,你只記得一條,你的核心競争力是什麽?”她看向夏煦。

雖然這樣回答有些自戀,但這世上怎麽可能真的存在美而不自知的人。

夏煦自謙:“長得還行。”

“你哪裏是長的還行,你是長的太行了!”祁紅說,“等會試鏡的時候,不要想着怎麽演好,新人演員,有什麽演技?哭的面目猙獰你就努力錯方向了。你記住,你現在就是個漂亮的花瓶,怎麽漂亮你怎麽演!他們要找的是美男子,你這麽漂亮,我就不信他們不心動。”

娛樂圈不缺美男子,可漂亮成夏煦這樣的,不是她吹,娛樂圈絕對不超過三個。

照她說,夏煦早該紅了。

像夏煦帥成這樣的,進了娛樂圈就算不大火,沖個二線藝人也應該不是問題。

但美色就像一把雙刃劍,有時候成也美貌,敗也美貌,娛樂圈是名利場,但凡名利場,誘惑和危險都是共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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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夏煦的人實在太多了,有女老板也有男大佬,同齡年下也一波接一波,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君子自然也有小人,夏煦進圈不到半年,就被一個姓黃的大佬看上了。

夏煦這人吧,一門心思想出名賺錢,但不願意走偏道,大佬年過半百還是個老色批,被拒絕以後惱羞成怒。

大佬是真大佬,跺跺腳娛樂圈都要抖三抖那種,夏煦真是沒少吃苦。臨陣被換那是常事,還常有人刁難,也就去年大佬入獄以後,夏煦的日子才慢慢好過一點。

可是名聲已經臭了,早不是當初那個雛鸾初鳴的時候,娛樂圈也講究一個運勢,新人期過了,想再一鳴驚人,太難了。

當然了,和他們公司實力不行也有關系。

紅陽娛樂真是個小公司,資源實在太有限。

可她一直相信,只要夠好看,就永遠有機會。

張導的新戲在南城北郊的墨城,這也是張導在第二部戲大火以後,融資建造的一座影視城,這個影視城平時也會對其他劇組開放,可當張導的戲提上日程以後,墨城就只為張導一個人服務了。

如今城門緊閉,已經謝絕了游客進入。

這也是夏煦第一次進墨城,他看着城門上紅豔豔的兩個大字,忍不住感慨一聲財大氣粗。

他們在祁紅那個場務朋友的引導下進入墨城,墨城和他以前見過的皇城都不一樣,更精致,古樸,色彩也更為濃郁,絢麗,分東西兩部分,一半是依山傍水的園林,一半是雅致大氣的皇宮。一堆工人正在道路兩旁栽種白海棠花,陽光照着遠處的紅牆黑瓦,忙碌的工人一眼看不到盡頭。

他們坐上擺渡車往裏走,在宮牆下穿越過斑駁的光影。

夏煦心潮澎湃。

這就是大制作的排場啊。

“這麽多工人。”祁紅感慨。

“張導希望天熱之前能開拍,最近一直在趕工期,張導也是特別忙,吃住都在墨城,我們這個組面試比較特別,所有演員不管主配,張導都要自己看,副導演只能給意見,定不了。”對方一邊開車一邊說,”不然的話我跟副導演是好哥們,還能幫着說上幾句話,現在就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就這已經很麻煩你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一塊吃飯。”祁紅說。

對方笑着回頭看了一眼夏煦,說:“你可能還真得請客,我覺得能成。”

祁紅笑着問:“真的?”

“小夥子真漂亮。”對方由衷地說。

夏煦不是好看,也不是美,或者說,用這兩個詞形容都不夠精确。

更精确的詞,是漂亮。

會發光,第一眼他都被震懾住了。

祁紅這次是下了大力氣的,這兩天光是面膜都讓夏煦敷了十幾個,妝容更是精致的不能更精致,陽光一照,夏煦人如其名。

場務的話給了兩人很大的信心,下車以後,兩人跟着場務往裏走。面試的地點在西南隅的佛殿附近,殿外聚集了很多人,最外頭有一尊看起來極為古樸的佛像,得有十幾米高,非常的雄偉壯觀,有個工人趴在架子上,正在往佛像的手掌心裏澆水。

夏煦仰起頭看向那佛像,感覺那佛像的眸子微微垂着看他,又聖潔,又慈悲。

“夏煦。”祁紅叫他。

他趕緊跟了上去,繞過那尊佛像,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從大殿裏出來。

一個中年帥哥,身後還跟着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鮮肉。

看面孔有點熟悉,但不記得是誰,估計是圈裏的人。

于是夏煦很謙遜地朝對方鞠了一下。

這是他混跡娛樂圈幾年積累的經驗之一。

在不認識對方的情況下,謙遜一點肯定是沒錯的。

對方愣了一下,走遠了又回頭看一眼。

“是夏煦麽?”蔡哥問。

身後的小鮮肉說:“好像是,他好好看啊。”

是好看。

比視頻上還好看。

陽光照着他高挑纖瘦的背影,淡淡的紅襯衫,襯得他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

蔡哥是帶旗下藝人來面試的。

張導他們團隊其實是把橄榄枝投給了南清晏,想讓他演裏頭一個名僧。南清晏一開始也很感興趣,可是聽說是13加的分級定位以後,很果斷就拒絕了。

吻戲太多了。

但張導的大餅不能不吃,南清晏不上,他可以推薦一下他們家其他藝人啊。

“他和清晏是配。”

這是蔡哥見到夏煦本人以後最大的感受。

CP感真的絕了,不怪網友嗑,真是兩個會發光的人,一個漂亮的發光,一個清冷的發光。

回來以後見到南清晏,他又幫張導轉達了一下對方的誠意。

張導是真的很看中南清晏,覺得裏頭名僧留青的角色特別适合他,甚至願意給他加戲,以确保他的男一番位。

張導可是大師級的導演,很少會為演員讓步,這是真喜歡他。

不過蔡哥也知道轉達也是白轉達。

但凡是南清晏決定的事,壓根勸不動。

南清晏潔癖這麽重,怎麽可能跟人拍吻戲。

關于南清晏不願意拍愛情戲這件事,蔡哥一直很頭疼。

娛樂圈十部戲八部都在談情說愛,尤其南清晏這個年紀的角色。

不談戀愛,他都覺得南清晏浪費了老天爺給的這張臉。

但他能拿南清晏怎麽辦呢?

大少爺進娛樂圈不差錢不慕名,就是來随心所欲的。

“對了,我今天在墨城看到夏煦了,他也去試這個戲了。”蔡哥看了南清晏一眼,半開玩笑地說,“你別說,真不怪網友嗑你們倆,是配。”

南清晏在捏着手機打游戲,頭都沒擡一下。

“我估計他能面上。”蔡哥說,“就是不知道會演誰。”

南清晏面無表情地繼續厮殺,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見到他本人,覺得你被甩也不是不能理解。”蔡哥最後說一句,“他真的漂亮到會發光啊。”

然後他就聽見手機裏傳出一聲:“KO”。

南清晏出局了。

張導的面試都是直接上鏡頭。

夏煦也不知道前面那堆人裏頭,哪個才是張導。一堆燈照着他,他按照副導演的指令從頭到腳都拍了一遍,拍完以後,一堆人在那竊竊私語,他也聽不清,就乖巧地在大燈下站着。

監視器上,一張臉被燈光照的雪白,身上的襯衫如火一樣豔麗。

五月初,立夏已過,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大燈一照,就更熱了。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工作人員給了他一頁紙。

這是尋常的面試流程,有時候給的劇本不一定是要拍的劇,大概就是給一個特定情境,幾句臺詞,主要看一些基本功。他看了一會,他要演的,是個“高貴而放,浪”的人。

【“他們都說我魔障纏身,大師法眼清明,覺得我身上是什麽魔障?”

年輕的僧人扭頭看向他,燈火影中,卻駭然發現他烏發披散,繡滿海棠花的薄袍下不着寸縷,忙轉過頭去。

他輕笑一聲,卑劣而得意,“大師剛才說什麽?芙蓉白面,也只是一具帶肉的骷髅,美貌紅妝,也不過是蒙衣側漏?”】

他真沒想到會讓他試這麽硬核的戲。

他不是科班出身,也不具靈氣,像祁紅說的那樣,他的确只有一張臉夠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演的怎麽樣,演完所謂的放,浪,旁邊的人都在笑,他臉都紅透了。

然後他就聽見有人問:“我們這個戲尺度比較大,你可以麽?”

夏煦這時候也不可能有別的回答:“尺度我沒問題的,十八禁我都可以。”

旁邊的人哄堂大笑。

“那倒也沒有那麽大。”一個戴帽子的男人笑。

從房間裏出來,祁紅問他:“怎麽樣怎麽樣?”

夏煦有點沮喪,說:“不怎麽好。”

祁紅倒是看的開,安慰說:“等等看。”

她覺得有戲,因為剛才幾個工作人員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她聽見他們都在說夏煦好漂亮。

娛樂圈需要兩種人,一類是有演技的人,一類是夠好看的人,雖然大衆都看不起第二種演員,但事實上,娛樂圈也需要些好看的花瓶啊。

他們在外頭等了大概十幾分鐘,不斷有工作人員急匆匆地從他們跟前走過,有的手上托着極繁美的戲服,顏色靡麗,芬芳襲人,祁紅問了才知道,因為馬上就要拍定妝照和海報了,他們如今在殿後的水池邊搭景試拍呢。

“我們能去看看麽?”夏煦忍不住問。

“可以啊,別拍照就行。”

就連祁紅也特別好奇,兩人随工作人員繞到殿後,一個工作人員正在燒咖啡豆制煙,淡煙彌漫,被吹風機吹到水面上,沿着池面起伏流散,花木蔭下,一群穿雪白色常服的男演員,烏發披散,通身素淨,唯額頭系着朱紅的發帶,立在花池水邊,衣袂飄飄,姿态清雅。

繁花旖旎,薄煙如夢似幻,看的夏煦和祁紅都呆住了。

倆人從殿後回來,都更緊張了。

這戲說什麽都得上啊。

除了他們,陸續還有其他經紀人帶着演員過來面試,清一色都是小鮮肉。

最後副導演出來,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沒說死,算一個不好也不壞的結果。

夏煦試戲失敗過太多次,臨陣被換也是常事,雖然這背後有人搗鬼,可也多少磨滅了他最初的意氣,打擊了他的自信心,每次試戲都比較悲觀。

好在他最近有點人氣,接到很多工作,從墨城出來,他就下鄉演出去了,一連數天連軸轉,夏煦就把面試的事抛諸腦後了。

直到一周後,他和隊友結束了在西城某小縣城的演出,跑去旁邊的寺廟裏玩。那寺廟是一座千年古廟,就坐落在縣城北郊,那廟裏也有一尊大佛,他一看到,立馬想到自己在墨城看到的那一尊。

看來這次試戲又沒戲了。

炮灰命啊。

他上過的熱搜,在盛典上遇到的南清晏,還有他試的那部不知道名字的戲,就如一場春,夢,醒來了無痕跡。

還好這幾年都習慣了。

“聽說這裏許願很靈啊,我們也許個願吧。你們有誰帶硬幣麽?”文宇站在許願池邊問。

然後夏煦他們每人都掏出一大把硬幣來。

幾個人面面相觑。

“看來我們心有靈犀啊。”鄒開說。

“你們要許什麽願?”黃躍問。

“那我們就許我們今年能大火吧!”文宇說。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黃躍說:“算了吧。”

“許多少回了,屁用沒有。”鄒開說。

“我不管,我許我們今年能比去年好,火到人盡皆知,去哪都是貴賓待遇,粉絲萬千,出門都要戴口罩,錢多到花不完。”文宇說着投入幾枚硬幣。

硬幣在許願池裏濺起很大的水花,大家都笑了起來。

夏煦正要丢硬幣,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祁紅打過來的。

“你在哪!!”祁紅尖叫。

夏煦吓了一跳:“怎麽了?我們在……在山上廟裏。”

文宇他們紛紛扭頭看向夏煦。

祁紅聲音好大,他們都聽到了。

事态看起來很嚴重啊,祁紅好激動。

大家都緊張地看向夏煦,看着夏煦的臉逐漸紅了起來,眉眼都變了,一直在說:“真的假的?”

等挂了電話,黃躍忙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夏煦看了看其他人,然後看向文宇:“你許的願,好像靈了诶。”

夏煦說完就把手裏的一捧硬幣全都抛到許願池裏去了,撲撲通通,濺起水花無數。

一日後,祁紅坐在夏煦面前,興奮地眼睛冒光。

“這個戲,将開創很多第一次。”

“比如這将是第一部在拍攝過程就會以直播方式展現給觀衆的戲,比如這将是古裝劇史上單集投資成本最高的網劇……但是這些都不是它最值得提的地方。”

“它最值得提的,是它的題材。”祁紅将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他。

封面上是一串朱紅色的佛珠,下面用同心結綴着一塊碧玉,上面兩個鎏金大字,寫的是【暴君】。

名字右側,還有兩排豎着的小字。

【萬人之上,一人之下。】

“這個戲,講的是一個瘋癫跋扈的暴君的故事。”

“他之所以是暴君,是因為他整個人陰晴不定,瘋子家族遺傳的神經病,而且十分好男色,據說他後宮有八百多男人……這些人有些是自薦枕席,有的是官員上供,但更多的,都是被他強搶過來囚在宮中的,他們上至勳貴王侯,下到奴隸妓倌,性別不一,年齡各異,就這他還不滿足,還喜歡騎馬出宮游幸,看見好看的就要搶。皇帝如此荒淫無道,搞得人心惶惶,直到一位美姿儀的名僧進宮渡化他,而我們這部戲的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史上第一部耽美後宮劇,我聽說目前定的幾個主要演員,清一色的美男子,這次是娛樂圈美男大集合,聲勢浩大,你想啊,打開電視機,卧槽一堆漂亮的男明星,這個你也可以,那個你也可以,這種電視劇你不想看?這戲不紅簡直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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