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清晏撐着傘追了幾步，夏煦已經穿過雨簾，跑到宿舍樓上去了。
夏煦跑的飛快，跑到二樓的時候還跳了一下，浴袍兜裏的手機掉了出來，他趕緊彎腰撿起來，見南清晏正在快步上樓，好像是被他打開了閥門。
他飛快地往另一側跑，沒回自己宿舍，跑到柳奮住的最西側去了。
南清晏喘着氣在樓梯口看他，他“啪啪啪”就敲了幾下柳奮的房門。
柳奮正在床上溫柔賢淑地跟他表哥聊着天呢，聽見有人這麽大力拍他的房門，吓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麽了？”他表哥問。
“有人敲門。你等下。”
他也不舍得立馬就挂掉，他表哥難得有時間跟他打電話。
他透過貓眼看了一眼，就見夏煦頭發濕漉漉地滴着水，整個看起來凄凄慘慘的，喘着氣。
柳奮吓了一跳，趕緊給夏煦打開門：“卧槽怎麽了？”
夏煦直接閃了進來，關上門，還在笑。
“怎麽了！”柳奮問。
“沒什麽啊，來看看你。”夏煦說着還朝貓眼看了一眼。
“誰在追你？”柳奮問。
“是愛情在追我啊。”夏煦往裏走。
柳奮這才想起他表哥還在通話呢，趕緊跑回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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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叫。
“來客人了麽？”他表哥說，“那我先挂了。”
“好吧。”柳奮說，“我等會再給哥哥打，你先別睡。”
他表哥就笑了一聲：“好。”
夏煦擦了一下手機，扭頭看向他。
柳奮就紅着臉從床上跪起來：“怎麽？”
“哥哥？”
柳奮說：“我表哥呀。”
“你被魂穿了吧！”
“我在他面前一直走溫柔路線啊。”柳奮從床上爬下來，“你打亂了我的好事，快說你和南清晏怎麽了，他為什麽追你！他真的有追你麽？”
柳奮說着又跑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但什麽人都沒看到。他索性打開房門朝走廊裏探了一下，結果見南清晏正在收手裏的雨傘，走廊裏的燈照着他，白襯衫西裝褲，不要太清雅。
他關上門，回頭問夏煦：“怎麽回事啊你們倆，他剛才真的在追你嘛。”
“他還在麽？”夏煦問。
“在走廊裏呢。”
夏煦笑了一下，去冰箱拿了瓶水喝。
“別喝水了，趕緊給我講！”柳奮尖叫。
“剛才他不是沒去游泳館嘛，我以為他去吃飯了或者幹嘛的，結果我從游泳館一出來就在門口看見了他。”
“他在蹲守你吧！”柳奮說。
“我也這麽認為。”夏煦的眼睛那麽亮。柳奮都被他的情緒感染到了。
“然後呢然後呢？”柳奮問。
“然後我撩了他兩下，他就追上來了啊。”
柳奮問：“追上來？姐妹你這話說的他好像欲，火，焚，身啊。”
夏煦喝着水笑。
“你怎麽撩的，我要聽具體的，細節！”
“我可沒有肢體接觸哦。”夏煦故意學做作腔調，“怪就怪我功力太深！”
柳奮感慨：“你浪很正常，我就是沒想到南清晏也會這樣！”
夏煦心想，南清晏対他說的要把他親到明天念不了臺詞的話他都沒対柳奮講呢。
南清晏這個反差，估計世上只有他知道。南清晏最死忠的粉，他爸媽，估計都不知道。
這是只有獨屬于他的秘密，他連好姐妹都不想分享。
夏煦在柳奮呆了十多分鐘，夏煦身上本來就濕了，剛才又淋了雨，頭發都在滴水，渾身都有點不舒服。他和柳奮兩個人打開房門朝走廊裏又看了一下，南清晏已經不在了。
“你去樓梯口看看。”夏煦說。
“他還能躲着逮你啊？”柳奮問，“南清晏能幹出這種事？！”
夏煦用一副“他真的能幹出這種事”的表情看他。
柳奮很震驚。
“你這麽慫為什麽還要浪。”
話雖然這麽說，柳奮還是從房間裏出來，走到樓梯口看了看，又回來，搖搖頭說：“沒人。我就說嘛，南神不可能幹躲起來逮人的事。”
夏煦聞言就立馬跑回他宿舍去了。
柳奮還記挂着他表哥呢，被夏煦這狗糧一喂，想戀愛的心思就更強烈了，甚至強烈到有些難過。
好姐妹突然戀愛了，這種失落有誰懂！
他沒有跟着夏煦去他宿舍，立馬回到自己房間來，咳了下嗓子，把自己的聲音調到最溫柔的狀态，然後就撥通了他表哥的電話。
夏煦進了房間就去了浴室，他打開花灑，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一邊洗一邊笑，心裏頭簡直和初戀一樣甜。
親到他明天念不了臺詞。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聽這話，南清晏還是收斂了的，大概是他們倆還沒正式複合，南清晏還放不開，說的話還比較小清新。
因為這在南清晏的話裏，羞恥度真的排不上號。
把他親到念不了臺詞，南清晏這話只是實話實說。
他是真的有這個本事。
十八歲的夏天，合歡花開到荼靡，高考結束的那個下午，考場大門還沒開，大門裏頭站滿了考完的學生，大門外頭站滿了接考的親朋好友。
夏煦用準考證遮着眼睛往外看，他們考場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關着大門沒開，也不知道南清晏出來沒有。
他們倆的考場緊挨着，南清晏那邊如果開門早的話，應該早就出來了。
剛考完試，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氣裏都是躁動的，氣氛前所未有的熱烈。
但他們所有人的熱烈加起來，可能都不如此刻的他。
因為南清晏說了，高考結束就跟他處対象。
那現在就算高考結束了吧？
等會他如果看到南清晏，就要立馬跟他表白，一分一秒都不要等！
他們倆如果今天确定關系，這日子多值得紀念！
最後一場考試，他應該把手機帶來的。不然現在也能給南清晏打個電話！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着開門的人群也開始躁動了起來。夏煦忽然就看見了南清晏，站在人群裏不要太顯眼。
鶴立雞群。
他立馬跳起來沖着南清晏揮了一下手。
人群忽然騷動了起來，有脖子上挂着工作證的保安将學校大門打開，人群一窩蜂地湧了出去，夏煦就在那擁擠的人潮裏朝南清晏走，南清晏站在原地，清泠泠地站在夏日陽光底下。
夏煦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沖到了南清晏跟前，也不顧自己考了一天試是不是渾身汗臭了，也不顧南清晏是不是有潔癖了，直接沖上去就抱住了南清晏。
南清晏身上香香的，按住他汗濕的背，嘴唇貼在他耳朵處，笑着說：“熱不熱？”
“南清晏，你說的高考以後就跟我談戀愛，你還記得不？”他熱切地問。
其實最後半個月，他幾乎再也沒有提過這句話，明明在此之前他幾乎隔三差五就要問南清晏一次。
因為越到最後，他越緊張，忐忑。
此刻他聲音都是顫抖的，臉頰通紅，好像他告白的不只是南清晏這個人，而是他即将邁入下一個階段的青春。
“咱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說。”南清晏說。
“不行，你現在就先答應我。”夏煦抱着他不撒開。
南清晏沒說話，卻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耳朵。
柔軟的嘴唇，讓夏煦整個人都麻掉了，僵住了。
等他反應過來，南清晏已經抓着他的手往一邊走。他們穿過四散的人群，走到學校旁邊的一條巷口，大槐樹旁邊停着一輛大型的單車，很少見的老自行車了。
“啊啊啊啊啊啊！”夏煦尖叫。
他揉了揉通紅的耳朵，熱烈又害羞地不知道該怎麽站。
他好幸福啊。
“上車。”南清晏說。
他就坐到了自行車後座上。
他明明不是第一次坐南清晏的自行車了。以前都不用南清晏說，他就先把胳膊摟上去了。可是這一次他反倒很害羞了，兩只手抓着車座，微微擡起兩條腿。
南清晏載着他往西邊走，穿過寬闊的馬路，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他的心是飄起來的，他的腦子是暈乎乎的，看慣了的雲彩和藍天卻和從前都不一樣，他想這一刻他一定會銘記一輩子。
“我們是対象了啊。”他還強調。
南清晏騎着車子，一直都沒說話，他坐在後頭探頭，去看南清晏的表情。
南清晏也沒什麽表情，好像這初戀的喜悅只有他才有。
他有些忐忑，還有些失落，摻雜在那漫天的喜悅裏，他的心都被搓成了一團，他朝前方看去，看到河岸邊楊柳依依，綠草蔥蔥。
他們過了橋，下了大馬路，在無人的河灘上停下來。
他不知道南清晏為什麽帶他來這裏，但他似乎是有預感的，只是有點不敢相信。
南清晏穿的還是他們學校的校服，天那麽熱，他也沒解開扣子，穿的齊齊整整，他皮膚很白，喉結分明，剛成年的骨架和棱角，帶着很足的少年氣，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只是他淺淡的眸子看起來有些濃稠。他拉着他的手，直接往蘆葦蕩裏走。
夏煦腿都要軟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南清晏就親上了他，捧着他的臉，使勁吃他舌頭。
這一下他的腿真的軟了。
南清晏真的很愛親他，甚至達到了着迷的程度，只要沒人，随時随地都可能親他。
十八歲的夏煦站在他們家附近的某個路口，臉色微紅，氣喘籲籲。
他朝周圍看了一眼，靠在電線杆子上說：“以後能不能不親這麽久啊……也不要這麽深。”
南清晏蹭着他脖子：“怎麽了？不喜歡？”
“不是。”
他其實很喜歡。
南清晏真的很厲害，不學就會，每次都親到他腿軟。
可是……
“那也不用每次都伸舌頭吧？”
“不伸舌頭能叫吻麽？”南清晏問。
熱水沖刷着夏煦的臉，夏煦陷在回憶裏，再也出不來了，他身體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他突然聽到了音樂聲，他一把扣住花灑，聽見他的手機在響。
他從浴室裏出來，就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浮動着南清晏的頭像。
他直接接通了手機，也沒穿衣服擋一下，濕漉漉紅通通地看着南清晏，眼神是南清晏熟悉的茫然沖動。
南清晏盯着他，說：“把你衣服給我一件，現在，挂你門口。”
夏煦的眼神還是茫茫的，像是從前被被他折騰的失了神那樣，“哦”了一聲。
南清晏就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隔着屏幕一動不動地盯他，忽然惡狠狠地說三個字：“小XX。”
夏煦只聽見最開頭的“小”字，後面兩個字他沒聽清，因為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但他猜到了是什麽。
“就想我対你兇一點是不是？”南清晏語氣都兇了。
夏煦眉毛不自覺地挑了一下，痞帥痞帥的。
“磨死我算了，夏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