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夏煦停下來：“我的那份呢？”

“你不是不餓麽？”南清晏問。

“少廢話。”夏煦說。

南清晏說：“你先洗了澡換了衣服再說。”

“吃你的東西，還得沐浴更衣啊？”夏煦扭頭看向南清晏。

南清晏那點小九九，他還能不知道。

“你衣服都黏身上了，不難受？”

“那你去天臺等我吧，我先回去洗個澡。”他對南清晏說。

“你是不是怕我跟你回房間？”南清晏問。

“是怕你晚上要念佛經。”

南清晏笑了一下，說：“那我在天臺等你。”

南清晏直接上了天臺，夏煦就回到房間裏洗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他又回去重新刷了個牙。

一邊刷牙的時候一邊臉紅。

他真的太久沒有接過吻了。

如今心思一動，以前有關接吻的回憶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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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當初高考結束，南清晏把他拉到小河邊親他的時候，他真的很震驚。

不知道男孩子的嘴唇也這麽軟，也沒想到口水居然是甜的，一點不惡心。

不過想想對方是冰清玉潔的南清晏，一切又都很合理。

他刷好牙，又吹了吹頭發，順便抓了個造型，然後又吃了個口香糖，噴了點香水，穿了個很清新的白襯衫，牛仔褲，拖鞋也換成了球鞋，鏡子裏看一眼，青春洋溢的像是剛從考場裏走出來的高中生。

他今年23歲，顏值還在上坡路，怎麽看怎麽都比十八歲的時候更漂亮。

夏煦緊張又興奮地打開房門出來。

誰想到一出來，就看見他門口的欄杆上趴着一個年輕男人。

那人聽見開門聲，立馬回頭看了過來。

是胡海。

胡海很激動，緊張的臉色都紅了。

從白天拍滿惠堂那場戲開始，他的眼睛就沒辦法從夏煦身上挪開了。

後來轉去相府拍的時候，沒有他的戲份，可他也默默去了片場。

他今天在人堆裏追了一天的戲，他吃驚于夏煦的脫胎換骨，心中壓抑的情思再也難以控制。

剛才在游泳館裏，夏煦的好身材更是讓他在情思之外，又燃起了生理上的火。

一直都很腼腆的他，就是靠着這股火，來到了夏煦門口。

胡海轉過身來，站直了。

他身上還披着個白色的浴巾，顯然是從游泳館直接過來的。

夏煦抿了下嘴角：“胡哥。”

胡海點頭。

“你要出去麽？”

“對。”

兩人都有些尴尬。夏煦也不太敢問胡海找他有什麽事。

該不會也學修子路和丁一為吧？！

“你這幾天是還不是都休息？”胡海問。

“也不是，也都有其他工作。”夏煦說。

“有吃飯的時間麽？我想跟你一塊吃個飯。”胡海說完臉都紅了。

“我怕你粉絲知道，對你影響不好。”夏煦找了個委婉的理由。

胡海臉更紅了，很羞愧的樣子。

這的确是他最心虛的地方。當初胡椒粉攻擊夏煦的時候，他也想過替夏煦說句話，可是經紀公司制止了他。他一直都很服從公司的管理，社交賬號都在經紀人手裏，他最後也只是透過助理，安撫了一下群裏的粉絲。

胡椒粉都讓他擦亮眼，不要被夏煦這個海王給騙了。

可是……

可是他真的很想放縱一回。他少年失去雙親，獨自一個人出來打拼，以前是為了家裏的兄弟姐妹，後來是為了不辜負公司的栽培和粉絲的期望，他好像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他想，或許他并不一定非要在愛情和事業當中做選擇，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地下戀在娛樂圈也司空見慣啊。如果夏煦也喜歡他，或許就能理解他。

夏煦其實很能理解胡海，他真的一點都不怪他。

他想了想，其實胡海如果像丁一為那樣向他告白，不一定是壞事。

他正好可以拒絕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直不清不楚的尴尬着，人家都沒告白，他好像也沒辦法說什麽。

或者像修子路那樣呢？

他可以在他要告白之前，暗示他一下。

比如“南哥還在天臺等我”之類！

結果他剛要說話，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他現在可能沒辦法出去跟你單獨吃飯了。”

夏煦猛地轉過頭去，就看見南清晏兩只手插在褲兜裏，微笑着看着他們倆。

這男人雖然是微笑着的，卻透着逼迫人的氣場，夏煦大窘，沒想到竟然能被南清晏抓個正着。

他和胡海的緋聞，南清晏都知道！

他死了他死了。

胡海看到南清晏的時候也愣了一下，卻沒明白南清晏的意思。

南清晏走到他們倆跟前，對胡海說：“他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所以可能沒辦法跟你單獨吃飯了。”

胡海整個都呆住，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本能地扭頭去看夏煦，想從夏煦的嘴裏得到答案。

夏煦也整個愣住，随即臉頰微紅，不知道為什麽，聽南清晏說出這種宣示主權的話，他心中簡直在跑一萬只尖叫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男人宣示主權的樣子怎麽那麽拽那麽酷啊！

南清晏看向夏煦：“走吧，還愣着幹什麽，等我牽你走麽？”

夏煦回過神來，忙對胡海說：“不好意思……”

雖然他也沒感覺到哪裏有不好意思。

他跟着南清晏走向樓梯口，倆人一起上了天臺。

天臺有風，吹在臉上特別涼爽，可他的臉頰卻很熱，簡直都要出汗了。他将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聽南清晏說：“你人氣很旺啊，丁一為，修子路，胡海，這還都是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別的麽？”

夏煦尴尬的滿臉通紅，心下又甜絲絲的，說：“你可以上網搜一搜。”

南清晏兩只手從褲兜裏掏出來，看着他說：“把你關起來好不好？”

這話可太暧昧了。夏煦抿着唇，抿出一個梨渦，轉頭看見地上放着的兩瓶玫瑰甜梨湯，就走了過去，拿了一瓶。

湯還有些燙，他在手裏來回倒騰着，看着遠處的佛寺，佛寺裏那尊大佛被燈光照亮，黃彤彤的，更遠處是黑色的青霧山，在月光下露出極柔美的輪廓來。

南清晏走到他身邊站定。

夏煦耳朵又紅了，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覺得他現在的皮膚已經敏，感到要起雞皮疙瘩。

南清晏扭頭看向他。

夏煦抿着嘴唇，打開手裏的玫瑰甜梨湯，把吸管抽出來，插到裏面去，小小地抿了一口。

“還是有點燙。”他輕輕地說。

南清晏說：“你知道我為什麽進娛樂圈麽？”

夏煦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南清晏。

南清晏看着遠處的山，說：“因為我看見你進了娛樂圈，那麽多人愛你，心裏很氣。我想，我就要跟着插一腳，讓你也像我一樣，每天逼不得已要看到我。我不好過，憑什麽你要過那麽潇灑。”

夏煦抿了一下嘴唇。

“其實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初，我在蒙華外頭的馬路上見過你，我坐車從那裏經過，看到你喝的醉醺醺的，在跟一個制作人鞠躬。我發現你過的也沒有那麽好。我又很難受。其實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不是什麽只要你過得好，我就安心那種前任，我沒有那麽大度，反而很小氣。剛來這個劇組的時候，我心裏有一點不甘心，覺得自己太不争氣。”

夏煦咬了下嘴唇。

南清晏看向他：“但是怎麽辦，夏煦，我就是很愛你。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像愛你這樣去愛另一個人了。”

夏煦微微垂眼，手握着杯子。

他知道他們今晚會複合，卻沒有想到南清晏會跟他說這些。他的心都在顫動。

南清晏伸出手來，把他手裏的杯子拿過去，他的手已經被燙的通紅。

夏煦似是羞愧的，又像是很委屈，他眼眶濕潤，聲音有些沙啞，指了指南清晏手裏的杯子：“燙不燙？你要不要先放下？”

南清晏卻不接他的話，反而說：“你現在還可以離開這裏。”

夏煦怎麽可能離開呢，他第一次從南清晏嘴裏聽到這麽熱烈的情話！他整個人都激動和感動到一塌糊塗。他踮了兩下腳，算了，去他媽的矜持克制。

他再也忍不住，就一下子抱上去了。

南清晏被撞的後退了一步，大手就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夏煦緊緊地抱着南清晏，忽然說：“我以為你都和別人談戀愛了，早就把我忘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胸膛貼着胸膛，能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這種懷中被熱烈的生命力充滿的感覺，讓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他們空虛的心再次被愛意填滿，是更為充實和巨大的愛，帶着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

他溫熱的眼淚打濕了南清晏的臉頰，南清晏閉着眼睛，埋在他的脖頸裏深深地吸氣。他寂寥空虛了四年的靈魂得到了一場饕餮盛宴，他甚至想張開嘴巴，往夏煦的脖頸上咬一口。他真是想把他抱得更緊一些，勒死在自己懷裏最好。

可是這種幾乎不能呼吸的緊讓夏煦感受到南清晏巨大的愛意，他的心潮澎湃，像海嘯一樣吞沒了他。他微微張開嘴巴，臉色潮，紅。

他過了好一陣，這一波浪潮才逐漸過去。夏煦忽然想到南清晏手裏還握着甜梨湯，趕緊松開南清晏，回頭去看他的手，發現南清晏竟将手裏的杯子捏變形了，湯汁流了他一手。

他吓了一跳：“你不燙麽！”

南清晏的手背都燙紅了。

他趕緊從紙袋子裏拿了紙巾出來，給南清晏擦了一下。

南清晏說：“它要不燙我那一下，我能勒死你。”

夏煦擡頭看向南清晏，南清晏一把又将他撈了過去，這一回沒抱太緊，只一動不動地看着他。這次和剛才濃情蜜意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了。

“我明天不休息，有……工作。拍廣告。”

他明天還是要說話的。但他也不盼望南清晏會放過他，他只是希望他輕一點。

南清晏胸膛起伏着，抵着他的額頭。

他控制了這麽久的野獸，終于可以放出來透口氣了。

夏煦就是夏煦，竟主動張開了嘴唇。

南清晏呼吸一窒，像個野獸，直接吞下了他的嘴唇。

夏煦“嗚”地一下，腿就軟掉了。南清晏撈住了他的腰，将他整個提起來。

是酣暢淋漓的一場甘霖，帶着鋪天蓋地的玫瑰和甜梨香氣，讓人吞咽不盡。夏煦想要尖叫，如同他過去一樣。他就此長在南清晏身上了。

他想起十八歲的那個午後，風拂過蘆葦蕩，夏煦腦子一片空白，在此刻達到了最純粹的狀态，除了南清晏，什麽都沒有，漂亮的喉結上下滑動，他的眼淚打濕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