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怪物？”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之後, 雪枝擡頭注視着少年的臉，語氣微微有些好奇，“你能看得見？”
她說着, 便往前走了幾步, 而那少年恰巧和她相反, 見她湊近之後，反而退後了幾步, 他雙手抱着雙臂，白色的浴袍之下是瘦削的雙腿，目光透着一股微妙的不自然。
說話時也沒有和雪枝對視，“嗯……确實看到了, 那個怪物像是電影裏才會出現的物種，青色的皮膚，像球一樣臃腫的身體，還有蜥蜴一樣的爪子。”
但語氣聽起來倒是很熱切的樣子。
“這樣啊…”
雪枝看了少年一眼, 記得他的名字應該是叫做吉野。其實普通人多多少少都具有咒力，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稱為咒術師的。
在咒術界中，負責【窗】的工作人員的咒術水平只能看到咒靈，能夠放【帳】的水平可以擔任輔助監督，咒力水平低的人無法成為咒術師。
前兩者死亡的數量可要比咒術師多得多。
“那今晚的事情你就當沒見到吧，危機已經解除了。”
雪枝說着往後倒退幾步, 助跑幾米之後, 輕輕松松地躍上了高高的圍牆, 在落地之前, 她用餘光撇了少年一眼。
“等一等！！”
少年跑到圍牆下, 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 但很快又無力地垂落了下來。只是擡起頭, 用發亮的眼睛注視着雪枝，瞳孔深處似乎透露出一種難言的執着。
“我也可以成為和你一樣的人嗎？”
雪枝沉默幾秒，問他：“你的名字是？”
“吉野順平。”少年回答。
“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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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到坐在高牆上的少女用一種天真且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月光下那張好似神靈般美麗的臉讓人有些心神搖曳。
聽到呼喚的那一刻，吉野順平屏住了呼吸。
透過少女的單薄的身影，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命運的軌跡也在白霧中若隐若現。
“我知道了，有機會再聊吧。”
高牆上的少女輕輕地說，很快便消失在了吉野順平的眼前。
吉野順平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洩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平凡弱小了，所以才不具備打動人的條件。
雪枝回到房間的時候，大家正圍在一起玩一個叫做“狼人殺”的游戲，雪枝理所當然地被拉進去湊數了。
然後雪枝便把自己剛才經歷的事情告知了衆人。
“诶诶！你竟然進了男浴湯！”
——為什麽大家要用一種‘你髒了'的目光看着我。
雪枝多少有點無語，“重點根本就不是這個啊！”她瞪了一眼帶頭起哄的五條悟，“老師之前不是說很難招到新生嗎？要不要考慮一下這個叫做吉野的少年啊。”
“聽着呢，那個少年能看到咒靈，還說了要當咒術師麽？”
五條悟一邊瞅着手裏的卡片，一邊問。
“我可沒有和他說咒術界的事情，感覺他只是要變強呢。”雪枝思考着回答，“而且還不知道他的資質能不能成為一名咒術師。”
“雖然說天賦決定上限，但只要認真修習，勤學苦練的話未必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咒術師…”真希推了下眼鏡十分霸氣地說，“重要的是有沒有想要一直變強的心。”
“要是本人有這個意願的話，吸收進來也不錯呢。”乙骨笑眯眯地說。
“畢竟咒術師緊缺嘛……”熊貓說。
“鲑魚。”
衆人各自發表了一番意見，唯獨伏黑惠還是一幅酷哥的樣子，五條悟便故意去問他，“阿惠怎麽不說話啊？”
“關我什麽事。”伏黑惠甩給了五條悟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怎麽就不關你的事了？”五條悟準備了一籮筐的話反駁，“要是那少年入學的話，和你就是同級生了诶！那你不是一個人的獨苗苗了啊！”
“又不是幼稚園小朋友。”
還講什麽結伴呢！幼稚。
伏黑惠一臉無語。
“阿惠你真的意思哦。”五條悟垮着一張帥臉說，但他很快就振作起來了，“但既然少年有那個意思的話，當然不能殘忍地剝去別人的夢想啦。明天和去那個少年見一面吧。”
吉野順平的事情就暫時這樣決定了。
第二天，吉野順平醒來之後，面對着如同平時一般對他視而不見的同學們，他抓了抓頭發，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仍然如同電影一般，充滿了虛幻感。
伊藤幾個人被教訓了的事情并沒有張揚出去，佐藤老師對外只說是摔了，但合宿的時間由此縮短了一半，明日就要坐車返回神奈川了。吉野順平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裏也不免有些着急。
只因昨晚那個少女還沒給她答複，但主動找上去的話，他又有些擔心會被羞辱。
哎。
少年垂着眼皮，坐在角落的位置默不作聲。這會兒伊藤那幫人窩在房裏養傷不出來了，倒是沒有什麽人找他的麻煩，只是冷漠而已。
他還在發呆，頭上忽然落下了一道陰影，吉野順平仰望過去，銀發男人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黑色的墨鏡遮住了男人的眼睛，但從對方微微上揚的唇角看來，對方應該不是來找事。
“聽說，你想要成為咒術師？”
“诶诶——”
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太大，吉野順平吓了一跳，險些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什、什麽是咒術師？”
但好在吉野順平的理智并沒有完全被吓飛。
對面的男人再次勾起了嘴角，光影流淌在他年輕的臉上，即使隔着眼罩，吉野順平依然能感受到對方注視着自己的目光。
他說：“咒術師，是一個直面死亡的職業。”
“現在的你可能面臨着不怎麽好的局面，但咒術師所遭遇的危機會颠覆你平凡人生的所有想象，即使是這樣，你也會回答是嗎？”五條悟注視着少年的眼睛緩緩說。
少年的肩膀微微顫抖，“那麽我會得到什麽？”
他臉頰泛紅，眼底閃爍着異常明亮的目光。
“不要想着從我這裏得到答案哦，不如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想得到什麽？”
五條悟對青春期的高中生說。
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吉野順平耷拉着眼皮，沉默下來了。
五條悟沒嚴肅幾秒就笑了起來，指着自己說，“別的不說，但帥氣的老師是一定有的。”
“另外還有一群可靠的同伴呢。”
說到同伴的時候，吉野順平似乎有些觸動。
“那你就再好好考慮一下吧，有需要可以聯系我。”
五條悟臨走前和吉野順平交換了聯系方式。
五分鐘後，吉野順平就收到了一份關于咒術師職業說明的文檔，這份文檔在開頭中間印着一行“敢洩露出去就詛咒你哦”，吉野順平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神棍氣息。
果然現實要比電影劇情離譜百倍啊。
吉野順平只敢在心裏吐槽。
五條悟和高中生說完話之後，就揪到了正準備出門的雪枝，五條悟撸了一下雪枝柔順的頭發，“去哪裏啊？”
“随便出去逛逛。”
“老師你去找吉野了嗎？”
覺察到五條悟似乎有跟着自己一起逛的意思，雪枝便問起了這件事。
“談啦，我讓他好好考慮一下，眼下雖然有點猶豫，但是會來的幾率是百分之一百。”
五條悟自信斷言。
“吉野具備成為咒術師的天賦嗎？”
雪枝知道五條悟的六眼可以看穿別人的咒力和術式，故而有此一問。
“嘛，目前看來咒力天賦只能夠得上中位段，但是可開發的空間還蠻大的，不知道将來能走到什麽樣的地步。”擱年輕的時候，天賦一流眼高于頂的五條悟絕對說不出這麽包容的話，但現在畢竟當了好幾年教師了，年輕時候的臭毛病多少也收斂了一些。
“這樣啊，要是他來了，我會好好關照他的！”
雪枝自動把自己代入了學姐的角色，雖然吉野同學和她想象中的學弟有點差距。
“那就加油吧！”
五條悟敷衍地點着頭，像只大貓貓一樣拉着雪枝一頭紮進街邊人氣超高的甜品店，嘴裏還嚷着：“這家店這麽多人，東西一定很好吃吧，招牌特色好像是舒芙蕾和戚風蛋糕诶！”
雪枝墊了墊腳尖，蔫巴着臉說，“看不到诶——”
“那我把你舉起來？”五條悟随口問了一句。
“才不至于呢。”
雪枝一臉無語地說，“又不是幼稚園小盆友。”
“啊，不好意思，我目前還沒有扭轉你的形象看法。”
畢竟幾個月前，雪枝還是個小不點呢。
“——”
雪枝微妙地感受到五條悟似乎在嘲笑自己。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搏鬥，五條悟仗着身高腿長成功殺出重圍，點了一大推零食，戚風蛋糕、舒芙蕾、草莓大福、櫻花果凍等等，堆滿了兩人用的小桌子。
雪枝和五條悟一起吃飯的時候可從來不會謙讓，而且她也胃口比同齡的女孩子大，也從來不挑食，所以倒是吃什麽都挺香的。
五條悟看着少女吃東西時微鼓起的臉頰，眼疾手快地把最後一塊草莓大福塞進了嘴裏，吃得鼓起了臉。
“嗯？”
雪枝看着孩子氣的五條悟，一臉無語地說，“放心，我吃飽了。”
“真是遇上對手了……”五條悟說話的聲音忽然被一陣鈴聲打斷了，他先說了一聲“莫西”接着又從嘴裏發出了一聲有些誇張的笑聲，“真弱呢，歌姬這是請我幫忙的意思麽？”他把‘請’字咬得特別重。
雪枝在一旁聽着，打心底裏覺得這樣子說話的五條悟真是十分的欠揍呢。這位和五條悟通話的歌姬小姐也太可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