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臭不要臉
趙大姑娘擰着手絹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她并不認為陸骁看上了她，反倒覺得他沒安好心，在算計她。
想到前幾日被他拉到聚芳齋強行挑選簪子的畫面，她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個極其平常的午後，陸骁休沐不必上朝，趙大姑娘照例按着陸骁的要求做好了飯菜，一切都尋常的沒有什麽不同。只是飯後她去廚房刷碗，一只腳還沒來得及邁進門檻，便被無盡拉着胳膊塞進了一輛馬車。
這車趙萌萌不陌生，正是陸骁上朝“禦用”的那輛。車簾一掀，她便看見了陸骁的臉，他又換回了之前出門的打扮，袖裏藏了張鹿皮面具，連哄帶騙的讓她戴上。
她瞪着倆眼睛瞅他，腦子尚在發懵。
“将軍又想吃米線了？”
這才剛吃完，他胃口是有多大？
陸骁一面給她戴鹿皮面具一面睇她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帶你上街買點東西。”
吓得趙大姑娘差點就從車窗跳出去了。
他帶她買東西？她耳朵沒出問題吧？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賠給八姨太那十兩銀子，趙大姑娘警惕的抓緊荷包。
“……我不買，我又不缺東西，買什麽？”
陸骁看着她防賊似的捏着自己秀氣的小荷包，重重翻了一個白眼，耐着性子解釋道：“你挑，我買。”
很快，馬車在聚芳齋的門口穩穩當當的停下。趙萌萌眼死扒着車門不肯下，陸骁從車上跳下去，沒好氣兒的對無盡說：“把她給我弄下來。”
什麽出息，他又不怎麽着她，就是帶她買點東西，吓成這樣至于嗎？
馬車停靠的這家鋪子趙萌萌認得，甚至背的出她家的幌子上的詞兒：聚芳齋出品，必屬精品。這裏專賣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物件都是上等貨色，且數目有限，能搶到聚芳齋新品的都非富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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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挺火的那款胭脂醉傾城，趙萌萌就眼饞了好久，可惜叫價太高，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放那個血。
如今陸骁突然将她拉到這個地界讓她挑東西，她真是連眼睛都不敢亂瞟。
鋪裏的掌櫃，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美豔婦人，正在兩個夥計的伺候下嗑着瓜子，趙萌萌進來的時候還沒想正經搭理，擡眼看見陸骁進門當場就吓得直起了身子，落了滿身的瓜子殼也顧不得收拾，張嘴就是一句：“您怎麽過來了？”接着迎上來便要行個大禮。
陸骁擡手給擋了。
“今日只談買賣，掌櫃的只管把店裏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給這位姑娘挑挑。”
美豔婦人聞言忙吩咐兩個夥計去取東西。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怎麽想到溜達到這兒來拿東西了，這聚芳齋本來就是他的，想要什麽物件不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兒，犯得着親自跑一趟……身邊還帶了位姑娘？
婦人的眼神在趙萌萌臉上掃了一圈，又瞧了瞧她的身段，知道什麽話該問什麽話不該問，眼觀鼻鼻觀心的端着木托往趙萌萌面前一擺，恭恭敬敬的道：“姑娘瞧瞧，可有入眼的。”
趙大姑娘雖則沒有什麽特別貴重的體己，卻也不是個沒見識的。這木托上的東西值不值銀子，她一眼就能瞧出來，聚芳齋的東西一貫價高，還是這樣的上等貨……
她咬緊後槽牙，緊張的小臉兒都白了。
心裏使勁尋思着，這貨是想給她挖個什麽坑？
趙大姑娘心思百轉千回，就是不肯挑東西，其實陸骁也沒好上多少。這真的是他第一回給姑娘家買東西，之所以選自己的鋪子，主要還是覺得這鋪子的老板娘香香比旁人靠譜，他對女人家的東西一竅不通，可香香卻是個行家。
而之所以要給趙萌萌買東西，是為補償。說白了就是圖個心安呗。
陸骁自己知道，這次的吻跟上次意義不同。上次是迫于趙疾在場逼不得已，是權宜之計，趙疾一個皇家出來的皇子不來點真刀真槍的糊弄不了他。但這次卻是他一個人純粹的臭不要臉。
他娘在世的時候，曾教導他：姑娘家的便宜不能随便占，容易遭天譴的。他不僅占了人姑娘的便宜，還占得那般不光彩，更容易遭天譴，所以也就沒了上回的自怨自艾，也不覺得是趙萌萌拱了他，反正就想老老實實給她買幾件像樣的東西好好補償一下。
迄今為止，陸将軍對情愛的理解尚還停留在一個簡單的層面：
他承認自己有點兒喜歡趙萌萌，但這點兒喜歡微不足道，就跟他喜歡銀子，喜歡美食是一樣的道理。有則錦上添花，沒有也無傷大雅。
他給趙萌萌買東西，是覺得自己欠了她的，東西給她了，這個“欠”字便抹去了。不然平日看着趙萌萌，他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不安。
陸骁這廂是正正經經想送她東西，蒙在鼓裏的趙大姑娘卻是完全的懵了，絞着手絹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就差當場哭出來了。
要說聚芳齋這樣的地方，她平日裏都是遠遠的望一眼就罷，哪敢往前湊，更遑論讓這鋪子的老板娘親自伺候了，鹿皮面具下的小臉兒吓得慘白慘白的。
她對陸骁說：“将軍，咱回去吧，我、我害怕……”
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裏蓄着兩泡淚，當真吓得不輕。
陸骁原本翹着腳坐在聚芳齋的雕花椅子上，聞言茫然了好一會兒，随即一腳踹到無盡屁股上，怒氣沖沖的道：“看你出的馊主意！都把她吓哭了！”
要說這主仆二人，那都是沒占過姑娘家便宜的人，出了事兒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陸骁“偷香竊玉”之後便拉着無盡商量，究竟該給人家姑娘什麽補償。研究一晚上，陸骁先把趙萌萌的月錢漲了，又把她的住房費給免了，還覺得心裏不踏實，兩人又暗搓搓商量，無盡實在沒主意了，就說要不問問大慶吧，他都成親了肯定有的是辦法，陸骁卻死不同意。
最終商量出來的結果如今吓得趙萌萌淚眼汪汪，陸骁就很自然的将過錯全部歸結在了無盡的身上。
無盡說：“那是因為你平日裏對趙姑娘太苛刻了，換做旁人你看人家還淚眼汪汪嗎？肯定眉開眼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