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壓垮
徐弈在周六中午下課的時候就來到了和梁笙約定好的地方。
挑選的地方在這個城市裏比較出名,徐弈也只來過幾次,這裏的地下停車場不能停放自行車,徐弈是直接擠公交來的,沒有騎車。
徐弈進到大廳,在服務員的帶路下來到了預定好的包間。
包間不大,感覺是那種容納三四人聚餐的大小,包間裏只坐着梁笙一個人,并沒有看到她的父母,也沒有看到顧淮安。
徐弈和梁笙打了聲招呼就坐下來,問她:“你爸媽還沒到嗎?”
梁笙小聲說道:“很抱歉,他們臨時有事,要遲一會兒。”
徐弈有些拘謹地坐着,他還不習慣和一個女生單獨呆在一起,而且他心裏面很想問問怎麽顧淮安還沒有來。
徐弈喝着杯子裏的水,毫無目的地四處亂看着,猛然發現梁笙沒有穿着校服,而是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頭發似乎也打理過了,不是像往常一樣的馬尾。這麽說來,她是特意打扮過了。
徐弈心裏面有點亂,這時候如果顧淮安在他身邊就好了。好像除了學習以外的事,他都有點依賴顧淮安,感覺只要他在自己就能安心一樣。
等了大概有十分鐘,徐弈有點坐不住了。他問了問自從他來了之後基本就沒擡頭看過他的梁笙:“時間不早了,請問你爸媽……”
梁笙才仿佛驚醒一般,說道:“抱歉,我現在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說完就起身快速地出了門,徐弈嘴裏的“和顧淮安什麽時候到”九個字只能咽回去。
梁笙打完電話回來,說道:“我爸媽有事情真的走不開,他們讓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真的很抱歉,今天就我們兩個吃吧,他們說改天再邀請你。”
徐弈連忙說道:“不用這麽麻煩了……呃,怎麽顧淮安沒有來?”徐弈還是把心裏一直想着的事說了出來。
梁笙沒有立刻接話,停頓了幾秒後,說道:“我沒邀請他。”
徐弈茫然地說道:“可是,當初你說……”
“很抱歉我騙了你。不過我只是想和你吃頓飯而已,”梁笙深呼吸一口氣,鼓足了最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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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弈,我喜歡你。”
徐弈抓住杯子的手猛然一緊,有點詫異地看向正平靜等待他反映的梁笙。他這是突然惹上桃花了嗎,繼收獲人生第一封情書以後,還收獲了女生當面表白。
徐弈把手裏已經有點拿不穩的杯子放到桌面上,略微有點尴尬地說:“呃,首先謝謝你。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出話以後,徐弈有點微微吃驚,怎麽就這麽自然地把“我有喜歡的人”這句話說出來了呢?按照自己以往的作風,他應該是說“我應該以學業為重”才對。
梁笙的眼睛黯淡了下去,但是又很快恢複正常,她平靜地說道:“沒關系,其實我感覺得到。只不過還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也算是給自己懵懵懂懂的暗戀有個最後的結果。”
徐弈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麽,所以他保持沉默聽一個女孩子對于初戀和暗戀的失敗總結。
梁笙放松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個耐心傾聽自己說話的男生,她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有一天和自己暗戀的男生這樣單獨地說這麽長的對話。其實她的父母沒有邀請徐弈,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編出來的借口。做這些事,她感覺這次是把她一生的勇氣都用光了。
但是她不後悔。
梁笙慢慢地把自己暗戀徐弈的事情說出來,徐弈覺得自己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沒想到他在梁笙心中是這麽一個男神的存在。
最後,梁笙解釋說,她爸媽因為工作的關系突然要到外省去,她也不會參加今年的高考了,下星期就會休學準備轉學的事,來年再參加高考。
“所以,我想我以後可能也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你了,就想能不能和你單獨吃一頓飯,當作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徐弈沒想到今天是梁笙的生日,他什麽都沒有準備。同時他也為梁笙感到難過,他并沒有在班上聽到任何人提起過梁笙的生日,也沒有人知道梁笙即将轉學的事。
徐弈說道:“我好餓啊,我去催一下服務員上菜吧,你等等啊。”說着就離開座位到外面去叫服務員快上菜并且讓服務員重新拿了一條餐巾過來。
徐弈拿過餐巾,坐在座位上就開始聚精會神地盯着餐巾,思考片刻後立即動手。只見他兩手各自撚起餐巾的兩角,手指翻飛間,一朵玫瑰花就誕生了。
徐弈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把“花”遞給梁笙,說道:“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就臨時折了一下餐巾,請不要嫌棄啊。”
梁笙接過徐弈的花,低下了頭,半晌才小聲地道了聲謝謝。
用餐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徐弈想要給暗戀他的女生一個她所期待的安靜地午飯時刻,他不是有多博愛聖母,他只是想給這個幾乎有點卑微地喜歡着他的女生一點點安慰。
吃完飯,離下午上課還有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徐弈急着趕回去,梁笙卻說她已經請假了,就不回學校了。分別之前,梁笙和他說了一句話,徐弈不由得臉都紅了。
徐弈看着梁笙上了公交,和她揮了揮手就等着下一班公交回校。
回到學校,時間還很早,班裏面幾乎都沒有什麽人。但令徐弈意外地是顧淮安竟然這麽早就來到了學校。
徐弈想起梁笙和他說的那句話:“徐弈,你是不是喜歡顧淮安?”徐弈當時候沒有回答,但他知道梁笙都明白了。徐弈想着今天就和顧淮安和好吧,他不想再這樣無畏的冷戰下去,互相折磨。
他走到顧淮安面前,剛想開口,顧淮安就起身讓他跟着出去走走。
徐弈有點驚訝又有點欣喜,顧淮安這是也準備和他講和了?
徐弈跟着顧淮安來到籃球場旁邊的那個涼亭裏,徐弈想起上次他還和顧淮安在這裏接過吻,臉都有點泛紅。
顧淮安停下來,轉身,看着徐弈說道:“你中午去哪裏了?”
“嗯?”
顧淮安的語氣有點冷:“你和梁笙出去了是吧?”
徐弈解釋道:“是的,但那是因為……”
顧淮安打斷了他:“在明知道她喜歡你的前提下,你還和她單獨兩個人去吃飯?不要否認,黎學祁他今天也在那裏吃飯,他看到了。”
徐弈的口氣也冷淡下來:“哦,所以他看到了什麽?”
顧淮安看出徐弈這是明顯不合作的态度,就說道:“徐弈,我不明白你。我們不是在交往嗎?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上心,而且有時候我覺得,你把做題考試都看得比我重要。”
“所以這是你的內心想法?”
顧淮安說道:“我感覺不到你的回應。我感覺我在你內心的位置比向前、陳樾重要不了多少。”
徐弈突然之間很想笑,所以他仰起頭小聲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他就感到視線有點模糊,喲,他還流眼淚了。
他怎麽能流淚呢?有什麽好哭的。
徐弈拍開了顧淮安伸過來想要給他抹去眼淚的手,然後自己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淚水,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說道:“我想一個人呆着,你先滾開。”
顧淮安還想說什麽,但是在徐弈的堅決要求下,只好留下徐弈一個人。
徐弈一個人站在涼亭裏,擡起頭努力睜大眼睛看着天空。
到底哪個傻逼說只要仰頭睜大雙眼就能把要流出來的眼淚憋回去的,出來,我保證不砍死你。
徐弈從來沒想到壓垮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竟然是顧淮安的這麽幾句話:
——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上心,而且有時候我覺得,你把做題考試都看得比我重要。
——我感覺我在你內心的位置比向前、陳樾重要不了多少。
原來他的喜歡都被拿去喂狗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