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隽羞窘得跳起來, 班珏則轉身面對他們:“下次敲個門。”

“誰知道你們打得火熱。”老黃順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調侃。“大衛是飙了車過來的, 還連闖了三個紅燈,沒想到過來會看到你這麽精神……抖擻。”比了比跨間。

班珏沒回應老友的諷刺, 目光放去大衛身後的助理:“他是誰?”

“我兒子,外科實習醫生。”大衛手插腰,冷冷地看着班珏。“你最好老實交代幹了什麽。”

班珏挑眉, 大衛就轉頭對他兒子說了幾句話,他兒子趕緊提起包包過去沙發邊,戰戰兢兢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 準備清理傷口。

林隽默默走到一邊去, 感覺到男人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有些不自在,老黃也發現了, 起身拉了把椅子靠近班珏,半是調侃半是關心:“好了,你就不能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班珏收回視線,躺下來頭靠上沙發靠手處, 閉目養神。

她來到大衛醫生旁邊,看了老人幾秒後低聲說:“你很關心他, 就像他父親一樣。”

“我認識他的時候, 他才10幾歲,被他那缺錢的媽媽賣進組織裏。”老人徐徐低語。“在他來之前我就聽說過他,組織幹部說不久後會有一個無敵的戰士加入,那孩子被火燒、被刀刺都不會産生畏懼, 因此首領用了各種方法要得到這個孩子。”

“你們那是什麽組織?”

“犯罪組織,主要經營國際販毒跟非法移民,幹得勾當很多,幾乎做你所想得到的骯髒事。”大衛說。“我那時還是個實習醫生,獲得美國一個私人機構的贊助去做研究,結果一落地我就被綁架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叢林裏,我問他們是誰,他們說有個好差事要給我,我後來才知道是為了這孩子。”

“所以是為了他,組織就搶了個醫生?”

“我被迫在什麽都沒有的地方弄個簡陋的醫療室,我第一眼見到他時渾身是傷,全身一半都是血,我仔細看才發現那些鞭傷,我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這孩子剛經歷過……”大衛說到此處,忍不住吸口氣,哽住。

林隽抿緊唇,伸手握住大衛發抖的手。

大衛深吸口氣,轉頭看她:“首領讓他媽媽證明自己兒子的能耐,那女人就拿了鞭子抽她兒子,最後首領丢給班十.字.弩,要他把他媽媽殺了。”

林隽倒抽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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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為什麽要讓他殺死他媽媽,我以為是首領不希望他在外頭還有家人。”大衛說。“但後來我問他才知道,首領其實是為了要測試他是不是真得不會哭不會流汗,因為無痛症的并發症就是無汗。”

她咬緊下唇,沉沉吐氣。

“所以那時他身上的血,一半應該是他媽媽的。”

“十.字.弩與紅薔薇。”她喃喃低語。

“他恨他媽媽,卻又愛他媽媽。”大衛說。“你恐怕會覺得這很矛盾,但恨的反面就是愛,因為記着這人,所以才會對這人有情感。”

林隽望着不遠處的班珏,低聲說:“我覺得他身上的每一件事都很矛盾,愛與恨、強與弱、善與惡……”

“首領後來成了他的義父,畢竟這特殊的孩子誰不喜歡?而我的職責就是照顧他,然後教他認識傷口,辨別什麽是痛。”

“那後來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這是班的計劃,我不清楚細節,但我知道他成功把我交給緝毒署的人,然後把他義父放走後自己投降。”大衛說。“他入獄過後我有去看過他好幾次,我必須老實說班也做了很多壞事,但那是在那圈子裏唯一個生存之道,你必須要變得更強,才有辦法活着。”

她握緊拳頭,深深吸氣。

“我一直不解他為何要放走他義父,然後自己入獄。”大衛說。“但我看他出獄到現在,稍微明白了一些。”

林隽微微低頭,忍住眼淚。

“放走他義父或是報答養育恩情,比起他的垃圾母親,他義父雖然殘暴兇狠,但也是真的給他吃穿。用入獄來還清這幾年的關系,之後他就能自由了,他能選擇其他生活,但他現在偏偏要答應成為卧底,你說他想什麽呢?”

林隽擡頭,望向班珏的方向。

“我想他只是在彌補,想做對的事而已。”

原本還閉目養神的男人,因為這句話而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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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珏休養幾天後,把所有人找來酒吧讨論接下來的計劃。

聽到班珏打算投靠馬爺,大衛差點沒拿起牆壁上的槍直接打死他,老黃在一旁趕緊拉住老人,而林隽沉着臉默不作聲,最後大衛憤而離席,老黃也攔不住。

暗房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班珏望着他們:“你們什麽想法?”

老黃聳聳肩,托腮笑道:“反正我就是跟着你的,你幹啥我就幹啥。”

他轉頭看林隽,只見林隽握緊拳頭:“你想要跟殺了我妹妹的人合作?”

“我不可能在這裏過一輩子,人都要生存。”他說。“二十一處跟公安局已經對我下了通緝令,我不會蠢到這時候去大街上找份工作。”

“你想用哪一種身分投靠?”老黃突然問。

“以現在情勢,當然是被通緝的這個。”他挑眉。“探員這個身份,具有足夠吸引力。”

老黃忍不住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要是莫恒還在,他一定會說你在開玩笑,然後你就會拿着酒全部給他解釋一遍。”

班珏望着那個唯一空下的位置,低語:“最後,他會同意跟我一起去。”

老黃看着班珏,目光對視幾秒後又笑了一聲:“我出去拿酒。”說完後就走出去。

林隽也起身,一眼也不看班珏就要出去,他大手一扯就把她拉過來,另只手環住她的腰,擡頭望着她:“這就生氣?”

她閉上眼睛,別過頭:“我沒想到我會喜歡上個人渣。”

“給我30秒?”

“什麽30秒?”

他起身,二話不說就吻住她,手臂緊緊地把她圈在懷裏,另一只手把她的腿擡高到自己腰上,逼着她的身體更加貼近他。

她喘着氣,感覺到他胸膛的熱度跟強壯,無預警被敞開的腿讓她毫無阻礙的貼着躁動的反應源,她想說話,卻被吸吮得更強勁。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唇慢慢來到她的鎖骨,吐出一口熱氣。

“我答應過你,不會反悔。”

“你想去馬爺那裏,是真的要投靠?還是另有打算?”

“你覺得呢?”

她推開他,認真地說:“我是認為你真的想投靠,畢竟你以前就是做這些,現在回去也不會有什麽适應問題。”

他望着她,那雙眼睛充滿笑意。

“那你願意跟着我嗎?”

“我不會跟着你,如果你真的要同流合污,我會去舉發你。”

“但你跟我一樣被通緝,你覺得你能去哪呢?”

林隽瞇起眼:“我會有辦法的,說不定我還能因為舉發你更安全。”

班珏盯着她幾秒,緩緩點頭。

“那就好,你去吧。”

她握緊拳頭,死盯着他許久。

“我跟你說過,我希望你離開這個地方,只要你走,我就會跟你走。”

“我不可能走。”他說。“莫恒還在,我不會讓他白走。”

聽到這句話,林隽原本沸騰的憤怒稍稍緩和:“莫恒嗎?”

“今天是第七天。”他說。“我卻只能窩在這裏,什麽都不能做。”

林隽紅了眼眶,忍不住說:“你既然還記得他,你怎麽能去投靠殺了他的人?”

“越靠近敵人,才越有機會。”他淡淡地說。“如果莫恒還在,我不會選擇這個計劃進行,但如今時間不多了,環境逼迫我選擇,我必須铤而走險。”

她仿佛聽出弦外之音,緩緩走向他:“你接近馬爺,投靠只是幌子,對嗎?”

他看着她落下來的眼淚,淡笑:“看到你剛剛一連串的反應,我就知道我就适合幹這種事。”

她破涕而笑,推了他一把:“你真是……”

“我要是連身邊人都瞞不過,我就不用幹卧底了。”他牽起她的手,放到心髒的位置。“我從沒跟老黃明确說過我到底是靠哪邊的,因為知道的越少,就越有機會抽身,而且我也是讓你們能随時選擇,只是老黃比較蠢,每次都相信我。”

“老黃很了解你,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問,就知道你是要為了莫恒卧底。”她垂下眸。“他怎麽能猜得這麽準?這些暗房跟武器又是怎麽回事?”

“所以我說他關了酒吧也沒差,他這種人不可能安分做生意。”

林隽吸吸鼻子,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那我……該做些什麽嗎?”

“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好,很簡單。”他說。

“什麽事?”

“瘋狂愛上我,無論發生什麽事,你的眼睛不能離開我。”

她瞬間紅了臉,沒料到班珏會說出這種話。

“就這樣?”

“就這樣。”他說。“我就打算用馬爺的個性缺陷來讓他露出破綻。”

她幾乎馬上就懂了這邏輯,随後想想又問:“那你呢?你就不會露出破綻?”

他淡笑:“我不會。”

她挑眉,故作不悅:“你要我愛上你,但顯然你愛我愛得還不夠。”

“只有不被愛的人,才會露出破綻。”他說。“而相愛的,只會越來越強。”

她愣了幾秒,最後露出笑容,情不自禁地撲向他。

此時,門才悄悄被阖上,外頭的老黃深深吐氣,手拿起酒晃了晃,翻了白眼哼了一聲。

“說我蠢,罰你沒酒喝。”

作者有話要說: 3/10-雖然我沒有明寫,但是班沒有跟老醫生坦承,其實就是為了保護老醫生阿:)

卧底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為難保兩方都會去找老醫生問。

再沒有真的成功前,他一直都履行一句話。

信任,但不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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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隽:那看來是我拜托他牽連我了???

班珏:我可以有空跟你談別的牽連方法。

林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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