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林隽回去後, 上吐下瀉的生了場病。

她猜這大概是被菩隐吓的,那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氛太可怕了, 而且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字面上那麽簡單,如果深究的話……

班珏會詐死是因為要逃離控制?義父為了要對付馬爺就安排班珏出獄?所以這樣串連起來, 他義父一直都在他們身邊?可當時她不覺得班珏的所作所為是被人控制,他義父大費周章地把人從監獄弄出來,就只是為了馬爺?還是另有隐情?

房門被敲了幾下, 老黃拿着熱水壺走進來,她慢慢起身,就聽老黃說:“好點沒?”

“嗯。”她摸着額頭。“謝謝你, 又給你麻煩了。”

“沒事, 不過你怎麽好端端就生病?”

“被吓的吧。”

“吓?”

林隽簡單的講了去見菩隐的狀況,老黃輕蹙眉頭:“班跟他義父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但他義父跟馬爺有過合作,照那位菩先生透露出的消息,肯定是後面拆夥拆得結怨,所以才會讓班出來解決。”

“我不懂為什麽要大費周章把班弄出來?他們自己處理不行?”

“這我就不清楚了, 但班會出獄完全是走合法正當的官方流程,他可是高度危險的重大囚犯, 是中美兩方都蓋章核準再交由禁毒局去提人, 所以說是他義父安排班出獄?難不成義父的手能伸到白宮去?我覺得這有點誇大了。”

林隽沉默,也覺得老黃說得有道理。

“不過,你說義父在裏面沒人,我不信。”老黃深深吸氣。“我認為他義父應該是有個中間人, 而這人有權限參與任務,又或者不需要參與,但有權調閱相關資料,我猜班可能已經有眉目,所以他才選擇詐死來脫離控制,這是我目前想到比較合理的。”

林隽覺得聽到這番話,頭又痛了起來,此時她的手機又震動兩下,是霍爾金的短信,她才想起自己這幾天不舒服,所以忘了要約見面的事。

“怎麽了?”

“之前我被跟蹤的事有跟霍爾金說,因為跟馬爺有關,我想他能幫上忙,現在好像有查到人了,我覺得我可以去了解一下,再跟班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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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那你要約哪裏?”老黃說。

“麥當勞,放心吧,我不會約人少的地方,這裏孩子多,裏頭不少監視器。”她說。“再說,我也對霍爾金改觀了,他表面上公事公辦,實際上他也有時也無可奈何,畢竟他要跟上頭交代,很多事他也做不了主。”

老黃只是笑了笑,起身:“你注意點就行,否則班要是回來發現你哪裏摔了碰了,我生意也不用做了。”

“哪有這麽誇張,你太小看班跟你的交情。”她打趣道。

“怎麽不誇張?你才太小看班對你的感情。”

她難為情的撥了頭發,老黃忍不住噗哧一笑就離開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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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珏屬于身份特殊的重點線人,珍來了消息讓他緩幾天見面,所以他去義大利之前先飛了趟美國,去位于布朗克斯區的墓園祭奠安迪。

他遠遠的就看見墓前有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女人牽着孩子,他走過去時,那女人正低聲啜泣,他彎下身放下花,凝視了墓碑上的名字許久才起身,朝女人微微颔首致意。

“你是警察嗎?”女人問。

“我不是。”

“那……你可能也不知道安迪出了什麽事吧。”那女人閉上眼睛,讓眼淚緩緩落下。“他們告訴我,他在值勤的時候被歹徒打中幾槍,結果到醫院的時候就死了。”

班珏沉默,低下頭望着女人牽着的小男孩從口袋拿出衛生紙的給她,這時他才發現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

良久,他再次朝她垂下頭:“請節哀。”

離開墓園的時候正是炎熱的中午,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最後伫足在路口,停下腳步。

憔悴的女人牽着小男孩,站在墓碑前痛哭失聲,這情景帶來的煩躁感像是電流般逐漸蔓延他的四肢百骸,讓他無法冷靜下來。

詐死的那段時間他回去過一次,他拿走了那本書,也看到了墓碑上的淚痕,那天晴朗無雲,可他卻無法控制的情緒暴躁,但那時自己卻不明白為何。

看到了那對母子,他才意識到……這或許是林隽可能要面對的未來,而這時他更能體會,自己臨行前的求婚,她會哭着說自私。

因為她比自己還早預料到這樣的場景,而他卻是到此刻才體驗到那種痛。

安迪的死,讓他這幾天睡得很不安穩,除了在墓園碰上那對母子外,他意識到面對這世上數一數二殘忍無道的販毒集團時,他或許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慢慢滲入,因為他們的游戲規則已經如此扭曲。

這是出于警告的處決,或許義父是要讓所有追捕他的探員知道,與他作對的下場就是如此,這件事确實重挫了組織的氣勢,美國媒體與政論最近不斷的讨論并檢讨緝毒探員的死,但對安迪的家人卻用了另一種說法包裝,這是一種保護。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走到這一步,他不希望被包裝成如此英雄的形象,而他所愛的人終其一生都活在這樣的謊言裏,乘載着悲痛活着。

一周後,班珏收到來自珍的線報,這消息來源是一名剛被吸收的洛杉矶大盤商,他說辜先生手下有一名新得寵的親信,叫做弗雷,兩天後會到紐約。

雖說是得寵的人,但班珏看了一下資料,弗雷充其量在組織的職位裏也不過是一般打雜或是混街頭的小弟,以十年前來說這樣的小人物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弗雷身高一米六,有點胖卻身子靈活,班珏跟另個探員跟監他的時候,發現他是個慣竊,而且手法高明,只要去一趟超市,他總能順手牽羊摸些小東西出來,這人居無定所,總開着那輛二手的車四處跑,大部份時間都睡在車上。

而弗雷如果有賣出點東西的話,他會當晚就去俱樂部花光,找個火辣的小姐睡一晚,然後連續好幾天如此,下周又回到一貧如洗的狀态。

跟了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實質進展,與他搭檔的調查局探員羅伯特還算是個能聊天的家夥,那天弗雷又去超商的時候,他們把停在停車場,羅伯特轉頭笑問:“你覺得今天他會拿什麽出來?火腿還是起士條?”

他瞇起眼,淡淡地說:“那就讓卧底的結賬員把清單發到群組裏?我賭他今天兩個都不拿,會選擇一條煙。”

羅伯特笑出聲,才說:“是今天了吧?”

“嗯,可以安排B組進去了。”

10分鐘後,弗雷沖出超市,裏面沖出來三名警察追他,最後把他壓倒在地,手上的袋子也被甩到一邊,後面還有些民衆在看熱鬧。

這時車上的無線電發出音頻雜音,接着才是清晰的聲音:“抓到目标。”

“收到。”

他們看着警察把弗雷押上警車後,他們才下車走過去,羅伯特看了從袋子裏掉出來的煙,忍不住瞅了眼班珏,最後什麽也沒動的就走進超市裏,櫃臺卧底的女探員正收拾櫃臺殘局,見到他們兩手空空進來,壓低聲音打趣道:“兄弟,外頭地上那些不會幫我拿進來?”

“要是附近有監視弗雷的人,我們拿起來的話任務就吹了。”羅伯特一邊說,一邊拿起櫃臺旁邊促銷區的煙。“天,這牌子原價還不便宜,我買一條試試。”說完後就把煙丢到櫃臺上。

女探員直接把煙收進櫃臺下,瞪了一眼:“值勤不準抽煙。”

“天,你比我老婆還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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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抹了嘴角的血跡,看着對面肌肉健壯的大塊頭靠着石牆,雙手交疊于胸,閉着眼睛。

他本以為今天拘留所只會有自己一人,沒料到進來前這大塊頭就在了,看來有“室友”陪伴的時間倒也能熬得過。

“嘿,你為什麽會進來?”

對面的大塊頭緩緩睜眼,看了自己幾秒才說:“打人。”

弗雷望着大塊頭手臂上的青筋跟肌肉線條,忍不住調侃:“那人死了沒?”

“死了我就不會在這裏待這麽久。”

弗雷幹笑一聲,停頓幾秒才說:“我叫弗雷,你呢?”

“班。”

“嗨,班,你平常做什麽的?”

“油漆工。”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打拳擊,你的肌肉看起來就是如此。”

“那是其中一個私人興趣。”

“看來你打架會有一套,我有個朋友也是拳擊手,不如出去了約個時間認識?”

“或許可以。”

這時警察走了過來,打開鎖後對着大塊頭說:“你,出來。”

“看來有人保你。”弗雷說。“後會有期,兄弟。”

唯一能聊天的人走後,弗雷也只能靠着牆放空,他不過偷了點日常用品,金額不大,他只要待到早上,再選擇做個社區服務或是賠點錢就好。

不到5分鐘,警察又來了,手敲了敲鐵栅欄,弗雷張開眼。

“你,出來。”

弗雷皺了眉頭起身走出去,警察解開他的手铐,讓他簽了個名:“有人保你出去,你可以走了。”

“誰?誰保我?”

“就剛剛那個跟你一起被關的家夥,他說他是你小學同學,他幫你把罰金跟該賠償給超市的錢都付了。”

弗雷難以置信的點了頭,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就見到外面兩個人在車子邊等他,其中一個就是那大塊頭,他喜出望外的上前拍了一下那粗硬的手臂:“兄弟,謝了,你怎麽能說得出這麽爛的理由?”

“很爛,但是條子相信就好。”對方淡淡一笑,拍了身邊金頭發的男人:“這位是我表哥羅伯特,他付錢的。”

“謝了。”弗雷跟羅伯特握了一下。

“我們去附近酒吧喝一杯?”羅伯特提議。

“當然好,我去開我的車過來。”說完後弗雷就往他那輛二手車走去。

兩人上了車,羅伯特先打破沉默酸了班珏一句:“小學同學這理由真的蠻爛的。”

“但也不好查,我就不相信你會記得你小學同學有誰。”他緩緩開口。“重點是這麽爛的理由讓我能罵警察幾句,至少能暫時讓他對我們有親切感,畢竟警察通常不太會罵自己人。”

“是嗎?我就蠻常罵我上司的。”

“所以你是調查局的。”

羅伯特笑了笑,從後照鏡裏看到弗雷的車朝他們過來,他拿起車上的無線電通知:“目标會跟在我們車後面,請即時注意。”

“收到。”

作者有話要說: 4/7-本章劇情線逐一出來了,暗藏的、牽線的、卧底的 :)

我自己又覺得超興奮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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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放連假,這幾天都跟我媽在外面吃飯或是跟同學約會,我一定會把大家留言回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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