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要殺了巫盛。【一更】◎

眼前一陣陣暈眩, 安玖能感覺到體力的流失,皮膚上密密麻麻的刺痛讓她不自覺地顫抖,蜷縮成一團。

昏沉的夜色裏, 她微微阖着眼, 默默忍耐着痛楚與汗水帶來的冰涼,目光望向密林深處。

意識漸漸模糊了,她能用這麽一副身子走過來,已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現在身體幾乎已到極限。

頭腦發昏,眼皮逐漸變得沉重,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視野即将徹底陷入黑暗。

一陣枝葉拂動的聲響忽然傳來。

安玖勉強打起幾分精神,擡眸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她心下有幾分忐忑, 其實她的做法很冒險, 因為誰也說不準,先來的到底會是誰。

也許是裴寂,也許是巫盛, 也或許是另外的人,或是林中的猛獸。

所以, 這本就是一次用生命當做砝碼的賭注。

好在, 她賭贏了。

首先映入安玖眼簾的, 是一抹白色的人影。

此刻天即将明, 天穹的微光落在他身上, 仿佛給他周身籠罩上一層白光。

那人自密林深處走來,身形颀長、臉佩面具, 擡手拂開身前擋路的枝葉, 來到她面前, 猶如仙神降臨。

如果她真的是安酒,想來一定會對這個人情根深種吧?

安玖心中這樣想着,可惜,如此浪漫唯美的一幕,背後全是徹頭徹尾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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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衣……你真的來了……”

樹下的少女仰着小臉,她原本皮膚就白,此刻看起來更是慘白如紙。那雙明媚動人的桃花眼無力地向下耷拉着,濃長的睫毛猶如受傷的蝶翼,整個人好似一瞬間失去了色彩。

尤其身上的紅衣,許多處破了口子,甚至露出裏面粉色的裏衣。

她臉頰上、脖頸上、小臂上,也有不少血液凝固了的血痕。

這樣的少女,仿佛遭遇了極為不好的事,凄慘又狼狽,如同碾碎了花朵一般,滿身狼藉。

一眼看見這樣的安玖時,裴寂心頭重重一跳,第一次生出些許後悔的滋味。

他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夜裏獨自出來!

裴寂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哪怕上輩子死前,他都不覺得後悔,可就在這一刻體會到了。

好似火焰炙烤着內心,胸腔裏湧現濃濃的恐慌。

安酒不能死!她絕不能有事!

男人快步上前,迅速半蹲下身,修長指尖落在少女的手腕上。

脈象顯示,她沒有受傷,外傷內傷都沒有。也不曾被人侮辱,身子尚且完好。

之所以這副模樣,似乎是因為體力透支,以及驚吓太過?是在樹林裏失蹤迷路了嗎?

診斷結果浮現在腦海中,裴寂後知後覺松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汗濕後背。

這時他才有心力去回應她:“我來了。”

少女聲音小小的,低低地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思緒回歸,裴寂情緒平穩下來,緩聲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來。”

安玖眼睛幾乎快閉合了,她小聲道:“騙人,我吹了那麽多次哨子,你只來了一回。”

“抱歉,是我來遲了。”

“非衣”總是溫和的,如朗月清風般溫柔包容,他傾身向前,手臂穿過她的腋下與膝彎,輕柔地将樹下的少女抱起,起身向來路走去。

“我這就帶你離開。”

少女身材嬌小,明明身上有不少肉,可抱在手中,卻輕飄飄好似沒有重量。

她小臉枕在他肩頭,虛弱地閉着眼,眼睫毛時不時抖動一下。

裴寂能察覺到,她沒睡,而且身體一直在細微地顫抖,淋雨的小貓一般。

他正想問她哪裏不适,少女已在他耳邊細細開口:“非衣,我好冷。”

冷?他雙臂緊了緊,更深地将她攏進懷裏。

少女卻顫動地更劇烈了。

她喉嚨裏發出細小的、含糊不清的聲響,像是在嗚咽,又像在低吟。

“你怎麽了?”裴寂蹙眉問。

“我……嗚,我好難受……”

少女的臉貼着他肩膀,她的額頭抵着他脖子,兩人皮膚有一小片觸碰在一起。

随着走動,那兩片皮膚開始摩擦,帶來難以言喻的麻和癢。

安玖從不知道,感官放大還帶這效果!

不僅是這樣,他抱她越緊,男人身上的熱量便順着薄薄的布料傳遞到了她身上,本該是溫暖的熱度,可因為感官放大,她只覺得灼熱難耐!

這個副作用太色氣了吧!不是正經文該有的設定啊!

眼見少女蒼白的臉頰微微發紅,顫抖越發明顯,裴寂再蠢也該明白哪裏不對了。

她這樣子,看起來不像沒事。

可方才他的确沒診出什麽病症,也不見中毒,唯一的可能……她中了蠱毒。

蠱毒用一般手段檢驗不出來,只有特殊方式才可驗證。

能讓她中蠱,她必然遇上了巫盛!

意識到這一點,心頭一直隐隐壓抑的怒火噴湧而出。

在裴寂眼裏,巫盛實在算不得什麽人物,上輩子此人便沒鬧出什麽亂子,至于他那活死人蠱,在裴寂看來就如小兒過家家一般,實在是可笑至極。

總之,這也是個自己把自己作死的蠢人。

裴寂對巫盛不算了解,上輩子他來平瀾城時,雙腿仍殘疾着,也沒有得到神功,所以圍剿巫盛之戰他只在後方,後來才從林清妍口中得知前面戰局經過。

巫盛有一本命蠱,那本命蠱能使人感官放大,他把華山派引來,便是想用這蠱蟲使華山全軍覆沒。

據說當年巫盛習武時總是偷奸耍滑,以至于武藝不精,經常被師父責罵,被同門們瞧不起,他多年來一直懷恨在心。

這次回來,他沒想殺人,大概也知道自己沒那麽大本事。

他只想讓華山派弟子全都變成廢人,只要讓他們對痛覺敏銳,他們就無法練武。畢竟習武受傷可是家常便飯,若不吃苦如何能練成絕世武功?

巫盛這計劃也算狠毒,堪稱釜底抽薪。

上輩子華山派衆人也的确中招了,只是出現了個賀子擎,賀子擎對痛感極為不敏銳,即便中了蠱毒,也絲毫不受影響,在所有人失去行動力時悍然出手,擒住巫盛解決了這次華山危機,從此變成了華山派的恩人。

蠱毒和一般的毒藥不一樣,要想解蠱,必須尋蠱師。

裴寂心中怒火翻騰,他腳步停下,彎腰俯身将少女放在一棵樹旁。

似乎覺察到他的意圖,少女艱難地睜開朦胧的淚眼,努力伸手抓住他衣袖:“你別走。”

銀色面具後,一雙狹長的黑眸深深望着少女,漆黑的眼瞳比這幽暗的密林更深邃。

他眼底仿佛壓抑着什麽,周身氣勢逐漸變得危險,安玖卻好似察覺不到,纖細的指尖不安地勾住他衣擺,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走。”男人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他擡手輕輕捧起她的臉,柔軟的指腹緩緩擦過面頰上的血痕。

安玖有多嬌氣,他最清楚不過。

坐凳子都嫌硬必須要墊子,堅果太咯手所以哪怕喜歡吃也不愛剝,走路一會就喊累,吃肉從不啃骨頭怕磕到牙……

看她如今身上的劃痕,雖不嚴重,卻密密麻麻數不清。

他知道她為什麽會來這裏,是他讓她遭遇這一切。

以裴寂的心腸,他本該無動于衷。

他也的确無動于衷,他只是感到無邊的憤怒,這種憤怒在看見少女通紅晶瑩明顯遭受到蹂.躏的耳垂時,達到了頂峰。

裴寂想,她是我的東西。

可現在被人弄成了這樣。

他要殺了巫盛。

面具後的黑眸冷冷看着那顆紅玉般的小巧耳垂,只覺上面都沾染了別人的氣息,格外礙眼。

安玖那只被掐了兩次,至今仍然麻木的耳垂被溫熱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其實已經沒有痛的感覺了,可被觸碰到的一瞬間,還是無意識瑟縮了下。

大概是留下的陰影太強烈,形成條件反射了。

“這裏被人碰了嗎?”低沉沙啞的男聲問。

安玖仰臉望着他,遲疑着,慢慢點了一下頭。

裴寂長睫微垂,與少女四目相對,他看見她烏黑的眼珠裏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只有他一人。

她是他的,不可以被別人觸碰。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沖動,讓男人垂下頭,薄唇微啓,将那紅腫如莓果的小小耳垂含入口中。

他戴的面具并未封住唇,所以輕易便吃下了那顆紅彤彤的果子。

“啊!非、非衣……”少女掙紮了一下,她兩只手都擡了起來,撐在他胸膛上,仿佛在抗拒。

她怎麽能抗拒?她這條命都屬于他。

裴寂沒有退開,他張口咬了一下唇齒間的柔軟,引來少女抑制不住的痛呼和顫抖。

她團在他懷裏,抖得像個羽毛都沒長齊的幼鳥。

即便這樣,她也沒有離開,反而更深地向他懷中依偎過來,好似他的懷抱才是唯一安全的港灣。

綿柔的少女軀體讓男人心頭怒火稍稍平息,他伸出舌尖,一點一點不容置疑地将那柔軟小巧的耳垂舔.舐幹淨。

整個過程中,少女一直在簌簌發抖,她推拒的手無力地落了下來,漸漸抱住了他的脖子,身體水一樣融化了,柔弱無骨地靠在他胸前。

安玖張着唇,口裏發出微促的喘氣聲。

裴寂舔幹淨了,終于覺得那耳垂不再礙眼,也沒有了讨厭的氣息。

【裴寂對您的好感度+5,當前為0。】

他退開,嗓子莫名有些幹渴:“那人還碰了你哪裏?”

少女面上紅暈遍布,漂亮的桃花眼潋滟生波,她渾身軟綿綿,若不是他還扶着她的腰,恐怕會直接軟成一灘滑下去。

裴寂心底浮現幾絲疑惑,不知她反應為何這樣大。

他方才并未用力,應該不會疼才對。

少女眼波流轉,嗔了他一眼,虛弱地搖搖頭,軟聲說:“沒有了,他沒再碰我。”

這一刻,安玖特別想問一句,如果還碰了別的地方,他難道還要一一舔過去嗎?

書裏怎麽沒寫過,裴寂還有這種狗子撒尿圈地盤屬性啊!

作者有話說:

安玖:像狗一樣!果然是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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