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撿到哭了一頓
夏溫喬獨自一個人坐在教室裏，雙手托着腮，開始嘟嘟囔囔：“去小賣部幹什麽？買吃的？他餓了？”
當時在女生群裏摟着顧傕說的話，小狐貍其實完全沒放在心上。所以他根本沒想過顧傕去小賣部會是因為他那一句話的原因。
“我用……等他嗎？”夏溫喬自我猶豫着，“比賽也快開始了，而且……他會來找我的吧？”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第六感，讓夏溫喬有些肯定，顧傕買完東西一定會來找他。
最後夏溫喬躊躇中混雜着矛盾，甚至是一直墨跡到顧傕開始上樓的時候他還坐在班裏。
顧傕在班門外就聽到了夏溫喬的自我獨白，他有些想知道，夏溫喬最後會不會等他。
明明一個很小的事情，卻在兩人心裏都得到了放大。
夏溫喬的手依然支着臉，他的手開始在臉頰上有節奏地點着。小狐貍還在心中猶豫，他并不知道，自己猶豫要不要等的對象就在窗外，靜靜的看着自己。
片刻後，夏溫喬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随後他便從桌洞裏拿出了一張用過的草稿紙。他撕了兩個幹淨的紙條下來，分別寫上了“等”和“不等”。
夏溫喬将兩張紙條折了起來，一并包在手裏開始上下晃蕩。片刻後，他閉着眼把手中的一個紙團拿了出來，睜眼打開了另一個。
他的動作很小心，像是在期待些什麽。
“……”夏溫喬盯着眼前的字，眉心緊了一下，他抿起嘴，洩憤似的把手中皺皺巴巴的紙條拍在了桌子上。
随後他嘆了口氣，又擡起手拖着臉，懶洋洋道：“這個臭大叔，怎麽這麽慢？”
顧傕把他這一系列動作看在眼裏，聽到他這番話，知道那張紙條上寫的字應該是“等”，但械人明确感受得到，自己似乎是因為看到了夏溫喬那有些不情願的樣子，心中隐隐刻下了點失落。
他擡腳走進了教室，夏溫喬看到他，應該是因為等得久了，眼裏閃過了欣喜。
小狐貍好奇地往顧傕手的方向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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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夏溫喬不解的問道，“你不是去買東西了？”
“買了，”顧傕道，“我放到操場上了，丁創正幫忙看着。”
夏溫喬點頭，拖着長音應了一聲“哦”。
顧傕的眼神落向了別的地方，他想确認一下紙條上的內容。沒有目的性的确認。
夏溫喬的桌面上擺了一張草稿紙和一個沒拆開的紙團，那張被拆開的紙條就躺在桌面中央。
上面明晃晃寫了兩個漂亮的大字。
不等。
“……”顧傕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夏溫喬身上。
對上夏溫喬純淨的瞳孔時，他想問問眼前的人，為什麽還要接着等他。
顧傕擡手指着夏溫喬的桌面，張嘴道：“紙條……為什麽……”
“啊！”夏溫喬順着顧傕指的方向看過去，突然叫了一聲，趕忙捂住了紙條上自己寫下的字，對顧傕解釋道，“大叔你放心！我絕對沒有不等你！”
顧傕看着他：“我知道。我只是想問，為什麽要等我？”
“就……”夏溫喬在腦子裏想了半天，卻沒找到一個符合自己心意的原因，最後他道，“我想等等你。”
“……”
顧傕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就在下一個瞬間，那種刺激的程序再次被激起，這一次比之前幾次的反應都要強烈，突然而來的忙音毫無節奏，随着電音雜亂無章地在他的腦海裏旋繞。
這樣強烈的不适給顧傕腦內的程序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似乎是在逼迫他趕快想起些什麽。
顧傕強撐着不讓自己因此倒下，很快，眼前又呈現出了有關夏溫喬的畫面。
這次的夏溫喬不像眼前的夏溫喬這樣開朗活潑，也不像之前幾次的那樣傲嬌樂觀。當下呈現在顧傕眼前的，是夏溫喬沒錯，但是這一次……
夏溫喬站在他面前，在哭。
他哭得并不撕心裂肺，但通紅的眼眶不斷向外冒着無聲的淚，夏溫喬的雙唇微顫，呼吸和嗚咽時的鼻音都極重，鼻尖和臉頰都有些泛紅，表情更是無辜又委屈。
看着夏溫喬現在這樣，遠比看着他抱頭痛哭來得更要讓人揪心。
顧傕下意識就想要幫夏溫喬抹去這似乎不會間斷的淚水，奈何，他現在仍然是被系統強制控制着，動不了的。
畫面中的夏溫喬臉頰上沾滿了淚痕，顧傕完全沒想到一個小狐妖會有這麽多的眼淚。随即是下意識的胸腔陣痛。
顧傕現在只是感到了心疼和慌亂。但HG的械人都是被淡化過情感的，按理來講，并不應該有這樣強烈的情緒。
“顧……顧傕，”夏溫喬擡手抹着眼淚，說話時還會不斷抽噎，“我想……等等你。”
夏溫喬感受到了不斷留下來的溫熱，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好不争氣，幹脆直接拿胳膊狠狠抹了兩下眼睛。
顧傕垂眼看到自己的手擡了起來，抓住了夏溫喬的小臂：“別這樣擦，眼睛會疼。”
“你先別管我！”夏溫喬甩開他的手，用略帶憤恨的眼神看着他，但很快，小狐貍再次繃不住心中苦意，聲音悶得不像話，“我想等的……等你帶我走。你說過要、要帶我……帶我回家。”
夏溫喬面上的委屈忽而轉成了苦笑，摻雜着淚，讓顧傕心一下下揪着疼。
他繼續道：“我現在才發現……是我應該……求着你，等等我。讓我……跟着你回家。”
顧傕感受到了由胸腔開始的寒意和顫抖，但還來不及讓他緩過情緒，腦內便再次響起了那種亂麻一般的雜音。
幾聲過後，站在顧傕眼前的，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夏溫喬。
顧傕看得出來夏溫喬有些擔心，于是開口安慰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大叔……”夏溫喬低聲問道，“為什麽你剛剛看上去……那麽難過？”
顧傕當即編了一個真假參半的理由：“無事，記憶卡有些錯亂。我調整了一下內容。”
他本來想說“因為看到你難過”，但這話說出口，總會讓人覺得怪怪的。
……
兩人再下樓的時候，距離剩下的比賽開始還有一兩分鐘，顧傕沒有直接回場地熱身，而是先去找了丁創。
丁創就坐在休息用的黑色矮長椅上，一個人跟批發貨物似的摟着一大袋子礦泉水。最關鍵的是，顧傕強調過，這一袋子水誰都不能碰，都是留給夏溫喬的。
“媽的，蓉子姐為什麽會喜歡嗑這種虐狗cp啊！”丁創罵着，扭頭就跟這對虐狗cp碰了個正着。
他話轉得很快，抱起水就往顧傕這邊跑，上趕着遞水，語氣也變得鞠躬盡瘁：“傕總您回來啦。”
顧傕看了看他，接過水，突然道：“我要退賽。”
丁創和一旁的夏溫喬默默驚訝，卻什麽也說不出：“……”
這什麽情況？
“傕總，”丁創對于這突然而來的話感到震驚，他小心翼翼問道，“這是誰惹着您了？”
“不是。”顧傕道，“怕影響隊內成績。”
他現在其實沒有完全調整好狀态，甚至是一聽到夏溫喬的聲音，他的眼前就會自動浮現出剛剛夏溫喬幹啼濕哭的樣子。
如果賽中這樣，那高二七班黑馬的名號應該就算是廢了。
“傕總，你完全沒有影響隊內成績！”丁創以為顧傕這是沒自信了，身為隊長，他趕忙鼓勵道，“再堅持堅持，我們隊可就靠着你和夏爺爺打配合賺三分了。”
顧傕見他這樣激情澎湃，也不好再說什麽，會顯得過于矯情。既然丁創讓堅持，那他就試試。
比賽剛一開始，顧傕過人傳球都沒什麽問題，眼看就快到球筐了，但眼前很快便來了兩個人堵。夏溫喬周圍暫時沒人，他反應很快，向顧傕打了個要球的手勢。
從他的口型能看出來，夏溫喬還小聲叫了一下顧傕的名字。
“顧傕，這邊。”
這一聲叫的聲音并不大，為了不吸引對方球員，夏溫喬要球的動作也刻意做得很小。
可就是這很小的動作和很小的聲音，盡數收入了顧傕的眼裏和耳內。
畫面不出意料地湧現，顧傕手上的球傳了出去，但卻是完完整整落到了他面前的對方球員手裏。從觀衆的角度看，根本就是妥妥的送球。
夏溫喬：“……”
其餘隊員：“……”
丁創嘴立刻長得很大，他從震驚中将自己強行抽了出來，安慰着顧傕：“沒關系的傕總，比賽還沒結束，咱們還有機會。”
顧傕無奈，沒說什麽，卻也只能繼續上場。
很快，顧傕在之後準備投三分的時候，看了一眼離球筐很近的夏溫喬。
再一次，以同樣的原因，他手上的動作一個扭轉，球穩穩砸在了離球筐八百裏以外的對方球員頭上。
夏溫喬：“……”
其餘隊員、觀衆：“……”
丁創：“…………”
一個傳錯一個誤傷，還被貼上了一個犯規的标簽。
顧傕給了丁創一個完美的回饋。
……
顧傕下場後，丁創換了一個替補上場，但這個替補跟顧傕的實力差的實在有點遠，與夏溫喬完全打不上配合，也不像顧傕一樣能沖三分。
與他們對打的高二二班實力也不差，在高二七班出現差池之後，沒等他們調整，二班便直接上了位。
最終，在最後一場預備賽時，高二七班這匹黑馬因為配合度和默契度大幅度下滑，黑馬名號直接被吊銷沒了，就連半決賽都沒有進。
從高峰直接跌落到谷底的感受渲染着人心。
丁創為了安慰大家，強裝樂觀道：“沒關系，早被淘汰早休息，看他們比賽也何嘗不是一種樂趣，是吧？”
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強的緩過來後也跟着安慰。
“也對，玩得挺開心了。”
“是啊，可能再玩久一點，我的胳膊就廢了。這種強度剛剛好。”
“你們看那邊的啦啦隊，我們這是給她們省力氣了。”
“哈哈哈哈有道理，別的班的啦啦隊還在嘶吼呢！”
歡笑漸漸掩蓋了悲傷，到後來也就沒幾個人把輸贏看得太重了。
贏很好，但輸又何嘗不是。人，生來就不可能一直乘坐着成功這輛大巴，偶爾也要坐上失敗的小轎車，看看周邊一閃而過的景色。
夏溫喬其實從頭到尾都沒什麽太大的心理變化，他見顧傕沒什麽受挫的樣子，便上前邀請道：“走吧大叔，陪我回班裏換個上衣。”
“渴嗎？”顧傕問道。
“啊？”夏溫喬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吓了一下，他瞥眼看見了顧傕一只手裏的水，明白了過來。他清了清嗓子，笑着應道：“啊……好像是有點。”
“喝吧。”顧傕把水伸到了夏溫喬面前，“這次給你帶了。”
夏溫喬猶豫了片刻才接過水，他很配合地喝了兩口：“謝謝大叔。”
顧傕看着他喝水的樣子，道：“以後不會忘了。”
“……”夏溫喬沒說話，到最後也只是笑了笑。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能讓顧傕這麽在乎，夏溫喬在學校，也只能找顧傕傾瀉一些情緒，但他現在才發現，顧傕很照顧他。
照顧到……讓他沒有什麽過激的情緒需要發洩。
“以後有事直接跟我說就好，還有……”顧傕停頓了半晌，把聲音放輕了些，“別哭就行。”
夏溫喬一怔，內心像是得到了撫慰，舒服又溫暖。
他嗤笑了一聲：“放心。”
“對于你，我可是不會客氣的。”
顧傕很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周圍有幾個女生見兩人走在一起，小聲悉索起來。
“快看，是顧傕和夏溫喬！他們兩個cp感特強，真的！”
“我知道，他們籃球也配合得超默契！”
她們說話雖然是壓着嗓音的，但防不住小狐貍的耳朵靈敏，夏溫喬聽了她們的對話，面上挂上了笑：“大叔，你覺得她們這樣說咱們，你願意嗎？”
“我還好，”顧傕看看他，反問道，“你不願意？”
夏溫喬身子僵了一下，他突然發現自己和顧傕的對話有點容易被誤會。
他樂了兩下：“也不是不願意，就是有點不喜歡被太多人盯着。”
“嗯。”顧傕點了點頭，很嚴肅道，“那我就不願意。”
夏溫喬也看看他，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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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即将！還有大概一兩章就能進入回憶劇情了~【提示：有刀，也可能有大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