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刺殺

“辰王殿下。在下,施幼南。”

施幼南看了一眼呦呦,神色一怔,反倒看了一眼賀秉修。

呦呦眼神閃動了一下。

果真是孱弱,那日夜裏也是咳嗽聲不斷,今日一見施幼南本尊。

倒是和料想之中的有些差異。

本想着能屠戮五家上下的應該是一位狠厲兇殘的人。

可是他眼眸裏,清清淡淡,沒有什麽算計的神色,整個人看着就是簡簡單單的病人。

拖着病弱的身體,今日偶然撞見,要與之一起吃一頓飯食。

多麽平常的開局。

呦呦心裏已經開始有些小的漣漪,一波一波蕩漾開。

聽說,施幼南,是太子的謀士。

既然是謀士,那肯定是算計非常,加之那日他的一句話,五家皆亡。

前日出宮,她還專門探聽了。

城外五家的慘案,那真是一草一木皆不留!

堵住門口,一把火,活活燒死的。

聽人聞,他們的嘶叫震耳欲聾,叫的駭人。

周圍好幾家都連夜搬走,不敢在住在附近。

五家人,一共死了四百八十二人。

最小的,才是剛出生不過五日的娃娃。

五家宅子挨在一起,說是連帶燒的,風大火過過去的。

她跟随賀秉修那日出宮,沒有看見施幼南,估計他是不放心,親自上陣了。

親自下命,親自看着燒死

今日還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出來食飯,心性該是多麽可怕。

饒是呦呦狠戾,但是她目前沒有殺過人,也沒有下過殺命直接致人死亡!

間接的,應該還是有的

她又多看了兩眼這位施幼南。

清着嗓音,爽朗的笑起:“本王李清辰,你與秉修親近,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喊我殿下,叫清辰即可。”

施幼南點點頭,輕聲:“清”

突然猛烈的開始咳嗽起來,一只手捂住胸口,咳得面色有些蒼白。

呦呦站在他們前面,冷靜的看着施幼南。

她就是想看看,施幼南身體到底如何,便沒有殷切的請他們去廂房裏。

此時他們三人就在大廳裏。

還是賀秉修,扶住施幼南,一起上了二樓。

根本沒有管她。

呦呦轉過身,看着他們上樓的背影。

看來,兩人的情誼頗為深厚。

此時談曼正與向笙遞了一個眼神,看着呦呦看過來了,便快速的分開了。

像是避嫌一樣。

這是說了什麽,她不能知道的事情?

這個反應有些奇怪。

正好沒有太子,她無須防備的太過于緊張。

談曼領路,柔漪跟在她身後,也是時時刻刻的跟随着的。

談曼一手延伸,作請的姿勢。

一手別于腰間,此時偷偷打開,在呦呦眼前一晃,立馬在衣裙上一抹手,幹幹淨淨的,什麽也不顯。

她已經看清楚了。

賀拂明。

今日戌時三刻是賀拂明?他不會是跟那什麽信有關吧?

那現在太子來了,她得趕快引走,幫襯一下

現在已經戌時了,不過三刻時間了。

她要吃完,再走,怕是有些來不及

抿着嘴,神色稍稍深邃了一些。

擡步,進了房間。

此時施幼南已經氣息和順了不少,面色也回複了。

這是什麽病,痨病不成?

賀秉修見呦呦來了,連忙起身小鞠一躬,輕微彎曲了身形。

“辰王殿下,不好意思,方才沒有顧你。幼南他身子不好,我一時心急”

呦呦見這個架勢,真是覺着稀奇,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會為了下屬,替他朝人致歉。

這是在賀秉修身邊怕是也算的上權勢滔天了。

不過施家她是知道。

南息先皇斥貶,施家後背不能入仕,但是能繼承爵位。

說無權無勢吧,但是進宮面聖參奏還是可以的。

且一參一個準!參誰倒誰。

故而,也沒人敢對施家不敬。

呦呦覺得,無人入仕,還能三十年不倒,至今還在南息四大家裏,施家三十年前該是有多少榮光?

怕是能與今日的蔣家不相上下,或者,更甚吧。

呦呦擺手:“無礙,他身子不好。”轉着問去施幼南:“那施公子能吃些什麽?清淡的有什麽,你去上菜。”

對着談曼說完,也就落座。

房間裏就他們三人,一起喝喝茶,說了些細微不打眼的話。

上菜也不知道是談曼要拖延還是為什麽。

總之是很慢!

慢的呦呦有些心慌。

談曼是要做什麽?讓太子發現賀拂明?

眼看着已經要戌時二刻,馬上要到三刻,賀拂明行事之前。

菜還未上。

呦呦這杯茶喝的便有些慢,話也不怎麽。

施幼南在,她不能表現自己的情緒,一舉一動,施幼南可都是看着的。

賀秉修也沒了那日對她殷切的意思,很是能把持自己的情緒。

只是每每看着她的臉,還是要流連上一小會。

突然,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破瓦落下。

他們三人起身,她先推出去了施幼南和太子。

自己将腰帶一解,化成一道長鞭,“啪”的一聲空中一響。

沒有出去,而是刻意地打翻了一些桌椅板凳,動靜鬧的異常的大。

向笙聞聲趕緊來,抽出腰側的長刀,二人一邊打一邊退。

這間廂房是大,但是也是抵不住十數名黑衣人。

他們需要更大的空間,便退至到了一口大廳。

好,很好,現在動靜足以讓賀拂明心起警惕!

果不其然。

他退出廂房之時,賀拂明正打開房門,與她對視了一眼。

然後黑衣人刀淩空劈下。

呦呦雙手執鞭一擋,刀鋒在鞭上劃出一道金光火花。

這跟鞭子裏面糅雜的是細鐵絲,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斷。

但是,她也能明顯的感覺到了,黑衣人有收力道。

并不是真的想傷她。

這是為何?難道是打算要謀害太子?

呦呦看了一眼賀秉修。

他與施幼南并肩而戰,被侍衛層層包裹。

一些士兵已經沖上前來,至他們身邊也動起手來。

向笙這時得了空閑,來到呦呦身邊,與她一起力敵。

面前此時一人正一刀刺來,呦呦剛要揮鞭抵擋。

身後有人在她腰腹後一點,呦呦整個人無法動彈。

點穴。

她眼睜睜看着一柄直晃晃的到刺向她的腹部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發蒙。

腰腹後又被一指點開。

她軟下身子,朝後退了半步。

向笙一劍揮開呦呦面前的黑衣人,二人纏鬥在一起。

她捂着傷口,看着面前的向笙。

血流的快,她的立馬就是溫熱的濕漉漉一手。

“看什麽,還不快走。”

賀拂明不知從哪裏來到她身邊,将她扶,撤退出去。

此時二樓閃現了一道人影,褐色。

施幼南眼毒,立馬認出來是誰,急言對着太子說:“二樓,李侍郎弟弟。”

太子知道那封信的厲害,趕緊喊了士兵分出一波。

“抓那個賊人!”太子一聲大喝,不少士兵途徑黑衣人之後沖上二樓,直奔褐色人影。

天興酒樓一時間沸反盈天。

然後在侍衛們要接觸到那個人時,又沖出來一波黑衣人,手持彎刀四面八方的湧來,包裹住褐衣人。

呦呦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揪住賀拂明的衣裳,借着力,才勉強站住。

額上冷汗淋漓,面色可能因為失血,從而有些慘白。

疼得她咬牙都咬出血了,雙眼發紅。

血流的快,她咬着牙,說:“帶我走。”

一般忍着痛,一邊觀察。

就這樣,呦呦還仔細的看出來,這兩撥黑衣人不是同一波。

大廳裏的,是沖着她來的,且不是殺死,只是傷她。

并且,他們還有一個沒有穿黑衣的同夥。

向笙!

是向笙方才在她身後,點的穴道,使她片刻不能動彈,直晃晃的被利刃刺入……

再解穴放開她。

呦呦此時想不明白為什麽向笙會背叛她。

在賀拂明扶她上馬車之前,大廳裏的黑衣人全部自盡,紛紛倒地身亡。

而二樓的褐衣人被黑衣人護着已經逃脫。

賀拂明與太子交代了一聲,送辰王回宮,便離開了天興酒樓。

賀秉修現在想追的賊人,八成就是與那封信有關。

那賀拂明今日是來見他的,所以二樓保護褐衣人手持彎刀的黑衣人,怕是賀拂明的人。

一位不受寵的二皇子,一位連皇子服飾都穿着不上的人,竟然有一支能與賀秉修的侍衛兵相抗,實在了不起。

賀秉修的士兵,多多少少也有他舅舅,護國大将軍的人馬。

能在護國大将軍的人馬面前全身而退。

看來,賀拂明為這條路的準備很充足……

“你都這樣了,還頻頻回頭看戰況,分析的怎麽樣了?你不疼?”

聲音洋洋盈耳,輕頓有力,很是好聽。

讓呦呦心思平穩了下來,她側首:“你抱我,我沒力氣了。”

說着,身形一軟,跪倒在地上。

捂住肚子的手力道稍微松開了一絲,血就瘋狂的流出,滴了不少在地上,染紅一片。

她此時周身泛寒,乏力,發虛。

雙眼看東西,都有些虛影。

賀拂明被她突如其來的無力也給帶的一個踉跄,快速的按住她的腹部的手,睜着眼睛看着她。

辰王此時眼神發虛,瞳孔有些放大,怕是失血過多,要昏過去。

直道不好。

抱,還是不抱?

辰王也是男子,這……

然後,賀拂明直接橫身抱起。

擡眼一掃,

太子車架後面還有一輛車家,挂着金鈎,上面一道玉牌,寫着“辰王”。

賀拂明抱起就朝馬車走去。

懷裏的人倒是輕,盈盈一抱就能入懷,骨架不大。

東唐男子若都是辰王這番模樣,怕是過不了許久,四國戰煙興起,東唐會是第一個被滅國的!

上了車,車周邊一個奴仆也沒有,沒人駕車,這麽辦?

剛好他餘光掃到太子的車架旁有人,正翹着腿在小凳上坐着嗑瓜子。

溫聲喝到,“過來,駕車,送辰王回宮,稍後本王送你回東宮,替太子為你辯由。”

那狗退車夫很精明,不敢,非要請示太子,看着賀拂明在辰王車架,自是兩邊都不能得罪。

做奴才的,沒有擅自做主的權力,至少他是一點也沒有。

不知道駕了這車,辰王解釋了,有用沒用,不敢一賭,只好快步的去請示太子殿下。

呦呦此時是愈發沒力氣。

“不回宮,我頭發裏有藥。”

然後,她暈暈乎乎垂下頭,呼吸淺淺,若有若無。

賀拂明不敢耽誤,直接平放辰王與馬車裏,一手按住傷口,一手替她取下發冠。

當玉簪一拔,柔黑發亮的頭發直接鋪滿。

他伸手在發絲裏摸來摸去,摸到了一根發絲一般粗細的絲線,堅固異常。

他拿起來,對着月光一看,還散着寒氣利光。

指尖輕捏,立馬劃開了他的指腹……

真是鋒利。

悄悄地一手卷起,放入懷中。

繼續在發絲裏摸着,摸出了一顆拇指指甲大小的黑色布包。

他放到鼻下,嗅了嗅,一股子苦澀撲鼻而來。

是藥。

然後他才細細端詳了辰王的臉。

月光銀輝下,面靥如畫,男生女相,卻也不顯的娘娘腔。

不是特別輕易進人,生帶凜冽寒涼之氣,卻也不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那種感覺。

真是長的好看。虧是身份是辰王殿下,不然,就這長相,落到賀秉修手裏,還得了。

他稍稍愣出神,反應過來。

連忙拍打她的面頰。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一邊說一邊倒出來,一共三顆,一模一樣的,他也不知道喂哪一顆。

看着辰王沒什麽反應,繼續拍打他的臉。

“你說的是哪一顆?”

呦呦意志頑強,一直強行睜眼睛,睜了半天,才正經的睜開,

她一手顫顫巍巍的伸過去,将賀拂明的手一把抓住,朝自己鼻翼下挪,卻沒有力氣。

賀拂明看着,主動的伸過去。

呦呦,細細聞了聞。

張了口,卻無力說出聲音。

賀拂明看這樣子,也有些急。

湊近,臉貼臉去聽。

細若蚊蠅,“中間的。”

然後賀拂明連忙将中間那顆喂給呦呦。

才服下,她就徹底昏死過去。

不過,慶幸的是腹部血已經止住了。

不想回宮?有事兒不成?

他知道辰王是個有主意的人,所以,不會做無用之事情……

見血不流了,下了馬車,乘着街道上還是驚亂的模樣,便抱起,直接施展輕功,回了自己的府宅。

高空之中,賀拂明還看了一眼,今日真是亂雜一片!

眼裏升騰出來的複雜異常。

到了府邸,因為他常年不受寵,所以沒多少錢備府醫,只得讓總管趕緊去請。

他将呦呦平放好。

腹部衣裳都爛了,等會上藥也不好上,醫師來了,還是要先清理衣裳,故此是複雜費事,所以,他用了最簡潔的方式節約時間。

先替他解開衣裳。

手上動作剛起,門外一陣腳步,有些急促。

“殿下,聽聞殿下帶了一位傷着,可是李侍郎的弟弟?現下如何?”

賀拂明起身,是蔣木來了。

視線轉過去,朝着門,手上的動作并未停下,衣裳已經拉開。

當蔣木進門看見床上是呦呦時,心裏一大怔。

再看賀拂明手上已經将衣衫拉開,正看着他。

他立馬一臉嚴肅,道:“殿下放下衣裳,莫回頭!”

然後迅速脫下外袍,朝着床邊走去。

看動作,是準備要給辰王蓋上……

賀拂明好奇心使然,餘光還是撇了過去……

剛好,蔣木正巧蓋上。

他還是有看到一點……

辰王殿下胸口束了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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