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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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賀聆所料,像柏珩這種世家公子絕不會想要虧欠別人,哪怕只是他這種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回過身,佯裝不解地揚長尾調的嗯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他發現柏珩的耳朵尖有點兒粉,這抹淡粉更為他增添幾分清純。

“你的手表修好了嗎?”

馮小鳳看着他們兩個打啞謎,說了聲我在外面等你就離開了。

前花園裏只剩下賀聆和柏珩兩個人,在滿目豔麗的花朵中,賀聆蹙眉,似乎是思考了下,才問柏珩,“你想聽實話嗎?”

柏珩慢慢點頭。

他可惜道,“維修師傅說手表損壞得太厲害,已經無力回天了。”

其實他壓根就沒打算修理。

柏珩沒料到會是這麽個結果,輕輕地啊了聲,疑惑地說,“那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可以賠給你。”

“不是什麽名貴手表,”賀聆擡眼看着柏珩,“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會在意,現在你知道了,也不用放在心上,只是......”

“只是什麽?”

賀聆有點苦惱的模樣,“這塊手表是我好朋友送的,對我來說還真有一定的紀念意義呢。”

柏珩果然皺了下眉,剛想開口,賀聆猜他是想賠給自己一塊一模一樣的,有錢人的處理方式都是這樣簡單卻有用,但賀聆才不會給柏珩這個機會。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損失一塊表,能認識一個新朋友,對我來說是件幸運的事情。”賀聆說到這裏,緩慢地眨了下眼,不确定地說,“我自作主張把你當朋友,你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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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珩的耳朵尖更粉了,他唔了聲,“不會,”像是怕賀聆不相信,又補充道,“我們是朋友。”

當真是家教良好絕不會讓人下不來臺的禮貌貴公子。

賀聆面皮白皙,眼尾狹長,是極具古典美的長相,他不笑的時候瞧着像是水墨畫般冷清,但笑起來眉眼疏朗,猶如水中花綻放,清俊的面容染上幾分秀麗,此時他露出恰到好處的清淺笑容注視着柏珩,表達自己的欣喜,打趣道,“沒想到能跟柏小少爺成為朋友。”

柏珩黑瞳微閃,有點不太敢看賀聆的眼睛,錯開了視線才說,“那手表的事情......”

“是朋友的話,當然沒關系,”賀聆仍是笑吟吟的,“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我倒真的有件事想麻煩你幫忙。”

柏珩聽聞有彌補的途徑,毫不猶豫道,“你說。”

“我看到你轉的音樂會文章了,其實我也很喜歡那個樂團,但沒有買到票,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賀聆對音樂會沒有太大的興趣,但追人,總是要投其所好的,弄到音樂會的門票對普通人而言或許有點難度,但對方是柏家的柏珩,只需要一句話的事情。

柏珩眼睛一亮,“你也喜歡嗎?”

顯然是以為自己找到同好了,賀聆很給面子地重重點頭,流露出向往,“要是能有票就好了。”

“我有辦法。”柏珩不假思索,抿着唇有點不好意思地微笑,“我可以給你票。”

美人含笑,賞心悅目,賀聆笑得眼睛微彎,帶點着崇拜的意味道,“那太好了,我問了那麽多朋友,他們都說沒辦法,沒想到柏少一下子就解決了。”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獎,哪怕是在掌聲裏長大的柏珩,他不僅要誇,還要真心誠意地誇。

因為有相同的興趣,柏珩與賀聆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柏珩聽見賀聆對他的稱呼,有點不滿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單單是一句,賀聆就聽出了小少爺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柏家嬌養的花骨朵,盡管這是不争的事實,但賀聆還是順着柏珩的毛往下摸,“我比你虛長幾歲,那我叫你小柏?”

柏珩身邊的朋友都是叫他的名字,除了家裏人外沒有人會這麽親昵地喊他,他看着眼前面容俊秀的青年,高興地點了點頭,笑容也真切不少,忍不住覺得親近,還想再聊點什麽,賀聆卻太明白什麽叫做點到即止,已經搶先道,“那麽小柏,我還有工作,就先回去了,27號的音樂會見。”

他又擅作主張把音樂會當成了他們再次見面的日子,作為新交的朋友,柏珩當然不會拒絕,“好。”

賀聆走出鐵門,又回頭朝還站在原地的柏珩笑了笑,這才徹底消失在柏家門口。

他看得出來,柏小少爺雖然備受寵愛,但可能是因為身份過于貴重,又或者是心性太單純,身邊并沒有太多玩伴,就算有,那些朋友也大多數是捧着慣着他的,一切事情都會先征求柏珩的意見,這就給了賀聆很好的趁虛而入的機會。

他沒有經過柏珩的同意就成為對方的朋友,又定下兩人的再次見面,對衆星捧月的柏珩也是種新鮮的體驗。

當成為某個人身邊比較特殊的存在時,就能加深記憶點。

何況賀聆看得出來,柏珩并不排斥他,甚至對他頗有好感。

他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麽順利,還以為柏珩這種真正的世家公子會極為難上手,卻沒想到,柏珩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白甜,不過見了兩次面,就順利交友。

賀聆不禁感謝柏家這些年對柏珩的百般呵護,把這麽純淨的一個人送到他面前來。

回程的路上,馮小鳳好奇得直打聽賀聆和柏珩到底是什麽關系,賀聆三兩下搪塞過去,馮小鳳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肯搭理賀聆,賀聆說了許多好話,才讓她重新展笑顏。

在哄人這件事上,賀聆已經得心應手了。

第二天,賀聆和柏珩空白的聊天頁面終于增添了一點內容,且發起者是柏珩。

“拿到票了。”

賀聆看着柏珩先主動聯系的頁面,心情大好,他正閑得發慌,卻沒有着急回複柏珩,而是隔了半小時才慢悠悠地彈了條信息過去,“剛剛在工作,謝謝。”

是很客氣的語氣。

柏珩一定很奇怪為什麽當面聊得好好的人,一到社交軟件就變得這麽疏離吧。

若即若離,忽冷忽熱,才能讓對方保持好奇啊。

轉眼就到了27號。

這天是周六,賀聆是沒有工作的,一覺睡到自然醒,又看了會珠寶界最新的咨詢,在下午六點時,給柏珩發信息,“小柏,不好意思,我臨時要加班,不能跟你一起去聽音樂會了,你找其他朋友一起吧。”

柏珩很快回道,“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嗎?

賀聆暗笑,沒有再回複柏珩。

柏小少爺應該是第一次被人放鴿子吧,這種滋味估計不好受,現在應該正在悄悄生他的氣呢。

只是想想柏珩那張潋滟漂亮的臉蛋因為氣惱而染上紅暈,賀聆就忍俊不禁。

音樂會是七點半開始的,只剩下一個半小時,柏珩應該來不及找其他人跟他一起聽,賀聆在家吃了晚餐,算準了音樂會結束的時間,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晚上八點五十分,距離音樂會結束還有十分鐘,賀聆抵達了音樂會入場的門前。

春天還沒有徹底離去,夜風微涼,賀聆想了想,把外套脫下,只穿着薄薄的白襯衫下了車。

他站在路燈下,看不遠處廣場熱鬧的人群,冷風吹得他微微發抖,他卻放任自己的手一點點變得冰涼。

九點,音樂會出場口漸漸有人流走出來。

賀聆掐準時間給柏珩發信息,“你聽完音樂會了嗎?”

柏珩雖然好脾氣,但從回他的嗯字也能感受到被放鴿子的不悅。

“出來了嗎?”賀聆又問。

他的目光落在出場口,烏泱泱的人,昏暗的光線,容貌絕色的柏珩脫穎而出,簡直像是黑夜的星星在發着光,甚至不需要賀聆多加注意,就一眼精準定位。

柏珩正低頭按着手機,又是不鹹不淡的一個嗯字。

賀聆啞然失笑,換個了路線悄悄繞到柏珩的身後,繼續跟他聊天,“你是不是生氣了,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的失約呢?”

幾步開外走在前頭的人自然不會注意到賀聆的存在,“沒有生氣。”

“是嗎?可是我看見你生氣了。”

“你都沒有來,怎麽看見我?”

拐彎抹角怪他放鴿子。

賀聆決定不跟小少爺玩兒什麽網聊了,三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柏珩垂在一側的左手,低低笑道,“我就是看到了啊。”

柏珩被吓了一跳,回過頭來,賀聆見到他琉璃珠一般的眼睛微微瞪大,在見到自己時,眼裏寫滿了詫異,以及難以忽略的欣喜,“你,你怎麽?”

“我怎麽會在這裏是嗎?”賀聆欣賞着眼前的美色,語氣帶了點像是哄小孩兒一般的寵溺,“當然是來跟小柏賠罪啦。”

柏珩還處于驚訝中無法回神,他手被賀聆握着,很快就注意到賀聆冰冰涼的掌心,不确定地問,“你等了很久嗎?”

“沒辦法啊,加班來得晚,沒有門票進不去,又不想打擾你聽音樂會,只好在外面等你了。”賀聆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今晚這麽冷,你還要生我的氣嗎?”

柏珩驚訝他的舉動,他看着賀聆,兩頰慢慢飛起一抹粉,嘟囔道,“我說了,我沒有生氣......”

也太好哄了吧,賀聆失笑,把牽着柏珩的手收回來,他注意到柏珩的指尖動了動,是個想挽留的動作,心情愉悅哄道,“好,好,小柏沒有生氣。”

柏珩的臉紅得更厲害了,粉面含春般的豔麗。

——怎麽這麽可愛啊,小柏?我都不忍心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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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賀:漂亮笨蛋,我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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