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花逝依舊留餘香
于此思緒之際,我對東邪與馮蘅頓生了種種疑惑。并非是我想要拿之比較,而是真真的疑惑不解他們的的一切,深深不解他們夫妻二人平常之餘究竟是用着什麽樣的模式與态度來相處。
難不成他們都只是憑借着各自的聰慧與貌美,就成其了那段姻緣?難道就憑着如我們現在這般相敬如冰的模式,就産生了那生死相随的刻骨銘心般的情感?我想應該絕非是這般的模式,可依着東邪現在的性情來看,他以前必然也是這邪倔寡言的模樣,也決計不太會讨得女子歡心。
我想,或許他們會聊着那些高雅的琴棋詩,音律武學來相互交流增加知性與感性。但是那樣的生活似乎離世間普遍的夫妻太過于遙遠了些,于我來說也太過的高不可攀了。所以無論再怎麽樣都好,我都無法想像,東邪會對女子講得出什麽柔意綿綿的情話來。
而且那馮氏嫁與東邪也不過是年半有餘,在她懷孕期間東邪還将大部分沉迷在了武學上面。如此這般一對相處時間并不算久的夫妻,究竟又是憑借什麽愛得那般刻骨銘心的?這真的不得不讓人去疑惑,但疑惑到這最後的末了。
我也只能選擇相信他們真是一見便鐘了情,也只能選擇相信一段刻骨的真愛是可以是不論時間長短相伴的。于此我也不得不開始佩服那馮蘅,真的是位了不得的奇異女子。不僅生得聰慧貌美,還能這般大度不予計較夫君的少言寡語與心性冷淡。
至少我是無法做到這一點,毫無趣味可言的相對。若失了對他容顏的念想,其餘的便皆是虛無的空蕩了。再說這沒有心與心溝通的日子,真的如同嚼蠟般無半點滋味可言。可我偏偏又要将這般的無滋狠狠味嚼進嘴裏,并還咽下肚去。
至此方明了,為何那劉瑛姑另肯随了瘋癫的周伯通,也不稀罕段家的之位了,只因為實乃太難忍受這可毀滅人心智的無趣生活了。世事也證明,若能得之心頭一愛,是真的可舍棄萬千榮華富貴的。縱使我現在還并未懂得太深的情愛滋味,卻也這般在乎起與東邪這冷漠無愛的相處來。
若将女人的心境比較起來,我想世間皆乃是大同一般才對。一個女人臨産期間夫君都不管不問,真的能做到心間不生埋怨,真還能大度得起來?若真能如此的話,我真會懷疑那女子是非凡人了。可馮氏似乎只乃一介凡人女子,終究是因費盡心力默寫那經導致體虛難産而亡了。
此般事實也足以證明,夫妻能相随與和睦一生并非因對方有多貌美或是多聰慧。而是要相互有愛彼此體恤這才能安好地共度一生,反則便只會不得善終而已。其實在很多的時候,我對東邪對馮蘅的思念與悔悟真的太過無法理解,與深深疑惑。
甚至覺得他也許并非是因為愛而舍不下,覺得他或許只是偏執地追求他心目中所謂的完美太過,這才不願意接受自己毀掉了自己人生完美拼圖的一個角落。就如黃蓉曾經對我所說的那般,我爹爹尋遍萬裏終尋得一片立于海央的島嶼安家。
那島嶼四季如春景色如畫,我爹爹親自建屋栽植下漫山遍野桃花。那些桃樹經由改良,花期很長無半片綠葉也不會結出果實來。至此以後我爹爹便将那島嶼命名為桃花島,然後就在那島上安了家,并按部就班地開始收徒娶妻。
每每黃蓉說道這些的時候,我都覺東邪黃藥師是個很理智會替自己規劃人生的男子。這樣的一個他從容貌到學識方面都堪稱完美無瑕,某時候我覺得他已完美到無人敢企及與接近的高度。
他因完美而完美,也随便替自己打造了一座完美的囚牢,将自己畢生都圈禁了在裏面,真正是何其的偏執。暗暗嘆息一聲地斂去這般感慨,我似乎又開始要忍不住憐憫他這凡事都太過苛求完美至極的性情了。妻死便終生不開心懷,兩個徒弟背叛餘下的皆不信任地挑斷腳筋趕出島外。
只為觀賞那花開的百日豔紅,偏偏就要斷了那滿樹的綠意濃。只為讓自己一時間心境愉快,便寧願讓他人一輩子都難捱。只為自己不受陳舊思想的束縛,便連父母也可丢棄于腦後不管不問。
這般的偏執心性連生養他的父母都改變不了,那馮蘅也改變不了,旁的人就更別提能撼動他分毫了。這真的是何其目空一切的狂妄偏執,何其的讓人厭煩,何其的難以相處。而且如他這般的人不太會太遷就他人,也太以自我為中心了。
或許更該說如他這般的人,也許至今根本還未懂得真愛是為何物。一人若是心中對另外一人有所憐愛,自然會因愛而遷就她,自然會因愛而傾盡力量護及她安好。只為一本武功秘籍,就對妻室少了問顧。那麽那愛便輸給了他自身對其它東西的在乎,這樣論及,他對馮蘅的愛根本不夠馮蘅對他的仰慕與大度包容的愛來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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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是因為醒悟了這其中的比較,這才會愧疚至今的嗎?可是如果真是因為愧疚而終生不忘,因一人死後才去學會深愛,這是否太過自我折磨了一些。真是頓感遺憾呢,兩個這般完美的男女,卻沒有能共同譜寫出一段完美的人生來。看來果真只有平凡才能覓得幸福,而絕非那高端。
不過實乃可惜,想那馮蘅如此一位奇女子,終究也是凋零在東邪這情商低下的男子手中。真不知臨死之際,她心頭可否有哀怨或是遺憾?只可惜這些含在喉頭的話,我只能嘆息着無奈咽下。我之于東邪,我猜,他或許根本不欲将我欲納入他人生裏面的那份填補馮氏的拼圖,而我也不稀罕。
所以他的愛或是不愛懂或是不懂,偏執或是潔癖都似乎于我無多大關聯,因為他娶我并非因為自己喜歡或是所需要的。于此之餘我所有委屈似乎也只能自己獨自隐隐咽下了,但女人是個太易動情與軟心的物種,也是個很難有力量抵擋排解寂寞的物種。
而且只要身體一旦失去過防守,這心終究也是會慢慢地升起各種不該起的感觸。而我現在聞之東邪,明知是不可貪得,卻漸來漸起了些對他秉性冷漠的不甘與在乎,真正是不該呀。
正當我沉溺入這般思緒之中頓生百念之際,下颚卻忽地吃痛起來。揚眸一眼,東邪卻瞬息将我攬起入懷,随後還抱着我一起躺入了躺椅之內。他這一席動作太過流暢快捷,還不待我心咽下喉頭的驚呼聲,已是呈一個俯身趴伏在他之上的姿勢靠定。
不可否認的是,我于他這般的姿勢是一個極其暧昧的姿勢,而且我們的身體也似乎異樣的契合。只可惜他的眸底沒有絲毫暧昧慵魅之光,蕩開的是一抿極明顯的不悅,湮滅了我心頭濺起的點點不該升起的旖旎漣漪。
随後片刻,我忽然再次醒悟到自己的不堪與貪念,連忙用雙手抵上他的胸膛欲站起身來。因為我真的害怕再與之視線相對,會更加亂了我這顆惶惶無依漸漸失橫的心。
但我這推拒的一舉,似是撩惹得他更加不悅起來。他愈發強勢地将我壓制在懷,并湊近我耳畔極其倦怠淡漠地輕言一句:“今天你們究竟幹了什麽,蓉兒是哭着回來的,問她什麽也不答話。”
他這言落下後退開少許,揚起的眸色似是在詢問我又怎麽他女兒了一般。見此,我心中又是一陣無端的悶疼而起,雙眼一陣發酸,還臭不要臉地似是想要流出淚來。
而且我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對他解釋,難不成要我跟他說,說那黃小鬼正為他受辱而小肚雞腸地生着那丐幫的悶氣嗎。于此這般想想,我深嘆一息後又揚眸望他一眼,但見他還是不休止地用着他慣用的淡漠視線逼迫于我。
于是我也失笑了聲地努力壓抑下各種憤恨委屈,鼓起力量萬般無奈地輕嘆一句:“那你欲要我如何呢?”豈料我這無奈一語剛道落,他卻驟然擁我起身,無任何言語地牽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大步跟着出到房門外面,夜幕已是徐徐低沉。陣陣寒冷的空氣迎面撲來灌得領口全是涼風,似是就要吹襲進心底冰凍我這顆本就不暖的心。看來我似乎喜愛受虐一般,分明就未有被他正視過幾回,卻偏偏會為他的秉性産生各種要不得的無奈與淚意。
人之所以有了淚意,是先覺得有了委屈,而會覺得有了委屈,則是不由自主地投入了真心。看來還是我自己的意志不夠堅定,又怎可怨怼東邪根本無心對我施下的淡漠。也是于此淡淡自嘲的疾步之中,我被東邪牽着手很快來到了黃蓉的房間門前。
還未進門,便聽到了裏面黃父與黃母雙雙壓制着聲調的安撫與勸慰之聲。笑笑地揚起眸,我對東邪欲用眼神示意來此是多餘,豈料他卻一個毫不在意地揚臂推門牽着我大步而入。似是被我們突然出現而驚吓住,房間裏的三位主人與幾位婢女有那麽一瞬似是停止了呼吸。
随後片刻,他們這才回歸了平緩模樣。低頭柔順的依然低頭柔順,勸解的又開始輕聲細語地開導勸解,唯有黃父不悅地默不吭聲地看着東邪,還沉沉嘆息一聲。他這聲嘆息的意味很深遠,眼神裏的責備意味也很明顯。
他自然也知道黃蓉并非我親生卻對我有着莫名的執着,自然也知道黃蓉生時間娘喪也知道我不喜歡他兒子總也想逃。所以無論我胡鬧到何等地步,他對我總是隐忍并未動過真怒。也是于此的這般思緒之際,在黃母的道道安撫勸解聲中,我被東邪拉着一并坐入了那三人的圓桌之列。
坐定後,東邪淡掃我一眼輕吐一句:“好好與蓉兒說話,知道了嗎,嗯。”他這聲言落,黃母也立即停歇了勸解全都定定地望着我,似是也等待我即将給黃蓉說些什麽軟語好話的神色。
見此幾人的神色,我然很想發笑。什麽叫做好好說話,誰賦予了他這般命令我的權利,誰賦予了他這般踐踏我尊嚴的權利?或許是為不甘,或許是因氣結,一時之間我愣在了當場心底很是酸澀。
而且喉頭苦澀哽咽并顫抖異常,硬是連半句話也吐不出來。我想,我偶爾也有些不容人踐踏的尊嚴與驕傲!而且也該是時候讓這對黃氏父女明了,這世間凡事并不是定要依他們想要的模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