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球
白夜站在界線外，手裏捏着黃色的小球，沒有急急忙忙地朝目标投去，目測了一下距離，框籃的大小，拿捏着最佳的扔球的力道。
一個網球，破空飛出，穩穩地落進了框子裏，微微彈跳了一下。
“不錯啊！”網球部的少年們都站在一旁圍觀。
第一球的用力過大了。白夜暗想，等籃子裏的網球增多，再投過去的球很容易被彈到框外。
于是調整力量的第二球，飛出去的氣勢顯得輕飄飄的，讓人覺得好像随時要掉下來，慢悠悠的小球最終安穩地落進了框內，讓原本以為會失敗的看客們意外了一下。
此後，白夜每一次都是按照同樣的方式，将網球投擲到框籃。
眼看不大的籃子已經裝滿了，他接過丸井遞來的最後兩個球。
情況有點危險。
最後的球，力道過大，可能會彈飛，或者将框籃裏顯得堆積的網球擠出去；力量不夠的話，可能會擦着隆起的網球，滾落到框外。
“加油，白夜！”丸井文太顯得很興奮。
實際上，白夜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要知道，這個看似不複雜的小游戲，難倒了不少人，今天從上午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夠通關呢！
扇骨輕抵着下巴，白夜望着框籃裏堆成小丘的網球，思索了幾秒鐘後，捏着網球的五指，猛然搓動了一下，小球在掌中旋轉起來，然後被掌心的力道輕巧地擊出去，速度增快了許多，卻在抵達框籃時，突地降速，直線掉落在堆積的網球上，很快地滾下去……
“啊！”丸井忍不住叫出聲。
就在他以為網球會順勢滾出框外時，網球突兀地停在了細窄的框沿上，球體顫動了幾下，慢慢沒了動靜。
圍觀的看客們，也是松了口氣。
丸井驚喜地叫道：“好厲害哪，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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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正拿着最後一個球，和前一個扔出的方式一樣，被抛出的網球穩速飛行，球體快速地旋轉，然後同樣落進框籃，滾動，沖撞到挂在框沿的那個球。
眼見兩個球就要一起掉下去，被白夜最後扔出的那個網球莫名其妙地逆向動了一下，于是快被擠掉的球同樣往回滾了一下，兩個小球最終險險地停下，靜止不動了。
“好險好險。”紅發少年拍了拍胸脯。
白夜心情不錯地展開折扇，随意地搖了搖，看向網球部的人：“我這算通過了吧？”
幸村精市笑盈盈地開口了：“當然了，伊東桑可以在我們的店裏免費消費。”
“白夜，”還沉浸在情緒裏的丸井文太插嘴道，“你真不會打網球嗎？”前面那些球不提，白夜最後扔出的兩個，他看得很清楚，絕對需要非常精準的控球技術才做得到啊。
白夜跟着少年們去他們的小店，一邊回着丸井：“嗯？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不會打網球？”
“哎？”丸井皺了皺眉，努力回憶了一下，“剛開學的時候，我問你會不會打網球，你說的……呃，”面上恍然，“你說體育課上老師教過揮拍。”
白夜點頭：“老師只教了基礎，但是體育課上有安排對打。”
“伊東桑的網球技術恐怕不止基礎水平，”幸村的語氣很确定，“那個球框一般最多只裝得下三十個球，但是剛才總共三十五個球，伊東桑都很穩地投進去了，這樣的技巧一般人很難掌握。”
丸井驚詫地瞪大眼：“哎？怎麽變成三十五個球了？”
“有點好奇伊東桑的能力，所以，”幸村笑得無辜，“就趁你們沒注意，多放了幾個球。”看向表情雲淡風輕的白夜，“伊東桑不介意吧？”
白夜手指輕點着臉頰：“有什麽好介意的。”
幸村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那，伊東桑有沒有考慮過加入網球部呢？”不管白夜原本的網球水平如何，毋庸置疑的是，他的潛力很高，值得開發。
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的白夜拒絕了，網球是一門競争性的、與人對峙的運動，他的性格不太适合——要知道，就是在那個妖怪的世界，除了奈落的命令，他很少去挑起争端，與人對打什麽，更是能免則免，打不過就跑……
幸村精市只是這麽一提，見白夜有些漫不經心，便沒有勉強。
當海原祭在同學們的不舍中落下了帷幕後，緊随而來的是今年的秋假。
“白夜。”美麗的女孩拿着兩個大包，對着修剪花草的少年說道，“別整天宅在家裏，走，陪姐姐打球去……”
白夜回頭，疑惑不解：“紗醬怎麽突然想到打網球？”
“叫姐姐！”伊東紗雪習慣性地糾正，随即說道，“你忘了，我在讀書時參加過女子網球部的。”
“可是你很久沒摸過球拍吧？”少年提出疑點，随即就見女孩的臉莫名地紅了，“呃……”沒想到自家表裏不一的彪悍姐姐，也有嬌羞的一面啊！
“廢話怎麽那麽多！”弟弟古怪的眼神讓女孩毛了，“快去換運動服。”
“好吧。”
白夜無所謂地應聲，認命地回房換衣服，暗自琢磨着姐姐的異樣，然後恍然大悟了：紗醬終于要迎來姍姍來遲的春天了嗎？那個被盯上的不知名男人，興趣愛好，或者有可能是職業，與網球密不可分吧！
街頭網球場。
姐弟倆各自占據網球場的一方，一來一往地對打。
伊東紗雪許久沒碰過網球，技巧已經顯得十分生疏了，畢竟又是女孩，體能與反應都比不上擅長運動的男性，更何況，她現在的對手，白夜還是個內裏為妖怪的少年。
白夜的球風平和穩健，攻勢并不淩厲，或者說，完全是底線防守型的打法。
兩人得分交替上升，最後比分是6:6平。
在場邊暫停休息的女孩皺眉說道：“白夜，你不用故意放水。”
正喝着礦泉水的白夜不解：“哎？我沒有放水啊。”
伊東紗雪眉毛橫起：“你敢說你沒有刻意地配合我的節奏嗎？”
“是啊，”白夜承認，“又不是比賽，一定得分出勝負輸贏，紗醬難道不覺得這樣更盡興嗎？”
“盡興……才怪！”女孩怒道，“網球明明是一項熱血的運動，被你打得完全沒了激情好不好！”
“呃，姐姐，你太激動了。”
“不是我激動，”伊東紗雪教訓道，“在球場上故意放水，是對你的對手極大的不尊重！”
“沒有放水……好吧，”眼看女孩要爆發了，白夜安慰道，“那，我們再來一局，這次我會盡全力的。”
姐弟倆新一局的對手賽沒能開始，就遇到了一點麻煩。
幾個高中男生擋在了兩人面前，要求他們離開這個網球場。
白夜疑惑：“哎，我記得這種街頭網球場是公共設施吧？”
說話的男生，看起來有點嚴肅：“确實是這樣的，但是這裏一直是我們練習的地方。”他指了指南方，“那邊也有網球場，你們可以過去。”
雖然是趕人，這些人态度還不錯。
伊東紗雪卻不高興了，外表溫柔的女孩，骨子裏是剛強倔強的，她皺了皺眉：“這裏是公用網球場，大家都有使用的權利，講究的是先來後到。我和我弟弟是先來的，這裏現在就歸我們了。既然那邊有網球場，那你們用那邊的就可以了。”
不等先前說話的男生開口，一旁有個脾氣急躁的家夥就搶先開口了：“喂，你們懂不懂規矩啊，這一帶誰不知道這個球場是我們專用的。”順便用十足不屑的目光掃着姐弟倆，語氣很傲慢，“網球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玩兩下的游戲。”
哇哦，好欠揍的家夥，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啊。白夜默默地看向姐姐：紗醬快要發飙了吧！
伊東紗雪當然很生氣：“你們太過分了吧，”看着這幾位高大的男生，“我們就是不讓開，你們是不是準備以多欺少啊！”
“抱歉，”領頭的男生，瞪了他的同伴一眼，解釋道，“鈴木的脾氣一直不太好，不是故意要嘲諷的。”
白夜雖然很少與人争執，但是誰讓被惹毛的是自家的姐姐呢，于是出面道：“不好意思呢，你們還是去那邊吧！”
“既然這樣，”被拒絕的男生皺眉，打量了一下馬尾少年，“那麽請你跟我打一場吧！”
啊咧？白夜不解。
男生看出白夜的迷惑，解釋道：“這是街頭網球的慣例，如果因為場地發生争執，就用網球來決定誰有使用權。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看起來是這群人裏最好說話的家夥，實際上也是寸步不讓的個性。
白夜看了一眼皺眉的姐姐，女孩的眼裏露出了擔憂，便是微微勾起嘴：“好，我接受挑戰。”
男生伸出手：“雲輝中學高二年級，山本迅。”
“立海大附屬，初二年級，伊東白夜。”
“白夜，”伊東紗雪拉着了弟弟的手，輕聲道，“算了，我們回家吧。”
雖然覺得這群高中小子實在讨厭，但是她不想弟弟被欺負了——網球比賽，受傷是很正常的，誰知道這個裝模作樣的山本迅會不會耍陰招。
白夜微微笑了：“紗醬不用擔心哦。”
這種被人牽挂的感覺很奇妙，卻讓人覺得心暖舒适。做姐姐的關心弟弟，做弟弟的自然要學會保護姐姐。
“如果我贏了，”白夜看向這群人，“以後這個地方就歸我們了吧？”
名叫鈴木的暴躁家夥立刻嚷道：“等你贏了我們部長再說吧，娘娘腔！”
被喊“娘娘腔”的白夜表示這個家夥确實欠收拾。
白夜和山本迅走到網前，猜正反。
“One set match，山本發球！”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