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川
黃昏，夕陽将世界鍍上了一層華麗的鎏金。
白夜握着扇子，無所事事地閑晃着，不時地湊到正在紮營的人身旁瞅一下：“喂，真不需要我幫忙的啊？”
“不用。”忙碌中的少年頭也沒擡地回道。
好吧……閑着無聊的家夥，幹脆坐在草地上，掏出路上買的零食，一邊欣賞荒川河畔的自然風光，一邊惬意地享受着美味的食物。
春天，真是一個美好的季節啊！
晚上，生起篝火，拿出簡易的烤具，烤着下午釣到的魚。
手冢一手包辦了所有的活，于是偷懶的白夜，只用負責吃東西。
“哎，小光，”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少年含笑的面容模糊不明，“你有沒有一種回到咱們小時候的錯覺？”
“啊。”
白夜抽了抽嘴角，話說，和這種話少的人聊天真夠費勁的。不過當對方将又一串烤好的魚遞過來時，那點小小的郁悶便頓時消散了。
深夜，帳篷裏亮起幽黃的燈光，給人一種分外溫暖的感覺。
廣播裏，播放着古雅悠揚的音樂。
長發披散的少年，湊在另一人肩上，二人合看着一本書。
“哎？”白夜忽然擡起頭，看向帳篷開口的方向，“外面好像在下雨……”
“帳篷防水的。”手冢顯然明白對方的想法，出聲解釋了句。
“那就好。”白夜安心了，畢竟誰也不想睡覺時被水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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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二點了，”看完一個章節後，手冢合上書，“休息吧。”
白夜的精神很好：“哎，我還沒瞌睡……”話沒完，被人按着肩膀，不得不躺下。
“睡覺。”冷冽的嗓音命令道。
“好兇……”鑽入被窩裏的少年嘟囔着。
手冢頓了頓，片刻之後，開口道：“抱歉……”
白夜不由得失笑了：“啊咧，小光的性格真刻板啊，難道沒聽出我是在開玩笑嗎！”
被打趣的刻板少年，不由得沉默。
嘴上說着不困的少年，到了生物鐘，很快就睡熟了。
手冢微微轉過頭，沒戴眼鏡，眼前有些模糊，不過帳篷很小，兩人靠得很近……所以完全可以将白夜那張過于娟麗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張色澤豔麗的紅唇，特別地引人矚目。
良久。
茶發少年猛地收回目光，合上雙眼，平躺的姿勢極為端正，一些悄然浮動的心緒被強制壓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白夜在手冢起床時，也醒了過來，看一看時間，才四點半，猛然想起對方的某些生活習慣，打趣道：“小光現在每天早上還會泡茶吃梅子嗎？”
手冢換好了運動服：“啊。”
真像老人家。白夜默默地腹诽。
“既然醒來了，就一起去晨練。”看着懶散地趴在被子上的少年，手冢如是說道。
白夜一旦醒了，也便沒睡意了，抓了抓淩亂的長發，坐直身：“等我幾分鐘。”
深藍的天幕上，還點綴着幾顆星光，夜裏的一場小雨，讓清晨的空氣變得更加新鮮清新。兩個少年，沿着荒川畔的小路勻速奔跑，一直到東方露出一縷金紅的光芒時，他們才結束了晨練。
望着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恪守習慣泡茶吃梅子的某人，白夜一時無語。他是一直知道被手冢老爺子教導的朋友有這樣“老人家”的習慣，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呢！
“你不喜歡嗎？”手冢疑惑地看着沒動茶水和梅子的少年。
白夜糾結了一下，還是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剛運動完，喝點清爽的茶水，其實感覺相當好——再來一顆梅子……
白夜有些意外，配着茶水吃起梅子，味道蠻不錯的，就是稍微淡了一點。
天色大亮時，手冢收起了露營的帳篷，兩人卻沒有立刻趕回去，用了早餐後，各自持着一根釣竿，坐在河邊石頭上釣魚。
白夜倒是坐得住，可惜釣魚的技術，跟小時候一樣遜。
長發少年蹑手蹑腳地走到另一人身邊，伸手撈起水桶裏一條相當肥美的魚——打算将對方的戰利品轉移到自己的桶裏。
正襟危坐的手冢當然不會沒有察覺，完全裝作沒看到罷了——這種事，老早就習慣了。
被捉住的魚，精力十分旺盛，完全不配合少年的舉動，激烈地掙紮起來。
白夜不敢捉得太緊，怕把魚給捏死了，手掌心滑了一下，便被魚成功地逃脫，撲的一聲摔到小石頭上，與此同時，腳下快了一步，剛好一下子踩着了魚身。
餘光瞥到少年趔趄了一下-身體，手冢連忙起身想要扶着對方。
好在白夜的平衡能力一貫不錯，晃了兩晃，便穩着了身，擡起腳，看到被踩得稀巴爛的魚，面上十分遺憾。
“真是白費了力氣，”白夜嘀咕了一聲。
手冢叮囑了聲：“小心點。”
白夜決定不浪費時間了，從手冢的包裏找到昨晚沒看完的小說，坐在手冢的背後，直把對方的身體當靠墊，舒适地靠過去，神态寫意，手裏翻着書頁。
手冢的身體僵了一下，片刻後，又略微放松。
“咔嚓”一聲快門響，同時驚動了兩個人。白夜好奇地看了過去，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正拿着相機對着他們。
手冢則是直接起身走了過去：“請您删除掉剛才的照片。”
“抱歉抱歉，我是一個攝影愛好者……”女人有點尴尬，“看到一些美的畫面，就忍不住想拍下來。”
手冢不為所動，清冽的聲音重複着先前的要求。
攝影師面露遺憾。
“哎，等一下，”白夜湊了過來，擋在手冢跟前，“我能看看剛才的照片嗎？”
女人顯得高興：“可以……”
看到照片的白夜，不得不贊嘆這位業餘攝影師的眼光和捕捉鏡頭的技術。
——怎麽說呢，其實是很平常的畫面，相片裏，兩個人少年背靠背，一個看書，一個釣魚，各做各的事，卻有一種說不清的和諧……陽光灑在彼此身上，更為畫面添了一份明媚的溫情。
“小光，我很喜歡這張相片。”白夜看向表情嚴肅的少年。
女人立刻說道：“等我回去洗出來，寄給你們兩張。”
手冢微蹙眉，最終在白夜期盼的目光中，勉強點了點頭。
“放心，”女人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只是喜歡拍照，不會将照片流傳出去的。”
白夜根本不在意這個問題，見手冢松口，他心情不錯地報了學校的信箱，以便讓這個攝影師将洗好的照片寄來——就像他不愛用電子産品一樣，他同樣不喜歡數字化的存在電腦裏的相片。
女人走開沒多久，繼續看書的白夜，忽然收到了來自丸井文太的簡訊，說是網球部緊急召開全員會議，讓他立刻趕去學校。
白夜雖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但是發信息的人又不是愛騙人的仁王，也便沒有多想，不得不提前結束這一次悠閑的野游。
好在，考慮到來回問題，之前手冢選的露營地，交通還算便利，車站有直通神奈川的巴士，途徑的某個站點，就在立海附近。
等白夜背着網球包，穿着手冢的對他來說十分寬大的外套，匆匆忙忙趕到學校網球館，卻發現大門緊鎖，球場上也是空蕩蕩的。
白夜疑惑地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其他人後，掏出手機，準備找人問明情況，卻發現有一條未讀簡訊——車上噪音大，他沒有留意到。
“哈哈，小白有沒有被我騙到？愚人節快樂~~”
頓時無語了。
白夜沒想到還真有人會過這麽無聊的節日啊！
“伊東？”
正要回家的白夜，和軍師正面迎上了，下意識地問道：“哎，柳也被騙了？”
柳蓮二微怔，随即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搖頭：“學生會有些事。”頓了頓，“伊東如果沒有急事的話，可不可以幫忙整理一些資料？”
白夜狐疑地看着對方淡然的面容：“該不會又是愚人節的玩笑吧？”
“不是。”
白夜确實沒什麽緊要的事情，對于朋友不過分的要求，他一般能做到的都會答應，便跟着軍師一起去了學生會辦公室。
辦公室裏，身為學生會會長的柳生也在，看到和柳蓮二一起來的白夜，有點意外。
“将這些文件按照要求分類歸檔……”柳生吩咐完後，對白夜道謝，“那就麻煩伊東君了。”
白夜看着這一個會長、一個文書工作繁多的樣子，忽然想起……手冢好像也是青學的學生會會長啊，話說新生入學時，學生會的事情最多……呃，不知道他拉着對方去野游，有沒有耽誤到對方正事。
不過按照手冢認真負責、公私分明的性格，應該不會出現自己猜想的那種情況吧……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下午五點。
白夜已經完成了被交待的任務，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按着手機鍵盤：“文太，我請你吃晚餐吧。”嘴上順口問道，“喂，晚上請你們吃飯，有什麽想吃的嗎？”
丸井很快回複：“本天才絕不會再上當的！！”
“再”……果然這家夥是被騙了，才會打自己的主意啊。
“涼粉就可以了。”柳生回答。
柳蓮二随即出聲：“清淡點就夠了。”
白夜一愣：啊喂，他們真點單了啊！
不過……說來在學業上，這兩人幫了他不少，本身網球部休息時間就少，他們還分了一小半的浪費在給自己補課上，确實承了不少人情。
白夜勾了勾唇：“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