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戰

“Game 伊東，2-0。”

坐在最前排的堀尾聰史等青學一年級生沉不住氣地歡呼起來：“我們又贏了，伊東桑太棒了！”這個時候，比賽選手代表的是國家，所有人暫時遺忘了校隊之間的對立。

第三局輪到了吉普森發球。

“沒想到Honey的網球打得這麽好，”銀發少年龇牙朗笑，手裏轉動着網球拍，“那麽……接下來，我可要不客氣咯！”

面對這位舊識，白夜一改賽場上愛叨咕的習慣，看到對方陡然強盛的氣勢，勾了勾嘴角。

這一盤比賽現在才算開始。此前，兩個人都沒有盡力，以白夜對吉普森的了解，一開始就看出對方游戲的心态，十分果斷地趁機拿下了頭兩局。

認真起來的吉普森，第一個發球急速而勁猛。守在底線上的白夜，絕佳的動态視力看清楚了對方的球路，瞬間變動起步法。

這個發球速度快而猛，落點卻算明确。白夜邁出的腳步忽地一頓，同時揮拍，彈起的網球擦着他的小腿飛向後方。

“Fifteen，love。”

接發球失敗，白夜略感意外。

網球場對面的銀發少年笑盈盈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獅子越澗’，Honey應該記得吧？”

獅子越澗，泰拳子招之一。

都是認識許久的人，白夜知曉吉普森的底細，對方對他的身手何嘗不了解？

觀賽的人群躁動起來。

“那個發球好快，”丸井吃驚道，“都超過了白夜的速度。”

仁王的臉上沒有了嬉笑：“不只是速度吧，那個擦着膝蓋的技術，球拍根本沒有辦法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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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速雖快，”柳蓮二說道，“但棘手的是角度問題。”

柳生抿直唇，沒有開口。

賽場上，白夜第二次接發球失敗。

一些原本沒感覺到吉普森這一招有哪裏特別的觀衆，此時也察覺到其中的精妙。

那個極其靈巧的發球，速度與落點總是控制得恰好，角度非常之詭谲，讓接發球的人一時間束手無策，當網球反彈起，弧形擦着小腿與膝蓋的球，導致球拍屢屢揮空。

“Game 吉普森，1-2。”

“哈、哈，”一年級生們明明憂心到極點了，卻強自幹笑，“我們還領先一局的，下一局是伊東桑發球，就能逆轉形勢的。乾前輩不是說了嗎，伊東桑的幻覺發球很難接到。”

“交換場地。”

白夜與他的對手迎面撞上。

“Honey，”銀發少年擋着了路， “等比賽結束了，我們去約會吧！”

“沒興趣。”

“不要這麽冷淡嘛！”吉普森毫不在意被拒絕，笑得沒心沒肺，“我會速戰速決的，這樣我們就能多待一會兒。”

白夜斜睨着對方：“啊咧，你還真自信，亞歷克斯。”

“嘿嘿，果然Honey最了解我了！”

白夜終于沒能忍住：“白癡！”

“喂，你們兩個，”裁判嚴厲地開口，“各自回到自己的場地上。”

丸井吹着泡泡：“小白和那個家夥好像很熟悉。”

“噗哩，他們肯定有過什麽特別的經歷，小白還說不是朋友……”

白夜發球，沒有隐藏實力，直接是一個幻覺發球。

以他對吉普森的認知，對方能夠站在這個賽場上，各方面能力絕不容人小瞧，對方已然認真起來，他不得不小心應對。

欺騙人的視覺、聽覺與觸覺的“葉”是個相當高明的發球。

剛才被徹底壓制了的白夜，通過控制發球，一口氣拿下了三分。

卻不能大意。

吉普森的運動天賦與悟性是非常驚人的，他的眼力同樣極佳。

觀賽的各校網球隊止不住贊嘆起來。

白夜的網球實力，那樣神奇的發球技巧，還是第一次為大衆所知——畢竟之前公開比賽太少，熟悉他的只有青少年選拔隊的那些人。

“Thirty，fifteen。”

在衆人惋惜的呼聲中，吉普森破解了白夜的發球，并以一個高速的重力球反擊。白夜及時擋下網球，可惜回擊失敗——撞網了。

“Honey的幻覺發球很不錯喲，”對面的人露出一口大白牙，“不過這點程度騙不了我的。”

白夜沒有理會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拍子，手指摳了摳網球線——他覺得有些能理解，往常比賽時，為什麽對手總會因為自己的話語氣得吐血。

不過……

這種故意的挑釁，對他是沒有作用的。

依靠自己的技術，竭盡自己的努力，他自信能夠贏球……如果最終輸了，也只能說他的實力還欠缺。

因為過度緊張而無法集中精神力，或者由于擔心輸球而變得急躁莽撞，這類狀況是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現。

吉普森的速度非常快，力量比白夜強上太多，技術則是臻于完美。

于是在觀衆眼裏，這場比賽徹底被吉普森支配了。

但作為被立海網球部承認的正選，哪怕發球絕招失效了，他并沒有就此束手無策。

雙方的比分咬得很緊，每一球的拉鋸變得越來越長。

“Deuce。”

比分被反超後，白夜又成功地追平了。

這時，幾滴雨點忽然落了下來。夏天的天氣變化多端。很快，零零落落的雨滴變成了連綿不絕的大雨。好在體育場的頂棚是可以關閉的。

“吉普森暫時領先。”

賽場已然由露天的變成了室內了，頂棚的大燈瞬間打開，照明了偌大的球場與觀衆席。

日本隊的出入口，一群少年都安靜地注視着賽場，目光緊緊地追随着場上人的一舉一動。

菊丸板着臉，眼神裏盡是擔心：“部長的朋友被壓制得好厲害呢！”

不二睜開眼：“節奏完全被吉普森掌控了。”

真田微擡起帽檐，目光平靜如故。

切原搓了搓鼻子：“伊東前輩可不止這點實力。”到目前為止，才使用了一個發球絕技而已。

菊丸立刻摟着海帶頭少年的脖子，笑開了：“嚯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切原掙紮了起來。

再一次發球。

既然“葉”的招式被破解了，白夜幹脆放棄了最開始的戰術，直接用上了高速的上旋球。

毫不意外，即使是比鳳長太郎的“一球入魂”還要快的發球，依然被兼具了速度與力量的吉普森成功接着。

銀發的少年引拍時的姿勢有些奇特。

“他在做什麽？”觀衆席上一片嘈雜。

柳蓮二凝眉低語：“泰拳嗎……”

吉普森的反擊，是前所未有的勁猛。

一霎時，白夜轉換着步法，上網截擊，否則，這一球恐怕又要落空了，那麽這一局便會輸掉。

“啪”地一聲悶響，白夜單膝跪到了地上——網球在他上網的瞬間，準确地砸中了他的右邊膝蓋。

被具備了十足力道的網球砸中，膝蓋當然會疼的，白夜雖不在意這點痛意，但關節處下意識的反應一時不受控制，整個人便跌倒了。

“啊！”一驚一乍的堀尾聰史幾個人已經急得站起來了，大聲嚷嚷道，“好卑鄙！”

見識過切原的暴力網球，大家立刻知道了吉普森的動機……很明顯，那個球是故意打向白夜的膝蓋的。

裁判宣判得分：“Game 吉普森，2-2。”

入口處的正選們，以及觀衆席上的立海大少年們，都擔憂地看着長發少年。

好在，白夜很快就爬起身，朝場內監督的位置上走去。

“伊東君，”華村教練果斷開口，“你的腿給我看看。”

白夜坐到椅子上，扯起褲腿，不在意地回答：“沒什麽要緊。”

看到膝蓋上的一片烏紅，華村皺了皺眉，一邊快速地給白夜處理瘀傷，一邊說着話：“下一次對方再打這種球，記得避開。你的能力不止于此，我相信你有辦法扳回局勢的。”

——少年的膝蓋傷得不重，但這只是一個球，如果繼續被那樣打中，情況就危險了。

白夜點了點頭，他從不會愚蠢地逞強，對于吉普森的招式，并非毫無辦法。

觀衆席上的幾個人，已經來到教練席後面的位置上。丸井趴着欄杆，對白夜比劃着剪刀手，喊了聲：“小白加油！”

柳生推了推眼鏡，溫聲囑咐：“伊東君，小心點。”

柳蓮二則是少見地睜開了眼，目光一直落在白夜的膝蓋上。

仁王笑嘻嘻地說道：“噗，小白，再不認真點，副部長恐怕要罵你松懈了。”

桑原沒有開口，臉上明顯地露出對同伴的擔憂。

白夜沖幾個人微微一笑，拿起網球拍，起身再度回到底線位置。

“你剛才應該能躲開的吧？”對面的銀發少年問出聲，臉上少了肆無忌憚的笑。

白夜反問：“為什麽要躲開？”

對手才使用一點厲害的招式，自己就吓得躲避，這樣還有必要參加網球比賽嗎？

他不會像手冢那樣，為了一場比賽的輸贏，硬拼着受傷的身體；但同樣，他也不是一點危險不敢擔當的懦夫。

吉普森怔了一下，忽地哈哈笑開了：“Honey就是很不一樣，”轉而斂起笑，“那麽，接下來小心了，Honey，即使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這話說的，什麽叫即使是我啊……

白夜無語。

“哎哎，小白和那家夥到底是什麽關系啊？”央求着柳生翻譯兩人的對話後，丸井好奇得抓心撓肝。

仁王把玩着小辮子：“怎麽感覺聽起來很像情話啊？喂，搭檔，你确定沒聽錯？”

柳生沒有搭理。

“喂喂，什麽叫像情話！”丸井和同伴争辯道，“小白和吉普森都是男的好吧！”

“噗哩，男的又怎麽樣，這世上不是還有同性戀嘛！”

丸井傻眼：“不是吧？”視線在比賽的兩人間來回掃過，“小白怎麽可能看得上那個家夥啊？”

仁王奇怪地看着紅發小豬：該糾結的問題根本不該是小白看不看得上吉普森吧？

大家閑扯幾句後，心思都被比賽吸引了。

這一局又是吉普森發球。

比分在40-0時，白夜在對方無法相信的目光中，成功地接發球，并順利地打了回去。

“Forty，fifteen。”

為白夜的比賽揪心不已的人們松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地驚嘆不已：“好可怕的速度……”步法比之前幾乎快上了一倍。

通過先前的試探，對運動極其敏感的白夜，已經看透了那一招“獅子越澗”，破解對方的發球自然不成問題了。

随後，漫長的拉鋸戰中，白夜不僅追回了分數，還暫時領先一分。

只要再贏一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