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

葉持商的聲音裏含着淺淺的笑意,那點笑意像一根撩人的軟毛,蘇啓心髒被弄得發癢。

“我自己好歹是個身價四十億美金的大老板好嗎。”蘇啓張了張嘴,又閉上。

“我有三十個投資的子公司,每個子公司都有自己的宣傳團隊,随便找個子公司都能解決這件事情……”

這句話也只在蘇啓的腦子裏面打了打轉。

“我信號不好麽?”葉持商問。

“沒。”

蘇啓趴在辦公桌上,玩桌上葉持商平時給他裝草莓牛奶的杯子——今天也有,葉持商的特助中午連着盒飯一起送過來的。

蘇啓指尖按着杯子,讓它倒下,鼻音很重,最後只說:“你就早一點回來,不行麽?”

“……”葉持商那邊又是一聲輕笑,“行——會議結束後,我就坐專機馬上趕回你身邊。”

葉持商雖然家大業大,但他坐專機時間并不多,除非帶自己整個團隊出去開會,否則葉持商很少願意麻煩一大串民航飛機和他協調時間。

“好。”蘇啓心暖暖的,“我等你。”

“我還要去參加一個小型會議,晚一點給你打電話。”葉持商說,“你那邊降溫了,多穿點。”

“知道了。”蘇啓說,“你也是。”

挂了和葉持商的電話,蘇啓剛準備再趴一會兒,辦公室的門一震。

白秘書氣勢洶洶地闖進來,将今天整理好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抓起蘇啓,囫囵拖出辦公室,打包扔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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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私人醫生又被白秘書喊過來了一趟,開了感冒藥,又加厚了一層被子,第二天還不免發燒更嚴重,蘇啓懶得起床,直接躺了一天。

第三天,蘇啓終于覺得身體好了很多,起床讓司機送到公司,剛一進入辦公室,蘇啓就看到了某田螺男團送來的早餐。

“哎呀好羨慕。”白秘書抓着兩個紙袋,出現在蘇啓身後,“不像我,只能早上在自己家樓下的漢堡店随便打包個什麽,簡直是凄凄慘慘好麽?”

“混得這麽差。”蘇啓不由感慨,“那你就看着這些吃的,繼續羨慕吧。”

白秘書:“……”

話雖如此,但最後蘇啓還是分了白秘書一個茶葉蛋,白秘書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把茶葉蛋吃完,從紙袋中掏出自己昨天整理的文件。

“雖然你有個恩愛機密……哦不是,商業機密給你整理出來的監工情況,但是我也給你報告一下。”白秘書翻文件給蘇啓看,“喏,都在這上面,你自己看看吧。”

蘇啓接過文件,一目十行地翻過。

白秘書用四象限把工作情況分類,包括有能力又努力的,有心無力的,有能力卻不努力的,和純粹吃白飯,渾水摸魚的四種人。

有心無力和渾水摸魚的兩個象限裏面人最多,名字擠擠挨挨在一起,幾乎有點看不過來。

“都這麽迫在眉睫的時候了,還有人在渾水摸魚?”蘇啓合上文件,“是覺得我身體會一直不行,管不到他們麽?”

“那誰知道——你穿衣服幹什麽?”

白秘書吃下漢堡的最後一口,看見蘇啓站起來,披上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蘇啓穿上衣服,把桌上的平板遞給白秘書:“裝你口袋裏。”

白秘書蹙了蹙眉:“你要出去?”

“趁着現在還有精神,到公司轉一圈,再去現場看一眼,有些東西還是得親自盯一眼。”蘇啓低頭扣扣子,扣好擡頭,瞄了一眼白秘書,“那你什麽眼神——我今天挺好的,更何況,我是感冒,不是腿斷了,出去一趟還能被風吹倒了咩?”

“那誰知道。”白秘書撇嘴,将平板裝進自己的紙袋裏,又伸手進去翻東西,“畢竟我們蘇大公子身嬌體弱,我可不得盡心着嗎?”

白秘書摸出了一只瓶子,遞給蘇啓:“這個拿着吧。”

“這是什麽?”蘇啓邊問,邊接過瓶子,觸手時,一陣恰到好處的熱度,剛才還有點發冷的四肢百骸瞬間就溫暖了起來。

瓶子是不透明的,蘇啓舉起來晃了晃,也看不到裏面的內容,于是便旋蓋子。

蓋子有點緊,蘇啓費了點勁才把蓋子打開,剛剛一打開,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清甜的草莓香,然後才是追着來的牛奶濃郁的香味。

蘇啓有點楞地看着杯子裏面的草莓牛奶,白秘書笑了笑,問:“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說聲音啞是沒喝水,某人就不知道你生病了吧?”

蘇啓把杯子插上吸管,去地下停車庫前,先到辦公室轉了一圈;白秘書手腕提着紙袋,開了局王者榮耀,走在蘇啓背後,連路都懶得看。

辦公室裏面除了服裝部的人在逛淘寶買衣服之外,其他人都走了,不過由于練習室還有人在練習,所以也顯得不冷清。

音樂老師沒課,在舞蹈練習室外面湊熱鬧,看到蘇啓過來,剛想打招呼,卻被蘇啓豎起食指,比了個“噓”制止了。

音樂老師點點頭,讓出位置給蘇啓,白秘書也在推塔過程裏擡起點眼皮,看向練習室。

練習室內,舞蹈老師na、tu、se之後大家同步跳起,手上做了個複雜的舞蹈動作。

“顧遷陽,不是用手肘發力,是手臂發力。”舞蹈老師立刻糾正,“d,你的腳步跳起太高,你要壓一點力氣。”

大家紛紛答好,修改一次後,舞蹈老師說:“ok,再來一次,na,tu,se——”

大家再次跳起,白秘書推塔成功,高塔轟然倒塌,練習室內所有人落地,舞蹈老師沖鏡子打了個響指:“非常好!”

蘇啓倒看不出這動作有什麽差異。

他只是看到了随着跳起動作,a的額角飛出去的一顆汗。

汗珠被舞蹈室的燈光照得晶亮,背後的衣服在涼爽的天氣裏已經汗濕了小塊,所有人盯着鏡子的目光都嚴肅又專注。

心無旁骛到門口站了三個大活人,愣是沒有人發現。

“蘇總。”音樂老師不由得說,“我們的藝人,确實很優秀——這個難度的舞蹈,在我曾經的公司裏面,進展到摳細節都需要三五天呢。”

“是麽?”蘇啓一笑,“也是,我看中的藝人,必須很優秀。”

蘇啓說完,也不多和音樂老師寒暄,坐上車,來到公司傾巢而出去的租借場地。

蘇啓下車時,給自己扣上鴨舌帽,又戴了個口罩——加上方真逸提供的那件軍綠色的大外套,直接裹得媽都不認。

喬秘書看到蘇啓下車,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家老板。

“蘇總。”喬秘書走過來,“差點沒有認出來——您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小感冒而已。”

“那也要多注意休息——其實這邊我們盯着就好,您不需要親自過來,這邊請——”喬秘書帶着蘇啓往裏走,“按您吩咐,這幾天他們無論出任何纰漏,我們都沒有提醒,只是觀察記錄。”

“嗯。白秘書給我看了你們做出來的報告,辛苦了。”

“不辛苦,不過——還是出現了一些特殊情況,我們在報告裏也寫了,具體怎麽樣,您可以親自看看……哎。”

喬秘書這一聲嘆息倒不是給那個“特殊情況”的,而是她領着蘇啓進來,居高臨下地站在倉庫上方,低頭一覽無餘,入眼最先的,就是一群縮在邊角玩手機的人。

雖然是蘇啓讓她不要管的,但是x秘書看到這一幕,還是有點看不下去。

“沒事,你先去忙吧。”蘇啓說,“我下去找他們就行。”

“好的。您有事兒就叫我。”

喬秘書看蘇啓穿着,也知道他是不想驚動他人地探訪一番,便匆匆下樓了。

樓下縮邊角玩手機的人看到了下來的x秘書,卻也只是稍微挪了挪位置,讓自己不那麽顯眼了一些。

“開了。”坐在一張小塑料凳上的男人也在玩王者榮耀,“這局組了個附近的大神,好好打,争取升段啊。”

“附近的大神?”有人疑惑,“今天不就只有我們租借了這個棚子麽?”

“不知道,可能是保安吧。”帶頭的男人說,“有的保安段位很高的。”

“張哥。”另一個人又說,“這把玩完,要不然還是去幫一下……”

此人話沒說完,被一個長發的女生瞪了一眼:“你有病吧?偷懶都不會?那麽積極給誰看?喬秘書麽?要去你自己去哈!”

“沒有!”那個人瞬間臉紅了,“我就是覺得,這樣萬一被發現了,不太好。”

“誰能發現?”女生嗆了這個人一口,“就我們公司,一個項目安排三五個人一起做,最後問責下來,可能問你一個人的責任?”

“但是……”那個人還是有些猶豫,“萬一搞砸了……”

“萬一搞砸了那就搞砸了。”領頭打游戲的人終于開口,“我們就是做不出來,蘇啓他逼就能逼出來了?”

“就是,七天時間,當我們是高達呢能完成這樣的任務?”女生翻了個白眼,“一個公司內部的東西,對不對外播放都兩說,搞砸了又能怎樣。”

“我覺得。”蘇啓捏着杯子,背後跟着打游戲的白秘書,笑眯眯地出現,“能辭退你們。”

……

剛才熱鬧無比的角落,現在驟然寂靜下來,只剩下張哥沒有關聲音的手機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洩露王者榮耀裏面,角色死去活來的聲音。

蘇啓出來一圈,有點累了,找了把附近的折疊椅坐下,喝草莓牛奶,推了推靠着他椅子打王者的白秘書:“嗓子疼,你處理。”

“不急不急,給我三分鐘。”

白秘書王者榮耀打得正起勁——總的來說,是給對方送人頭送得正起勁。

白秘書好像跟自己號有仇那樣瘋狂送人頭,把隊友坑到姥姥家,三分鐘後,他們的水晶塔被直接推掉,再過半分鐘,白秘書的手機和在場開着外放的其他人的手機同時傳來系統通知聲。

幾個人的手機提示——掉了一段。

白秘書把手機扔給蘇啓,站起來,衣冠楚楚地拿出幾張文件,遞過去:“這是你們的辭退通知,拿着這份通知,辦理離職手續即可。這上面,寫清楚了你們違反公司規章的條數和次數。有什麽不清楚的,可以問我。”

沒有人伸手接通知,大家呆愣地看着白秘書。

“并且,由于諸位嚴重違反公司規章制度,上班期間擅離職守,消極怠工,因此是沒有辭退補償的。”白秘書微笑道,“當然,掉了的段位也只能自己打回去,我菜,你們如果罵我,我就舉報。”

在場所有人:“……”

“你——你憑什麽說我們消極怠工?”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女生抖着聲音站起來,“難道說,工作途中休息一會兒也不可以麽?”

“就是!”張哥也迅速反應了過來,“這是正常的休息時間!我們簽訂的合同是彈性工作制度!”

“是不是只是休息了一會兒,可以見辭退通知附帶的附件2。”白秘書微笑道,“至于彈性工作,我不認為占比大于工作時間百分之五十的休息,是彈性工作制度合理的範圍。”

“我們——”

“所有的證據我們都有保留,是否違反公司規章自然有證據證明。如果大家不服氣……”白秘書微笑,“咱們可以勞動仲裁見。”

所有人:“……”

“但那都是之後的事情。”白秘書說,“現在,請你們暫離我們的工作場地,我們不接受無關人員在這裏游蕩。”

幾個人似乎還有話想說,但是張了張嘴,最後也說不出來什麽,大家憤恨地離了場。

白秘書目送他們的走遠,才過來蘇啓這裏找他的手機,問:“消氣了吧?”

“沒消氣。”蘇啓淡定地喝草莓牛奶,眼睛裏面是不明顯但很強烈的怒意,“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這麽理直氣壯地,拖別人的後腿?”

愛豆這個職業,雖說是幾個人在上面發光發熱。

但實際上,它寄托的是數以萬計的人的夢想。

辛苦學舞的愛豆,為了舞臺奔忙的其他工作人員,期待着舞臺的粉絲,無數無數的心意,被一個只能看,不能觸碰的舞臺承載。

但總有人覺得,別人的付出和真心都無關緊要,自己可以随意踐踏。

蘇啓連喝幾口草莓牛奶,感覺還是壓下去心頭那股火。

“哦。”白秘書冷淡道,低頭擺弄手機。

“哦的意思是?”蘇啓擡眼皮。

“哦的意思就是,我剛才把他們幾個人的資料發給我們投過的所有公司,從此之後,但凡是他們的簡歷,和我們沾邊的公司,都會拒接。”白秘書笑了笑,“順便,也發給了葉總一份。”

“……”

“這點小事,你發給他幹什麽——”

蘇啓伸手搶過白宇安手機,本想趕緊點個撤回,然後,他發現——

白宇安這賊人,發的是短信。

蘇啓捏着手機,耳朵尖紅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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