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日子在攻攻守守中流逝,除了剛開始蠻族勢如破竹的攻打下三座城池,待天啓反應過來後仗着天險把蠻族阻在谷陽關外,雙方一直膠着着,蠻族沒有打進谷陽關,他們也沒把蠻族打退。

司徒戾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極目眺望遠方,夕陽的餘晖為戰場灑下一片血紅,煞氣連天。

“哎,人家靖襄王榮歸,封賞不少啊。不過三年,就從歸德中郎将升到歸德将軍。可憐我們家王爺拼死拼活才不過由懷化朗将轉為懷化中朗将。呵,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坐在城牆頭的某只眯着眼看遠處戰場上啄食的禿鷹,涼涼的道了句。上個月與蠻族的一次大型戰役中,司徒睿身先士卒,奮勇殺敵順便光榮受傷,然後理所當然的被愛子心切的慶帝招回京師養傷。慶帝為嘉獎其英勇奮戰,将其從歸德中郎将升到歸德将軍,并命其好好養傷。

這司徒睿倒是個聰明的,打着養傷的名頭想低調退出衆人的視線,可惜他低估了慶帝對他的喜愛程度,這樣子反倒是把自己暴露人前。只是沒了司徒睿,不知這次皇帝會派誰過來?

想到剛接到的消息,司徒戾冷笑。

近來朝堂以司徒祺與司徒覃為首的兩派可謂是針鋒相對到了極致,無所不用其極的扒對方的外皮,每每抓住對方的一個錯誤就死扒着不放,朝堂成了菜市場日日争吵不休。慶帝雖厭惡卻放着不管,讓他們狗咬狗的亂吠一通。時間久了,衆人都覺得不對勁,兩派人看着慶帝依舊黑着一張臉的看着他們争吵,心感不妙下紛紛收斂。可沒平靜幾天,被司徒睿受傷歸來還被封為右将軍一事一刺激,又争執起來,甚至把矛頭指向司徒睿。這下慶帝震怒了,把一個比較出格的官員給撤職查辦,這時兩派人才安生了些。司徒祺與司徒覃對司徒睿又是妒忌又不能不拉攏,可司徒睿絲毫不給兩人面子,把兩人氣得夠嗆。

此時後宮中慶帝近年極寵的一名貴人誕下一子,為九皇子,慶帝大悅封其為鳶妃,并大肆操辦九皇子百日宴。霎時後宮衆人嫉恨不已,尤其以皇後和德妃為最,而錦妃與寧妃表面上一派平和,甚至還讓人備了禮,可私底下那張面孔是如何的扭曲就不得而知了。百日宴後皇後與德妃對司徒祺與司徒覃耳提面命,要其争氣努力讨慶帝歡心莫要讓那小雜種得了慶帝喜愛。其實到現在為止,從大皇子司徒祺到八皇子司徒紀,慶帝還從未對那個皇子皇女如此上心,都是不偏不倚的,當然司徒戾是例外,所以衆人才如此緊張。

司徒祺與司徒覃無法,讨慶帝歡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眼下就有個機會。司徒睿受傷歸來不但受到慶帝嘉獎還升了官,且看樣子慶帝是沒有再派司徒睿去邊境的意思,若能争取到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肯定能讓慶帝刮目相看!兩人打着相同的主意導致兩派人馬争執不下,慶帝一怒之下派了今年剛封為祈瑞王的司徒逸代表慶帝去犒勞剛勝了一場漂亮的戰役的衆将士。

可還沒等司徒逸出發,宮中就發生了件震驚朝野的事。百日宴剛露面不久的九皇子竟離奇死亡!

話說九皇子百日宴,收到的禮物全擺放在一間房內。那日鳶妃抱着兒子歡歡喜喜的去看禮物,看到漂亮的都往兒子身上戴了一遍,結果剛把一個長命鎖戴在兒子身上,兒子就突然全身抽搐臉色發青,不一會就不省人事。鳶妃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人來,等太醫趕到,九皇子已經停止了呼吸。

九皇子中毒身亡的消息一出,宮中和朝中一時風雲變色。

太子之位空懸已久,而慶帝又從未表現出對哪位皇子的偏愛,這好不容易對一位皇子表現出寵愛卻落得身死不明,這不能不讓人多想。

鳶妃在聽到兒子死訊時當即昏死過去,慶帝大發雷霆,下令刑部尚書嚴查此案。

刑部尚書冷汗直冒,此案件極為棘手,所牽涉到的人他哪個都惹不起,可慶帝已下了令,不在規定期限內查出兇手他就官職不保。無可奈何的刑部尚書硬着頭皮上,經過一番嚴密調查審問,終于得出結果,可這結果讓人嗤之以鼻——惡靈作祟?

幾年前後宮嫔妃所出皇子皇女皆無故夭折,侍衛統領和大總管曾派人徹查,可惜無果,此事不了了之,沒想多年後的今日又再出現這種情況,實乃詭異之至,非凡人之力可解。

這種結果慶帝自是不能滿意,可有證據證明确有此事,慶帝雖不滿但也只能對刑部尚書斥責了幾句之後下了處罰的命令。

飛鳶宮幾個照顧九皇子的宮女被處以重刑,那日負責巡邏飛鳶宮的侍衛每人責仗八十大板并罰一年俸祿,其他宮奴被罰半年俸祿,另外簡誠王司徒祺、二公主司徒孜媛、信陵王司徒覃、四公主司徒慕瑤、靖襄王司徒睿、祈瑞王司徒逸、八皇子等被罰閉門思過一個月……

因為毒害九皇子的兇手還未抓住,之所以處罰幾位王爺公主是因為九皇子生前都接觸過他們送的禮物。

處罰一下來,信陵王一派卻不同意了,其認為九皇子之前都沒事,可為何一接觸簡誠王送的東西就中毒了呢?這難道不是簡誠王妒忌九皇子得寵,害怕慶帝屬意九皇子而立其為太子,因而把威脅扼殺在搖籃裏?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鳶妃更是一口咬定百日宴時司徒祺看自己兒子的目光充滿嫉妒和狠戾,很有可能就是毒害愛子的兇手!

回想起那日情形,衆人默然,鳶妃所言不假。當時司徒琪的神色之狠毒可是被衆人看在眼裏的。

簡誠王司徒琪因嫉恨幼弟,竟不顧手足之情将其毒殺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便宮中內外。百姓議論紛紛,皆嘆帝王家無情無義,為了地位權勢不惜将一個幼小的生命抹殺,實在叫人心涼,如此品性之人貴為王爺之尊,真是天啓之不幸!

醜聞擴散,民心缭亂,不少皇家黑暗面的事情被人趁此機挖出來,有人借此大肆诋毀朝廷,甚至聚集了一些不安生的說要推翻這黑暗的朝廷,建立新的皇朝……

為阻止事态的惡劣發展,慶帝不得不想辦法堵住衆人之口。思慮良久,最終下了兩道聖旨。旨一是證明司徒琪的清白,據最終審查,毒害九皇子的兇手乃是一宮女,因妒忌鳶妃而迫害其子,現已打入死牢。旨二則是把名聲掃地的簡誠王立為太子。

有些腦子的人都明白,慶帝下這個旨意,怕也是迫不得已。無憑無據,只憑一個眼神是不能定司徒琪的罪的。宮外流言紛飛,已經損害了皇家威儀,如若再讓司徒琪頂着弑弟的罪名,那對朝廷十分不利,唯有把司徒祺摘出來才能息事寧人。這樣的結果衆人明面上是接受了,至于心裏是否贊成就難說了,畢竟沒人敢挑戰帝王的權威不是?

鳶妃喪子,幾家歡愁幾家憂。

慕陽夕醉樓

“參見太子殿下!”女子娉婷的身姿緩緩行禮道。

“哈哈哈……免禮!免禮!”司徒祺大笑着把女子攬入懷中,“本太子今天實在高興,你們通通有賞!”

“謝太子殿下!”底下的舞姬齊聲道。

“來來來,喝酒!喝酒!”司徒祺舉起酒杯對四周的大臣道:“今晚不醉不歸!”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不醉不歸!”衆人紛紛迎合道。

安泰宮

“雖然司徒琪千夫所指,但沒确切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你父皇也不能把他怎樣,畢竟皇後娘家勢力擺在那,萬一因此把簡誠王一派逼得沒辦法了,到時候來個魚死網破,就大大不妙了……可皇上今天能立他為太子,将來自然也能把他廢了!”德妃安慰司徒覃道。

“……可惜了。”司徒覃冷哼道。

“這事不急,我們慢慢來,這天啓的江山始終會落到我們手裏!”德妃鳳眼微眯,滿眼狠戾。

飛鳶宮

相比夕醉樓的歌舞升平,飛鳶宮一片愁雲慘淡。

“妹妹,你就看開點吧,是這個孩子福緣薄,生在帝王之家卻不能有所長,反而害了卿卿性命,只願他下一世能投胎到一戶好人家……”看鳶妃哭得傷心欲絕,錦妃柔聲安慰道。

“我可憐的孩子……他還這麽小……還沒來得及叫我一聲母妃就這麽沒了……我不甘心!姐姐,我不甘心啊!我不相信沒有查出兇手!一定是那個司徒祺!姐姐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他那天看我兒子的眼神是多麽兇殘?一定是他一定是他!”鳶妃狀若瘋狂的大叫道。

“妹妹你冷靜一點!這種話不能說啊!”錦妃按住她,謹慎的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隔牆有耳!萬一你的話傳到皇後耳裏……”

“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着殺害我兒子的兇手逍遙自在?我做不到!用我兒子的屍首來鋪路,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妹妹!”錦妃一臉嚴肅的看着她,“皇後勢大,皇上也不敢和她鬧翻臉,你一個小小的嫔妃憑什麽和她鬥?”

“我……”鳶妃臉色慘白無言以對,手裏的錦帕已被抓得不成樣子。

“好了,若你真想報仇不妨好好想想辦法。我們這些不得勢的妃子你也不用指望了,若說這後宮能和皇後分庭抗禮的非衆妃之首……”

“德妃!”鳶妃睜大眼睛,滿臉激動的看着錦妃。

“話已至此,妹妹你好好想想吧。”錦妃嘆息道。

離開飛鳶宮的時候,錦妃得意的勾起嘴角,眼底滿是譏諷。

別以為你兒子如今做了太子你就是太後了,鹿死誰手咱們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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