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翌日林朝暮又如上周那樣起了個大早,專門為沈卓言還有自己做了早餐。

熱牛奶時,他徑自走向沈卓言房門口,像之前那樣輕輕敲了敲,往裏呼喚着,“班長,起床吃早飯了。”

亦如往常那樣,沈卓言很快就在屋內輕聲應了聲好,随後裏邊就沒了動靜。

林朝暮沒有再喊第二聲,直接放心走開,因為他很清楚,只需喊一聲沈卓言就會起床,不像自己以前那樣時常賴床。

但即便喊沈卓言起床是件再如何簡單的事情,他也依舊成就感滿滿,且樂此不疲。

昨夜沒怎麽睡好,今日林朝暮眼下蒙了層淡淡青灰,不至于有多明顯,但當他與沈卓言兩個人面對面坐在一起吃早飯時,對方還是立刻發現林朝暮臉上的異樣。

他微微皺眉,輕聲問道:“沒睡好?”

“還好,哈哈……”林朝暮幹笑兩聲,沒有将實情道出,“睡得挺好的。”

從喉嚨裏輕輕飄出一聲“嗯”,沈卓言沒再說話,繼續埋頭吃早飯。

反倒是林朝暮忽然掀了掀唇,想要提前給他打個預警,告訴他一會兒到了學校劉添澤極有可能會問他一些問題,但現在看到沈卓言将腦袋低了下去,他也就只好将想要出口的話咽回肚裏,也繼續乖乖吃飯。

公交車上,林朝暮與沈卓言一路無言。

等到他與沈卓言抵達學校,前腳剛一踏進教室門,葉朗就用那雙小小的眼睛死死盯牢他,一路盯着他直至林朝暮在他身旁坐下。

葉朗的視線太強烈,林朝暮想要不發現都難。

往座位去時強忍着沒讓白眼翻到天上去,等到坐下後才終于忍無可忍,“大哥,你老盯我幹嘛呀,我臉上是有花嗎?”

葉朗靠近些,細細打量着他的臉龐,“花肯定是沒有,我就看到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看着像是黑眼圈。”

對方突如其來的接近讓林朝暮不由皺起眉頭,下意識後傾,絲毫不留情面地将嫌棄寫在臉上,“你能離我遠點嗎……”

“行。”葉朗識趣退開,“那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跟班長的情況了吧,居然一起去吃火鍋,真是不得了,哎呀呀……”

林朝暮斜睨他一眼,“你哎呀個鬼啊,趕緊學英語吧,祝你早日把四級考出來,別拖到大學最後一年。”

葉朗“呸”了一聲,“你別給我烏鴉嘴,年底我就考出來給你瞧瞧!”

“行,那我祝福你,你現在可以去學習了。”林朝暮敷衍地應着,擺擺手催促葉朗。

葉朗當然知道林朝暮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他也沒有再強硬地要求對方把昨晚的情況講明,反正現在也并不着急,等他中午吃飯的時候再去對林朝暮進行一番旁敲側擊,把“情報”給套出來。

葉朗那副絲毫不加以掩藏的賊眉鼠眼的模樣,林朝暮哪能看不出來,就他那如意算盤,林朝暮早已看得透透的。

只是他沒有心思再與葉朗胡扯,目光悄悄移至右側那道身影上。

他看到沈卓言正在跟他身旁的劉添澤說着些什麽,聽不清聲音,只能看到側對着他的劉添澤嘴巴在迅速一張一合。

他們應該就是在說昨晚的事情吧。林朝暮想。

作為沈卓言的同桌兼室友兼兄弟,劉添澤現在說不定就是在“質問”沈卓言,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兄弟。

坐下後,沈卓言從包裏拿了課本出來。

正在這時,劉添澤直接湊過來,一上來就以質問的語氣說道:“沈卓言,我問你個事,你能如實回答我不?”

“你說。”沈卓言輕輕蹙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在經歷過昨晚以及今天早上一番深思熟慮過後,劉添澤可以确信如果直接詢問,沈卓言這個人絕對不可能說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從別的點往裏深|入,“就是吧……你家有兄弟嗎,比如哥哥,比如弟弟?”

沈卓言眉心蹙得更深,不解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随便問問嘛。”劉添澤裝作一副不經意的模樣,似乎真的就只是随便問問。

然而,現在他雖說着随口問問,剛才一上來卻又在質問沈卓言,沈卓言覺得只有傻子才會相信劉添澤的鬼話。

饒是如此,他依然給了劉添澤一個答案,“有。”

同時他将眉心舒展開,從包裏拿了筆記本與兩支不同顏色的筆出來。

劉添澤咳嗽一聲,已經有了答案即将揭曉的預感,“你的兄弟是不是姓林?”

為什麽他的兄弟會姓林?

原本已經舒展開的眉頭再次被沈卓言皺起,他一臉無語地看着劉添澤,并不想回答對方這個問題。

“說呀兄弟,是不是姓林?”劉添澤輕拍沈卓言大腿,就差把後半句“名朝暮”給講出來了。

“你要知道來做什麽?”話題似乎又被沈卓言轉移至最初,類似的問題這是他第二遍問起。

劉添澤這副迫切模樣他是真的沒看懂,昨夜或者今晨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于劉添澤在這裏不斷追問他。

“我說了,随便問問呗,咱倆不是好哥們嘛,好哥們之間多了解了解怎麽了?”劉添澤朝沈卓言挑了挑眉,笑得咧開一張大嘴。

他的話如果能信,恐怕母豬都能上樹了,盡管懶得搭理對方,但沈卓言也不想被他一直追着問,索性随口應了一聲,“我是有個姓林的弟弟,現在你可以閉嘴了嗎?”

“可以可以,我不打擾你學習了,我閉嘴我閉嘴。”劉添澤舉起雙手做出一副示弱狀,嘿嘿笑着終于不再打擾沈卓言。

姓林的弟弟……那不就是昨晚跟他一起吃飯的他們班的林朝暮了呗。

不過這倆隐藏得可真深啊,大一一學年兩個人幾乎是沒有任何交集,沒想到還是隐藏的兄弟,那這個林朝暮不是老沈的堂弟就是表弟喽,如果是親兄弟的話,這倆人長得實在不像,而且姓氏還不同。

要不然就是一個随父姓,一個随母姓?

算了,管他呢,管他親生不親生,反正他依然還是老沈在這個學校裏最好的哥們兒喽,果然,能把這麽高冷難搞的人拿捏下,還是自己牛|逼。

劉添澤在心底嘿嘿一笑,對自己的個人魅力越發自信,感覺自己頭頂的魅力值讀條正在不斷飙升。

太牛了,他真的是太牛了。

學習之前,沈卓言最後瞥自己身旁的劉添澤一眼,只覺得他像是有那個大病。

他有些看不懂自己,這樣的人自己到底為什麽會和他成為朋友?

就因為對方當時的死纏爛打、死皮賴臉,恨不得抱着自己大腿求自己跟他當朋友?

理論課向來枯燥乏味,鄰座的葉朗在桌底下看了很久的小說,林朝暮卻在認真聽課做筆記,旁邊的人如何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直到上午的兩節大課終于在葉朗的腰酸背痛之下結束。

他終于将手機放下,起身擡頭,轉了轉自己有些發僵的脖子,順便也扭了扭腰,“走,小林子,咱們去吃飯,餓死我了。”

林朝暮将筆記本與課本放回到桌洞裏,跟他往教室後門走去。

這時有身影跟在他身後,讓他頃刻間感覺到一種不算強烈的壓迫感。

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因他的突然停下,後面那人險些撞到他。

“嗯?”

有些熟悉的微沉嗓音落在林朝暮耳邊,林朝暮愣了一下,視線落在沈卓言那張俊朗卻明顯帶了分淡漠的臉上。

“不好意思。”林朝暮從齒縫裏低聲擠出一句,視線極快掃過沈卓言的臉龐,轉回頭繼續往前走。

下一秒,他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沒事”,依舊是淡淡的一聲。

林朝暮卻覺得那仿佛就是沈卓言貼在他身後說的,溫熱的呼吸似是輕飄飄蹭在他身上,讓他後頸莫名有些發癢,下意識加快些步伐。

吃過飯,正準備與葉朗分開各自往相反的兩側走時,林朝暮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正好他也沒事做,要不然就去他們班長幫忙的那家咖啡館喝個咖啡,順便去看看他們班長?

咖啡館的服務員必然都很有禮貌,對待客人會露出标準微笑的對吧?那麽講禮貌的沈卓言會是什麽樣呢?以及,那邊的工作人員應該都會圍圍裙的吧?

他當然不是沒去過類似的場所,也知道不是每位服務生都會對客人保持笑容。

其實他也從來不會在意這些,別人對他友好地笑,自然會讓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但如果別人不對他笑,只要不是板着臉那也無所謂,但此時此刻,他竟有些強烈地希望學校咖啡店裏的員工都被要求要笑對客人。

不知為什麽,現在的他有那麽一點點想看他們班長系圍裙的樣子。

試圖腦補了一下沈卓言那那副系着圍裙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客客氣氣微笑着的模樣,林朝暮深切認為……那場景自己實在難以想象出來,所以必須得去現場印證一下方可知曉。

而且,他們家廚房中,是不是也正缺條圍裙?

這是他的疏忽,之前都讓沈卓言直接穿着他自己的衣服做飯,而沒有考慮到油漬很有可能會濺起的問題,看來今天他還得去買條圍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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