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私鬼
那天之後過了四天,第五天蘇和被岑珂叫去吃火鍋。岑珂聽說了他報考x大的事,錄取通知書還沒來就篤定他會考上,在火鍋店落座後,問他到時候打算怎麽住。
蘇和道:“住校吧,大學生都是住校的吧。”
岑珂點了下頭,“嗯,挺好的,鍛煉一下獨立性。”
蘇和迎合了兩句,順着話題問起岑珂當時為什麽會跟蕭木搬出來住,岑珂跟坐在他對面的蕭木對了下視線,沖着蘇和玩笑道:“我跟蕭木之前就說好了要過二人生活,到了大學就順理成章搬出來了。”
蘇和有點無語,直到此刻他仍是不理解岑珂是如何看待蕭木的,又将他放在了怎樣的位置。看着在岑珂面前平靜而順服的蕭木,蘇和有些感慨,他隐隐能夠理解蕭木當時看見岑珂錢包中相片時的心情——
“原來不是理想高于一切,也不是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只是喜歡的人不是我。”
可能會這麽想吧。回來後變得冷漠也不算多意外的事,受了這樣的打擊,一蹶不振才是正常的。蘇和揣測着蕭木的心理,心中生出了幾分釋然,上一世他和蕭木也沒什麽差別,都是求而不得的可憐人罷了。
重生後蕭木會選擇放棄岑珂也能理解,就像他一樣,誰會這麽傻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都不想重蹈覆轍,他也是,蕭木也是。放棄了岑珂後,蕭木大概對上一世的婚姻沒什麽不滿,認為他是一個能夠攜手白頭的好伴侶,所以重生後才對他這麽窮追不舍……
蘇和下意識按了按眉心,頭疼得不願繼續想下去,起身道:“我去一下廁所。”
火鍋店裏沒有衛生間,需要去商場的衛生間,一出火鍋店周圍便安靜了許多。
上完廁所他沒急着回去,回程路上尋了個僻靜拐角,掏出手機給林肖撥了個電話,他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想問清楚林肖的意圖——
那天林肖進店後,他拿着鑰匙陷入了迷惑,心髒怦怦跳得很快,怎麽想對方都是找他約炮的意思,可是……為什麽啊?
重新回到店裏,一坐下他便看向林肖,試圖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提示,然而對方一如之前——對他視而不見,臉上看不出緊張,還在跟班花說話,似乎剛才找他約炮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也許是班花笑得太甜,或是林肖表現得太淡定,他漸漸懷疑是自己搞錯了,大概林肖這一出是有什麽別的他沒有領會到的意思……
當晚蘇和失眠到了深夜,因為沒人能夠商量這事,他自己又想不出個所以然,熬到第二天一大早,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因為是大清早,響過兩聲便像是被當成鬧鈴按掉了。蘇和忍到了中午再打,這回對方倒是沒按掉,只是不接而已,再後來他又打了幾個……之後就被拉黑了,發信息也發不過去。
被拉黑後蘇和也沒放棄,仍在繼續打,想着也許對方過陣子就将他放出來了,見他這麽契而不舍興許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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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和靠在牆面上,拿着手機等了會,放到耳邊一聽,還是占線,剛按掉要收起手機時,聽見了走近的腳步聲。
他下意識擡頭瞥了眼,沒想到是蕭木,有些慌亂地站直了,快速将手機塞進了口袋裏,招呼道:“找衛生間嗎,那邊一直走到底左拐。”
蕭木在他面前站定,沒應他的話,垂眸看了眼他揣在口袋裏的手,問他道:“在跟誰打電話?”
蘇和眨了下眼,撒謊道:“我媽。”
蕭木走近了一步,将蘇和逼得貼回了牆上,微垂着眼睫,看着他的眼睛道:“是嗎,給我看一眼通話記錄。”
蘇和喉結滾了下,快速思考了一番,承認道:“我在給林肖打電話。”
蕭木面色瞬間淡下,擡起手似乎要捏蘇和的下巴,蘇和仰起頭躲過他的手,急急道:“但他把我拉黑了,”他掏出手機主動撥了號遞到蕭木耳邊,“你聽,占線,是真的。”
蕭木靜默聽了會,表情卻不見好轉,黑眸烏漆漆盯着蘇和,問他道:“拉黑了你還打,找他幹什麽?”
蘇和迎着對方頗具威懾力的目光,硬着頭皮編瞎話,半真半假道:“交志願表那天晚上班裏同學一起去居酒屋吃飯,後來走的時候我動作慢了點,大家都出去了我才穿好鞋子,然後就在桌子下面撿到了一把鑰匙,等追出去問時候大家都說不是他們的。林肖跟傅雪已經走了,我就先問了傅雪,她說沒丢鑰匙,那就只能是林肖的了,所以我想把鑰匙還給他,但他不接我電話還把我拉黑了。”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蘇和又加了句,“林肖已經跟傅雪,就是我們班花好上了,我跟他的事真的已經過去了。”
蕭木沉默了會,似乎在判斷他話的真假,之後邏輯清晰道:“如果是他的鑰匙早就會問人聯系你了,把你拉黑了就說明不是,以後不用再打了。”他命令道,“把鑰匙給我,我去給你還回居酒屋,可能是其他人丢的。”
蘇和懵住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跟蕭木僵持了片刻,無法反駁地将鑰匙交了出去,跟着人回火鍋店的時候心情竟出乎意料得差。
進入火鍋店時,他差點想撕破臉地将鑰匙奪回來。雖然并未付諸于行動,但他卻因此意識到了自己的本心——原來他是想去的。
明知可能會愧對于班花,即使只有性、亦或者只是一出惡作劇,但他還是想去。什麽搞清楚理由都是借口,他就是想去,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的自私和怯懦,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給林肖打電話,希望對方能為他排除一些顧慮。
林肖也許真的看透了他的劣根性,沒有一點幫他的打算,就是要讓他直面自己被對方吸引的事實。
蘇和一面自我厭惡,一面決定認栽,反正他一開始就是想睡林肖,睡到就算賺到,他也不吃虧。
從火鍋店回去後,蘇和洗過澡換了衣服,傍晚出門說要去跟同學吃飯,一離開小區就打車去了便簽紙上的地址處。
那處住宅區位于老城區,生活氣息很重,但街道清理得很是幹淨。穿過狹窄的巷子,蘇和找到了地址上的單元樓,樓是老樓,沒有電梯。他氣喘籲籲地上到六樓,進行了幾次深呼吸,稍微平複了呼吸,這才按響了右側的防盜門。
按下門鈴的瞬間蘇和是相當緊張的,然而等了會便發現了不對,沒人應聲。他又按了兩回,之後又敲了門,喊了林肖的名字,但始終沒有人響應。
蘇和傻住了,林肖不在家,而他又沒了鑰匙進不去門,這下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透,蘇和坐在通向天臺的樓梯上,手機之前玩沒電了,百無聊賴的情況下,甚至将小廣告上的電話號碼紛紛背了下來。正在默念開鎖的電話時聽見上樓的腳步聲,但他沒有想查看的意思——之前他已經白高興過好幾回了,不是貼小廣告的就是居委會的,失望得已經沒有期待了。
當真的看到林肖出現在樓梯口時,蘇和心裏一驚,幾乎是跳起來的,因為坐久了而産生了體位性低血壓,眼前短暫發了下黑,聽見了對方的聲音,“不是給你鑰匙了嗎。”
待恢複了視野,蘇和看見了林肖臉上的表情,用冷淡來形容都算是客氣了,說是冷漠也不為過,像是對他出不出現這件事沒有半分在意。
“對……”他不知怎麽解釋,只能小聲道:“忘帶了,我明天帶過來。”
蕭木應該送回居酒屋了吧,明天他去認領走應該沒問題。
林肖本來正在開門,聞言動作頓了下,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之後才将門拉開了,率先走了進去。
蘇和茫然地跟着進了門後才明白過來對方那一眼的意思——林肖覺得他是故意沒帶,這樣明天還能再來。
蘇和心梗了下,無法解釋,只能抿了抿唇,認下了這個心機。
這間房戶型不大,是一居室,收拾得幹淨整潔,也沒有多少私人物品,看不出是高中男生住的房間,關着的房門大概就是卧室了。
正在客廳裏張望着,便見林肖已經将短袖脫了,露出了肌肉線條漂亮的身型,蘇和提了口氣,連忙回避地低了頭。
這樣的舉動似乎引起了林肖的不快,他聽見對方冷嗤了一聲,“蘇和,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沒有一個客人來家時的客氣招待,甚至連杯水也沒有,便被命令道——“把衣服脫了,去床上。”
蘇和被刺了句心情有些複雜,之前還想寒暄幾句,這下也熄了這份心,對方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這回就是性,沒別的。
蘇和聞言低低應了聲“好”,跟着林肖進了卧室,沒怎麽扭捏地将衣服脫光了,在床邊坐下後低聲說了句,“我來之前洗過澡了。”
他将自己脫光了,一旁的林肖卻不看他,從衣櫃中找出件睡褲,轉身去了衛生間。一會後衛生間內傳來了水聲,沒過幾分鐘,對方帶着沐浴液的奶香味走了出來。他上身依然赤裸,睡褲有些松地卡在腰胯上,沒擦幹的水珠順着蜜色的腹肌滑下,最終隐沒在了褲腰間——這畫面看得蘇和喉嚨發幹,甚至想不起眨眼。
林肖頭發短,薄薄一層貼在頭皮,用毛巾擦了兩下便像是已經幹了。他将毛巾丢在一旁後,看着端坐在床邊的蘇和,眉心蹙了起來,嘲諷道:“你在等我哄你上床嗎?”
蘇和抿了下唇,血液瞬間冷了。本來以為這件事是他也想要的,但如今面對着林肖的冷言冷語,究竟想不想要,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蘇和也來不及分辨清楚內心的想法,垂着頭爬上床躺好了,不想再聽對方冷言冷語,他先一步曲起腿,将膝蓋打開了。
林肖并沒有讓他久等,很快發燙的手把住了他的膝窩,将他的腿分得更開,瘦削的腰身擠進了他腿間。對方垂着眼睛拉下睡褲,沒有任何愛撫和潤滑,直接便抵在入口,不打招呼就要往裏進。
蘇和是有性經驗的,但是在分化後,用的是分化出來的生殖口。蕭木是alpha,而他是omega,用生殖口再理所當然不過。他們做了這麽多次愛,從來沒想過要用另一個入口,發情期的時候蕭木會直接進生殖口,但如果不是發情期,蕭木會連續愛撫很久,等他迫不及待了才一點點往裏進,除了酒醉那次,幾乎沒讓他疼過,所以他對這種事的印象普遍是挺舒服的。
當林肖進入另一個從未用過的地方,将那裏的褶皺撐平時,一瞬間暴漲的疼痛令蘇和頭皮都發了麻。
他甚至覺得那次酒醉被蕭木按着撞入生殖口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疼,疼到他一瞬間萌生了退意。
原本躺着沒動,這下卻撐着床向後躲去,眼中不受控地挂了淚,可剛一動就被按住了腰,林肖冷冷看着他,“反悔了?”
蘇和不動了,攥緊了被單,望着林肖的眼睛,小聲道:“你、你輕點行不行,疼……”
林肖下颌線繃緊了又放松,冷硬得像山上的磐石,“你覺得我在乎嗎?”
蘇和聞言愣住了。他身體陷在柔軟的被褥中,怔怔望着對方,這下終于搞明白了——林肖大概是恨他,想讓他疼,這連約炮都不是,只是一場報複。
蘇和垂下了眼,睫毛更濕了些,之後他躺了回去,沒再動了,也沒再開口,似乎是打算任憑對方施為了。
身上的人靜默了一會,緩緩拔了出來,之後下了床,去一旁的書桌抽屜中拿了個物件。
蘇和沒有看,也沒了興趣,只希望速戰速決。當下方傳來涼意時,蘇和驚了下,擡眸望去,意識到對方在給他用潤滑劑做擴張。
蘇和不想再去解讀林肖舉動背後的意味了,別過臉任由對方用手指做了擴張,之後再進入時沒有之前那麽疼了,但因為林肖的尺寸,還是不怎麽好受。
進到底後林肖傾身壓下,手從他背後穿過,将他抱了起來。蘇和被他這樣充斥着占有欲地抱緊後,不由得轉頭看了過去,對上了林肖直勾勾的視線。
對上視線的瞬間,林肖垂頭咬在了他唇上,狠狠地、不留情面地啃咬他的唇肉,下方的動作始終沒有停過,每一下都進得很深,腰胯重重撞在他臀肉上,火辣辣地疼。
蘇和嘴很快被咬破了,嘗了一口的血腥味,終于有點忍無可忍了,在林肖懷中掙紮起來,用力想将他推開,可半寸也沒能成功,所有的反抗都被暴力鎮壓了……
本以為一次結束後就可以走了,但林肖明顯不這麽認為,之後又換了姿勢繼續。蘇和不是一點也沒有爽到,但他完全沒能沉浸在這場性愛中,因為對方眼中看不出任何沉迷,只有令他心寒的冷酷。
臨近午夜時,林肖再次內射在了甬道深處,蘇和已經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身上被林肖咬得到處是傷,頸部未來會生出腺體的部位更是皮肉都快被咬掉了。
對方再次來親他時,他垂眼躲開了,啞聲道:“我該回去了,太晚了,明天再繼續吧。”
林肖靜靜看了他一會,将下身退了出來,下床将蘇和抱起去了浴室,單膝跪在浴缸邊,似乎想幫他清理。蘇和在被放進浴缸時推了他一下,“出去,我自己來。”
林肖下颌線繃了繃,起身出去了。
蘇和動作無力,花了很長時間才将這個澡洗完,裏面清理得幹不幹淨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不想用林肖的浴巾染上他的味,洗完便喊道:“有沒有新毛巾?”
過了會門開了,林肖拿着一條新毛巾進了門,連同他的衣服一起放在了洗手臺上,再次轉身出去了。
蘇和擦幹後換好衣服,動作緩慢地拉開門,慶幸于自己有先見之明,帶了件遮擋用的外套,穿上後告別道:“我回去了。”
林肖沉默不語,跟着他走到了門口,打開門看着他走出去,扶着樓梯扶手開始一點點下樓。似乎他這樣看着真的有點慘,一直不吭聲的林肖問了句,“能走嗎,我送你回去?”
蘇和仰頭看向他,“不用,你關門吧,我走了。”
蘇和不再磨蹭,忍着疼快步下了樓,離開了林肖的視野後才重新放慢速度,嘆氣着緩緩向下挪。下了幾個臺階,他決定明天不出門了,在家好好休養,所以......今天就得把所有的事做完。
他掏出手機叫了個車,目的地是那天的居酒屋。
剛叫好車,忽然聽見急促下樓的腳步聲,沒過幾秒林肖出現在了樓梯口。看見他時對方腳步頓住了,面無表情地跟他對了下視線,沒有解釋的意思,沉默着走過來将他打橫抱了起來,之後一路将他抱下了樓。
到樓下時叫的車剛好開過來,蘇和看了眼,“好像是我的車,放我下來吧。”
林肖沒照做,走過去車邊,抱着蘇和讓他确認車牌,等蘇和确認後又讓他打開後座的門。門開後,林肖将他妥帖地放了進去,扯過安全帶給他扣好後上身才退出車後座,依然什麽也沒說,将車門給他關上了。
司機師傅似乎不喜歡這種濃情蜜意的場面,門一關立刻一腳油門走了,一秒也沒遲疑。
蘇和回頭看了眼,林肖一直站在原處,隐沒在黑暗中,直到車拐彎再也看不見他。
蘇和去了居酒屋領到了鑰匙,叫了同城速遞将鑰匙送還給林肖,沒有後顧之憂地回了家。
到家時家人都睡了,他母親聽見他的動靜,在卧室裏揚聲問了句,“遙遙回來了?”
蘇和應了聲,“對,是我,明天不要叫我,我要睡到中午。”
他母親笑着數落了他一聲,答應了句便不再作聲。蘇和慢吞吞回了房間,脫衣服上床後體會到了久違的幸福感,還是躺着不動舒服,不動就不會撕裂,不撕裂就不會疼。
第二天清晨蘇和發了低燒,他在網上搜了一圈,意識到是自己沒有清理幹淨造成的問題。不敢跟父母說,他偷偷摸出房間找來了消炎藥和退燒藥,吃了後繼續回床上躺屍。
中午他穿着長袖襯衣離開卧室,勉強遮住了咬痕,快速跟父母吃完飯又鑽回房間,到了晚上總算不再發燒,一整天過得很是糟心。
晚上臨睡前他檢查了手機,沒有新信息——林肖沒有說為什麽把鑰匙快遞回來了,或者今天怎麽不來之類的話,沒有拖泥帶水,用這種方式直截了當地為他們兩的恩怨畫上了句號。
明天林肖就會離開x城,之後去哪裏蘇和并不知曉,也不想去關心,他心裏已經不期待跟林肖再有什麽将來了。
重活一世的蘇和是個自私鬼,林肖對他不好,所以他不喜歡林肖了。
作者有話說:
(我又回來了......(超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