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衍就用那純澈的目光看着江禦，明顯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不對。

江禦忍住爆粗口的沖動，奪過方衍手中的臍橙，幫對方把皮剝了一半之後才遞給他，“懂？”

方衍點了點頭，他的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把另一半的皮也剝了，吃起了果肉。

臍橙的皮挺厚，但方衍用那修剪圓潤的指甲剝起來也毫不費力。

江禦看了兩眼方衍的手，又看了兩眼方衍的臉上。他當時遇見方衍的時候對方身上算不上特別髒，沒有胡茬，指甲也修剪得很圓潤整齊，無疑方衍變傻并沒有多久，那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能讓方衍一個精神系的異能者變傻。江禦想到了在錦陽鎮感受到的那股氣息，很快方衍就與無辜小可憐挂鈎。

大抵是覺得剝皮還挺好玩，方衍吃完這個臍橙，擦了擦手，又身手敏捷的摘了一個臍橙下來，尤嫌不夠，還欲伸手摘橙子。

江禦直接拖着人走了，不然照這個摘法，天黑他們都出不了這片果林。

夜晚，無星無月，寒氣籠罩。

暗色樹影下亮起了一簇篝火。

方衍正在吃飯後水果，動作優雅，把個枇杷吃出了什麽高級貨的感覺。

要不是在江禦看過來的時候，方衍會對着他傻愣愣的笑，他幾乎都要以為對方恢複記憶了。

要說以前江禦與方衍幾乎沒什麽交集，大概都是只知道有這麽個人，因為白君怡兩人才算是互相認識，方衍向來優雅克制，應了女生口中的那句優雅貴公子，幾時這樣笑過。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麽？”正在剝枇杷吃的方衍被對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終于按耐不住問道。

“我在想別人家小孩也不好做。”

方衍剝枇杷的手頓了頓，“別人家小孩？”

“就是那種很優秀的同齡人，父母總喜歡拿他與你做比較的那種。”江禦當然知道方衍聽不懂，但還是為對方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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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獨自思索了一會，一顆枇杷都吃完了，才說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你就是別人家的小孩。”方衍篤定道。

“……我不是，你才是。”學渣江禦這一瞬間有被反諷到。

“可我覺得你很優秀啊！”方衍剛往嘴裏塞了一顆枇杷，腮幫子鼓鼓地道，然後吐出枇杷的核。

“你知道優秀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的！”方衍有這方面模糊的印象，“我感覺你很好。”

“方衍。”

“嗯？”方衍疑惑擡頭。

“你個傻子。”

“嗯？！”方衍不懂為什麽對方要罵他，他剛剛不是還誇了對方嗎？

“不要這麽輕易相信他人，會吃虧的。”

方衍不太懂為什麽相信他人會吃虧，他枇杷也不急着吃了，獨自消化這個信息量。

兩人間靜默了些許，一時間只有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為什麽會吃虧呢？”方衍不太懂，虛心求教。

江禦沒說話，也不知是嫌麻煩不想解釋，還是不想把那樣的事與什麽都不知道的方衍說。

“欸，你別生氣，我下次不會這樣了。”方衍以為是下午的事讓江禦不高興了，對方才不想說，于是他認錯的态度十分端正。

當時江禦把方衍拉走了，結果沒想到後面還有荔枝林枇杷林，方衍根本走不動路，就差抱着棵果樹賴着不走了，直接把江禦給氣笑了，險些暴力鎮壓。

“還下次。”江禦明顯也知道方衍說的是下午的事，沒好氣地道，“再有下次勞資直接把你丢到那自生自滅。”

“我下次真的不會了。”方衍乖巧道，同時把自己手中的枇杷奉上，“吃枇杷嗎？”

江禦視線掃過方衍手中的枇杷，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接了過來。

他沉默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方衍，并不是誰都願意無條件的縱容你，以後就別這樣了。”

江禦能這樣等着方衍也不過是他并沒有什麽要事。

方衍“嗯”了一聲，“你總是叫我方衍，這是我的名字？”

“對。”

“你認識我？”

“對。”

“那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方衍板着臉很認真地問。

他什麽都不知道，一覺醒來大腦就被什麽給清空了一般，他一開始無知無覺，到後面的迷茫，不知所措，好在他遇見了江禦。對江禦下意識的親近，讓他選擇相信對方。

“一個挺不錯的人，學霸，脾氣好，據說挺溫柔，女生的夢中男神。”江禦回答得很官方。

方衍眨了眨眼，這說的真的是他嗎？

“那我們是什麽關系？”方衍沒有在一個問題上鑽牛角尖，很快就轉移了問題。

江禦可疑的停頓了一下，才道：“朋友。”

“那我們一定是好朋友。”只有是好朋友，對方才會對他這麽好。

江禦：“……”還真不是。

江禦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說：“就只是普通朋友。”現實中他們見面的次數并不多，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方衍不太信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又問道：“我的名字是方衍，那你叫什麽啊？”

“江禦。”

“江禦。”方衍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才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

江禦覺得自己可能與方衍頻道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