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衍這趟去道歉去得着實有點久了，已經做好晚飯等方衍回來吃飯的江禦等得有些不耐煩。

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兩菜一湯，另一個食客卻一點回來的跡象也沒有，江禦對着一桌食物幹瞪眼，在桌上食物徹底沒有熱氣的時候，他來到窗臺，通過巫曼找到了某醫生的聯系方式，詢問對方方衍的動向。

沈流溪接到這通通訊時也挺意外，他擡了擡自己的金絲邊眼鏡，“小衍不是早就離開了嗎？沒有回家？”

“沒有回家。”江禦自動略過那個稱呼，聲音冷硬地重複，還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迷路了？”沈流溪将所有郁金香插入一個多邊形磨砂玻璃瓶裏，修長有力的指尖摩挲着嬌嫩花瓣。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江禦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

“一個多小時前。”沈流溪看了看時間，給出準确時間，“一小時二十三分五十六秒。”

時間準确過了頭，将近一個半小時，那走的可真不算早，江禦瞥了眼時間，方衍走那麽晚是打算蹭一個晚飯呢，還是恨不得直接在醫生那裏睡了，道個歉而已，怎麽道這麽久。

“需要我幫忙找一下嗎？中下城區那邊還是比較亂。”沈流溪找到外套，打算出門找人。

他的診斷室與江禦他們所住的地方不到兩公裏，按理來說只需要二三十分鐘的路程，方衍就算一路走走停停這麽久過去了也該到家。

“不用。”江禦冷漠拒絕。

“這位家屬，我只是一名醫生，從常理來說醫生不會與自己的患者戀愛，所以你不用吃我的醋。”沈流溪嚴肅道。

江禦一句髒話險些脫口而出，吃醋，吃個毛線的醋。

似乎怕江禦不信，沈流溪還解釋了一句，“醫生與患者戀愛一定程度上會影響醫生對患者病情的判斷，一般來說治病期間并不提倡。”

治病期間不提倡，你難道還想治完病之後搞一搞嗎？

江禦“啪”的一聲挂掉通訊，不想和這多少有點大病的醫生繼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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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禦望着外面已經快昏暗下來的天色，渾身散發出陰寒之氣，“小貓咪這是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還是想離家出走。”

沒有人能回答江禦的話，江禦煩躁地捏了一下眉心。

瞧瞧他這都還沒離開，方衍都學會不回家了，等他走了，方衍還不得更放飛自我，索性天天夜不歸宿。

江禦拿着鑰匙就出門了，準備捉貓。

＊

路邊的路燈亮得很早，在天色漸漸暗下來一點時就亮了起來，方衍在路燈下面已經蹲了大半個小時，那個小可愛終于願意搭理他，伸出一只軟乎乎的小爪子往前伸了伸。

這是一只橘貓，看着不大，總體橘色，爪子卻是雪白的，還有着粉色小肉墊，哪怕橘貓現在看起來有些髒兮兮，但這并不損礙對方的可愛。

方衍小心伸出手，想要再次嘗試摸摸小貓咪，本以為小橘貓依舊會發出警告的叫聲，龇牙咧嘴，一爪子給他撓過來，沒想到這次居然讓他得逞了，方衍快速從頭摸到脊梁骨的撸了一遍小貓咪，滿足地眯起眼睛，笑容愉悅，小貓咪搭理他了耶。

“小貓咪你餓嗎？”方衍小心摸着橘貓的頭，指腹在小橘貓的頭頂打轉，又順着毛梳理下去。

小貓咪似乎很喜歡被人這樣梳毛，但仍不忘從嗓子眼發出幾聲叫聲，似危險，似撒嬌，想要相信但又怕被人傷害的小模樣讓方衍心尖尖都軟了一點，耐心十足。

逗了好一會的貓貓，對方才放心把自己的爪子放在方衍的手上，信任的任方衍捏捏，還小心的把自己的利爪給收了起來。

小貓咪真是一種神奇又可愛的生物。

江禦找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路燈下，穿着白襯衫的俊美青年蹲在昏黃燈光中，眉眼含笑地摸着露出大白肚皮的橘貓。

城市冷寂，燈光昏暗，組成的應該是一個快節奏而冷漠的場景，蓋因多了個貪玩撸貓的青年而多了點不一樣的色彩。

江禦靠在遠處的路燈下，沒有上前打擾，遙看着面前的一切。

方衍大概是很喜歡貓的，江禦或許也是喜歡貓的，沒有人能夠拒絕可愛的毛茸茸。

江禦的目光深沉而看不到盡頭，他在迷霧中摸索前行，沒有目标，只是本能地想要遠離人群，他的想法并不理智，甚至有些偏激，人是群居動物，是高度社會化的物種，但江禦卻覺得自己在人群中已經格格不入。

方衍不一樣，他可以在人與人之間如魚得水，江禦本來只是想要拉方衍一把，把對方帶入人群，殊不知很多時候反而是方衍把他往人群裏帶，方衍的存在早就改變了他的行為。

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自前行會茫然會崩潰，而兩個人卻可以互相給予希望，讓人忘記前方的黑暗。

江禦靠在路燈下面，任由燈光灑滿全身，早忘了自己出來是為了抓某只夜不歸宿的小貓咪。

或許是最近幾天老接觸煙味，江禦的煙瘾有點犯了，砸吧了一下嘴，盡是寡然無味。

他在空間裏翻了翻找到一顆糖果，撕開彩色包裝丢進嘴裏，玫瑰味的，還挺甜。

方衍撸貓撸得樂不思蜀，這小貓咪也是好脾氣，任由方衍翻過來翻過來，一會捏捏肉墊，一會摸摸大獅子頭。

江禦咬碎口中玫瑰味糖球，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提醒某人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碎成好幾塊的糖球有些紮嘴，頂着腮幫子并不舒服，江禦索性将糖塊盡數咬碎，咔嚓咔嚓吞下肚。

摸着橘貓的方衍不知道發現了什麽，猛然扭回頭來，速度之快江禦都擔心對方一不小心把脖子扭了。

當看見真的是江禦之後，方衍臉上露出燦然笑容。

月光，星光，燈光，盡數落于他的身上，美到讓人窒息。

“江禦！”方衍很高興地對着江禦揮了揮手。

江禦随意地也揮了兩下，表示自己看見了。

“江禦，快來，這裏有貓貓。”方衍很大聲地喊着江禦的名字，說到貓貓時卻下意識放小了一點，跟怕誰搶他貓一樣。

江禦無奈地靠近，唇角卻帶着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容。

“一只貓而已，高興成這樣。”等只距離幾步路時，江禦開口道。

方衍對此很不贊同，敲神秘說：“這不是一只普通的貓貓。”臉上是掩都掩不住的笑容。

“怎麽個不普通法？”江禦十分配合。

方衍沒回答，等江禦靠近之後，他才擡起貓咪的爪子，亮給江禦看，“咚咚咚，快看，這是一只有着粉色愛心肉墊的小貓咪，可愛叭！”

江禦愣了下，然後低聲道：“可愛。”

挺可愛的，以前怎麽沒發現方衍這麽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