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從員工通道去停車場時, 宋嶼的情緒明顯不高。
“你幹嘛答應他啊？”宋嶼皺眉道，“那人狡猾得很，他說話不算話怎麽辦？”
程啓聞安慰性地拍了拍宋嶼的背, 借機将手輕輕地搭在宋嶼的肩上, 沒放下來。
“那我總有辦法再對付他。反正他說了是最後一次，就也信他這最後一回呗。”程啓聞無所謂地笑笑，“能讓他不要再來騷擾你，比什麽都值得。
“再說了，和電競沾邊的活兒哪裏好幹？你上次不過在直播裏摸了一會兒, 給人罵得多慘？”
宋嶼正在氣頭上，沒注意到肩上搭着的手, 很是嫌棄地瞥了程啓聞一眼。
“還有臉說？我被罵得那麽慘, 還不都是因為你在拱火？”
“噢，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回我也該去拱拱火？”程啓聞裝模作樣, “得，您一句話, 我立馬上線把他腦袋點爆。”
“我是這個意思？”
來不及反駁，宋嶼聽見體育館的門外邊傳來尖叫聲, 急忙切換到偶像營業模式。
“你們還沒走啊？”小偶像笑盈盈地跟粉絲們打招呼，“快點回去快點回去，到飯點了，去吃飯呀。”
程啓聞對粉絲聲音的敏感度差了點。出了門才反應過來, 悄摸摸地收回手假裝無事發生。
“寶寶，寶寶辛苦啦！”粉絲們熱情高漲，“我們在這裏等你啊，送完你我們就回去！”
仔細一看, 居然還有男粉混跡在裏面？
程啓聞不得不感慨：小偶像真是光彩奪目、男女通吃啊。
“好，那你們快點回去噢。”宋嶼揮揮手，順手收了幾封信，“正午時分的太陽很毒辣的，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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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拜拜寶貝！”其中一名站得稍微靠前的粉絲，忽然伸出手，揪住程啓聞的衣袖，“那個！助理小哥！”
“诶诶诶，”程啓聞急忙定神，“怎麽？”
“你要照顧好我們寶寶噢，叮囑他多吃飯、好好睡覺。”那位女粉絲特別語重心長，像個苦口婆心的老媽子，“他總是為了身材、為了不水腫，就吃很少東西、睡很少覺！絕對不可以那樣！”
“沒問題，我一定會看好他的。”程啓聞滿口答應，輕輕地推着宋嶼的背，“回去吧，我也要帶你們寶寶回去了。”
“好拜拜！小心哦！”
兩人穿過粉絲群，繞到停車場的另一側上車。沒有進地下停車場就是這點麻煩，很容易被粉絲圍堵。
程啓聞開了車門，邊往駕駛座裏鑽，邊小聲嘀咕：“又是一個把我當助理的……”
宋嶼聽得一樂：“也沒幾個老板是親自帶藝人的吧，不誤會你誤會誰？”
“那也別把話說得那麽肯定。非要說的話，還是有的，只是不多。”程啓聞繼續不滿，“見過哪個助理穿定制西裝、開邁巴赫的？”
“他們又不關心汽車品牌，不一定認識你這車。”
“重點是車嗎？”程啓聞打開遮陽板上的鏡子，照了照，“就說我這氣質吧，那是普通助理能有的？
“你摸着良心說一句，你老板我帥不帥？氣質過不過人？”
宋嶼本想回一句“我懶得看”的，但程啓聞真的太在意粉絲剛才的誤解了，對着鏡子臭顯擺個不停。
那副模樣，誰看了都得樂。
“還行吧。”宋嶼好心換了個回答，“比我差一點。”
“噢？”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程啓聞有些驚訝。
程啓聞蹬鼻子上臉：“說啥，能不能大點聲兒？我剛才沒聽清。”
“愛聽不聽。”
宋嶼絕不可能重複，果斷轉話題。
“還笑？剛才的事情還沒說清呢，你還有臉笑？”
“我怎麽沒臉笑了？”程啓聞開動車子，“我說得很明白啊，只要能讓那姓孫的不再騷擾你，我就覺得值得。”
“但我心裏過意不去。”宋嶼不快，“OW對我的意義很重大，你把這個資源給他了……那還不如我自己拿着呢。
“讓這種人玷污了我最愛的游戲，我心裏就是不服氣。”
程啓聞一愣。
“我、我還真沒考慮到這一點。”
程啓聞光想着給資源了事、不要再讓姓孫的龜兒子有借口騷擾宋嶼了，卻沒有想到，守望先鋒這款游戲對于宋嶼的意義。
是啊，任何一個人電競玩家，都不會允許自己最愛的游戲被下賤之人玷污。
所以宋嶼之前因為直播帶貨事件被罵，他也沒有去怪罪那些罵他的玩家，只是怪罪“Kiwi”這個拱火玩火的讨人厭主播而已。
“但你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你說怎麽辦吧？”宋嶼撇嘴。
“我……到時候再想辦法協商。”程啓聞安慰道，“辦法總歸會有的，不要着急。”
宋嶼還想再反駁些什麽時，兜裏揣着的手機忽然震了。
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救命，居然又是母親。
程啓聞正好将車開到停車場出口的地方，這地方尴尬，不能停在這裏卡着後面車的道兒。宋嶼也不可能為了接個電話，特地讓程總把車停下來。
他打了個手勢，用手捂住一點麥克風，壓低聲音說話。
“喂，媽媽？有什麽急事嗎？”
程啓聞将停車卡遞給出入口的保安，給停車費的同時，不忘豎起耳朵、聽聽宋嶼在說什麽。
——是家裏人的來電？真稀奇啊。
在程啓聞的印象中，宋嶼好像不怎麽提起“家人”，一直與孤身一人的形象穩穩綁定。
“啊？你們下個星期要來首都？”雖想壓低聲音，但母親的話還是讓宋嶼有些失控，“為什麽要來呢？我沒有時間接待你們啊，你和爸爸就算過來了又能怎樣？”
從宋嶼的話中可以感受到，他對父母的到來并不歡迎。
“我最近工作少，是明面上的工作少。我出專輯不用練聲嗎？不用記詞嗎？有些曲子還得我自己改編曲，我經常在房間裏一窩一整天，你們來了我怎麽弄？
“不、要、過、來！就這樣，等我通知好嗎？求你們不要着急了！”
宋嶼的情緒變得激動。程啓聞聽得心裏一咯噔，心想小偶像和家裏的關系這麽不和睦啊，都吵起來了？
沒琢磨完，程啓聞懷裏的手機也震動了。他急忙将方向盤打了個轉，靠邊停下、開雙閃燈。
“喂？”見是家裏負責管事的王媽來電，程啓聞心裏一慌，“王媽，家裏出事了？”
一時之間，車裏的兩個人都在打電話，為了那點家長裏短。
好在程啓聞這邊沒出啥事兒，王媽的語氣還是輕松的，聽起來像是單純地打電話問個好。
“沒什麽沒什麽，家裏最近挺好的。老爺和夫人又去南邊兒旅游了；二少爺呢，前幾天剛考完試。就大少爺您啊，搬出去這麽久了，一點信兒都沒有。”
“抱歉抱歉。”程啓聞心虛地刮了刮鼻子，“我最近忙，沒時間給家裏回電。”
他才想起來，臭弟弟前幾天考完中考了。這幾天他一直記挂着宋嶼、替宋嶼處理圈內的事兒，把自家老弟忘到了天涯海角；中考結束也沒打個電話過去，問問這小子考得怎樣。
“程明浩考得怎樣啊，有問問他嗎？他要是覺得沒底兒的話，我現在就給他準備出國手續。”
“哎喲，可不敢問可不敢問。但我看那天二少爺回來蹦蹦跳跳的模樣，我猜應該考得還可以。
“壞就壞在前幾天啊，二少爺出了個門，說是……說是和朋友聚餐。我還特地給他準備了身新的衣服呢！他也穿得挺高興的，樂呵呵出門了。
“但回來之後就變了個人，情緒特別特別不高。問他咋了、他不說，給他做喜歡的小食吧，他不吃。就兩天時間而已，人整個瘦了一圈啊！”
程啓聞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這麽嚴重？”
“是啊。所以少爺您看，要不要抽空回來看一看？您倆畢竟是親兄弟，二少爺要是真有心事，肯定樂意和您說。”
“行，”程啓聞輕嘆了口氣，“我這幾天回去一趟吧。王媽您盯好他，別讓他餓壞身子了。”
等程啓聞說完挂電話，宋嶼這邊早就解決完了，好奇巴巴地眨着眼睛，問。
“怎麽？家裏出事了？”
程啓聞收好手機：“沒什麽，是我弟最近犯病。”
“犯病……？”
“是啊。”程啓聞攤手，“應該是失戀了。”
宋嶼詫異地瞪大眼睛：“不是才初升高嗎？這麽小年紀就早戀了？”
“現在的小孩都早熟得很，像我弟這樣初中才開始談戀愛的，已經算晚了。”程啓聞掃了一眼宋嶼，“你呢？你是怎麽了？聽你剛才說話，像是在吵架的來着。”
“沒什麽。”宋嶼不想多說，“我爸媽，天天想着來首都看我。我也是搞不懂了，到底有什麽可執著的。”
“是不是想看你的首場演唱會？孩子變成大明星要開演唱會了，當父母的惦記着也正常。”
“切。”宋嶼切聲，以示不屑，“以前不知道要惦記我，現在倒是知道要惦記了？”
程啓聞一聽這話，識趣地噤聲。
“不說了，走吧。”宋嶼呼地換了口氣，看了看後面的來車，“再不走，等下不會被開罰單吧？”
“走走走，現在就走。”
程啓聞重新挂擋，踩下油門。
“也不是害怕罰單，主要還是想快點回去、快點開電腦上游戲。
“你說你今天玩天使牽我的，可不能耍賴啊。”
宋嶼哼哼一笑：“牽就牽。這有什麽可耍賴的？”
說完他又摸摸肚子，來了食欲。
“我給你牽線，你給我煮雞蛋面？”
“可以啊。”程啓聞想也不想地答應，應完又覺得無奈，“雞蛋面又不是什麽難做的東西。你要真愛吃，我今天給你放兩塊面餅。”
“好啊，”宋嶼臉上又露出笑容，“你說的啊，少了半塊我都不給你奶吃。”
“嗯嗯嗯，我說的我說的。還能坑你半塊面餅不成？”
……
輕松又日常的對話，替宋嶼掃清了因為母親電話而變得差勁的心情。
他莫名其妙地從這段對話中，感受到了“既視感”。
一種，像是在和戀人過日子一般的、甜蜜同居既視感。
作者有話要說： 小程：俗話說得好，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就是了這個男人的心
宋島：不至于吧，我也不是雞蛋面就好打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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嚕啦啦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