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 04

去澳國舉行婚禮的事情, 并不是事先謀劃好的。

今年線下預熱賽的時間和地點出來時,程啓聞一度很糾結,因為比賽時間正好和春節相撞。雖然也就那麽幾天, 但想到這麽難得的春節、會有幾天時間不能和愛人一起過, 程啓聞這心裏就很難受。

随隊出行吧,陪不了老婆。不随隊出行吧,戰隊的首秀也很重要;好歹是用心血籌謀了多時才組成的戰隊,首秀不去現場看一眼,怪遺憾的。

在程啓聞糾結之際, 宋嶼來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去不就好了?”解決了所有問題。

恰好澳國承認同性婚姻合法,程啓聞便想着去都去了, 為何不順帶把手續辦了、把婚給結了?

——這也是他邀請這麽多主播朋友們, 一起飛澳國的原因。

“可以了嗎?”更換好一身白西裝的宋嶼,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讓我看看樣子?”

宋嶼此次出行是完完全全的私人行程, 沒有經紀人沒有化妝師。幫他拾騰造型的,是戰隊裏的造型師。

二牛也換上了一套西裝, 像模像樣地梳了個油頭。正對鏡子臭美時聽到宋嶼的問話,轉過頭來哼哼。

“你急什麽啊?平時在演唱會上化妝的時間比這長多了!咱能不能矜持一點, 別這麽急着出嫁?”

“你——”宋嶼咬牙切齒,“你才出嫁呢!”

“咋說?今個兒不就是你出嫁嘛。”二牛裝模作樣地替宋嶼理了理領口,“你們這叫啥知道不?叫先上車後補票!”

“啧,先上車後補票那是形容未婚先孕的!”

“我知道啊, 但你不是不能生嗎?同居多久了都,怎麽不算先上車啊?”

“我懶得跟你吵,你滿口子歪理!”宋嶼轉而看向曼思,“曼思, 你來替我看看,怎樣?”

忙着整理着裝的曼思,聞聲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點點頭:“挺好的,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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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差不多就出去了吧?”二牛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倒騰兩個多小時咯,牛哥餓了。”

他們在當地找了一處不算太大的教堂,請教堂裏的神父和修女當婚禮的見證人。

婚禮沒有辦得特別講究,唯一尊崇的原則是“從簡”;他們不想要繁瑣的禮儀、只想要一個簡單的儀式。

在這個儀式中,為數不多的參與者是戰隊成員、在澳城遇見交情不錯的游戲解說,還有主播好友們。

宋嶼在教堂外面等候,聽着神父在裏面碎碎叨叨地說着長串英文。英文水平一般的他聽不懂意思,但大概能知道是神父在請新人入場。

下一秒,結婚進行曲的前奏忽然響起。原本緊張得有些不在狀态的宋嶼,一聽前奏立馬激靈地回神。

“走吧,島兒。”二牛伸出一只手臂,讓宋嶼搭着,“進去了。”

二牛在他左手邊、曼思在他右手邊。因為爸媽不在,他們代替的是宋嶼家人一方的角色。

在結婚進行曲的伴奏下,宋嶼緩緩踏入教堂。

教堂專屬的聖潔無瑕感,在宋嶼踏入的一刻撲面而來。長長的廊道、整齊的成排座椅,屋頂上點綴恰當的白紗和鮮花……在古典樂的襯托中,一切一切都變得莊重、嚴肅。

又剛剛好得讓人期待和激動。

光芒聚集的講臺上,另一位身穿聖白西裝的白馬王子轉過頭來,精準地和宋嶼四目相對。

這個回頭、擡頭、看向他的畫面,似是自帶魔力一般,一幀幀地刻入宋嶼的眼底,以至于讓他感到恍惚。

“歡迎新人入場!”

好友們分兩邊排開,在宋嶼走過的一刻釋放了手裏的禮花。

“今天太帥啦!”首都王祖賢興奮地揮着手中的鮮花,“兩位都好帥喲,K兔太配了!”

宋嶼害羞得說不出話,慢步來到講臺面前。

程啓聞紳士地伸出一只手:“今天打扮得真好看。”

“嗯。”宋嶼點點頭,接過那只手,“你也很好看——人模狗樣的。”

程啓聞輕啧,輕輕一拉将宋嶼拉上臺:“都這種場合了,說句好話還扭扭捏捏?”

“……要你管。”宋嶼小小聲。

兩人面對面牽住雙手,在神父面前站定。

“現在,要進行一個簡單的宣誓。請雙方新人牽緊對方的手、注視對方的眼睛。”聯賽的女主持人在婚禮中充當了翻譯和主持。

宣誓內容很老套,無非就是最常見的那幾句。

“請問程啓聞先生,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遭遇挫折或是一帆風順,你是否願意陪伴宋嶼先生身邊,直到生命終結?”

“我願意。”程啓聞毫不猶豫,應了第一聲後,還再強調了第二聲,“我願意!”

“請問宋嶼先生,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遭遇挫折或是一帆風順,你是否也願意陪伴宋嶼先生身邊,直到生命終結?”

宋嶼輕笑。

程啓聞感覺自己心都不跳了,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又開始害怕寶貝媳婦兒要玩什麽套路。

“我願意。”

好在宋嶼馬上揚起了一個笑,答應了誓詞。

他學着程啓聞的樣子,也強調了一遍。

“我願意!”

程啓聞知道的婚禮流程就兩個:誓詞宣誓、交換戒指。剛做好拿戒指、戴戒指的準備時,主持卻猝不勝防地添加了一項流程。

“有請新郎宋嶼、為另一位新郎程啓聞宣讀信件。”

程啓聞一愣:“啥?”

他見宋嶼摸了摸口袋,從西服外套裏拿出一封折起來的信。

“還有這出啊?”程啓聞深呼吸,急忙站正,“這麽大個驚喜,也不提前告知一下。”

“告知了還怎麽叫驚喜?”宋嶼吐了吐舌頭,“你都搞這麽多次驚喜突襲了,我當然也要試一次。”

他将信紙展開,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要開口時又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其實……其實我也沒有寫什麽,只是大概地寫了一些想要感謝的人和事;不記下來的話,很害怕情緒激動時會忘了。

“在這樣聖潔純白的場合下,我有太多太多東西想說。可能人在幸福的時候、總會傾訴欲爆棚,而我現在就是這麽個狀态——內心充盈着很多溫暖,所以無論如何都想和大家分享快樂。”

宋嶼轉過來,掃視了一眼衆人。

“和現在這個狀态的我對比,以前的我真的特別特別自閉。我特別消極、遇事也特別愛逃避;我很早之前就覺得自己是膽小鬼——很有問題和毛病的膽小鬼。

“但這樣一個膽小鬼,如今卻得到了這麽多、這麽滿的幸福和快樂。”

宋嶼看了看臺下的戰隊成員們。

“今天真的很好。春節期間,來到了正值夏季的澳國;期待已久的傳奇首秀,今天成功拿下了首勝。”

被宋嶼餘光掃到的張明悅,心虛地挪開了視線、下意識地向鐘思昀所在方向看去。不料站在隊伍對面的鐘思昀,正好也在看他!

兩人視線相撞、四目相對。

鐘思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移開了目光。

“有這麽多好友千裏迢迢飛來一趟、就為參加我的婚禮。主播和解說們都辛苦了,謝謝你們願意賞臉來充個人頭。”

主播和解說們異口同聲:“只要包來回機票我們什麽都樂意!”

“然後也真誠感謝我的兩位好友。一個是二牛,從我高中時期一直給予我支持和幫助,他真的真的、像我的親哥哥一樣。

“當然,如果我真的有親哥哥,肯定不會和他一樣不着邊。”

二牛嗐聲:“小島兒怎麽淨說實誠話?當這麽多人的面兒,不能美化美化嗎?”

“曼思也是。”

宋嶼轉而看向曼思。

“你和二牛、和守望先鋒這款游戲,是支撐我落魄時期走下去的大動力。雖然走的時候很絕情,連招呼都沒和你打,但我一直都記得你。

“我很慚愧當初的不告而別,也很感謝你回頭尋找我、不計前嫌地繼續支持我。你的存在對我和啓聞都很重要;沒有你、我和啓聞之間不會這麽快牽起紅線。”

“我哪有這麽厲害。”曼思笑笑,不介意地擺擺手,“再相遇就是緣分。現在經歷讓我更加堅信:我回頭找你的選擇沒有錯。有你這個朋友,我做什麽都值得。”

宋嶼最後又看回程啓聞:“再然後是——你,啓聞。”

宋嶼收起手上的信。

到最後這一段,他已經不需要信件了,想說的一切都記在了心裏。

“其實事到如今了我還很難相信,我居然真的和你走到了這一地步。不是說沒有實感,而是這一切都……都太夢幻了,以至于我時常懷疑這是個夢。”

“我懂這種感覺。”程啓聞點點頭,“我也經常這樣。”

“其實……”

宋嶼低了低頭,換了口氣。

“其實在我高中時期、意識到我有同性傾向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終生不婚的準備。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不會對‘愛人’敞開心扉了,但——但你給了我機會。

“你給了我機會,給了我一個這樣的儀式。

“謝謝你啓聞,真的真的——謝謝你。是你救贖了我,是你重新讓我感覺到,活着不許每天循規蹈矩的虛無度日,而是真的可感受到快樂。”

宋嶼作勢要鞠躬。

“謝謝你。”

程啓聞伸手摁住宋嶼的肩膀,不讓鞠躬。

“什麽話?真正要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程啓聞趁宋嶼不注意,刮了一下小偶像的鼻梁。

“我至今記得你我初見的情形。怎麽說呢?該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

“起初的我有點自大、有點自以為是,也有點瞧不起人,在你面前活像個無腦噴。”

“你那是有點啊?”宋嶼哼聲,“你那是很、非常!”

“是是是,我的錯。

“但在我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決定了,我要當你一輩子的真愛粉。”

程啓聞伸手将宋嶼拉到懷裏。

“謝謝你宋嶼,謝謝你願意放手一搏、鼓起勇氣接納我。”

臺下歡呼一片:“喔——!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等下等下等下!”女主持人見狀趕緊走流程,“請兩位新人先不要太過心急哈,戒指還沒戴呢!

“來,有請兩位新人交換結婚戒指!”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場!!===

“怎麽樣,合适吧?都第二次了,尺寸可不能再挑錯。”

程啓聞略顯得意地為宋嶼戴好戒指,看了看媳婦大人手上兩枚銀光閃閃的鑽戒——一枚訂婚戒指,一枚結婚戒指。

“真好看,我挑的戒指果然好看。”

越看越喜歡,程啓聞拉過來摸了摸,再趁機秀了秀手上的素戒。

“當然,我家小偶像的眼光也不錯。”

“切。”宋嶼哼哼,伸直手指看了看手背效果,“這麽大聲,大家都知道你求婚時買錯戒指了。”

“嗐,一回生、二回熟嘛。第一次會買錯,說明我真的沒經驗——在你之前沒有過別人。”

程啓聞拉起宋嶼,向臺下的好友們展示了一下戒指。

“可以了,感謝好友們捧場。簡短的婚禮就到這裏,大家轉場去餐廳吧,今晚吃多少喝多少、都算我的!”

“诶诶诶等等!”一名男解說匆匆忙忙地遞上來一束手花,“花花花!扔捧花!”

“啊?”宋嶼茫然接下,“還要扔捧花嗎?我和啓聞情況特殊,你們接了也沒意義呀?”

“有意義!”強送躍躍欲試,“這麽重要的環節,多少人等着呢!怎麽能沒有?

“牛哥牛哥,快來前邊!你要是能明年結婚,我們就又有飯吃了!”

“來來來!”二牛急忙擠到前排,“小島兒看準了丢啊!牛嫂明年能不能到,就看你這一手了!”

“不可以這樣的!”同樣想搶捧花的首都王祖賢抗議,“要轉過去、閉着眼睛憑手感丢!企圖黑幕的人,是沾不到喜氣的!”

“好好好,丢丢丢。”程啓聞扶着宋嶼的肩膀轉身,“寶貝丢吧,丢完他們才好安心去吃飯。”

宋嶼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在心裏默數完三、二、一後,宋嶼将花束向後一丢。

本該丢給前排的,但宋嶼沒拿捏好力氣,一個脫力居然飛出去好遠!

站在後排不想摻和的張明悅,條件翻身地伸長手接住,等他反應過來不該接時,衆人已經将目光轉到他身上了。

“喲呵?咱家小隊員有福氣啊!牛哥提前恭喜了!”

本來不慌的張明悅,被二牛一句話說得臉色漲紅:我、我沒打算要結婚!

他急匆匆地要将花傳給其他人,無奈離他最近的Dino不願意接,背過雙手閃開好遠。

e on Zhang,don't be shy!”

“就是啊,別害羞。”宋嶼笑呵呵,再程啓聞的攙扶下,直接從講臺上跳下來,“有喜氣就接着嘛,幹嘛排斥?”

宋嶼路過張明悅面前,調皮地眨了眨眼。

“好好收着吧,萬一哪天丘比特真的來敲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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