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這一說,蔣聲聲瞬間就害怕,停下腳步警惕地回頭看他:“你要害我?”
蔚燃嗤一聲笑了,拿下嘴裏咬着的煙:“我害你幹什麽?”
蔣聲聲定定地盯着他看,像是森林裏迷路的小動物後知後覺察覺到危險,那雙小鹿眼清澈明亮,純淨得跟山林泉水似的。
蔚燃有那麽一瞬間被她看得真覺得自己好像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蛋人渣,但他很快就被自己的這種想法樂到,開始打發蔣聲聲:“快去找手鏈,找到了回家吃飯,別讓爸爸媽媽擔心。”
蔣聲聲小聲說:“那是我爸爸媽媽。”
接着就繼續往卧室走。
蔚燃一愣,反應過來她誤會他占她便宜,跟着她一起喊爸爸媽媽。思忖着這小姑娘怎麽該有心眼的時候缺心眼,不該多想的時候偏偏又來曲解別人的意思,雞蛋裏挑骨頭。
他跟着一起走進最裏間的卧室,靠在大床斜對面的矮酒櫃上,看蔣聲聲圍着他的床開始找手鏈。他把手裏的煙重新咬在嘴裏,伸手去拿酒櫃實木臺面上的打火機,手指把玩着細薄的銀白機身,叮一聲頂開金屬帽,剛準備點火,忽而想起蔣聲聲有先天性心髒病。
他想了下,最後把打火機扔回去,那支沒被點燃的煙也給丢進垃圾桶,擡頭看見蔣聲聲正站在床頭彎腰翻找枕頭下面,挺翹的臀部撅起來,裹在水藍色牛仔褲裏,像是快要成熟的水蜜桃。那任人采撷的嬌媚樣,看得蔚燃下腹發緊。
又想起電梯裏的旖旎風光,細膩白嫩還透着點粉。蔚燃走過去,來到她身後,伸手攬住她腰,将她整個人撈起來扣進自己懷裏:“看來你真不了解男人。”
又在他面前舔嘴唇,又在他面前撅屁股的,這是把他當柳下惠還是把他當修行僧?
蔣聲聲被他吓一跳,他胳膊像塊鐵一樣烙在她腰間,她掙紮不過:“你什麽意思?你想幹嘛?”
“來來回回就這一句。”他俯身近她耳畔,朝她輕輕吹了口熱氣,“我想幹誰,你真不知道?”
蔣聲聲臉大紅,心裏又急又怕:“你放開我!”
蔚燃欣賞着她此刻的不安,嘴唇稍稍擦過她耳骨,看到她在他懷裏一陣顫栗,他彎唇低音:“昨天剛教你不能在男人懷裏亂蹭,今天就敢在我面前撅屁股。”
“你說,你是不是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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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蔣聲聲連忙否認,“我不是存心的,我真不是存心的,你快放開我。”
蔚燃不僅不放開她,還收緊手臂将她往他懷裏壓得更為妥帖,痞性畢現:“小朋友,撅屁股比亂蹭還危險,記住了麽?”
蔣聲聲怕到想哭:“是你下流!”
蔚燃聽了也不急,慢悠悠的:“男人都下流。”
蔣聲聲被他控制在懷裏,他的聲音和氣息旋在她頭頂,拉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很想破口大罵,可她既不會罵人,又不敢惹怒蔚燃,憋着火氣正不好受,蔚燃卻突然松開胳膊,他往她身後走開幾步,跟她拉出一些距離,蔣聲聲心髒這才往肚子裏收了收,她不知道蔚燃這是在玩什麽把戲,轉過身去看他,見他眼神蕩悠悠地正盯着她看。
蔣聲聲頓在原地不敢亂動,怕他突然又發瘋。
蔚燃沒上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男人沒一個不好色,以後別再傻乎乎跟男人進房間,也不怕吃虧。”
蔣聲聲愣了下,整不明白了:“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蔚燃眸光深沉,“記住男人都龌龊,別太相信男人。”
蔣聲聲看着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陰晴不定的,上一秒還在跟她耍流氓,這會子就開始跟她人生導師起來了,怕不是有什麽人格分裂症。
她依舊不敢動,跟他陷入一場古怪的對峙,生怕“打草驚蛇”。
蔚燃見她又警惕又緊張的,似乎真被吓到了,笑了下,說:“行了,找到手鏈趕緊走,別說我又占你便宜。”
難道你沒占我便宜嗎?蔣聲聲想這麽說。可她始終有點怵蔚燃,抿着唇不說話,也不繼續找手鏈,她怕自己剛轉身,身後這頭狼會虎視眈眈地又貼上來抱她。
蔚燃看出她的顧忌,他今天是真沒打算動這姑娘,剛才她在他面前撅屁股,他一時沒忍住上去撩了一把,這會兒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但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竟然因為一個小姑娘産生了“後悔”這種人類最無用的情緒。反正他現在不太想見蔣聲聲,也沒了先前那種想招惹她的心思,說:“先走也行,手鏈找到了讓孫翩快遞給你。”
他這話像是一道赦免聖旨,聽得蔣聲聲頓時松了一口氣,比起随時可能遭遇的危險,她寧願不要那條小桃花手鏈,反正電梯視頻也删了,她沒後顧之憂。
蔣聲聲努力維持最後的禮貌,小聲對蔚燃說了句“那再見”,之後就往門口走,出了卧室,穿過大客廳,見他沒跟出來,這才徹底放松,她走到套間最外面的那扇門,伸手擰動門把,剛把門打開就看見外面站着個打扮甜美、帽子墨鏡遮住大半張臉的少女,少女舉着胳膊,似乎正準備按門鈴。這突如其來的一個照面把蔣聲聲吓得不輕,她連忙安撫自己的心髒,一時間駐在原地忘了自己正急于逃離這地方。
戴墨鏡的少女也沒料到門會突然從裏打開,蔣聲聲被吓到,她也被驚得一抖,舉起的準備按門鈴的胳膊就這麽僵在半空,短暫的愣神過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墨鏡後面的眉毛深深擰在一起,她往前一步一把握住蔣聲聲手腕,往房裏走的同時用另一只手帶上房門,一邊說着“氣死我了”,一邊把蔣聲聲往裏面拽,蔣聲聲被她整得措手不及,連忙想去扯開她的束縛:“你誰啊?你松開!”
“我誰?我還沒問你誰呢?”墨鏡少女根本不回頭看她,鐵了心要把她往裏間卧室拉拽,“你從我男朋友房間出來,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
蔣聲聲忙解釋:“你誤會了,我就是過來找根手鏈,已經準備走了。”
墨鏡少女拽着她穿過客廳:“你手鏈落在我男朋友房間裏,你還說我誤會?”
蔣聲聲急:“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正要細說,突然看到蔚燃從裏間卧室走出來,應該是聽到了動靜,只見蔚燃皺着眉,一臉戾氣,語氣也是令人害怕的生冷:“烏蟬,放開她!”
墨鏡少女瞬間放手,蔣聲聲驚訝地看着她秒變乖巧,從潑辣無縫切換到甜美,像學過川劇變臉似的,此刻摘下墨鏡,櫻桃小嘴輕輕一撇,整個人立馬可憐楚楚泫然欲泣,聲音甜得不像話,委屈得教人心疼:“你就是為了她要跟我分手?”
蔣聲聲認出她來,是最近挺紅的歌手,走清純甜心路線,她回S市前在機場看到的那個緋聞視頻的女主角,視頻裏她頭發系着細長絲巾,綁成甜美的法式蝴蝶結,抱着蔚燃的腰不斷踮起腳尖索吻,卻只能親到蔚燃下巴。他逗着她,就是不給她親......
烏蟬。連蔣聲聲這種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人也經常聽到這個名字,江勳好像還是烏蟬路人粉。
蔣聲聲眼神逗留在烏蟬身上時,蔚燃說話了,他走到她身邊,問:“還好嗎?有沒有被吓到?”
蔣聲聲其實還沒回過神,但她習慣性不想讓人擔心,就搖搖頭:“還好。”
烏蟬不樂意了,她見蔚燃沒回答她的話,反而率先關心這個一臉青稚的小女生的情況,不由醋意翻湧,但她謹記着蔚燃的喜好,不敢再潑辣,嗲着嗓子說:“蔚燃,我們談談。”
蔚燃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耐煩,斜眼看她:“都分手了還有什麽好談的?”
“我不要分手。”烏蟬指着蔣聲聲,“你為這麽個素人就要跟我分手?”
“放你媽的屁。”蔚燃毫無憐香惜玉的覺悟,一把打掉烏蟬指着蔣聲聲的那根手指,“老子跟你吹了大半年了,你擱這兒玩什麽失憶?”
烏蟬擠出幾滴眼淚水:“蔚燃,我錯了,我不該拽霍美梨頭發,我給她道歉還不行嗎,你別跟我分手,我不想分手。”
蔣聲聲看得一愣一愣的,眼見着烏蟬的眼淚水越來越兇,最後嘩啦啦往下淌就跟開了水龍頭似的,她以為蔚燃多少應該去哄一哄,畢竟聽起來兩個人是前任關系,可誰知她一個女人都要憐惜起哭得花枝亂顫的烏蟬了,蔚燃卻殺人不眨眼地來了句:“操,你哭什麽?!”
蔣聲聲被震驚到了,不由擡頭去看蔚燃,只見他眉眼不耐,語氣嫌棄地又補充了句:“再哭就給老子滾出去。”
蔣聲聲張了張嘴,心想你怎麽跟美女說話呢?
可刷新她世界觀的是,被粉絲捧上天衆星捧月的烏蟬,聽了蔚燃的狠人狠語,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十分配合地來了一句:“難道我不哭,你就不讓我滾了嗎?”
蔣聲聲:“......”
她感覺周圍空氣都凝固了,實在不想沉浸式體驗這出狗血劇情,只好出聲打破這段防不勝防的詭異安靜,說:“要不我先出去,你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