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蔣聲聲都被吓懵了,眼睜睜看着蔚燃擡起血淋淋的右手,不知道疼似的直接往禿頭富商臉上砸過去一拳頭,禿頭富商嗷嗷直叫着被揍翻在地,鼻子眼睛瞬間沾滿血,蔚燃的血。
“聽說那個人以前在拳擊館打死過人,後來用錢擺平的。”
林茉莉說過的話自動回蕩進蔣聲聲腦海,她真怕蔚燃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麽令人膽寒的事,趁着局面還能挽回,她立馬跑過去想制止蔚燃進一步發狠,誰知還沒等她跑到蔚燃面前,就在經過富商太太身邊時被富商太太拉住,只聽富商太太譏笑一聲:“讓他打,打死算我的。”
蔣聲聲瞠目結舌:“他不能死,死了蔚燃要坐牢。”
富商太太笑出聲:“小妹妹怎麽這麽單純。放心好了,你男朋友心裏有數,不會真打死那個賤種。”
富商太太樂得有人幫她教訓肮髒老公,想起蔣聲聲之前說過的話,眼神往5802的方向一瞟,問蔣聲聲:“你說那個狐貍精穿紅裙子,現在還在5802?”
蔣聲聲想起富商太太之前拿水果刀要劃爛她臉的兇悍架勢,吓得根本不敢多說話,生怕富商太太重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沖進5802,忙勸她,說:“你今天毀了小三的容,以後還有小四小五小六,你,你毀不過來。問題出在你老公身上,你應該,找你老公。”
富商太太愣了下,繼而覺得蔣聲聲的話有幾分道理。不過她不是吃素的,臭男人和狐貍精一個都別想跑。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水果刀,吓得蔣聲聲忙拉她胳膊,急道:“有話好好說,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富商太太心想這小姑娘怎麽這麽死心眼,她教訓狐貍精有她什麽事?正要罵人,突然聽到她老公猛的一聲慘叫,她循聲望去,只見她老公已經被整個打趴在地,那右手滴血的年輕人正一只腳踩在她老公後背,與其說是教訓,倒更像是一種純粹的發洩。她很快收回視線:“你男朋友血要流光了,你操心操心他吧,別管老娘家事。”
蔣聲聲心髒抖乎,忙去看蔚燃,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他淩厲的下颌,他臉上表情散淡,唇角卻似乎隐隐往上勾起一個發洩過後的暢快弧度,目光卻又是那樣鄙夷而不屑,透着不由分說的盛氣淩人,這讓他整個看起來有一種駭人的殘忍瘋狂氣質,看得人不由一陣顫栗。
可奇怪的是,這樣的他偏偏又亂生一種說不上來的迷人。蔣聲聲不得不承認,此刻的蔚燃盡管令人驚恐又不安,可她心裏卻還是可恥地突兀地不受自己控制地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她像是瘋了,魔怔了,在她簡單樸素的世界裏,蔚燃就像一把流光溢彩的炙熱火焰,那樣強勢鮮活,刺激着人的渴望,要把人心裏面最叛逆的因子給勾出來攤在日光下暴曬。
在她因心裏的異樣而發呆時,富商太太已經敲響5802的房門,那邊蔚燃招手喊她過去:“蔣聲聲,過來。”
她大腦還沒完全反應,雙腿已經不自覺朝蔚燃小跑過去,她停在他面前微微喘氣,眼睛一動不動盯着他看,他笑了聲:“跑什麽,你不是有心髒病?”
蔣聲聲不說話,心髒怦怦直跳,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單純只是因為看着蔚燃,它就不聽話要跳個亂亂糟糟。
蔚燃看到蔣聲聲身後,富商太太已經敲開5802的門,緊接着就揪住裏面穿浴袍的高挑美女的頭發,罵咧咧把女人給揪了出來,蔚燃覺得蔣聲聲心髒應該受不了這麽刺激的場面,說:“你先回去。”
蔣聲聲停在原地沒動,看到禿頭富商掙紮着要起來,剛撐着胳膊離地幾厘米,就被蔚燃一用力又給踩回地上,她又看到蔚燃滴血的右手,眸光微閃:“你的手最好趕緊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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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接她話茬,輕笑着說:“不是說要回家吃飯?再不走過飯點了。”
蔣聲聲絞着手指,往下看了眼鼻青臉腫一臉血的富商,猶豫着小聲說:“你別打他了,他......”聲音愈發低下去,細若蚊鳴:“他沒親到我。”
不遠處的富商太太和高挑美女正在撕扯,鬼叫聲不絕于耳,可不知怎麽,蔚燃偏偏就聽清了蔣聲聲這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他先是頓了下,接着又彎腰把耳朵湊到她唇邊,挑着一抹笑問:“你說什麽?”
軟乎乎的小甜奶真就乖乖重複了一遍:“我說他沒親到我,你別打他了。”
熱氣輕輕漫在他耳骨,溫軟清柔,甜甜的帶着少女香氣,撓得他心裏愈發癢。蔚燃直起身,眼神掃過蔣聲聲的唇,修長的指按上去,她本能性一顫,卻沒躲,由他指腹壓着那水潤飽滿透着淺粉的唇,他心思說不上來的柔和,問她:“初吻還在?”
蔣聲聲臉頰爬過一絲紅暈,點了下頭。
他揚唇:“那先替我保管着,改天我來拿。”
他這麽一說,她臉紅得就更透徹,心跳持續澎拜。身後的兩個女人正歇斯底裏電閃雷鳴,她卻在這兒悄悄春光絢爛鳥語花香,這種感覺令她既陌生又羞恥又......有點歡愉。
蔚燃看她這少女嬌羞的小模樣,心裏又狠狠癢了一把,用另一只幹淨的手揉亂她長發,忍不住地啧了一聲:“小可愛。”
蔣聲聲眼睛睜大,眸子裏閃動出一絲清亮,蔚燃放下踩在富商背上的腳,順勢照着他的腰腹踹了一把,對蔣聲聲說:“你先回去,這裏我處理。”
蔣聲聲最後在蔚燃的強勢下還是先離開了酒店,打車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不知道富商太太鬥小三鬥得怎麽樣了,富商被打得嚴不嚴重,蔚燃的手有沒有去醫院處理包紮。
她還想起自己那突如其來的心動。
她不是個沖動的人,相反,她從小乖巧懂事,因心髒的原因從來沒做過一件出格的事,安安分分長大,活在自己的小框框裏維持着一份安全感。
她不喜歡冒險,不喜歡恐怖片,不喜歡刺激性游戲和食物。長這麽大,她沒坐過一次過山車,沒玩過鬼屋,甚至不敢追星,也不會去過分投入某項喜好。
對心髒天生不适應高強度的人來說,太熱烈的情感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至少蔣聲聲是這樣。
而蔚燃......那個人比任何恐怖片、過山車、鬼屋都要危險。
蔣聲聲挺害怕,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喜歡蔚燃那樣的。她努力說服自己,對方很可能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要是她稀裏糊塗上了心,那就真自讨苦吃了。
到家後所有人都在,奚源也在。
見她回來,蔣媽媽立馬就問:“甜甜一早上去哪兒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快洗個手準備吃飯。”
蔣聲聲含糊其辭,說:“跟朋友出去了一趟。”
蔣媽媽還想說什麽,被蔣爸爸打斷:“奚源不都說了嗎,說甜甜跟朋友出去了,等會兒就回來,你怎麽還問。”
蔣聲聲去洗手,路過客廳時看到奚源和魏哲楓從沙發上起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奚源似乎想跟她說什麽,但礙于長輩都在,一時不好開口,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蔣聲聲說:“我去洗手。”接着就聽到她奶奶留奚源下來吃飯。
午飯奚源留在蔣家一起吃,蔣爺爺看到奚源就不免想起他那龍鳳胎妹妹,感概着說:“奚袖要是還活着,現在也該跟甜甜一樣要開始工作了。”
奚源臉色微變,蔣奶奶連忙搗了一把老爺子的胳膊。
蔣聲聲聽到奚袖的名字,心裏也開始難過,說起來她跟奚源認識,還是因為奚袖。蔣奚兩家雖然住同一個小區,但兩家并不認識,第一次産生交集是在蔣聲聲7歲那年因心髒住院,奚袖是她病友,兩個小女孩,同樣7歲,同樣先天性心髒病,還住在同一個小區......
只可惜她九死一生活着走下了手術臺,奚袖的生命卻永遠止步在13歲。
想起小時候的事,蔣聲聲眼眶有些濕潤,奚源沒說話,桌上氣氛難免變得有些沉默。
吃完飯蔣聲聲回房間開始收拾行李,再過兩天她就要回學校了。
中途奚源上來,在她房間坐了一會兒,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聊着天,漸漸奚源不再說話,蔣聲聲正蹲在行李箱邊往裏放東西,聽他沉默就扭過頭去看他,發現他正盯着她看,眼神有點猶豫,似乎想說什麽。
蔣聲聲就問他:“你怎麽了?”
奚源有些遲疑,最後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她:“今天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
提到蔚燃,蔣聲聲心髒又是止不住的一動,她強行讓自己平靜,回過頭去繼續收拾行李,說:“不是。”
這種感覺令她害怕,像是要提醒自己似的,蔣聲聲自言自語般又補充一句:“我跟他沒什麽,見過幾次面而已,連熟人都算不上。”
後面奚源的反應她就沒心情在意了,連他說了什麽都沒再入腦,等奚源走後,蔣聲聲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奚源說話時,竟一門心思想着蔚燃的手有沒有好好包紮,這讓她愈發害怕。
晚上寫完日記躺在床上,蔣聲聲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只得爬起來,打開臺燈,攤開日記本,在今天的日記下又補充了一句:“他的手看起來真的很痛,希望他好好上藥,早日康複。”
鋼筆筆尖點在紙張上,那兒很快暈出一團藍。她另起一行,又寫下一行字:
“他今天喊我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