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蔣聲聲沒想到蔚燃和薛沐洋會在冰球場上大打出手,她緊張得整個人都繃成一張弦,忙離開觀衆席往冰場走去。

等她到了冰場入口,蔚燃和薛沐洋已經打完,兩個人臉上都挂了彩,薛沐洋嘴角帶血,蔚燃側臉有好幾處傷痕,蔣聲聲皺着眉喊了他們一聲:“你們打什麽?怎麽了?”

薛沐洋抹了把臉,發現蔣聲聲已經站在入口處,他挺開心,覺得這頓打沒白挨,薛沐洋咧着嘴朝蔣聲聲揮手,無比享受此刻蔣聲聲臉上的擔憂神情:“沒事,正常打架。”說着就滑過去勾住蔚燃肩膀,“戰場無兄弟,打完就翻篇了。”

蔚燃分不清蔣聲聲的擔心是為他還是為薛沐洋,他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撿起冰上的頭盔,滑到旁邊重新把頭盔戴好,薛沐洋拍拍他肩,低聲說了句“多謝兄弟成全”,接着又立馬滑到入口那邊找蔣聲聲。

薛沐洋本就比蔣聲聲高出一大截,現在穿着冰刀鞋站在冰上,就更是拉大了兩人的身高差,薛沐洋只好把胳膊撐在旁邊的矮牆上,彎下腰把一張傷痕累累的臉湊到蔣聲聲面前:“好疼啊,蔚燃那瘋子下起手來一點不含糊,你看把我打的。但他也沒讨到好,前面我失了先機讓他打了幾拳,後面都是我在揍他,你看他那張臉,估計有一陣子出不了門了。”

蔣聲聲鼻尖微酸,目光越過薛沐洋去看他身後的蔚燃,他站在遠處,戴着頭盔正跟旁邊的隊友說話,看不清鋼絲網面罩下的臉究竟傷成了什麽樣,只看到穿着黑紅色寬大球衣挺拔強勁的一個輪廓。蔣聲聲把目光轉回到薛沐洋身上,擡頭看他:“你們為什麽打架?”

薛沐洋摸了摸她的頭發,輕描淡寫道:“冰球場上打架正常,我跟蔚然小時候就經常打架,習慣了。”

蔣聲聲眸光微閃,反複提醒自己不要去在意蔚然,輕輕“嗯”了聲。

薛沐洋見蔣聲聲這副嬌嬌軟軟的小模樣,心裏別提多美,他忍不住彎腰親了下蔣聲聲的額頭:“看到你這麽擔心我,我真的很開心,這頓揍挨得值。甜甜,我覺得我現在一點都不疼了,跟你的關心比起來,這點兒傷算什麽?”

聽了他這些話,蔣聲聲心虛得要死,先前打的那些要跟他分手的腹稿頓時就全被他的話壓到底下,她開不了口了。

薛沐洋對她一直都很尊重,他始終保持着紳士距離,既關心陪伴着她,又不會讓她覺得喘不過氣。看着薛沐洋那張被蔚燃打得腫起來的臉,蔣聲聲突然有一種想要接受他的沖動,也許是出于愧疚,也許是出于感同身受,蔣聲聲知道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同等回饋的那種心情,她想,也許她可以試着去回應薛沐洋,試着去接納他,試着不辜負他。

連蔚燃都說,如果薛沐洋真的能給她帶來幸福,他會祝福他們。

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為什麽要固步自封地想着蔚燃?為什麽不能敞開心扉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為什麽這麽束手束腳亦步亦趨?

她想起學生時代看過的一個問題,你會選擇一個你愛的人,還是一個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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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選擇的是前者,哪怕知道自己被蔚燃牽着鼻子走沒有主動權,哪怕知道她愛蔚燃比蔚燃愛她更多,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愛他、為他付出,可她最後得到的是蔚燃的忽冷忽熱變化無常。

現在,她想選一次後者。

冰球賽結束,蔣聲聲跟着薛沐洋、蔚燃去吃夜宵,一起的還有剛才打冰球的幾個人。

他們這群打冰球的好像都有所屬的俱樂部,薛沐洋的俱樂部和蔚燃的似乎不是同一個,因為蔣聲聲今天沒在這群打冰球的人裏看見熟面孔。

吃夜宵的地方是在體育館附近的燒烤店,幾人訂了樓上的包間,蔣聲聲坐薛沐洋旁邊,蔚燃坐他們對面,薛沐洋特地問店家要了碗白開水,等烤串上桌,他無微不至地替蔣聲聲把烤肉從簽串上剔下來,又放白水裏過一遍,之後才夾進蔣聲聲碗裏,蔣聲聲連聲道謝,旁邊薛沐洋俱樂部裏的朋友看了便笑,打趣他們:“你們這戀愛談得怎麽這麽客氣?從進來到現在,我都聽嫂子說了好幾聲謝謝了。”

蔣聲聲一愣,微紅着臉低了低頭。

薛沐洋微笑着幫蔣聲聲把側臉落下的一縷發別去耳後,柔聲道:“我們甜甜講禮貌,習慣說謝謝。”

他又看向衆人,說:“我們這種就叫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不是所有情侶都能做到我們這樣,這是愛情的一種境界。”

蔚燃捏着玻璃茶杯,滿腔怒火無處宣洩,他瞥了眼薛沐洋和蔣聲聲,見他們歲月靜好,他胸口就堵得難受,狂風暴雨怎麽都無法平靜。

蔣聲聲看蔚燃要發作不發作的樣子,心裏挺沒底,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爆發。她坐立不安地喝了口清水,把水杯放回到桌面的時候不自覺看了蔚燃一眼,正好他也朝她望過來,兩人目光不期而遇地撞上,蔣聲聲心一凜,水杯沒放穩,裏面的水全灑出來,她失魂落魄地吓了一跳,旁邊薛沐洋連忙拿紙巾給她擦手上的水漬,關切地問她:“怎麽這麽不小心?沒燙到吧?”

蔣聲聲驚魂未定,搖搖頭:“沒燙到,水是溫的。”

薛沐洋愛憐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是不是累了?過會兒就送你回去。”

有人開起了他們的玩笑:“現在才幾點,這麽急着送嫂子回去二人世界?”

“不跟甜甜二人世界,難道跟你們這些臭男人待一整晚?”薛沐洋指着臉上的傷,“蔚燃下手這麽狠,我還指望着甜甜回去能給我塗傷口,說幾句軟話心疼心疼我呢。”

那人說:“你少來,你揍蔚燃揍得也挺得勁兒,小心烏蟬找你拼命。”

薛沐洋笑話他:“你2G沖浪?他倆早分八百年了,人蔚燃現在有自己的小心肝。”

蔚燃挑了眉:“屁的小心肝。”

他若有深意地掃了眼蔣聲聲:“是把我氣得心肝脾肺腎哪兒哪兒都疼的小讨債鬼。”

蔣聲聲聞言薄肩微顫,抿着唇沒有出聲。

薛沐洋笑起來,對在場的衆人說道:“想不到吧,我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燃哥也有今天,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拿捏住了。”

蔣聲聲如芒刺背,刻意沒去看蔚燃此刻的表情。

桌上有人見蔚燃面色不虞,連忙轉移話題,調笑着說:“薛沐洋,你也別在這兒五十步笑百步,我看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不一樣被嫂子拿捏得死死的?”

薛沐洋好心情地握着蔣聲聲的手:“那是。我們甜甜說一,我不敢說二,我們甜甜要天上的月亮,我絕不敢摘天上的星星。”

蔣聲聲見他說得誇張,連忙晃了晃薛沐洋的手,有點兒害臊地說:“你別說了,多肉麻。”

薛沐洋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們甜甜不好意思了。”說着,他故意湊到她耳邊,帶着點不輕不重的調戲意味,低聲,“不說了,晚上回去再慢慢說。”

蔣聲聲臉皮本來就薄,被薛沐洋這麽暧昧的姿态一挑,頰色就越發泛紅。

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地扮演着深情男友和腼腆女友,那邊蔚燃卻已經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他知道蔣聲聲容易臉紅,可以前都是在他的調戲逗弄下臉紅耳熱,他太清楚蔣聲聲害羞的小模樣有多誘人,簡直能輕而易舉勾引出男人的保護欲和欺負欲,他以為只有他一個人能享受蔣聲聲這種撩人犯罪的嬌美嗲态,沒想到薛沐洋幾句肉麻的話,幾個暧昧的動作,竟然也能輕而易舉令蔣聲聲害羞成這樣。他猛地想起蔣聲聲當初在醫院裏說過的話,她說她喜歡上的第一個男人不是他是奚源,她說是因為奚源拒絕了她,所以他才有機會追到她。

前有奚源,後有薛沐洋,看來他蔚燃只不過是蔣聲聲感情世界裏一個無足輕重的匆匆過客,他根本就他媽什麽都不是,蔣聲聲能輕易跟他開始,也能輕易跟他結束,到頭來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只有他一個!這麻痹的現實,讓人真想破罐破摔上去一腳踹開薛沐洋,然後把蔣聲聲直接扛回家藏起來,以後哭也好笑也好,橫豎只能看他一個,只能愛他一個。

可理智告訴蔚燃,強迫蔣聲聲跟他好只能算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用這一招。蔚燃努力控制住心中澎拜洶湧的嫉恨和怒火,決定先試試薛沐洋教他的法子,他拿着手機離席,說是出去抽根煙,其實走到外面的吸煙區卻根本沒拿煙出來,他撥通孫翩的號碼,眼神無意義地落在燒烤店外邊兒的那一排灌木叢上。

随着幾聲嘟嘟的音節,電話很快被接通,孫翩的聲音傳過來,沒什麽波動的語氣:“蔚總。”

蔚燃開門見山:“幫我找個人。”

孫翩很平靜地問:“什麽人?”

蔚燃皺着眉:“找個女人。要年紀小的,長得漂亮的,聲音好聽的,跟蔣聲聲越像越好。”

孫翩頓了幾秒,然後斟酌着遣詞用句,小心翼翼問道:“蔚總,您是想養金絲雀?”

蔚燃根本沒理會孫翩的誤解,接着說道:“性格越騷越好,要聰明機靈一點的,最重要的是要知道怎麽勾引男人。”

孫翩默了默,之後難得沒爽快答應蔚燃的要求,遲疑着說:“蔚總,我不拉皮條。”

蔚燃太陽穴狠狠跳了下:“誰他媽讓你拉皮條了?我讓你找個女人,找個演員,不是找個□□。操!你以為我想嫖啊?我有那麽髒?”

孫翩松了口氣,忙說:“不是,蔚總,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您不髒。”

蔚燃按着眉心:“這事盡快辦,越快越好。”

孫翩試探着問道:“因為不知道蔚總找這樣的女人是想做什麽,所以找起來效率可能不會那麽高。如果知道目的後再去針對性找人,應該會高效很多。”

蔚燃沒打算隐瞞孫翩,孫翩是他的人,不會背叛他,他直接道:“找來勾引薛沐洋,我需要薛沐洋出軌的證據,證據越多越錘,對我越有利。”

孫翩一頭霧水:“薛沐洋不是蔚總您的朋友麽?”

蔚燃咬牙啓齒:“狗屁朋友!那逼拐走了蔣聲聲!操!你給我多找幾個那樣的女人,全部撒出去勾引薛沐洋,告訴她們,勾引不成功的,能陷害成功也行!我要讓薛沐洋這逼徹底進入蔣聲聲黑名單!”

孫翩總算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敢情就是改編版仙人跳。雖然不知道蔚燃為什麽要這樣,先前明明是他跟蔣聲聲提的分手,現在為什麽又要陷害蔣聲聲現男友薛沐洋?但孫翩不是個八卦的人,沒興趣知道蔚燃的打臉經過,盡忠職守道:“放心,蔚總,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

蔚燃收起手機,在外面抽起悶煙,最後煙只抽了半支,他就煩躁地把剩下的那截煙給摁滅在白色的滅煙沙裏,轉身回樓上包間,剛開門進去就聽到薛沐洋裝腔作勢地對蔣聲聲說:“你別聽他們亂起哄,沒關系的,不親也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願賭服輸嘛,嫂子,你不會是想耍賴皮吧?”坐薛沐洋對角線的那個冰球俱樂部成員小丁笑着鬧道,“再說了,你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當着大家的面兒親個嘴怎麽了?又不是要你們表演法式激吻,當然,你們要是想來一段法式激吻,我們也沒意見。”

蔚燃的臉立馬就黑了,他走到小丁旁邊坐下,不悅道:“怎麽回事?”

小丁完全沒感覺到蔚燃的低氣壓,說:“剛才我跟薛沐洋女朋友玩游戲,嫂子輸給了我,我讓她跟薛沐洋親個嘴兒,嫂子害羞不肯。”

他向蔚燃解釋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緊接着又看向薛沐洋道:“不帶你們這樣的啊,之前我輸給你,可是二話不說就按照你說的來了段鋼管舞,不能到了嫂子這兒,你們就一起耍賴皮。”

薛沐洋巴不得蔣聲聲能給他一個吻呢,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以防引起蔣聲聲的反感,他只能以退為進道:“她害羞,你們就別鬧她了,別害我回去跪搓衣板。”

蔣聲聲臉紅到耳根,看着桌上起哄的一幫人,又看到蔚燃黑面神一樣坐在這群起哄的人中間,她心情複雜,又是窘迫又是無措,害怕自己親薛沐洋的話,蔚燃會當場鬧事,但是又不想在意蔚燃,不願意在分手後還受制于他。

蔣聲聲這邊正游移不定,桌上的人就又開始起哄:“嫂子,今天薛沐洋被打成這樣,你不給親一個安慰安慰?還是嫂子見了薛沐洋這張被打成豬頭的臉,實在親不下去?”

這句話引發了衆人的爆笑,薛沐洋倒不以為意,他繼續在蔣聲聲面前扮演紳士:“行了行了,你們嫂子不好意思親,我罰酒行不行?自罰三杯,不,罰我一瓶,我對瓶吹!”

薛沐洋知道私底下只有他跟蔣聲聲兩個人時,他或許有機會靠撒嬌耍賴讨得蔣聲聲的一個吻,可現在這麽多人在場,大家的起哄又把蔣聲聲架在了一個高地,如果他跟着起哄撒嬌,說不定會引起蔣聲聲的抗拒,倒不如以守為攻,站在蔣聲聲的角度,看似是在替蔣聲聲着想,實則是變本加厲地挑起蔣聲聲心裏對他的愧疚。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說完要對瓶吹後,蔣聲聲終于扛不住內疚地說道:“是我玩游戲輸了,我接受懲罰,你不用喝酒。”

薛沐洋激動得手指都顫了顫,他拼命忍住瘋狂想要上翹的嘴角,情意綿綿地凝視着蔣聲聲,柔聲道:“你要實在害羞,不用勉強自己,我喝一瓶酒而已,沒什麽事,頂多就是宿醉,晚上回去吐一場,不打緊。”

蔚燃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一眼就看穿了薛沐洋的那點小心思,見薛沐洋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臉,他恨不得上去揪住薛沐洋頭發把他腦袋直接嗑桌上,問他以後還敢不敢再這麽裝模作樣地騙蔣聲聲親他。然而盡管他現在捶死薛沐洋的心十分迫切,但卻更怕惹惱蔣聲聲,最後只能隐忍怒火不發,冷哼着說道:“薛沐洋酒量好,別說一瓶酒,就是吹兩瓶也沒事。”

薛沐洋沒想到眼看就要得到蔣聲聲的香吻了,蔚燃會突然殺出來給他使絆子,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在冰場幹架時自己下手太狠了,惹到了蔚燃,當下只好順着蔚燃的話說,道:“對,我酒量好,吹一瓶酒嘛,小菜一碟。聲聲,為了你,我就是一口氣吹十瓶也心甘情願。”

小丁忙道:“那可是你說的,吹十瓶,喝完我認你當爹。”

蔣聲聲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薛沐洋喝這麽多酒,如果說她本來還有些遲疑,不好意思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親薛沐洋,那聽完蔚燃那一句風涼話,再加上小丁這一鬧,她就索性豁出去了,願賭服輸道:“我親!”

說着就扭過身去面對着薛沐洋,怕自己後悔,所以半秒都不猶豫地湊過去,照着薛沐洋的嘴唇就親了口,本來她親完就準備離開,誰知剛一後退,薛沐洋的唇就緊接着追過來,沒等蔣聲聲反應,他就含住她唇肉輕輕一吮,接着笑起來:“真軟。”

蔣聲聲大腦嗡一聲,臉頰肉眼可見地通紅一片,她嘴唇顫了顫,看着薛沐洋帶笑的眼眸,心髒突然跳得厲害。

薛沐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又香又軟,讓人親上了就不舍得放。”

周圍人瞬間鬧起來:“再來一個!”

其中小丁最活躍:“看來薛沐洋是想再給我們表演一場法式激吻。”

蔣聲聲臉紅欲滴,她現在竟然滿腦子都在想蔚燃會不會怎麽樣,她根本不敢去看蔚燃此刻的表情,但同時又覺得她和薛沐洋才是男女朋友,她親一下薛沐洋輪不到蔚燃生氣,她不用管他怎麽想。

抱着這種想法,蔣聲聲鼓足勇氣去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蔚燃,只見他一身戾氣地坐在一群起哄看熱鬧的人中間,臉上的淤青傷痕因他此刻不善的情緒而顯出猙獰感,他匪氣沖天地緊緊捏着玻璃茶杯,手背青筋暴起,指尖白得沒有血色,突然咔嚓一聲,玻璃杯裂開了一條縫,緊接着就在他掌心中噼裏嘩啦碎成玻璃渣,鋒利的玻璃碎片應聲劃傷蔚燃手心,鮮血瞬間染紅透明的玻璃。

他竟硬生生捏碎了一只玻璃杯,蔣聲聲心中駭然,又想起他以前在酒店走廊為她握住水果刀的事,不知道他現在手心會不會很痛。蔚燃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全場人的注目,再也沒人起哄薛沐洋和蔣聲聲讓他們再來一場熱吻,大家紛紛被蔚燃吓到,薛沐洋怔怔地看着蔚燃:“怎,怎麽了?”

蔚燃被蔣聲聲和薛沐洋剛才那一吻氣得頭腦發脹,他把手裏的玻璃茶杯當成了薛沐洋的脖子,死死掐着,狠狠捏着,一不小心就給捏碎了,掌心被碎片劃了好幾個小傷口,但他一點兒都不覺得疼,旁邊的小丁忙拿起面紙給他擦手上的血漬,蔚燃把面紙從小丁手中接了過來,一邊随意地在手心胡亂抹了幾下,一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茶杯質量太差。”

薛沐洋松了一口氣。蔚燃本就極有氣勢,再配上那一臉淤青,捏碎玻璃杯時的表情活像殺人不眨眼的混世暴徒。他有些擔心蔚燃是記恨他在冰場對他下狠手的事,蔚燃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狗脾氣,薛沐洋鬧歸鬧,有時也挺怵他,此刻看着蔚燃的手就說:“你的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不行咱們就先散了吧,讓蔚燃去醫院處理一下手上的傷。”

小丁說:“蔚燃,你的手能開車嗎?要不要我送你?我沒喝酒。”

蔚燃推開椅子站起身:“一點小傷,能開。”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薛沐洋和蔣聲聲,眼角隐怒,帶着一點落拓放蕩的散漫:“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疑問句的語氣,肯定句的氣勢,薛沐洋喝了些酒有些頭腦發暈,聽蔚燃這麽問,下意識就順着他的話回應:“哦,好,那麻煩你了。”

蔣聲聲覺得別扭,卻因為沒有立場反對蔚燃送他們回去的建議,最後只好硬着頭皮跟薛沐洋一起上了蔚燃的車。

薛沐洋不好意思跟蔣聲聲一起坐後面,便坐去了副駕駛座。蔚燃把車開出去,心情仍郁結不平。薛沐洋報出蔣聲聲家小區地址,說:“你把我們送去甜甜家就好,我去甜甜家醒醒酒,之後再自己打車回去。”

蔚燃從後視鏡看了眼蔣聲聲,見她尴尬謹慎地坐在他側後方,他又想起她親薛沐洋的那一下。蔚燃抿直唇線,胸腔裏的煩躁憋悶又開始湧上來嗆人,沒接薛沐洋的話,他踩下油門,車轟地加速,吓了蔣聲聲一跳。蔚燃注意到蔣聲聲下意識單手捂心的動作,想起她的先天性心髒病,頓覺懊惱,又緩緩慢下車速。

車到了蔣聲聲家小區門口,蔚燃沒開進去,直接路邊停了車,薛沐洋解開安全帶笑着對蔚燃說了聲謝謝,正準備下車,蔚燃按住他胳膊:“你等一下。”

薛沐洋不明所以:“怎麽了?”

蔚燃挑唇輕笑一聲:“不是要醒酒麽?我帶你去醒酒。”

蔣聲聲盼望着趕緊離開,她看着前面的兩人說:“那我先回去了?”

蔚燃沒看她。

薛沐洋雖然覺得古怪,但也沒悖蔚燃的意,扭頭對蔣聲聲說:“嗯好,那你先回去,我跟蔚燃去醒酒,到家給我發微信。”

蔣聲聲點點頭,最後看了蔚燃一眼,之後打開車門下去。

等蔣聲聲走進小區,蔚燃這才調轉車頭,往拳擊俱樂部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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