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蔣聲聲和魏哲楓一起飛回S市，沒想到竟然在家裏見着了許久沒見的蔣聲聲舅舅魏關。
當時魏關跟蔣聲聲爸媽一起坐在客廳沙發那兒說話，看上去氣氛似乎有些緊張沉重。
看到蔣聲聲和魏哲楓到家，蔣聲聲媽媽連忙站起身來迎向他二人，說：“回來了？肚子餓不餓？我們剛吃完午飯沒多久，我去廚房給你們熱一熱飯菜。”
蔣聲聲沖沙發方向喊了聲舅舅，魏關笑着向她點點頭：“甜甜越長越漂亮了。”
魏哲楓看到魏關的第一眼，心裏其實是忍不住開心的，畢竟父子倆許久沒見，但很快他就皺起眉來用厭惡的眼神看向魏關，問蔣聲聲媽媽道：“姑姑，他來幹什麽？”
蔣聲聲媽媽支支吾吾的，說：“你們坐了這麽久飛機，先回房間休息休息，等飯菜熱好了，我喊你們下來吃。”
蔣聲聲媽媽推着蔣聲聲和魏哲楓上樓，魏哲楓一邊走上樓梯一邊扭頭看坐在沙發那兒的魏關和蔣聲聲爸爸，見他們面色凝重，魏哲楓心裏着急，懷疑是不是他爸又惹出什麽麻煩了。
魏哲楓心神不寧地跟着去了蔣聲聲房間待了會兒，跟她說他心裏的疑慮，蔣聲聲安慰他：“舅舅過來可能只是想來看看你，不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你先別急。”
魏哲楓知道他爸的秉性，哼道：“你還不知道他？他哪回過來不是欠了錢找姑姑姑父借錢來的？他會專程回來看我？恐怕他早就忘了他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 ”
他回想起剛才蔣聲聲爸媽臉上的表情，說：“只怕這回欠了不小的債，我看姑姑姑父的臉色很不好。”
兩人說了會兒話，蔣聲聲手機突然響，她看了眼手機屏幕，對魏哲楓說：“奚源給我打電話，你等一下。”
她把手機接通放去耳邊，奚源問她五一有沒有回來，她說她跟魏哲楓一起回來的，剛到家不久，待會兒吃午飯。奚源就說他也回來了，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海鮮，帶上魏哲楓一起，蔣聲聲問了下魏哲楓的意思，聽魏哲楓答應後，她才向電話那端的奚源道：“那行，晚上我跟小楓還有你一起去附近的海鮮大排檔吃海鮮，到時候我們去你家找你。”
奚源說好，蔣聲聲挂斷電話，總覺得剛才奚源在電話裏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但她也說不出哪兒不對勁，見魏哲楓愁眉苦臉，她也就沒有心思想奚源了，對魏哲楓說：“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們就下去問問看舅舅，看他這次過來到底是幹嘛來的。”
魏哲楓刷地站起身：“走，我們下樓看看。”
兩人下了樓，卻正好看到魏關要走，蔣聲聲見魏關站在大門口往裏邊兒看她爸媽，要走不走的樣子，就問了句：“舅舅不留下一起吃晚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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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關聽到這句話就張口準備說什麽，可蔣聲聲媽媽卻先一步開了口，說：“你舅舅還有事，不留下吃晚飯。”
蔣聲聲狐疑，魏關卻到底沒再多說，嘆了口氣就離開了她家。魏哲楓就問蔣聲聲媽媽：“姑姑，我爸是不是又在外面欠下什麽債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蔣聲聲媽媽說完就轉身進廚房搗騰飯菜去了。
蔣聲聲爸爸面色沉重，一言不發地從蔣聲聲和魏哲楓面前走過，接着就上樓去了。
魏哲楓心裏沒底地看了眼蔣聲聲，蔣聲聲拍拍他肩膀，說：“別擔心，沒事的。”
臨近晚飯點的時候，蔣聲聲跟家裏打了聲招呼，接着就和魏哲楓一起去奚源家找奚源，奚源爸媽全都在家，蔣聲聲和魏哲楓乖巧地喊人，奚源爸媽向他們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卻很勉強，像是硬擠出來的，讓人很明顯地感受到奚源家裏愁雲密布的氛圍。
蔣聲聲不由地想，她家因為她舅舅魏關的突然造訪而氣氛凝重，她跟魏哲楓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到了奚源家，奚源父母也全都心事重重，奚源家裏又是發生了什麽事？
等見到奚源，蔣聲聲發現奚源的臉色比她前段時間陪蔚燃住院時在醫院看到他那天更加蒼白，三人打車去海鮮大排檔的路上，蔣聲聲忍不住就問奚源：“你們醫院最近特別忙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像是很久都沒好好休息過的樣子。”
奚源敷衍得笑了笑，說：“醫院哪天不忙？”
蔣聲聲又問：“剛才去你家，看你爸媽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奚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說：“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但現在不能說，說了等會兒吃海鮮都沒胃口了。”
蔣聲聲語露關切道：“等你想說的時候，随時都可以跟我說。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都可以慢慢解決。”
奚源微笑着看向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坐在出租車副駕駛座的魏哲楓這時候深深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爸這次不知道又上哪兒捅了簍子回來，給他打電話也不接。”
蔣聲聲安慰他道：“好了別想了，你還是個大一學生，這些事哪管得過來，交給我爸媽處理就行，你別太擔心。”
三人晚上一起在大排檔吃海鮮，玲琅滿目的海鮮美味而可口，可桌上的氣氛卻明顯沒那麽好，三人各懷心事，魏哲楓想着魏關究竟闖了什麽禍，奚源想着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糾纏在他心頭的煩惱，蔣聲聲則不由自主地想起蔚燃。
她見奚源臉色蒼白，自發就想起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站在她家門外的蔚燃，他一夜沒睡，看起來就像奚源這樣憔悴。不知道她跟魏哲楓離開後，蔚燃有沒有好好睡一覺，他說要跟着她一起來S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過來了。
一頓海鮮大餐吃得毫無興致，三人吃完後沒再繼續其他活動，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當出租車在小區正門口停下，奚源說有話想對蔣聲聲說，讓魏哲楓先回去，魏哲楓沒多說什麽，告別他倆後就先行走進小區，接着蔣聲聲跟奚源走到一處路燈下說話。
蔣聲聲擡頭看向奚源，問：“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奚源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開口說道：“今天你問我，說我爸媽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蔣聲聲點頭：“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奚源表情嚴肅地看向她：“這事發生有段時間了，一直沒告訴你。後來想想，不讓你知道，我又有點不甘心。我......”
他欲言又止，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似的，他目光漸漸變得有些濕潤，聲音也低沉下去幾分：“聲聲，我生病了......肺癌。”
蔣聲聲腦子裏嗡一下，突然耳鳴起來，她愣怔了半晌才顫聲道：“你說你，得了肺癌？”
奚源苦澀地笑了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蔣聲聲想起奚袖來，十幾年前奚袖因先天性心髒病而倒在了手術臺上，奚源因此選擇了心內科專業，可沒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奚源竟然會被檢查出肺癌。蔣聲聲看着眼前這個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友，眼眶就不自覺紅了起來：“怎麽會得肺癌？上次在醫院見到你，我看出你臉色不好，以為你是在醫院實習熬夜熬的，其實是因為生病？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奚源鼻子泛酸：“這種事早告訴晚告訴都一樣。得了癌就是得了癌，指到我身上了，沒辦法的事。”
奚源眨了眨眼睛，眨掉剛冒出來的淚花，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不過今天我最想告訴你的事不是這件。聲聲，我......”
蔣聲聲難受極了：“你有什麽事就說吧，我聽着。”
奚源靜靜注視着她，許久後才柔聲道：“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高中的時候你跟我告白，我拒絕你，說自己不想談戀愛，結果沒過幾天就跟周佳純在一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蔣聲聲早就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說：“你沒有對不起我。我那時候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根本沒有喜歡我的責任。你跟周佳純在一起，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所以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在這件事上，你沒做錯什麽。”
奚源忙道：“聲聲，不是這樣的。當時你跟我表白，我很恐慌，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我以為自己把你當成奚袖生命的延續。當時選擇跟周佳純在一起也不是因為喜歡她，是想借她來打消心裏頭對你的不該有的念想。我那時候覺得你是我妹妹，我不能對你有超越兄妹的感情。”
蔣聲聲瞪大眼睛：“你......”
奚源吸了吸鼻子：“後來我發現除了你，我對其他女人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想法。跟周佳純分手後，我一直沒有再交過女朋友，不是因為我忘不掉周佳純，是因為我一直搞不明白對你的感情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後來我總算意識到自己喜歡你，不是當成奚袖的那種喜歡，是把你當成一個女人去喜歡。我想過要跟你表白，想好好追求你，可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蔚燃，你說你喜歡他，你跟他談起了戀愛，我只好收起對你的心思。”
蔣聲聲震驚地看着奚源，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奚源繼續說道：“後來從魏哲楓口中得知你跟蔚燃分了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可誰能想到，我剛打算追求你就發現自己得了癌症，我不能耽誤你。”
蔣聲聲臉色變了又變：“你......我從來不知道你對我......”
奚源喉結滾動了一下：“上次看到你跟蔚燃在醫院，我就知道自己是徹底沒機會了。但我後來想了想，既然自己就快死了，如果這輩子都沒跟自己喜歡的女人表白過一次，那我豈不是活得太憋屈了？聲聲，不管怎麽樣，我至少希望你知道我真正的心意。我知道你跟蔚燃和好了，更知道你早就不喜歡我了，我今天跟你表白也不是為了讓你接受我，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愛你。”
蔣聲聲眼眶酸澀，正準備說些什麽，誰知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極其不和諧的暴怒的男聲：“愛你個棒槌！”
她扭頭，看到蔚燃正渾身狠戾地朝她這兒走來。
蔚燃休整了一番後就從B市坐飛機到S市，他先找了個酒店下榻，看天都黑了，本來打算明天一大早再來找蔣聲聲，但一個人待在酒店實在無聊，他想見蔣聲聲想的厲害，幹脆就打了輛車來蔣聲聲小區，誰知剛下車就看到奚源跟蔣聲聲面對面站在小區外邊的路燈下，兩人一高一矮地深情對視着，那畫面別提有多刺眼，等他稍微走近一點，正好聽到奚源對蔣聲聲說：“我愛你。”
他的火蹭一下就轟上來，額上爆出青筋，簡直想當場擰斷奚源的脖子。
剛趕走一個薛沐洋，現在緊接着又來一個奚源，重點是奚源還是蔣聲聲第一個喜歡過的男人，蔣聲聲曾經親口對他說，如果不是因為奚源拒絕了她的告白，那他根本連撩她的機會都沒有。這句話像是卡在蔚燃喉嚨裏的一根刺，現在聽到奚源對蔣聲聲說我愛你，蔚燃喉嚨裏的這根刺就迅速擴散至他的四肢百骸，紮得他渾身難受。
蔚燃的心瞬間擰巴成一團，他緊緊握住拳頭，因為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濃重的危機感，蔚燃生出了一種要把奚源一拳打倒，接着再把蔣聲聲扛回酒店藏起來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