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夏丫頭啊是個不好搞定的主。

夏若的高爾夫還是孟知衍教的,那時他已經畢業在孟叔叔的公司歷練,每個周末有時間就會去學校看她,然後帶她來高爾夫球場,記得第一次,她竟然用力過猛将球杆給甩了出去,丢死人了。

“笑什麽,莫非是想起第一次打高爾夫的情形。”

孟知衍從側面走來,扔了瓶礦泉水給她,夏若收了姿勢開口:“當時真的是囧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扔了球杆就往回跑。”

“你确定你說的是我嗎?”

夏若睜大眼倫倫的望着他,孟知衍心下一動,伸手覆上她的眼。

下意識的就要避開,孟知衍的手停在半空,冬日的暖陽下,逆行的光線刺着眼,他不在意的笑笑:“躲什麽,又沒要打你。”

“孟知衍,你別笑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袒露,之前裝作不知他的心意,夏若索性扔了球杆,蹲下來坐在草坪上,低着頭開口:“孟知衍,咱們相差這麽多,你怎麽就看上我了呢。”

她問的懵懂,像是在自言自語,孟知衍也扔了球杆坐在她旁邊,兩人皆是白色的運動服,從背後看過去像極了情侶。

傅淩宸約好了華氏的華總打高爾夫,站在看臺上遠遠的就認出了那個背影。

“傅總,走,去露一手,現在像你這樣會做生意,又會打高爾夫的年輕人不多了。”

“華總謬贊了。”

傅淩宸看了眼随着華總進了球場,三號球場和二號球場挨着,隔得不遠完全可以看清那邊的情況。

孟知衍不顧形象手墊在腦後躺下來,因為刺眼的陽光而微眯着眼,帶着股寂寥淡泊的語氣:“若若,若是知道為什麽,就不叫做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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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可以找千千萬萬個人來替代,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厘頭的東西,其中的甜蜜和苦澀說不完道不盡,他完全不在人的控制裏,孟知衍半閉着眸子,大手拉上她垂在背後的長發,一縷縷的手心把玩,纏繞在手指上。

若若,千萬不要給我嘗甜頭,不然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害到你。

出了球場,夏若和孟知衍肩并肩走在前面,陳蒼南和于飛走在後面,一句‘傅總’她猛的擡頭。

傅淩宸一身藍色的運動服逆着光站在樓梯上稍低着頭和身旁的中年男人說着話。

“原來是孟總啊,巧啊。”說話的是傅淩宸身邊的中年男人,孟知衍帶着她上前寒暄。

真的是很巧,夏若在心裏對自己說。

傅淩宸的視線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面色如霜。

孟知衍之前就看見傅淩宸和華總,卻沒告訴夏若,這會遇見也是在他預料之中,商場上一番假意的寒暄完,拖着她出了球場。

結過婚的人跟單身的人就體現在這裏,于飛和陳蒼南回去應诏了,孟知衍驅車帶她吃了三龍灣有名的小吃後送她回去。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孟知衍扣住她的手,黑暗中帶着股壓抑的興奮:“若若,我給你最後一次後悔的機會,只要你現在……”

“孟知衍,你怎麽這麽沒自信。”她不悅的打斷他的話。

“對不起。”

“沒事,幫我找套房子吧。”她不想在住在這裏,只會提醒着她過去的一切,或許,不久之後,她會為自己現在的選擇而慶幸。

沈桑榆離家出走的那天,秦越澤發了瘋折騰了一天,排查了B城的所有出口,幸好安穆有何墨陽護着沒出什麽事,也正是那一天,她見到別人口中的喬雨清,傅淩宸的青梅竹馬,喬老将軍的孫女。

當真是名門之女,夏若低頭看看自己手中捧着的小吃,突然沒了胃口。

傅淩宸也看見玻璃外的女人,擡腳就要出去。

“淩宸,你看這個怎麽樣?”

傅淩宸看了眼她手中的雲錦,“還好,你看着辦我出去一趟。”

夏若吸着桌上的飲料擡頭今看見迎面走來的男人,扯着笑:“呦,大侄子也來逛街啊,好巧啊!”

傅淩宸拉開座椅皺着眉環顧四周:“這幾天為何不回來。”

夏若笑,不在意的将吸管打個結“傅淩宸,你以什麽立場問話?大侄子?嗯?”

“我不記得有你這樣的姑姑。”他喝着咖啡清楚的吐出。

夏若絲毫不介意:“我也不記得有你這樣的男朋友。”

傅淩宸放下杯子,仔仔細細觀摩對面的女人,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裏盈着一汪水,是他熟悉的又不是他熟悉的。

“夏若,你變了。”

“人當然會變,傅淩宸。”

他眸光微變,半響:“夏若你不會忘記我們的游戲,它還沒結束。”他插着雙手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夏若半垂着眸子正準備說話,一聲“淩宸”很好地阻止,她笑了。

喬雨清一身白色的大衣卷發微微的打理過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手上拎着購物袋走到傅淩宸身旁自然地挽着他,視線卻是落在眼前女人身上:“淩宸,這是你朋友?”

看,問的多大方啊,不愧是名門之後,大大方方的态度讓夏若都自行慚愧。

“你好,我是傅淩霜的姑姑夏若。”她這麽說一是為了擺脫和傅淩宸的關系,另一方面孟知衍推門進來,她不想委屈了誰。

喬雨清之前在機場就見過孟知衍,這算是第二次見面,微微的吃驚後也安了心。

“我們正要去用餐,不如一起。”

孟知衍本就不喜傅淩宸,更不喜夏若跟他攪合在一起,怎麽可能答應,委婉的拒絕,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傅淩宸看了眼最後和喬雨清出了飲品店。

“別喝了,大冬天的容易鬧肚子。”

夏若手中的飲料被他推得老遠,鼓着嘴不悅,孟知衍邪笑的眯着眼揉揉她的發笑的奸詐:“想什麽呢?”

“能想什麽,老太太一天到晚恨不得我嫁出去,孟知衍明晚的家庭聚餐你也來吧。”

一早就有預感今天會有好事,等當好事降到頭頂時,孟知衍桌下的手微微的沁了汗,從沒覺得這麽沒底過,幾個億的案子都不抵她說的一句話。

夏家每個月都有家庭聚餐,不管多忙每個人都要出席,除了在英國缺席了四年的她是個例外。

大嫂是個溫柔賢惠的妻子雖出生名門,卻一點架子也沒有,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夏若在她那裏得到的照顧完全是被當成自家的女兒。

剛進門環顧一圈夏若微微的吃驚,客廳裏除了自家人還有傅家人也在,傅淩霜正抱着航航坐在大哥和老太太之間,夏銘倒是沒看見,傅淩宸和傅父傅母坐在對面,大嫂肯定是在廚房裏忙和。

孟知衍後腳也進了門,看清眼前的情況倒也算是鎮定,牽着她的手走了進去。

老太太看見女兒回來很是高興,當看見女兒和孟家的小子牽着手進來時眼睛都笑彎成一條線,夏凱則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們,轉過臉和航航說着話。

傅淩宸在他們進來的那一刻心情就不怎麽的好,家庭聚會上帶男人回來,夏若你當真在玩火。

“知衍啊,快過來坐坐。”老太太喜得拍着身旁的空位置,夏若一一叫了人之後和孟知衍坐了過去,正對着傅淩宸。

忒有點狗血了。

“知衍啊,以後有空常來玩啊,就別帶東西了。”

傅父見此也大笑,“親家啊,幾個月前你還煩着姑姑的婚事,這不現在都定下來了,就我說啊,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管,說多了還嫌你煩。”

傅父話剛落旁邊傅母開口:“老傅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是你有這麽個如花的妹妹,能不煩心嗎。”

一時間大家皆是大笑,航航在傅淩霜懷裏也咯咯笑個不停,倫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孟知衍看,孟知衍也是見過航航的,伸手示意了一下,航航就在傅淩霜懷裏撲騰的要過去。

孟知衍接過孩子坐在膝頭,夏若在旁邊拿着餅幹喂航航,小家夥高興的咬一大口,滿嘴的餅幹屑子親了孟知衍一口,連帶着孟知衍臉上也粘着餅幹屑子,滑稽的好笑。

“你跟航航玩,我去廚房看看。”

夏若剛走,孟知衍擡頭正好對上傅淩宸探視的目光,兩個男人皆不動聲色的錯開視線。

傅淩宸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擊着紅木椅,剛才那副畫面又在腦子裏轉悠,心堵的厲害。

夏若端着菜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孟知衍和傅淩宸一前一後的從門口進來,航航小跑着撲進傅淩宸懷裏,又被傅淩霜拽着帽子拉回來喂飯。

晚飯後,夏若送孟知衍回去,回來以為大哥會問話呢,結果出乎意料的沒有。

傅淩宸的車直接停在了公寓樓下,望着樓上黑乎乎的窗口,煩躁的點了支煙,煙雲裏表情看不真切。

傅淩琪霸占堂哥家許久了,還不是家裏兩個天天煩着他相親的事情,房子正在裝修,索性就住過來。

“今天怎麽舍得住回來,放心姑姑一人在家。”他笑嘻嘻的調侃,坐在沙發肩上比坐在沙發上的傅淩宸高了半個身子,擡手扔了瓶啤酒過去。

拔了蓋子,“哥,不是我說你,你這樣不行,這年頭誰還像你追的這麽含蓄啊,到現在也不說,我要是個女人猜來猜去也累了。”

傅淩琪的話在傅淩宸的心中就跟投下一塊大不大小的石頭,濺起一身的水花濕了心,拎着酒瓶子的手微微握緊,轉了話題。

“雨清最近有找你?”

傅淩琪搖着半瓶酒,“沒,那天聽她說要住回喬家,你們的事情我看還是早點解決。”

“等她動完手術在說吧。”

傅淩琪有時候就不懂他這個堂哥,喬雨清分明就不是他的責任,對于一個鄰家妹妹,他所做的一切早已夠了,當初喬父喬母去世時,他也不過是個剛進社會的大學生。

這幾年眼看着他一天天越發狠寂。

夏若第二天下班回了公寓,這場雪來的突然,沒帶傘的她頂着包小跑進樓梯口,抖抖身子拍拍身上的雪花,幸好還沒融化。

開了門,屋裏暗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線從窗子口照進來打在棕色的地板上,鞋架上兩雙一藍一紅的拖鞋靜靜的放着,夏若換了鞋開燈給自己做了一份美味的排骨面,然後躺在沙發上看雜志,翻了翻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買了,茶幾上滿滿的都是他買的財經雜志,随手抽了一本看。

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夏若合上雜志閉眼倒在沙發上。

傅淩宸開門進來,某個女人穿着薄薄的衣服蜷曲着身子在沙發上睡的香甜,因為屋裏的暖氣開得不夠,她漸漸縮成一團,面前抱着大大的抱枕,下巴搭在抱枕邊上。

傅淩宸将買回來的食物塞進冰箱,估計是她被凍醒了,幽幽的轉醒不耐煩的扔了懷中的抱枕坐起,拿了遙控器調高溫度。

“大侄子,看見我拖鞋沒。”夏若低頭找了半天也沒找着,撅着屁股半個身子趴在沙發上往下看,烏黑的發垂下來差點要拖到地上,傅淩宸走過去扶着她的肩擡起。

“我來。”

夏若見他單膝跪在地上低着頭從沙發底下掏拖鞋滑稽的樣子驀地笑了,等他欲起身的時候,她故意按着他的肩往下按,傅淩宸早有防備一個錯身,夏若使勁過猛導致自己臉朝下倒下,就在要倒在地上時傅淩宸手一帶,正好趴在他的懷裏,他手上還拿着拖鞋,她斜斜的挂在他身上,腳踩在他拖鞋上,鼻尖相對間的呼吸交纏。

“傅淩宸,我今天去了交際舞協會。”

“然後呢?”

“我教你跳舞吧。”

“咳咳,你行嗎?”

“不準鄙視我。”她一拳垂在他胸口被他緊握在手心,寵笑着順勢拉着她站起,夜色美,人更美,紛紛揚揚落下的槐樹碎花。

“哎,你錯了,是先邁左腳。”

“剛剛不是說先右腳。”

“你聽錯了。”她理直氣壯,他無奈。

先邁了左腳,不到兩步,再次踩到他的腳,她氣急敗壞的狠狠地跺腳,他寵溺的撫上她的發邪惡的揉成一團,“我真的沒鄙視你。”

“不準說,不準說。”

她耍賴的捶他胸口,被他摟在懷裏親一口。

“再來一次,這次保證不會錯。”

她不信扭着頭不配合。

“若若,我保證不會錯,踩着我的腳尖。”

她半信半疑的踩上他的腳背,随着他的動作跳起來,這次果真沒有錯,一簇簇落下槐樹碎花在記憶中零碎的飄過,夏若猛地回神,她還挂在他身上,手親密的攬着他的脖子,腳踩着他的腳背。

一時間血液上湧,腦子反應遲鈍,為自己不着邊際的回憶還是未思考清楚的什麽。

“大侄子,快放姑姑下來。”

一回到地面,她便踩着拖鞋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傅淩宸脫了外套扔在沙發上,隔着桌子瞥了眼她轉身進了卧室。

一會出來時手中拎着行李箱,夏若吃驚地看他。

“不用你搬出去,我搬走就好。”

他筆直的站在燈光下,狹長的眸子裏說不出的落寞,一點點的刺傷她的眼,夏若繞過桌子站在他面前,看了一會扯着笑開口:“那大侄子慢走啊,姑姑給你開門,我就說這裏太小了,你住實在是太委屈了。”

傅淩宸拎着行李箱站在門口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夏若,你胸衣扣子開了。”

夏若的笑容死死地僵硬在臉上,扶着門的手恨不得掐死眼前的男人,使勁的噙着笑吐字:“大侄子,祝你一路順風。”半路失蹤。

“不用,游戲還沒結束不是嗎?”

他走的潇灑,如他來時的那般,夏若從他走後就覺得心神不寧,傅淩宸一向都有把她心思攪亂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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