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間隙
☆、間隙
晚間，海老公的後事已經處理妥當。韋小寶也找到了藥箱暗層裏藏着的《葵花寶典》，他苦惱地翻了幾頁，果見“欲練此功，揮刀自宮”這八個字。
小寶不禁想起了一個笑話裏說的故事：從前有一個人為了練《葵花寶典》，忍痛自宮，練到寶典的最後一頁，才看見另一行小字——不願自宮，也可練功。而後氣得吐血而死。
小寶懷着僥幸的心裏，把書翻到了最後一頁，細細地看了起來，卻無論如何努力，也找不到那“不願自宮，也可練功”的字樣，氣得把書甩到了一邊，蒙頭睡了一覺。
可這一覺睡得卻很是不穩妥，夢裏不僅有今日遇難的那些宮女太監，更有當初擒鳌拜時那些明明立了功卻仍舊被處死的小太監們，三更時分，韋小寶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驚醒。醒來後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抱着海公公的藥箱回到自己的院落，半路上與慌慌張張跑來的溫有道打了個照面。
“哎呀，桂公公，可算找到你了！皇上為了見你，差點把整個紫禁城給掀翻了！”
溫有道說話總是喜歡使用誇張的手法，韋小寶也沒把這句話當回事，揮了揮手，臉色難看道：“我把東西放回院子裏，就去拜見皇上。”
溫有道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說什麽也要立刻把韋小寶拉走。小寶無奈，跟着溫有道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而後突然停下腳步，驚覺道：“這不是去上書房的路！”
難道......難道溫有道是皇上派來殺自己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立刻被韋小寶壓了下去。不可能的，假如皇帝真的想堵住自己的嘴，說什麽也不應該派溫有道這個小蘿蔔頭來殺人啊！
果然，溫有道聞言急得直跺腳：“哎呀，桂公公，你別一驚一乍的行嗎？誰也沒告訴你咱們這要去上書房吶。都這個時候了，萬歲爺肯定是在昭仁殿等着呢。”
“昭......昭仁殿”韋小寶皺皺眉，“那......不是皇上的......寝宮嗎？”
“是啊，桂公公，我求求您別杵在原地啦，快些過去吧！皇上可忙了一天了，您動作快點，千萬別耽誤了事。”
韋小寶直覺地想往後退，寝宮什麽的，去一次就再也不敢踏入了，更何況......今日發生了這種事，小寶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見康熙。
“這都大半夜了，想必皇上已經睡下了吧。明日......”韋小寶猶猶豫豫地說道。
溫有道一聽這話都差點哭了，拽住韋小寶的手就悶着頭把小寶往前拉，說什麽也不願意放小寶回去：“您今晚放皇上的鴿子，皇上舍不得罰你，可我就慘啦！“
小寶看着溫有道可憐巴巴的模樣，嘆了口氣，甩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無奈道：“罷了，我去就是。”
溫有道喜極，邊帶着韋小寶往昭仁殿撒足狂奔，邊對着小寶千恩萬謝。但到了昭仁殿後，卻又立刻避之不及地躲閃到一邊去了，把對付皇帝的難題全抛給了小寶。
真是......好義氣......
皇帝聽見韋小寶來了，忙大步迎上去，扶住正要下跪的小寶，道：“別跪了，你膝蓋受不了，今天上午......是我錯怪你了，這會兒還痛嗎？”
面對着小玄子溫柔似水的目光，韋小寶只是把臉偏向了一邊。
“早就不痛了......”小寶斂眸問道,“皇上找我有何要事？”
康熙順手拉住小寶的手，語氣沉悶道：“我知道你生氣了......也不求你現在能平複心情，只要你坐下來跟我講講，海公公去世前說了些什麽就可以了。”
韋小寶咬咬唇，道：“海公公讓我替他做三件事，第一件是把《四十二章經》交給先帝......”
康熙皺了皺眉頭：“你有《四十二章經》？”
小寶點頭：“海公公調查出董鄂妃是由......原先的那個太後......害死的，先帝曾留給董鄂妃一本《四十二章經》，董鄂妃死後，經書便被太後納入自己的口袋裏了。昨晚海公公奪了太後的經書，把太後打跑了，自己也身負重傷......”
康熙嘆了一口氣，道：“先別提她了，我越想越頭痛......”
韋小寶接着又說：“公公還讓我把他的骨灰交給少林寺的晦聰和尚，我答應了......所以想請求皇上允許奴才離開京城......”
康熙卻沒有允諾這事，只抱緊了小寶，道：“這事......以後再說吧，小桂子，朕心裏亂得很......你今晚留下來......陪陪朕罷......”
小寶還沒來得及拒絕，康熙卻已經湊過來，把頭埋在小寶的脖頸之間，淺淺地印了一個吻。
韋小寶微微皺眉推拒，小皇帝忽然擡頭道：“小桂子，你難道不願意留下來？”
此時小玄子的目光有些委屈，說道：“我今天是不應該懷疑你......可我都已經道歉了，難道你還要因為這件事，現在連陪我一晚都不願意了嗎？”
韋小寶：“......”
陪睡什麽的，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還是......裝冰山好了......
康熙見小寶不說話，強勢地掰過小寶的下巴，吻了上去，另外一只手則順着小寶的腰線向下滑去......
韋小寶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實的手，推開緊抱住自己的小玄子，混身冒着涼氣，道：“皇上，此舉不妥。”
小玄子有些心虛，沉默了半晌，方說道：“朕沒有發現哪裏不妥......難道是你嫌棄朕？”
小寶無言以對，小玄子卻趁機而上，把頭埋在小寶的脖頸上，悶悶地道：“我從沒有想過額娘居然是......細作。從小到大在這深宮之中，對我好的也只有她和你了......小桂子，你不要像額娘那樣離開我、欺騙我......”
韋小寶聽到那悶悶小小的聲音，心卻并沒有因此軟下來。他不是白蓮花，也并非聖母，即使小玄子白天只是無心之失，但彼此之間不對等的地位卻已經驚醒了小寶，兩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回複到當初忘機相對的狀态了。
但皇帝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地步，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奴仆的韋小寶沒資格再說出拒絕的話，所以即使心中再不情願，如今也少不得做做樣子，安撫性地拍了拍小玄子的背。也因為這個動作，小玄子心裏生出了一絲苦肉計得逞的喜悅，他牢牢地收緊手臂，将小寶鎖在自己的擁抱裏。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微微擡頭，附在小寶的耳邊輕笑道：“小桂子，你......的腰還真柔韌。”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