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場的幾人沉默了很長時間。
最終喬英咳嗽了一下,又認真想了想,對路景予道:“也不是不行。你想學什麽專業?”
路景予小心髒砰砰跳着,說:“機甲設計。”
喬英有些詫異:“為什麽不學點适合你的?比如茶藝什麽的。”
路景予:……
喬以山:……
二人神情複雜地對視一眼,路景予想起自己剛才說了“我不是故意勾-引你的”轉眼又說“要培養感情。”
綠茶味都溢出來了……
路景予嘆息道:“不瞞您說,我在茶藝這方面,不能說是略懂一二,可以說是相當精通了。”
喬以山實在聽不下去了,冷着一張臉道:“父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本來婚約已經夠離譜了。”
喬英看也沒看喬以山一眼,只冷冷地說:“婚約的事情不必多說。”
喬以山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他似乎是想說什麽話,但最終忍住了。而後,那張臉很快又恢複了冷靜,甚至是有一點冷漠,他好像抽離出了眼前這個場景,像是一個看戲的局外人。
路景予總覺得他有點奇怪,但也沒細想,又将目光放在喬英的身上,說:“喬伯伯,我覺得我對機甲設計還是蠻有天分的,我想試試。”
喬英道:“進入了第一軍校,就算是軍人了,除了專業課,還有訓練課,你确定自己可以?”
路景予恨不得把頭都給點掉,急切道:“真可以。”
喬英道:“有上進心倒是不錯,開學之前自己在家訓練一下-體能和精神力,讓以山指導你,你們一起訓練,以後一起上學,也能有更多共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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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喬英已經在那張推薦信上寫下了路景予的名字。
路景予立刻用雙手去接。
喬英看了兩眼路景予,道:“你比前幾個月機靈了許多。”
路景予一秒甜笑起來,就他這經歷過社會洗禮的人精,演個讨長輩喜歡的小白花不要太簡單,道:“人總是要成長嘛。”
喬英點點頭,不再說話。喬以山也不說話,這父子二人就繼續冷淡地仿佛陌生人一樣吃早餐。
路景予心花怒放,也不管這倆,喬英吃完就去了書房,路景予乖乖把人送走,然後出門去買了一堆彩燈挂飾氣球。
中午,路景予帶着東西回來,午飯已經準備好了,但喬英人卻已經離開。
路景予把東西放下,跑去廚房問管家,管家道:“路少爺剛來确實是不知道。和平塔那邊從新年前兩天開始就會舉行很多慶祝活動,人非常多,上校每年都會去守幾天的。”
路景予道:“可是明晚要跨年埃”
管家無奈地笑說:“跨年的時候有煙花表演,那時候人最多,所以上校從不會在家過新年的。哎,今年的活動好像更多,現在和平塔已經很多人了,所以上校已經提前走了。等到五號,應該會直接回軍隊。”
路景予感覺有點意外,喬英應該一年也就這七天的假期,結果還是放不下肩上的擔子。
一邊想,路景予一邊走到了餐廳。
這會兒喬以山正在自己一個人吃着飯,偌大的餐桌和豪華裝潢的映襯下,他看起來竟然有點意外的……脆弱可憐?
路景予還在這樣想着,喬以山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離開,朝着訓練場的方向走去。
在喬家的莊園裏,有一個很大的機甲訓練場,寬得沒邊了,還有一整棟庫房,存的全是機甲和武器,路景予隔着窗戶看過幾眼,一直饞得不行。
但沒有這父子二人的允許,他是進不去的。
這會兒路景予又饞了起來,偷偷跟着喬以山去看了兩眼。
喬以山很快選了武器開始訓練,路景予今天剛惹了他生氣,也不好意思湊上去,遠遠地看着羨慕了一會兒就滾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路景予便起床開始裝飾自己的房間。路景予才不管這父子二人過不過年,他這人是一定要過年的。那麽多年來,不管在那兒,過着什麽樣的苦日子,新年的時候,路景予都一定要把氛圍搞得滿滿的。
把這屋子裝飾得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以後,路景予又拿了一捧花下樓放在餐桌中間。
這是別人家他也不太好給人弄,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而後,路景予又出去閑逛了,在外面感受了一整天新年快樂熱鬧的氛圍才回去。
大部分幫傭都回家過年了,喬家的莊園裏剩下幾個人也沒敢來觸喬以山的黴頭,都窩在房裏沒出來。
于是整個大莊園顯得更加冷冷清清。
路景予又去訓練場看了一眼,喬以山那個瘋子,竟然還沒有從訓練場出來,這會兒就在一臺輕量機甲裏,看着武器庫那一排排的武器。
路景予看了一分鐘,準備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喬以山從武器架上拿了一把火焰槍。
這火焰槍是路景予親手改造,他遠遠一看那花紋就知道是自己的手筆,于是要離開的腳步就頓了一下。近距離看着這火焰槍配上機甲,更覺得帥,路景予嫉妒得咬牙,目光都要穿透機甲去刺喬以山了,簡直恨不能自己鑽進那臺機甲裏去。
喬以山拿着火焰槍走到控制室,連接了光腦。
路景予瞬間來了精神,目不轉睛地看着喬以山。
這臺光腦是專門用來進行模拟訓練的,機甲和武器都能通過掃描進入系統,可以直接模拟蟲族對戰,也能鏈接星網和其他訓練者進行線上機甲對戰。據路景予在網上找到的資料來看,這套全息模拟非常先進,體驗感可以說是身臨其境。
路景予偷偷瞄了這玩意兒好久了,都沒機會摸一把。
喬以山将自己這一身裝備掃描進入了設備裏,選擇了蟲族對戰模式,片刻後,地面投射出耀眼的光,光影逐漸變幻,這原本空蕩的訓練場,以光影模拟出了雨林場景。
雖然不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但粗略一看還算沒有大破綻。
蕭蕭風聲起,林間草木随風而擺,路景予聽到了由遠及近的簌簌聲,伴随着那聲音,一人高的草木倒下,一顆籃球大的蟲頭出現在了路景予的眼前。
路景予定睛一看,這玩意兒就是只放大的紅螞蟻,一只足有一人長。它渾身血紅,粗壯的六足充滿了力量感,上颚鋒利得如同鐮刀,觸角仿佛兩條長鞭。
這也太刺激了。路景予感覺自己頭皮都麻了,還沒緩過來,突然又從密林深處竄出了十幾只大螞蟻,它們行動迅速,很快将喬以山給包圍了。刻在基因裏默契讓它們根本不用交流,就知道怎麽圍攻。
喬以山的輕量型機甲在這一群大蟲子之間顯得有些單薄,但他完全不慌。
這是一窩剛剛在這裏落腳的火蟻,蟻後還來不及産下太多的工蟻和兵蟻,否則那成千上萬的大蟲子,根本不用打,踩都能踩死喬以山。
裹在機甲裏的喬以山看不清表情,但路景予看來,他很是氣定神閑,還在緩慢地四下觀察。
不遠處,一只蟻後站在山丘之上,它的腹部巨大,裏面孕育着成千上萬的危險幼蟲。它揮動着它的觸角,圍在喬以山周圍的兵蟻便開始躍躍欲試,大颚張合着,試探向前縮小的包圍圈。
喬以山拿着火焰槍卻沒有開槍,在這密林之中和蟲族如此近身搏鬥,最好的武器應該是刀,點火等于是同歸于荊畢竟這是光腦系統随機給他選擇的地圖和種族,并不會因為他的武器和機甲進行适配。
對峙進行了短暫的幾秒,喬以山後背處的一只兵蟻猛然發起了進攻,往前一撲,上颚對準喬以山的大腿,與此同時,正面的一只兵蟻也躍起朝着喬以山的脖頸進攻,這一前一後的配合讓喬以山看上去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
可喬以山的反應相當迅速,幾乎就在兩只兵蟻襲來的同時,他一躍而起,跳起的瞬間,兩只兵蟻猛地撞在了一起,半空之中的喬以山狠狠落下,一腳踩在了一只兵蟻的頭上,沉重的力道繼續向下,将兩只疊在一起的蟲腦猛地踩向地面。
“咔嚓”一聲響,兩只蟲子的頭一起爆開,透明的血液“噗”地噴射而出。
其他各個方向的兵蟻也都沖了過來,喬以山不慌不忙,看準時機一個空翻到了一只兵蟻的身上,他沒開槍,而是把手裏的火焰槍當成了錘子用,槍管朝着兵蟻最脆弱的腰部猛砸了下去,那只兵蟻的細腰被砸斷了,瞬間成了兩截,不動了。
繼而別的兵蟻再次撲上來,動作相當迅速,但就是沒有一只能真正咬到喬以山,偶爾有尖牙劃過機甲的表面,發出刺耳的劃痕聲,卻依然被喬以山利落地躲了過去。
他的身影快得驚人,在這完全不占優勢的情況下下,竟然用手裏的槍管,一只只将圍攻他的兵蟻敲死。
十幾只兵蟻的屍體在喬以山的腳邊堆下,他就靠着那槍管和雙手,将這些蟲子給解決了。
遠處的蟻後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觸角動了動,繼而它的身邊又出現了兩只兵蟻,護着它迅速往後撤。
喬以山的目光掃了過去,便迅速地丢下眼前這一堆還沒有死透的蟲子,像是帶着風一樣,朝着蟻後而去。
身後的幾只要死不活的兵蟻還掙紮着想要追過來,喬以山并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微微側身,将火焰槍瞄準身後開了一槍,□□快速射出,擊中了那一堆蠕動着的蟲子,烈火瞬間點燃,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路景予就在這滾滾的熱浪之中看着喬以山,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好。
這利落的身手真是帥得過分了,喬英上校是目前帝國最強的戰士,所以喬以山從小就受了專業的戰鬥訓練,十四歲開始,喬英上校就時不時帶他去執行任務,他其實是真實殺過蟲族的,所以身手這麽好。路景予也見過能打的,但也很少見像喬以山這麽能打的。他摸着下巴開始想,要是自己和喬以山打誰能贏。
路景予從小就生活在市井底層,長大以後從事的也不是什麽安生職業,摸爬滾打學了一身的打架技術。雖然不像是喬以山那麽專業,但實戰練出來都是殺招。所以要真和喬以山打起來,就算不是平手,至少也不會讓喬以山太輕松。
這樣想了一會兒,路景予突然悲催地發現,那得是自己原來的身體啊,現在這柔弱不堪的小雞仔身板,喬以山一拳能打死八個。
路景予有點憂郁了,嘆息一聲專心看喬以山那邊。
蟻後逃得飛快,但喬以山更快。他的身體非常輕盈,快得幾乎成了一道銀色的殘影。在他就要追上蟻後的時候,那兩只護着蟻後的兵蟻停了下來,準備回頭和喬以山拼命,但喬以山并沒有給它們機會,他就站在蟻巢入口對面,默默地架起了火焰槍,在蟲後倉皇逃竄進蟻巢入口的瞬間,扣動了扳機。
“轟鹵一聲響,□□準确地發射進入了蟻巢,一串白煙伴随着爆炸聲沖出蟻巢,火焰如同一條長龍盤旋而出,氣浪掀起大風,以蟻巢為中心周圍的一圈草木轟然倒下。
一陣怪異的鳴叫聲之後,一切歸于平靜。
光影變幻,虛空之中出現了巨大的“win”,而後烈火散去,雨林也逐漸消失。
路景予覺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場非常精彩的動作電影,但這實打實的戰鬥可比電影刺激多了,近距離看着更是心驚肉跳,他一直為喬以山捏着一把汗,直到現在,才将懸着的心放回了肚子裏。
接着,喬以山“啪叽”一下倒地,機甲艙門轟然打開。
喬以山并沒有立刻從機甲裏出來,一聲粗重的喘息之後,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