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去

夢5

天色還早, 日頭将升未升。

整條街靜悄悄,只有偶爾幾聲雞鳴。

楚家武館離虞家不遠,拐過三條街, 虞濃跟在虞浚身後,估計了下,大概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

隔了很遠, 就能聽到武館裏傳來練拳的一陣吆喝聲。

虞浚聽到聲音, 迫不及待加快了腳程。

“姐, 武館有些弟子是外地人,所以會在武館交一些宿費夥食費, 住在外院, 他們可刻苦, 很早就起來練拳!”一說到拳腳,虞浚眼晴放光, 他羨慕道:“我要是能住在武館裏, 和他們一起練就好了。”他真的很向往住在武館裏的生活。

住是可以住, 但武館也不是搞慈善的,人家收費, 虞家沒有餘錢,何況家裏離這麽近, 想也只是說說而已, 實在沒必要浪費錢住在武館裏。

虞濃“嗯”了一聲,他這股練武的狂熱,虞濃其實不太能體會。

她練瑜伽, 只是為了混口飯吃, 沒有什麽喜歡不喜歡, 賺生活費而已, 但同樣是以後糊口混飯吃的工作,虞浚就不同了,他是真的熱愛拳腳武功,在虞濃看來,練武簡直是除了運動員外,最大的苦差事!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這種喜歡真是要命。

但虞浚累願意,虞濃覺得可能因為古人能學的東西太少,很多東西不教外人,就算家人也有傳男不傳女的說法,可想而知,吃飯的手段輕易不露,要想學到點什麽,很難很難,所以一旦有機會學到真本事,就會異常的專一,非要練出頭不可,帶着這樣一種執着的精神。

兩人順着武館的敞開的大門走進去。

武館是以前一座三進宅院,院牆改建過,院落很大。

這時已經有些年紀不大的孩子,在前院練習拳腳,大門旁是一排倒座,虞濃看了一眼,應該就是館裏給弟子留宿的地方,一直有人進進出出。

虞浚昨天才過來一下午,就跟幾人小孩子混熟了,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見到他跟他打招呼,虞浚早就蠢蠢欲動想沖過去,但他還得送她姐去耳房,所以只能忍下來,有幾個正在練功的小孩子好奇地看向虞濃。

虞濃只能感慨一聲,古人發育其實也可以,或者說,能練武的根骨都不錯,長得都蠻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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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在這些人身上溜了一圈,沒有什麽威脅的感覺,就移開了視線。

虞濃只是拿麻質漁網一樣的圍巾蓋在了頭上,圍巾尾巴順便搭在了一側肩膀,別人只看到虞浚帶着一個身形纖細窈窕的女子,但看不清楚臉,但能看到一漂亮靈動的眼睛。

一瞥一眨間,眼波流轉,漫不經心。

有人刻意跟虞浚打招呼,順帶好奇地看着虞濃問:“虞浚,她是誰啊?”

問他別的行,問他姐,虞浚就含含糊糊地說:“是我大姐姐,我帶我姐來武館做工,那你們先練着,我馬上來……”因為發生了王虎那樣的事,他潛意識也不想讓人瞧見他姐姐,瞧見了就會很麻煩。

随後,虞濃跟着虞浚從垂花門,進入了內院。

到底是男孩子,昨天下午一會的工夫,就将整個武館竄了個遍,還能跟虞濃說一說情況。

“……過了外院的門就到內院了,那裏是耳房,正房是楚師住的地方。”

虞濃這一路觀察,收拾的非常整潔。

“東廂是楚公子住的……”

楚公子?楚瑜?

虞濃立即看過去,東廂要高一點,門前兩根漆柱,漆門微關,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內院比外院大一點,內院還有許多煉體的東西,這些外院都有沒有。”

在虞濃來看,各種煉體的東西,其實就是古代版的健身房,她甚至還看到了一種沙包的簡易款,有年紀明顯比外院大的男弟子在練,拳擊手的雛形。

這樣的天氣,不暖和了,早上還是很冷的,但是基本外院都光着膀子,內院也有光着,也有稍微穿了件內衫遮一遮的。

大概十來個人,虞浚和這些人不太熟,也沒人和他打招呼,但知道他是新進來的外院弟子,武館弟子會統一發放腰牌,上面寫着楚,挂在腰上進館後就沒有人詢問身份了。

虞浚路過時,眼晴都不眨地盯着,看得眼神發光,什麽時候,他才能進入內院,學更高明的拳腳,外院的人都在打基礎,只練練簡單的腿腳,只有基礎練好了才能進內院。

據說外院最少也要半年才行,內院則至少要三年,才能出徒。

進外院要八兩銀,進內院,則要交三十八兩,若沒有錢,可以欠着,因為楚館主不止開着武館,還有幾家藥房生意,本地各種氣血藥材基本都是楚家壟斷,也都是楚雄門下弟子在幫忙經營,不僅如此,他還有和镖局合作,很多镖師都出自楚家武館,沒錢的外院弟子想進內院繼續學習拳腳,就要做些雜活抵。

像護送藥草,走镖啊,看門護院,有一些短期的活就要接了,到時一半的酬勞會被抵成學費。

幾乎所有弟子都沒有異議,楚館長不但教了他們拳腿工夫,還給他們提供了謀生賺錢的門路,加入內門,自然而然就加入了楚家武館的勢力之中。

加入楚館勢力,為楚雄做事,楚雄也會庇護弟子三分,互利互惠,像平民子弟虞浚這樣投奔而來的真的不少。

虞浚也想進內院,早點賺到家。

兩人穿過內院,從側門進去,就到了後面的後罩房,是廚娘住的地方,還有府裏的庫房。

吳叔正在這邊。

見到虞浚過來,臉色不太好看。

“吳叔,我把我姐帶來了。”

吳叔當場哼了一聲,完全沒有之前在虞家時的和氣,眼皮不擡地擺擺手:“後院不是你這小子來的地方,快走吧。”

虞浚三言兩語就被吳叔趕走了。

說完,就看向了站在那裏沒有動的虞濃:“你就是虞家的女兒?”吳叔這次姿态擺得高高的,真正一副府裏大總管的樣子。

虞濃低頭伸手,将蓋在頭上的圍巾拿了下來。

然後看向吳總管。

“是的,吳叔叔,我是虞家的女兒。”聲音清脆悅耳,上可清冷如冰,下可溫柔似水,全看她怎麽調節。

一摘下圍巾。

吳叔見到了人,差點沒噎着,他早年也是練拳腳走镖的,一口髒話就差沒吐出來。

他還是多年在府裏當總管,才休養出來的平和性子。

這虞家,藏得可真夠深的啊!

竟然還有個豆腐西施一般的女兒?

可真能逮到機會往上爬啊,一絲一毫不錯過,兒子剛進了楚館,女兒立即就送進來了,你說送個普通的女子,他還能拿捏一番,別以為越過了他,直接找楚公子,就能成事,怎麽進來了,他就能怎麽給叉出去!

不曾想,他真真小看了虞家那對老實豆腐倌夫婦!

吳總管上下打量着虞濃。

剛才摘下圍巾,那一瞬間的驚豔,出乎他的意料,是個純美動人的美人。

瞧瞧!

瞧瞧那小臉蛋兒,白得就跟個嫩豆腐一樣,他媽的,哪個男人看了不想下嘴,咬一上口,甜甜嘴兒?

還有那張小嘴,紅得像腌制過的紅櫻桃一樣,擦沒擦胭脂他是不知道。

但就這樣的,往楚公子房裏一放……

血氣方剛練武的男人,哪個受得了?

得了!今天他這口氣,算是出不去了!

虞濃挑了件淺藍色上衣,配了一件深藍色裙子,腰間是一條淺藍的布腰帶,将裙子緊緊地系在腰上,上衣淺藍色已經洗得發白,好在看起來沒有褶皺,還算幹淨,并且很貼合她的身形,穿上顯得素雅美貌極了。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早早醒來的虞思雨,看得她眼晴都發紅。

虞濃見吳叔眼光不善,她從來不會覺得,有美貌就天下無敵了,當一個人有了出色的美貌,危險也随之而來,有人會欣賞你,但同樣有人會嫉恨你,至于這位昨天還笑呵呵的吳總管,今天為什麽突然看着她咬牙切齒,她就不太清楚了。

她抿了抿微微幹燥的嘴,開口,叫了聲:“吳叔?”

吳總管盯着她,這才回過神,一個女人,普通點好拿捏,一旦長得出色,就是一柄利器,萬一入了公子的眼,現在得罪了她,那就不值當了,吳總管在這裏幹了多年,心知不好為自己處處樹敵,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臉色一緩,對着虞濃,又露出了和煦地笑容:“行,你跟我來吧。”

說着,背地身,帶着虞濃先去了正院的廚房,廚房是二進的一處耳房。

房間裏煙霧缭繞,時不時有飯菜香味傳出來。

裏面有幾個女人在忙碌,虞濃仔細看了下,都是婦人的發型,看年紀,應該是武館的老人。

“這裏就是館裏的大廚房。”吳叔帶虞濃走了進去。

“吳總管,你來啦?早飯快好了,一會就能供食了。”站在門口的一個婦人,對吳叔笑着說道。

“嗯。”吳叔點了點頭,然後聲音和煦地對虞濃道:

“平時你無事時,也可以在廚房裏幫幫忙,飯不用你做,可以幫着洗洗涮涮,但是主要呢,是要照顧好楚公子的起居。”

這話一說,廚房裏正忙碌的三人,立即看向了虞濃。

本來她一進來,三人就瞄着她。

這小娘子,長得可真絕色!被吳叔帶着,不知是何人物?結果一聽,竟然是給楚公子找得人,一時間都看過來。

虞濃一聽,耳朵也豎起來了?嗯?楚公子起居?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楚公子吧?

虞浚不是說給她安排在廚房工作嗎?她還正愁怎麽接近楚瑜!還有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

她打聽過,楚雄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別的孩子,應該不是什麽堂親的楚公子吧?

緊接着吳叔就道:

“楚館主的公子,回來才三日,身邊還沒來得及安排人,就被你弟弟求上門來,哼,既然答應讓你過來照顧起居,就要好生照料着,不用心可不行。”吳叔板着臉道。

廚房三人中,有一個廚娘,臉色發白,暗暗狠狠地剜了虞濃一眼。

虞濃很敏銳,她立即察覺到了這股惡意,看向了那個廚娘,但對方很快轉過臉。

吳總管的話,多少還是有點怪罪的意思。

虞濃也沒作聲,她初來乍到,估計自己是頂了別人的名額?裏面肯定有貓膩,但是好不容易接近楚瑜,陽氣近在咫尺,讓是不可能讓出來的,她還得像釘子一相牢牢紮在這裏,楚瑜的陽氣就都是她的了。

這樣的機會,若溜走了,她不就白來夢裏一遭了?可以進他的卧室,可以整理床,吸收陽氣的機會就多了,這麽好的事兒,怎麽可能謙讓或拒絕。

吳叔說完,看了眼旁邊眨着一雙懵懂葡萄粒一樣的大眼睛,像是沒聽明白似的,也不說話。

得,他說也是白說。

其實原本安排照顧楚瑜的人選他已經定好了,今天就過來。

結果,他這個總管突然就被告知,空降一個人過來,虞浚這小子不懂事,這種事不先來找他,竟然直接找了楚瑜,是這麽幹事的嗎?還有沒有個流程?若人人都學他如此,架空他這個總管,還要他這個總管幹嘛?

他在下人裏的威信何在?以後怎麽管這些人。

可惜,本想立威!結果送來這丫頭!

長太漂亮了!讓他這一口氣徹底憋住。

好在,有人比他更憋氣。

廚房裏煙氣缭繞,三個婦人一個掀開蒸籠,露出了裏面剛出鍋的饅頭。

饅頭皮并不白,有些發黃,但是聞起來一股清甜的麥香,個個有碗口那麽大,像一個個松軟的黃寶寶。

“武館只免費供應中午一餐,早晚做的是住宿弟子的餐食。”

另一婦人正在煮粥,虞濃望了一眼,應該是雜糧粥,三個鍋竈一起開火,另一鍋是炒菜,能見着零星肉片,武館不見肉腥是不行的,當然想再吃更好的,得加錢。

這些只是基礎吃飽肚子的飯食。

“楚公子如果在府裏,平日一日三餐,你就到廚房來取,送到他屋子裏。”大廚房還連着小廚房,楚雄楚瑜飯菜都出自小廚房。

“好的,吳叔。”她聲音柔柔的,虞濃的想法也很簡單,她來這裏就是搞陽氣,搞陽氣!這些府裏的什麽內鬥争位置之類,她統統不摻與,姿态先放低一點,能不挑事就不挑事,當然如果事非要找她,那這些普通人,她也不懼,但她主要目地就是搞大她的冰箭,其它都無所謂。

希望做到五百米遙空殺人。

她感覺到那三個婦人又在斜目瞧她,回頭的時候,她們又轉過頭去。

“行了,楚小公子住在東廂,他現在正在東邊的院子裏練劍,我帶你去他房間看看,這次楚小公子會留在府裏一段時間,他在的時候,房間物件衣服起居,都要你來整理,當然你的工錢……就按楚公子說的罷,一月一結。”說着,吳叔就帶着虞濃出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吳總管還彈彈舌頭,楚小公子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現在什麽世道,這麽亂,有許多人家都掙不到口飯吃,五百文一月?現在出去,只要給口飯,丫頭随便挑,賣兒賣女的都有,不要錢,換點糧就行。

五百文,就是沒出亂子時,也能雇三個了,啧!真是便宜這豆腐家的小娘子了。

“走吧。”

虞濃立即跟在吳總管身後,出了大廚房。

兩人前腳一走,後面煮粥的那個婦人就狠狠地“呸”了一聲:“瞧瞧那騷模樣,走起路來腰都要扭斷了,妥妥的一個狐貍精!”她盯着那個窈窕的身影,一身粗布都遮不住那兩條妖精腿兒,胸脯鼓鼓囊囊一身勾引人的勁!

狗看了都搖頭!

蒸饅頭的那個婦人見了,故意笑道:“秋月,你是想把你女兒弄到楚小公子身邊當丫頭吧,聽說還給吳叔送了禮,結果出了幺蛾子喽,人家小楚公子自己定了人,你閨女啊……”下句她沒說,怕是沒這個命喽。

另一個炒菜的婦人也抿嘴笑:“那也沒辦法,小楚公子親口答應了,聽說是豆腐坊虞家的,可真有本事,這次不但把兒子弄進館裏,連女兒都搭上了楚公子……”

煮粥的婦人咬牙道:“你們兩個不要幸災樂禍的說話,咱們都是館裏的老人,我女兒好歹也是藥房的,知根知底,這弄個外人進來對你們有什麽好?”

當然了,秋月的女兒進來了,對她們來說,也沒什麽好。

“虞家也是本地人,知根知底,賣豆腐的好拿捏,也不是什麽外來戶,再說,人家虞家兒子不是進了館嗎,也是自己人。”

說完那個婦人笑了笑,回身把饅頭取了出來。

涼一涼,就準備去扯鈴铛,敲完就開飯了。

被兩個人怼,那個叫秋月的婦人,咬牙沒說話,心中暗罵,兩個老婦!她确實有私心,女兒長得漂亮,也聰明伶俐,正值碧玉年華,本來還愁着給女兒找個什麽婆家,在藥房裏,都是些沒甚前途的小厮,充其量找個藥房先生的兒子,或者商鋪家的兒子。

結果這時候,楚府的公子回來了!

回來那天,她一看,驚為天人!

小楚公子長得威風凜凜,儀表非凡,回來後,身邊就缺個丫頭貼身照顧起居。

她就動了心思,想把女兒弄進來,明明都跟吳管家說好了,還塞了錢,結果,臨時變了卦,竟然被人頂下去了。

氣得她早上差點吃不下飯,她倒要看看是個什麽人,結果見到人後,更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狐貍精,專門勾男人精兒來了!

這兩賤婦也巴不得看她的笑話,是怕她把女兒弄進來,入了小公子的眼,将來把她們統統趕出去吧?

院子很大,遠遠有十來個人在練腿,空踢,踢得啪啪啪響,出腿真的有響聲。

虞濃聽着驚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還有人嘴裏在念什麽一響二響三響五響,虞濃好奇心高高挂起,如果可以,她還挺想走過去看看,為什麽腿會踢出響聲來,順便尋摸一番,有沒有哪位青壯,身上還有陽氣的?

她也好多個吸收陽氣的渠道哇。

于是,想得一出神,她就站在那裏,定定地看着那群男人,稍微看得有點久,主要是在琢磨有陽氣的人為什麽那麽少,是因為什麽條件限制了陽氣?明明個個看起來都精氣十足,力大操天,但就是沒有她需要的陽氣?

總不能就在楚瑜一棵樹上吊死吧,內院這十來個高壯男,個個看着都不錯,她要怎麽接近才能确認陽氣,看來還是得借着虞浚的名義,可是,虞浚是外院的……

站在那裏的虞濃,并沒有看到,一側小門,練劍完,正要走出來的人,正長身而立站在那裏,挑着劍眉,打量着她,又朝她望的方向看去,是一群光着膀子在吃喝的男人。

小門微開了條縫,路過的兩個跑腿小厮,并不知道楚公子練劍出來了。

他們碰頭後,也在東廂院的牆邊,睜大眼瞧着吳叔領過來的女子。

“啧啧,長得真漂亮啊,聽說是前院新來弟子的姐姐……”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虞家豆腐房的女兒,奇怪,我可是去買過豆腐腦兒許多次了,只見着他家二女兒,怎麽從來沒見過她?”

“長這麽漂亮,要是我,我也不放出來,奇貨可居啊!怎麽?你看上了?那讓你爹娘上門提親試試啊。”

“想什麽呢,人家進了這裏,打得什麽主意,還能看不出來,她能看上我這小厮?在內院裏可有好幾個富戶的公子,還有威遠镖局的兒子,四海派的二公子,只要攀上任何一個,虞家就發了,求爺爺告奶奶進來,不就是為了……”

不遠窈窕的身影,認真看了會那群內院弟子,回過神後,很快就提着裙擺跑進了屋子裏。

兩個小厮見沒得看了,只能拿着東西走人。

不久,東側門就傳出砰地一聲,發出門被踹開的聲音。

吳叔進了東廂。

“以後你就負責照顧公子的起居,小楚公子愛幹淨,房間要勤收拾,衣物勤換洗,被褥勤曬勤洗,如果公子有什麽需要的東西,要及時添置,庫房沒有就告訴我,”

因為是武館,所以也沒有那些高門大戶裏的規距,連管家都是武夫出身,只不過跟了楚雄久了,識文會算,才當了管家,府裏幾個婦人女仆,也都是早年跟着死去楚夫人身邊的人,看在楚夫人的面子,就留在府裏當差,都是老人。

“好了,就這些,公子每天清晨要練半個時辰的劍,時間快到了,一會你去廚房把公子那份餐食端過來,你要有點眼色,公子滿意了,你才能留在這裏,若不滿意,你只能去倒馬桶,知道嗎?”

虞濃眼睛轉悠,四處查看着環境,看樣子楚雄對兒子相當寵愛,東廂裏的擺置都是貴重品,床鋪上全是銀灰色綢緞,還閃着絲狀的光,一看就是古代織品裏的高級品,看來這位楚公子在他父親心目中的份量不低啊。

光是劍,就單獨挂了一面牆。

她當然聽出了吳總管話裏的意思,就是,你既然搶了這份差事,就要做好,如果做不好,那就對不住了,還想幹,那就去刷馬桶吧。

“我知道了,麻煩吳叔了,有事再找您。”虞濃不放在心上地應道。

在她的感覺裏,除了現實的楚瑜,其實夢裏的楚瑜,并不是很難搞的一個人,有時候她都懷疑現實夢裏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再怎麽樣,她覺得自己這份差事,總也不會丢的吧。

他總不會對她不滿意吧?在夢裏,她莫名有種自信,最難的是怎麽接近,接近後就不難了。

吳叔“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人一走,虞濃看向起居室,裏面擺着黑漆棋案、花幾和弧形凳,材質看着像昂貴的黑酸枝,通體一色,兩色雜施,素雅高潔,很高級的樣子。

右面是卧室,她飛快地進去感受了下,陽氣很少,應該是因為楚瑜沒有住幾天的原因。

看了眼起居室擺的茶桌長椅軟榻屏風,她走向了床。

說是床,其實古代的架子床,就像是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四四方方,占了老大一個空間,雕得精美大氣。

出入挂着墨綠色的幔帳,幔帳已經掀了起來,裏面鋪的都上好的綢緞,裏面還擺了櫃子,櫃子上放着把玩的物件。

床前有腳踏,牆側靠近架子床,擺了一組衣櫃,另一側隔着屏風是張軟榻。

這裏陽氣能稍微多一點,但是跟現實楚瑜的卧室不能比,少得可憐,畢竟現實裏那間卧室他可是睡了整整十六年。

這裏不過兩天罷了。

看沒什麽陽氣油水,她走出了卧室。

然後直接出門,準備先去拿早飯。

楚雄和楚瑜父子吃食是小廚房做的,跟弟子吃的不一樣。

虞濃邁過廚房的門門檻,取餐的時候,蒸饅頭的那位婦人,将裝好的食盒交給虞濃,笑眯眯地說:“楚公子喜歡吃杏仁粥,小心些拿,別撒出來了。”

一拿到手裏,呃……

虞濃咬牙,這麽重?她裝作無事地微笑:“好啊,謝過。”

那婦人好心又道:“楚公子脾氣不太好,你可要小心伺候啊。”

是嗎?

虞濃疑惑,這個夢裏的楚瑜……脾氣不好嗎?以往夢境裏的楚瑜,脾氣都是很好很好啊。

她想了想,然後對婦人笑了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提着東西往東廂走的時候,還在想,一切都是為了陽氣!她就拿出對待客戶的态度。

虞濃鼓足了勁,将東西提進了東廂。

一進去,就發現桌子上多了把劍。

剛練完劍,楚瑜将劍放到了起居室一邊的長桌上,桌上擺着玉質劍架。

東廂裏多了個人,正在卧室裏換衣服。

已經脫了袍子,正穿着亵褲,捏着亵衣的衣帶要脫下來。

聽到聲音,一回頭,見到虞濃提着餐盒走進來,盈盈的水眸,悄悄看向他。

他沉着臉,像誰倒欠了他八百兩似的,回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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