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度朔山的神鳥講究享受生活,雖然這麽多年選拔大賽的制度還不夠完善,但是為了防止出現工作人員加班加點的情況,當日報名的節點便定在了未時一刻。

理論上今日作為度朔山域主的金羽應該是得到場的,但是他們域主向來不管事,這比賽舉辦了這麽多次也沒露面大家早就習慣了。

據說幾百年前度朔山結界沒有現在完善的時候鳥面大人都是不出面的,而是交給了自己的大徒弟滿雙盯着,自己則帶着心腹手下去巡視神域。

也就是這幾年,人手多了比賽的時候才有空閑來看看,像今年靈侍衛首領和內侍衛首領一起來的還是第一次,這也意味着度朔山的防禦機制更加成熟了。

鳥面坐在上位抿着茶,看到擂臺上一批又一批的神鳥上來下去,又看了看天邊逐漸偏斜的日頭,許久才道:“今年怕是也沒有幾個可以去選靈侍衛的了。”

滿雙聞言有些讪讪:“還是得興學,不系統修煉恐怕是沒戲。”

桑以山敲了敲茶杯的蓋子:“興學固然重要,但是天資也很重要,而且目前度朔山的形勢,不太可能興學。”

“嗯,”滿雙應了一聲,“大家什麽都不知道,混日子是過一天,刻苦修煉是一天,誰都不想去吃苦,但是外界的消息我們又不能直接公布。”

度朔山相對于六界而言實在是太小了,飛的最快的鳥甚至一個時辰就能從東飛到西,從南飛到北。

與其說這裏是世外桃源不過說這裏是個暫時的美夢,總有一天,這場夢會醒。

但是這件事他們不能公布,衆心叵測,除了像女娲和域主那樣的古神一族之外,所有的種族都不可信。

古神是天地孕育出的子民,說他們是神,不如說是大自然的一種形态。

不知是從何時起,又是何原因,古神一族誕生了,他們無條件的将自己的所有贈予世間萬物不求回報,直至消亡,再次融入自然之中。

可是古神一族數量有限,天地近萬年不曾孕育出新的古神後,神子出現了。

顧名思義,神子就是神與神之間的孩子,随着神子的崛起,古神一族不求回報的信條再難以在世間推行下去。

而古神的不斷消逝也讓古神一族漸漸堕落,退出了這個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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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以身補天後,神族內亂日益加重,不久就分成了幾派,甚至最後被他們憎惡的人族突然冒出一個長梧太子來趁火打劫,想要在神族之內分一杯羹。

衆心已亂是大家公認的事實,雖然經過這麽多年大家的你争我奪後有了一個不錯的六界初定的局面,可是表面維持的假象又能堅持多久?

雖然不把真實情況告訴大家聽起來很不負責任,可是誰也不能預測将這一切公布于衆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是繼續維持假象,等待不知道哪天就會落下來的刀?還是主動出擊不畏生死也去掙個你死我活?

甚至更有可能的是衆心大亂,度朔山靈氣波動太大,暴露給有心人,落得當年小華之山的下場?

總之,把度朔山的秘密公之于衆這件事風險太大了,他們一衆域中掌權者,根本不敢冒這個險。

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既然域中普通居民無法知道所謂的“憂患”又怎麽能指望他們上進?

而這八十年一次的選拔大賽其實就是碰運氣尋找可塑之才。

當然,這些年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什麽別的努力,比如收養一些無家可歸的神鳥,或者是三衛之中的孩子,等他們到了一定年齡後會一點一點灌輸度朔山外的事情。

其中荷肆、裴蓉和桑梓都是他們的選擇,只是荷肆畢竟年長,而裴蓉的父母是裴玄花蓮,相對就比桑梓接觸的多。

但是就算是裴蓉,她聽到的大多數也是外面六界的分布,有關那些殺戮,那些征戰花蓮和裴玄一個字都沒向她透露過。

神鳥因為會飛,所以生來大多性格高傲,裴蓉仗着自己知道的多更是個中楚翹,要不是裴玄再三叮囑她不要亂說,恐怕早就嚷嚷的滿度朔山皆知了。

可是在已有的三衛之中發展實在是太過艱巨了,想要真正步入修行終歸還是要看天賦、毅力以及知道真相後的初心的,這三樣缺一不可。

就比如裴繡,雖然她和裴蓉是親姐妹,可是無論是天賦還是毅力都不能入選三衛。

在看了幾輪參差不齊的靈力測試選拔之後,桑以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滿雙聞聲側頭瞪了他一眼:“鳥面大人都沒嘆氣,你嘆什麽氣?”

桑以山道:“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激勵他們,讓他們有動力有意識的提升自己修為。”

滿雙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得想辦法?關鍵是什麽辦法能讓大家有上進心,能不能別老說廢話?”

不怪滿雙想擠兌他,實則是他說的這些師父在想到這個比賽的時候就想到了。

她記得當年度朔山還很窮困,鳥煙稀少,大多數的食物和水資源都由師父把控着。

為了讓大家願意參加選拔比賽,他就用食物和水資源做彩頭,又由滿雙配合着帶動才辦成了這比賽。

後來幾次師父不斷加碼,可是第五次開始前度朔山因為開發得宜,靈脈及靈氣運行逐漸穩定,再加上沒有天敵,舒适的條件适合花蟲生長,居民數量急劇增加,就算是權力再大的右神使,為了不起內亂,也不得不考慮放松對各種資源的管控了。

而域中的神鳥溫飽解決了自然不會再搭理比賽的事,鳥面不得不去提升大家對榮譽的認識,用“職位”來吸引大家參加比賽,可是這幾次明顯可以看出來這些神鳥多是在劃水了。

至于域主,根本就不管事不露面,從來不摻合這種事,以至于所有的事都是師父操着心。

烏骨鳥面捧着茶碗許久,終于開口:“也許,度朔山內部是得亂一亂了。”

話音一落,滿雙、桑以山甚至是荷肆都露出一臉詫異:“大人,您要三思啊,一旦亂了說不定度朔山的位置就會暴露,到時候度朔山就完了。”

“所以,”鳥面放下茶碗,聽到報名截止的第一聲鑼響道,“度朔山內亂的時候,就靠你們靈侍衛了,思危總比安樂強,我看今年比賽也就這般了,裴先生和左神使最近也挺累了,你們留下來看着,我去幫幫他們。”

說完就要起身,桑以山急忙道:“別失望這麽早呀,我們孔雀一族的小輩還沒上場呢!”

“是呀,”滿雙跟着道:“大人,今年荷肆也會參加比賽,你不看看嗎?”

鳥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帶大的,我信得過。”

正好鑼的第三聲落下,鳥面正要走就聽到報名處傳來一陣嘈雜聲:“等等,我們也要參加比賽!”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三個年輕神鳥正氣喘籲籲的扯着報名冊,擠在一群渾水摸魚的鳥群中十分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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