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吃醋

美到讓人産生一種破壞欲。

猶如逢魔時刻, 從地獄爬出了數不盡的惡鬼。

光影交錯在輪廓上，那張谪仙除塵俊逸的臉龐上鋪滿了陰影。

“淺淺。”

索淺淺驟然聽到這低低的一聲呼喚，視線就發現了走了過來的雪衣公子。她掙脫出薛若舟暧昧的懷抱, 驚喜地說：“玉兒, 你回來了啊。”

師霁玉颔首，“是啊。”

兩個男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如一場綿延燒不絕的野火。師霁玉眸光平靜如淵，仿佛把一切都一切都吸了進去，那麽的寬闊無邊。薛若舟漠然地迎接着他的視線, 冷硬地, 毫無一絲的退讓。

“若舟, 有勞你了。”

“不勞。我也很……”薛若舟冷峻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柔軟的笑意, 頓了一下, 接着說：“我也很歡喜。”

師霁玉情緒淡淡：“看來不歡喜的人只有我了。”

索淺淺：“……”

她看着這兩人, 聽着他們的對話, 為什麽會有一種修羅場的奇怪氣氛？

而且他們還在繼續, 對話很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

薛若舟也已經感覺到了來者不善, 皺了皺眉，說：“霁玉不是去見顧姑娘了，不順利嗎？”

“還好。”嗓音潺潺，聽不出心情。

“咳——”邊上的索淺淺覺得這氣氛越來越莫名了，忍不住說：“今天咱們都挺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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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也覺得有點尬。

她嘿嘿地笑了一聲，八卦地看向雪衣公子。

師霁玉心裏惱火, 恨她到現在還沒看懂，唇線不知不覺都有些冷凝。“淺淺, 你過來。”

薛若舟揚眉。

索淺淺這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 被兩人盯着有種原地自閉了。可這麽一直站在大街上也不是一回事啊。她好聲好氣地向薛若舟說：“若舟，今天就到這裏了，麻煩你送我回來了。”

少女柔軟的聲音像是只輕巧的貓兒從心上跳過。但薛若舟聽明白了她的話，也知道她這個舉動是為什麽，無論什麽時候她第一抉擇的永遠都是這個人。

他心中翻湧不斷的怒火如升騰的火山。

“若舟，回去吧。”他從師霁玉這句淡漠的話中聽出了很多的意思。就如那日他們在河畔下的對話，就連他的眼神也在告訴他。

你會傷害到淺淺的。

師霁玉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這一次薛若舟忽然就想任性一次，為什麽從來退讓的都是他。他們注定已經是情敵了。

火花四射的對視，索淺淺覺得自己被禍及殃魚了。她摸了摸鼻子，也沒搞懂狀況，不過感覺得到他們彼此之間危險氣氛。

“若舟。”索淺淺水靈靈的眸子瞧着他，臉上露出一個懇求的表情。

“好。那告辭了。”薛若舟冷冰冰地說了這麽一句話，逆天的長腿一蹬，直接就上了馬車。

一直在裝聾的車夫額頭上落得汗珠有點大。

“回去。”

車夫朝他們笑笑，揮着馬鞭，車塵在昏黃色的光束下有着黃金璀璨的光芒。

很快就駛出了索淺淺的眼境。

夏風吹動青絲，雪衣宛若蓮花，潔白如羽。把寬肩窄腰都襯托出來，顯得身材尤為挺拔修長，他拿着絲帕捂唇，輕輕蹙眉，似被這風塵沖撞，咳了好幾聲。

索淺淺習慣性地想要扶一下他，卻被他冷淡的目光釘在原地。

伸出的手都不知所措地放了下來，也不知道他在生哪門子的氣。

他轉身便往後門走去。

“唉——”索淺淺喊了一聲，也不進他停，也有點兒讪讪，就直接跟了上去，走進了師府裏。

奴婢們倒是習慣了她串門，見怪不怪地避讓在一旁，只因她們府裏的這位公子不太喜歡生人接近。

暮色重重，就連花影倒垂搖落在地上的影子都特別的寧靜。

“玉兒，你等我一下啊。”這個時候索淺淺才發現，他步伐原來是這麽大的，她只能跟在後邊。

系統還在催她：“趕緊跟上去解釋啊。”

解釋什麽？索淺淺一頭霧水，不過本能告訴她，得追上這個人。

雪衣公子冷得如冰雪，忽而腳步在原地停了下來。索淺淺走得急走得快，撞到了他的後背，吃痛地哼唧了一聲。

修長玉白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低下了下頭，視線落在她額頭上。很快收回視線，語氣冷淡地說：“跟着我作甚？”

索淺淺很少見到這樣冷淡的他，一時也竟覺得委屈。

她摸着撞得微疼的額頭，雙眸漣漣，睜大了，控訴地說：“你還在生氣啊！”

師霁玉冷笑一聲，“我生氣了？”

落日餘晖了，垂花門上的牽牛花也變成了深沉的藍色，花藤在風中搖曳着，燈塔裏燈不知何時被侍女點亮了，淺橘色的火焰搖綴着，把他的身影也照得六七分都掩飾在陰影當中，說不出的沉郁陰冷，與往日那種溫潤矜貴簡直是兩個人。

索淺淺渾身汗毛都哆嗦着，有那麽一刻又像看到了五年前在月棠閣見到的那個陰郁的小少年。

可師霁玉這麽敏感的人，更是瞬間就察覺到了她的害怕，自喉嚨中擠出了陰森森一聲。“你害怕我。”

肯定的語氣。

索淺淺自然是否定，她發覺到了眼前的師霁玉有點兒不對勁了，還真的擔心讓他受了刺激，又變成過去那樣連門都不願意出了。

可是她也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她乖乖巧巧地站在哪兒，無辜地說：“玉兒我怎麽會害怕你呢？”她皺着眉，不太高興地問：“你剛才是怎麽了，是不是舒服？連我都不理了麽。”

說到後邊，還自己委屈了起來。

雪衣公子就那樣望着她，眸如水銀丸子，清冷透徹地照着她。索淺淺被看得膽戰心驚的，嗓子眼都點兒幹，神使鬼差地就牽起了他的手，竟然被那如同蛇類般冰冷的溫度寒顫了一下，察覺到他有松開的舉動。她咬咬牙，就誇張地握緊。

“玉兒，你別生氣嘛，我若是哪裏做錯了，你變說出來我改就是。”她還特別機靈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真是宛若鮮花般鮮嫩的神情。

淩虐欲生了出來。

師霁玉凝視着少女嬌嫩含笑的面容，那雙望着他如珍珠般的純真幹淨，滿心滿眼都是一個他。

唯獨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她的手又是那麽的溫暖，微微的一點汗意，把他從空洞無邊的世界重新拉拽了出來。

他呼吸在顫動，眼尾漫溢着一絲紅意，那雙眸瞳壓抑着更深更深的黑暗。

“淺淺，你為什麽要和若舟出去？”

索淺淺身體一僵，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那雙修長白皙有着青筋的手就在這個時候反倒為主，和他溫柔人設不符地用力地箍住了她小巧的手掌。

一把将她拽入了懷裏，低垂着頭在她耳畔，聲音很淺，很柔，蠱惑人心地響起。“說啊，淺淺。”

索淺淺還有點懵，靠在他的懷裏，臉蛋上還正好對着衣襟處，稍微一擡頭，就能感覺得到他修長的喉結随着說話的聲音一動一動的。

清苦的藥香被冷梅香壓下，淺淺的，合着他獨有的清香混成了一種醉人的魅力。

耳畔是他說話噴灑的熱氣。

索淺淺聲線都在顫抖：“玉哥哥……”

耳畔那人淺笑，“這個時候倒叫玉哥哥了，今兒在外邊玩得開心嗎？”

索淺淺抿嘴，“你這是雙标，你和顧姐姐都能出去，為何我和若舟就不能……”

索淺淺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了，只因她在說着說着就覺得周圍氣壓都下降了，冷嗖嗖的，手背上都豎起寒毛了。

她想從那胸膛上起來，也根本起不來，那雙墨眸靠得很近，近得她看得到眼尾過分妖嬈的暗紅。

心裏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你倒是玩得很開心，那你有問過我，開心嗎？”

他一只手勾起了她的下颌。

索淺淺傻傻地跟着問：“難道……不開心嗎？”

只聽聞得嘆息一聲，竟然顯得是那麽的哀怨。

她擡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透着無辜。“我……”

那人俯身而下，水色的唇瓣壓在她的唇上，她還來得及反應，已經吻得更深，她臉紅心跳，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甜蜜的漩渦，被吮吸着，氣息噴灑在鼻端，熱乎乎的。

她根本無法掙脫，明明他沒有用多大力氣，她只是被癡纏着唇舌，跟着翩翩起舞。

“唔——”唇瓣分開時，勾起一絲豔靡的銀絲。

他捧着她的臉，光風霁月的氣質，卻說着讓人想打他的話語。“淺淺，你想悶死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很快就變成一聲悶哼。

索淺淺生氣地捏了一把他的腰身。“師霁玉。”

“生氣了？”

剛才那個吻，又讓她有些說不出情緒，不知道如何發洩，就盯着他，哼了一聲，心情複雜地說：“霁玉，一心一意喜歡一個人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師霁玉臉上溫柔的笑意猶在，眸中卻如凍結的冰湖。“你以為我喜歡的人是誰？”

索淺淺咬唇，眼睛裏有些失落，很快又笑着揚開，像是開得燦爛如火的榴花鮮明欲流。

“我當然知道啊。”

握着的手忽而被松開，手心那抹涼溜走了，他冷若冰霜地低俯着她，無情地接着說：“你要是真的明白就好了。”

索淺淺不滿了，“你到底什麽意思？”

“以後別見他了。”

索淺淺覺得今天的他簡直是莫名其妙，就像中了魔一樣，一點也不像是她的玉兒。

“師霁玉，我不喜歡這樣的你。”她忍不住說出這句殘忍的話來。

他的輪廓被陰影遮擋，就連漂亮的下颌線都異常冰冷緊繃。

氣氛忽而陳凝，安靜得只有倦鳥歸巢、撲簌風吹花枝的靜靜噪音。

她捂住嘴，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我……”索淺淺是想解釋的，可是雪衣公子神情淡漠地望着她，什麽也沒說。

他只是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直以來，我就不是一個讨人喜歡的。”他低聲說着，索淺淺愧疚難安，想要說什麽，師霁玉決絕轉身，根本不給她一絲機會。

“玉兒。”索淺淺望着他瘦削寥落的背影漸行漸遠，有些不知所措。

系統也看着剛才上漲的黑化值，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