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波又起(中)

剛被尤溫搭讪的人被推舉出來跟尤安談判。

尤安倒毫不吝啬,在矮矮胖胖的笑的像彌勒佛的男人的貴人真好貴人千秋萬代貴人菩薩保佑聲中将自己的保暖衣遞了出去,又提高聲音交代道:“你們一起走,反倒很難有縣城會收留你們,不如分道而行。但是畢竟你們才是同縣人,到了新地方要彼此照顧。”

那人頓時跪了下來,感激涕零:“小貴人是大善人,大善人。”

“財不可露白,你們進城時千萬小心,別被那群官匪看見了。”尤安也不扶他,也不制止,不耐煩的交代道:“實在被抓了,就說是林将軍府賞的,誰敢問罪栽贓,将來我将軍府來讨公道。”

好不容易解決掉這事,尤安只覺得丢掉了他自己半條命。

他年紀還小,說不怕那是假的,要是這群流民一個沒壓住,撲上來殺掉他不是沒有可能,他敢上前,也不過仗着背後還有尤溫。

尤溫卻自覺自己錯了,他萬事都想得太過簡單,缺乏經驗,以前總是明哲保身,當然遇不到什麽事,如今只要想深入這江湖,就得萬事籌謀規劃,不可缺一步。

而且,他以前聽着廟堂之事,只覺得離自己很遠,卻不知道人家口裏水禍兩字,就包含着無數性命。兩字貪官,就是無數難民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還是,家鄉好。

家事,國事,這些紛争事。

想到這裏,尤溫又看了看尤安,如果他能帶着他回到自己的家鄉……

尤安正靠在他懷裏正在打着盹,長睫毛下都是陰影,這陣子讓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勞心勞力,他這個做師父的也算奇葩了。

其實,他真的想過把他留在杭州,但是尤安不同意,昂着小下巴就是攔在他面前,死活不讓他走。

現在回憶,小徒弟是怕自己悲劇掉吧?

尤溫自嘲一笑。

夜裏,他随意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安營,這大冬天的,實在不是出行的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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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正在烤火,小大人東扯扯西拉拉自己的小棉襖,不滿的道:“師父以後千萬不能再行善舉了。”

尤溫一笑:“我看你辦的很好。”

“下次就該賣徒弟了。”尤安瞪他一眼,見尤溫沒生氣,依舊忙碌着燒水,眼珠滴溜一轉,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如今我沒了保暖衣服,師父可要倒黴了。”

尤溫聞言趕緊招手讓徒弟過來,一捏他臉蛋:“比起剛見面都瘦了。”

尤安啊了聲,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瘦了?”說着又往尤溫身上靠。

尤溫點頭:“我倒是有點奇了,你這懶得跟沒骨一樣,怎麽還瘦的這麽快?”這叫那些天天嚷嚷減肥的美女們情何以堪?

尤安卻不介意他打趣,學着尤溫捏他一樣捏了捏師父臉,頓時皺眉憂愁起來:“師父倒是真瘦的厲害。”

尤溫被夜光下徒弟那可憐兮兮的目光萌的心肝一抖一抖的,趕緊垂下眼摸了摸徒弟冰涼的手,又握着伸向火面:“哎,我只希望早日找到你師伯。”

一路星夜兼程,尤溫還是沒跟上南宮樾的腳步,反而跟返程的他撞了個正着。

尤安直嘆他們運氣好。

當夜,尤溫把尤安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山洞後,換上夜行服,準備來個夜探驿館。

驿站把守的人并不多,尤溫打探了下巡邏時間後,就打算用自己的二流子輕功飛身進去,卻沒想身後突然飄來濃郁的酒氣。

尤溫一驚,反手一掌,卻被對方靈巧的避過了。

那人喝了不少酒,連架勢都不穩健了,躲過之後甚至打了個酒嗝。

尤溫皺眉看了一眼,莫名覺得對方雖然披了一身官皮,但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卻十分熟悉。

那人兀自道:“你是何人,怎麽使我華山派掌法?”

尤溫……

卧槽你個大傻逼!

這人自然就是尤溫辛辛苦苦尋找的吳秋略。

兩人蹲在樹林裏,你看我,我看你,吳秋略從自個兜裏掏出了點魚幹,遞給了尤溫,自個也叼了塊,吃完後又順手撈起一把雪解解渴。

簡直不能直視。

尤溫嘴角一抽:“為什麽不給師門回信?”

吳秋略再次打了個酒嗝:“沒辦法,我被那太監兒子看的緊,抓不着空兒回信。”

“有空喝酒?”尤溫瞪他:“前前後後,老老實實,原原本本,長話短說把你最近的遭遇給我禀明了。”

“我本以為他是魔教少尊,就跟蹤着,不想後來遇到有人暗殺他,才知道不對。當時心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于是與他聯手退敵。”吳秋略果真簡略說道:“然後那太監兒子覺得我武功不錯,讓我留在他身邊當個侍衛。”

尤溫再次頭疼:“你就當侍衛了?”堂堂華山派接班人?

“當然不是,我另有所圖。不過,南宮樾……就是那太監兒子,也不信任我,甚至天天監視我,不讓我離開他一步。”吳秋略接下的話着實有點心虛,讪笑起來:“不過嘛,我好久沒喝喝小酒賭賭博了,就乘他熟睡了出來跟那些小兵玩玩,正準備解決下內急呢,就看見你鬼鬼祟祟的在外邊打探了。”

尤溫也笑了起來:“這麽說來,你跟錯人了?”智商呢?

吳秋略咳啊咳啊咳啊。

“有空也不知道聯系師門,賭博喝酒?”情商呢?

吳秋略無辜的看着他。

尤溫也不說這一路的艱辛了,直接道:“我遇到應無鸠了。”

“……”吳秋略直覺這次人情欠大發了。

“他的兵器是軟劍,卻使得出神入化,你我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

“……”吳秋略掏出了自己的酒壺,遞給了尤溫。

尤溫喝了一口:“好酒。”還了酒壺又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這次之所以跟着這太監兒子,就是因為他是來專辦兩湖水災一案。”吳秋略恨聲道:“我早就聽聞這些狗官罪名全推給了毫無背景的蘇大人,還有三個縣的縣丞。那蘇大人你可知道?”

尤溫深吸了口氣:“知道,人民父母官,父親好兒子,兄弟好榜樣,手上沒白銀,眼中無權勢,當代之海瑞,明日焦裕祿。”

“……”

“……”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表示:“你大爺的!”

吳秋略嘆息:“蘇大人救不了了,他也表示……哎,總之,我想救出他獨子。”

尤溫問道:“怎麽救?”

吳秋略胸有成竹:“聲東擊西。”

“就我們兩個人我聲動你擊西?”

拍了拍尤溫的肩膀,吳秋略決定緩和緩和氣氛:“這些都是些小兵,沒什麽武功,用你的話說是‘毫無壓力’,而且我是南宮樾近衛,我突然出手救人他們肯定‘萬萬沒想到。’”這句萬萬沒想到是用唱的。

尤溫無語了會,對他的近現代用詞之娴熟表示了贊嘆,又糾結:“你別再坑我了。”

“哪能?”吳秋略站起身來,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衣服:“你一個人來的?”

“還有尤安。”提到自己徒弟,尤溫明顯正經溫柔了不少。

“你這做師父的,跟他做徒弟的都不容易。”吳秋略打趣了一句,又感嘆:“我先回去了,明日他們動身之後肯定會錯過宿頭,只能在野外紮營,救人成功後,我們十日後武臨山見。”

“我怎麽知道你救到了蘇大人他孩子。”

“南宮樾不再糾纏你之時。”

兩人道別,尤溫回到了尤安所在處。

他本來以為從南宮樾手中救出吳秋略是難如登天,完全沒想到根本不用他救,更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又有了新任務。

歷練好辛苦,真想睡到老。

尤安卻沒睡,見他一人回來問道:“你看見師伯了麽?”

尤溫點頭。

尤安有些不放心:“你沒打草驚蛇吧?”

“……”徒弟你對我智商這麽不信任?

需要這麽抗議麽?尤安避開了尤溫悲苦的眼神,眼神一飄移到了牆壁上,又道:“那我們明晚去救他?”

“救是要救,但不是救他。”尤溫把事情說了一遍。

尤安卻皺眉,他知道的南宮樾心狠手辣,喜怒無常,可不像這麽好糊弄的人。

可眼下已然如此,他沒有機會再說。

尤安思量了會道:“那我幹嘛?”

尤溫覺得自己徒弟簡直智商爆表,但是同時也不得不說武力值跌到了谷底,可見這裏的“上帝”是比較公平的,嘆氣道:“你看戲。”

尤安點了點頭:“希望這場戲別太好看。”不然怎麽收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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