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瞧,我在嫉妒你

☆、瞧,我在嫉妒你

“本想來散散心,卻不曾想還是被設計了。”

屏玉的翅膀在逆光扇動,灑在白色羽毛上的毒汁被一一扇落。

她身子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只是眼睛一直緊張的注視着低妝。

他結在手中的法力,一直抵制着這四色花流出來的劇毒,可是這劇毒又哪裏有那麽好對付?

而且,低妝手上的皮肉已經裂開,露出了黑色的骨頭。

天下間,擁有黑色血液的不一定是魔,但骨頭都被血液染黑的人,一定是魔。

魔是虛幻的,可以是虛體,摸不到看不見,可像低妝這種擁有實體的魔,不簡單。這種魔一定活了好幾萬年,已經可以算是天下無敵。

屏玉咬着牙:“相公,疼不疼?”

“不疼。”低妝苦笑,他已經不知道疼是什麽感受了。

“你總是喜歡騙我!”

屏玉也苦笑,手掌催出一道掌力,想掙開這慢慢形成的結界,可是她的力量在流逝。

翅膀想扇動,卻也像是被什麽牽制着,不能動分毫。

世上能牽制她力量的有很多,但卻絕不可能是仙魔,因為她是魔尊,世上除了她自己牽制自己,只有道行比她更高的神牽制她。

那麽這個想牽制她的神是誰呢?

是戰神麽?還是影子離?

屏玉望向天空,又喃喃:“相公,相公,相公。”

她連續喊了三聲相公,可是都沒有回應。

因為低妝已經自己張開了結界,身為魔,他本能的也會保護自己。

他聽不見屏玉的呼喚,因為只有完全封閉的結界才能抵擋着四色花的毒性。

“主人!”

一道光劈了過來,将兩個結界分開,低妝僅僅退了三步便站穩了腳跟。

只是結界的碎片散了一地,那個人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為他織了一道結界。

再看來人,飄然似仙,長發如墨飄揚起舞,廣袖裏藏着的劍若隐若現,本身溫文爾雅的習性讓他更出泥而不染。

這個人還能是誰,除了錦兒,世上還會有誰比他更美麗的男子?

“錦兒,救救魔尊大人。”

錦兒飛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跪在了低妝的面前,腦袋低着,像是認錯。

他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主人,理應受到處罰。

可低妝又何嘗把他當做過下人,他親自彎下腰,扶起錦兒來。

“我被這花腐蝕了好幾層道行,錦兒,趕快替我破了這陣法救魔尊大人。”低妝的聲音有些顫抖,指尖已經慢慢痊愈。

神有不死之身,也有自動恢複傷口的能力,而魔也有這種能力。

可是低妝還未緩過氣來,如此貿然的再去破陣,豈非容易?

他只能拜托錦兒了。

錦兒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睛裏是莫名的情緒。

‘主人,你可是要我救她?’錦兒心想低妝給自己的命令是何意,但又不敢去問。猶豫了良久,拉起了低妝的袍子,身子有些顫抖。

低妝很少對他發脾氣,可是這次不一樣了,這麽關鍵的時候,只要多一份猶豫,屏玉就會多一份危險。

“錦兒,你還在耽擱什麽,你趕快拿出你的本事,去救他啊!”

低妝大吼起來,推開了錦兒,拿出了毫無保留的王者之風。

錦兒像是木偶擺脫了主人的線,沒有生機的摔倒在了地上,像瓷器的心碎了又碎。

屏玉搖着頭:“莫要強求了,他最大的弱點便是碰不得任何毒,你可是疏忽了?”

屏玉望着低妝,他能為她如此,她已經是心滿意足,何必再求多。

只有她知道這個陣是誰設計的,也只有她知道這個陣不是他們所能破的,低妝明明知道這四色花是神用來對付魔的。

“若不是為了你,還不是為了你。”

錦兒譏笑,捏緊了拳頭。

低妝愧疚,他差點忘記了錦兒最大的弱點,這本是多麽致命的決定啊!

“錦兒!”

低妝想去扶他,可是屏玉開始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

毒已經沁入心扉,撕心裂肺。

低妝不再管錦兒,只是去碰陣,他丢掉書箱。因為魔化而變長的指甲抓在結界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錦兒從面帶諷刺,到面無表情,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屏玉終究是比他重要。

本以為是他自己強求去救屏玉,然後低妝拼命阻擋,然後他不顧一切,然後低妝感動無比。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錦兒算到了自己和低妝的友誼,卻沒有算到低妝的潛意識裏到底有多在意屏玉。

但是,為何低妝的潛意識裏沒有藏住錦兒的弱點呢?

他們生死相随數萬年,如今卻抵不過不到千年的屏玉。錦兒心疼的閉上了眼睛,終歸是他錯了,是他設計的這場局。

本以為只要害死了屏玉,低妝就是魔尊!就算屏玉死不了,也會對低妝加倍信任。但如今意識到低妝的不舍得,他竟愛上了那個為他描眉的男子。

錦兒無比的後悔,主人是他的。可每當看見低妝和屏玉纏綿,他的心猶如被一雙手緊緊捏着。喘不過氣,血液開始逆流。

低妝,你可知道錦兒有多愛你。

“我,我好疼。可是,可是……”屏玉已經說不出話,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胸口,眼裏已經流出了血。

她多麽想說:夠了,低妝別鬧了。

神的血,據說能讓任何人成為半神,雖不能擁有神籍,但是也能和普通的高仙有得一比。可是神的血卻也是劇毒,因為那般尊貴高傲的神,又怎會允許自己流血?

他們的血不會像魔的血一樣灰飛煙滅,會一直永恒的存在,因為神本生便是一個永恒。所以每一滴血,都會成為一塊血玉。

“愛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錦兒一步一步的站起來,拉住了低妝,又給他上了結界。嘴裏喃喃,聽不清楚:“自我存在以來,我的命脈裏便刻下了低妝這兩個字,可是他要抛棄我,我該如何是好呢?”

“他愛上了屏玉,我千算萬算,又能如何?”

他神色複雜的面對着屏玉,手中的劍滴着血,不知是誰的。

低妝道行受損,而錦兒的道行也不比他差,所以他怎麽反抗都無法破開這結界。

他難以想象錦兒會怎麽對屏玉。

可出人意外的是,錦兒用劍劈着綁住屏玉的結界,一劍一劍又一劍。

他的魔力也在受損,嘴角流出的血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可是低妝看不到,只看到一個瘋狂的背影。他是在救屏玉,還是在害她?

屏玉的嘴角也流出了血,眼睛裏是不可思議。

“莫要在如此了,這樣只是會害了你自己。”

錦兒不聽,劍被他砍斷了,他便魔化自己,讓自己的指甲長成像劍一樣鋒利。

一道痕跡,兩道痕跡。

魔的血染上了結界,可結界上帶的毒也染了他,錦兒的弱點便是毒。

誰都有弱點。

“我只是在遵從我主人的命令。”

錦兒說的義薄雲天,只要是低妝給他的命令,就算死他也要完成。

“我真的很羨慕你。”

屏玉的美麗的翅膀已經生生折斷,露出了白色的骨頭,血淋淋的她慘目忍睹。她不應該穿白色的紗裙,因為此刻已經全部被染紅。

她羨慕着錦兒和低妝,一個可以為了彼此而死,一個為了彼此而活。

而她從他們中間走過,卻始終只是一個過客。

錦兒第一次這般狂妄的笑,像是已經什麽都不在乎的落魄人:“可是我嫉妒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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