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暈過去了

晏漸怎麽可能讓蘇步這時候下車去撿東西,他拉開馬車車窗的簾布一角,面色冷靜的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然後又放下簾布,告訴外面已經被吓得僵住的車夫,“繼續趕路。”

刺客們雖來勢洶洶,可寧王府的侍衛們卻也不是吃素的,雙方交戰起來,很快就是刺客們落了下風。

馬車噠噠噠的繼續往前趕路。

王冬和何刀一直都騎着馬,提着刀,寸步不離的跟在馬車兩側。

莫無曲也同樣如此。

金豆時不時的催促着車夫快點趕馬車,但城外這段路雖然不難走,可也不是皇城裏那些鋪了青石板的路,所以馬車一跑得快,就颠簸的厲害,一晃一晃的。

蘇步趴在晏漸的肩膀上,頭暈的不行,臉色煞白撒白的,一身嬌貴的肉都在叫嚣着不舒服。

晏漸抿着唇,眼神似是暗了一暗,擔憂關心的情緒皆是十分清晰的顯在臉上。

大概過了一會,寧王府的侍衛們追上來了,而刺客們死的死逃的逃,只抓住了幾個。

馬車停在路邊。

為首的侍衛将刺客的幾樣武器,包括長箭都已經用布包給包起來,然後交給晏漸——刺客的武器都是有用的證據。

“殿下,那些刺客帶來的弓箭還有刀劍都是抹了毒的,用心險惡,而且您看,這些弓箭和刀劍,都是出自寒州的……”侍衛還沒說完,見晏漸的神色難得冷漠,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大晏國的寒州城最出名的就是冷兵器,因此,大晏國的三分之二的冷兵器基本都是從寒州城所出。

所以寒州城是除了皇城之外,整個大晏國最為重要的一個城市之一。

因此,寒州城被交由聶家軍管理。

太子的舅舅,也就是現在的聶大将軍,聶北風。

如果真的是太子痛下殺手……那麽,太子殺人的理由是什麽?

侍衛不敢多想,只雙手捧着布包一動不動的站着,而莫無曲也是一臉神色凝重的表情。

王冬和何刀站在五步遠,站的不太近,但是該聽到的話都已經聽到,所以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太子要殺人?

怎麽可能,他又沒什麽理由殺寧王殿下。

難不成是有人要栽贓嫁禍給太子?

……會不會是齊王呢?

晏漸的神色漠然,語氣也冷淡,“把還活着的刺客直接送去大理寺審問,這些證據也一并送過去。”

“是。”

莫無曲看着侍衛走之後,眸光又不着痕跡的掃過幾步遠的王冬何刀二人,想說點什麽,可想了想,還是先安靜。

金豆掀開馬車的簾子,戰戰兢兢的問道:“王爺,主子暈車了,難受的很,咱們什麽時候能回王府啊?”

晏漸的臉色一變,疾步走上馬車。

莫無曲見寧王殿下這略顯失态的一幕,被驚的沒拿穩手裏的劍,佩劍直接就摔在地上。

何刀和王冬看到了,斜眼看過來,然後裝不知道的移開目光,給了莫無曲一個臺階下。

因為剛剛車夫趕馬車的時候,那馬車快的都仿佛要飛起來,蘇步不習慣,一開始是暈車,頭暈的難受,後來就暈過去了。

蘇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辰時了。

蘇步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回憶着昨天的事情——好嘛,自己什麽忙都沒幫上,就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馬車裏,結果還暈車了,還一暈就暈到了第二天。

太丢人現眼了。

他沒臉見人了。

蘇步已經不想起床了,心如死灰的數着床帳上的刺繡圖案,片刻之後,他肚子餓了,這才拖着艱難的步伐下床,洗漱更衣。

侍女們已經将早點都端上了桌。

簡單的清粥小菜,熱騰騰的南瓜饅頭,還有幾碟子口感軟糯的糕點。

蘇步遲遲沒下筷子,“這都是什麽?就是暈個車而已,怎麽還把膳食給改的這麽清淡寒酸?”

金豆小心翼翼的說,“您昨日暈倒之後,臉色實在難看的很,王爺就去請了宮裏的禦醫給您診脈,開了調養的藥方,今日的膳食是王爺叮囑廚房的,要不……您先對付一頓?”

蘇步嘀嘀咕咕,小題大做。

蘇步吃了兩塊糕點之後,想起什麽,“王爺去哪裏了?昨天的那些刺客呢,可都查出是誰派來的嗎?”

金豆回答,“王爺一早就去了大理寺,那些刺客都被關在大理寺獄審問,由王爺親自過問,暫時還沒問出刺客都是誰派來的,不過聽說那些刺客雖然能力不濟,但嘴很嚴。”

蘇步頓時食不下咽,又勉強喝了兩口粥,便放下碗筷,“撤下去吧。”

金豆也不勸他,明顯是早就猜到他家主子不愛吃這些清粥小菜,肯定不會怎麽吃,所以也并不意外。

侍女們很快就将桌上的吃食都給端下去了。

蘇步用濕帕子擦了擦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去矮榻旁邊的匣子裏拿個玉佩出來,摔壞了的那個,我親自去一趟珠玉閣。”

金豆還是第一次聽到珠玉閣這個名字,一邊去拿玉佩,一邊不解的問:“主子怎麽知道這個鋪子的?”

蘇步接過玉佩,對着陽光看了好一會,看到玉佩摔出的那條縫,嘆口氣,說:“我也是剛知道。算了,早點把這玉佩的事情給處理好,不然我寝食難安。”

蘇步邊說邊走出去。

剛走到淩飛院的門口,就見馮管家急匆匆的帶着一個小厮走來,那小厮的手裏還拿着厚厚一疊的帖子。

蘇步的唿吸一滞。

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馮管家卻是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說,“王妃,這都是各府送來的拜帖,還有,惠妃娘娘知道您病了,還特意送了些補藥,都是宮裏的好東西。”

蘇步松口氣,說:“先把拜帖放在我書案,等我回來再說。”

馮管家眼疾手快的攔下蘇步,陪着笑臉解釋說,“王妃,這些拜帖分別是百裏丞相府,工部尚書府,二公主府送來的拜帖,這些可都敷衍不得啊……”

蘇步覺得頭大,“百裏丞相府要來府裏拜訪?……這事得問過王爺,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馮管家想想也覺得是,“那惠妃娘娘派人送來的補藥呢?”

蘇步指了指金豆,“你跟馮管家去一趟吧。”

“是。”

朱雀街,珠玉閣。

珠玉閣的鋪面很大,鋪子裏的裝潢也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力弄的最好了,乍一看還挺好看的,與這皇城中其他的玉石店相比也差不到哪裏去。

鋪子裏有幾個夥計,搬東西的搬東西,擦桌椅的擦桌椅,也有的站在多寶架前絞盡腦汁的想着該怎麽擺放架上的擺件,這些夥計們都忙的很,竟一時都沒人察覺到有人進了店裏。

蘇步簡單的掃了一圈鋪子裏一樓的布景之後,便朝二樓走去。

有夥計連忙上前阻攔,正要說店鋪還沒開張的,但卻先注意到跟在蘇步後面的一個寧王府的侍衛,認出了那侍衛劍柄上刻的寧王府的标記,立即改口道,“您,您是寧王妃?”

蘇步颔首,吩咐道:“讓錢管事過來見我。”

“是,是是!”夥計連忙繞到店鋪的後院去找錢管事。

其他夥計們一聽說寧王妃來了,趕忙先放下手裏的活計,其中一個夥計眼疾手快的過來領路,帶蘇步上二樓的雅座,另一個夥計去泡茶,還有兩個一起去端來待客的茶果點心之類的。

錢管事來很快,“草民錢改,給寧王妃請安。”

蘇步端坐在椅子上,“這鋪子裝飾的不錯。”

錢管事松口氣,還以為蘇步是來查賬簿的,“寧王妃過獎了。”

蘇步讓王冬把玉佩拿出來,然後開口問:“雕刻玉石的師傅可在鋪子裏?讓他來見我,看看這玉佩能不能修補好。”

錢管事先是雙手接過玉佩,然後交代夥計去叫幾位師傅過來,最後才眯着眼,對着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仔細的打量着玉佩上的裂痕,這裂痕不是很明顯,修補起來也不是很麻煩,半天就能搞定。

幾位師傅很快就過來,他們一聽說是寧王妃要見他們,從神情到動作都很局促,說話也緊張到磕巴,生怕哪裏說錯話,得罪了這麽尊貴的大人物。

幾位師傅也分別看了玉佩,他們的看法和錢管事差不多,這玉佩的裂痕不大,修補起來也不麻煩,問題不大。

蘇步松口氣,“那盡快修補好。”

幾位師傅誠惶誠恐:“一定一定。”

暫時解決好修補玉佩的事情之後,蘇步又繞着鋪子看了一圈,沒察覺到什麽問題,又得知賢王每天要來鋪子裏看三次,覺得這鋪子有賢王坐鎮,問題就更不大了。

蘇步哪還知道,賢王比他還菜。

問題大了。

蘇步準備回寧王府,只是朱雀街是一如既往的擁擠,所以馬車行駛的慢一些。

在路過錦繡酒樓的時候,跟着馬車走的王冬敲了敲車窗,邊走邊說,“主子,王爺的馬車停在酒樓外面,要不要去看看?”

蘇步一把掀開車簾,探頭出來看,一眼就看到那停在錦繡酒樓外面的馬車,馬車是新的,但有寧王府的标識,車夫倒是挺眼熟的——就昨天趕馬車趕的飛快的那位車夫。

蘇步走下馬車,去問車夫,“王爺在酒樓?”

車夫連連點頭,“是太子做東,請了王爺,還有工部尚書,李侍郎。”

蘇步點頭,進了酒樓之後,直接就朝三樓走去。

三樓一個雅間外面站着幾個人——寧王府的兩個侍衛:莫無曲和陳虎,兩個東宮的侍衛,還有一個面生的小厮。

莫無曲和陳虎一看到蘇步,都驚了一下,連忙過來請安,“王妃怎麽來了?”

蘇步說道:“剛剛路過看到王爺的馬車,所以來看看。”

莫無曲又說:“那屬下先去告訴王爺,王妃先……”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雅間裏傳出一聲怒罵,是太子的聲音,“孤是儲君,這天下未來都是孤的,他敢起賊心與孤争奪這天下江山,那孤就絕不會放過他!”

“等孤君臨天下之後,孤定會心懷天下蒼生!——但不是現在,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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