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四十來號人, 場面最後鬧得着實是有點失控,就連一向穩重的張園園都沒忍住,滿臉通紅目光堅定的一腳蹦到板凳上, 在她隔壁的八班學生見狀連忙伸手去攔,沒攔住,張園園一喊八班在主席臺前喊得口號,反而更激動起來了。

最後連店主都受不了這群嗷嗷叫喚的年輕人們,直說自己要打烊了, 連帶着老劉和僅剩的幾個還清醒的學生把人挨着個的送了回去。

其實八班喝的都是飲料,酒精含量最高的也沒超過5%,只不過是這群成天困在學校裏的學生一出來, 人還多,再加上這兩天的運動實在是把人的腎上腺素刺激到最頂峰的時候,這才在店裏直接吃得五迷三道,等架着出了店門, 一吹冷風,個個兒都清醒起來。

老劉啧啧的對着月亮大念自己準備了老長時間的詩,直到張園園提醒他再不回去班車就沒了, 老劉這才回過神來, 重重咳了一聲之後, 安排着人互相把自個兒同宿舍的都确認送回去了,走校生們确認好各個都有回去的路子,這才收拾收拾往家走。

蔣少澤作為少數幾個一直保持清醒的,幫着收拾了不少東西, 過程中還得顧着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路謙喝多了人倒是很乖, 一開始還知道逗人,等出去吹了下冷風立馬就老實下來了, 縮在蔣少澤給他披上的外套裏,只睜着眼睛看他安排送人。

把人都安排的齊齊整整的,親眼看着幾個走校生都上了家長的車,或者三五幾個關系好的一起打的車,蔣少澤才轉過身,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

剛剛路謙壓得他動不了,蔣少澤倒是能把人背在背上,結果還沒動呢,這祖宗自己不願意了,非得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等他。

蔣少澤眉頭皺着,半蹲到椅子前,把仰躺着幾乎睡過去的少年身上披着的外套緊了緊。

路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他。

這條道有路燈,亮閃閃的,蔣少澤看着他難得傻裏傻氣的臉,低笑了聲,把手擡高,擋着刺眼的視線。

這小祖宗眼睛都眯起來了,還眼巴巴的看着他。

路謙說:“蔣少澤,我走不動了。”

蔣少澤:“看出來了,你想怎麽回去?”

路謙似乎思索了一會兒,然後他忽然站起來,動作快的不行,蔣少澤的手沒來得及手來,被他直接頭頂了起來。

在裏邊的時候還沒太顯眼,這麽一出來蔣少澤才發現路謙已經是個腿都打顫的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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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伸手攔了一下護住人,忍不住舔了下後牙根,咬着牙道:“下次你可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攝入酒精!”

路謙聽到他念叨了,窩在蔣少澤頸窩的地方也不老實,用額頭使力撞了一下。

他嘟囔:“蔣二,你說什麽?”

蔣少澤一聽這個名字就全身一激靈,不自在的道:“沒說、什麽都沒說。”

他車就在邊上,軍大衣也給路謙扯上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個小祖宗不上去,非得要自己往前走。

蔣少澤好說歹說,哄了小半路的道才把堅持要鍛煉身體的‘路總’給勸說下來。

‘路總’這倆字是人家自己起的,蔣少澤能說什麽,肯定是順着說啊,不但得順着說,還得語氣真誠。

車後座一沉,路總坐上去了。

蔣少澤一手扶着車把手,一手搭在路謙的後背上,确定他做好了,挑着眉毛湊過去問:“路總,您坐好了沒啊。”

語氣十分狗腿。

路謙勉強賞眼看了他一會兒。

蔣少澤在外總是酷着一張臉,活像別人欠他八百十萬一樣。

就連路謙最初都被他騙過去,還以為他是個不太近人情的‘董事’,結果後來結婚了,這人才慢慢露出狐貍尾巴。

比如說現在。

通常蔣少澤這麽哄他的時候,多半是有所圖謀。

路謙撩着眼皮盯着人,半晌,他道:“行吧,三次。”

蔣少澤:“?”

男生疑惑的挑高了眉尾。

“三次?什麽三次---”

不過不管他再怎麽追問,路謙就像只吊人胃口的貓兒一樣,閉上眼睛他怎麽哄也不睜開了。

蔣少澤滿腦袋疑問,他磨了磨拇指,總感覺路謙這句話---

好像對他有很重的意義一樣,就像深深刻在基因深處的那種。

不過人路總不說,那就是絕對不說,咬死也不可能開蚌殼。

蔣少澤忍不住懊惱的撸了把短發。他把路謙安排好了,裹得像顆團子一樣,這才跨上車子。

還覺得不安全,側着頭對路謙喊:“路總,您老人家賞個臉,摟着咱這小腰呗?”

路總大發慈悲的摟住了他的腰身,還像是安撫一樣拍了拍。

蔣少澤忍不住失笑。

他一腳蹬下去,冷風嗖嗖地對着臉吹。

得虧有路謙的圍巾和帽子。

怪暖的。

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蔣少澤一個人,騎了十五分鐘就到了。

他實在是放心不下身後邊那顆團子,要不是前邊實在是放不下一個醉貓,他絕對得把人放身前抱着。

等到了地,蔣少澤先停下車,沒動,扭頭去看裹在軍大衣裏的人。

路謙似乎小眯了一陣,察覺到周邊安靜下來,微微張開眼睛看了看他,視線稍微有些冷靜。

看來是這路上被吹醒了一半。

蔣少澤忍不住心軟,好像被貓爪子一抓一抓的。

他想,怎麽一個男的能長得這麽勾人呢?

這麽想着,蔣少澤也沒客氣,直接大掌捏了一下路謙的臉頰,“路總,醒了沒。”

路謙眨了眨眼睛,他擡手把蔣少澤的手撥下去,一摸,是冷的。

路謙低下視線,直勾勾的盯着蔣少澤的手。

蔣少澤被他看他的有些心悸,雖然沒看他的臉,怎麽感覺比剛才還讓人口幹舌燥的。

他說:“也沒什麽,不冷,就是風吹---”

他沒說完,卡殼了。

在他身前,坐在後座的少年兩手捧着蔣少澤的手,低着頭,像是一顆圓滾滾的兔兒一樣,對着他的手掌吹了吹。

細細的熱氣驟然吹散掌心飄落的冷氣,蔣少澤幾乎是瞬間就把手蜷縮成了蝦子狀。

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路謙還在疑惑這人怎麽把手握得這麽緊,打都打不開,這不是蔣少澤一直想的待遇嗎?難道是又像搞什麽花樣?他有些不滿意的擡眼。

蔣少澤被他那雙清冷又疑問的乖乖視線看得磕磕巴巴,躲開一點視線才找回說話的能力,“不、不用了、我停暖和的,你趕緊回去,啊,那不是莺莺。”

總算來了個人把他從這個艱難的境地拯救出來。

蔣少澤心口劇烈的跳動,他甚至是手忙腳亂的從車上跳下來。

笑話,劉莺莺在這裏,那豈不是說明路媽媽也在附近或者門口,沒---沒看見吧。

蔣少澤忽然就有點心虛。

路謙也看見樓道的劉莺莺了,小孩疑惑的歪着頭往這邊看,見到路謙看自己,立馬彎了彎嘴角和眼睛,小聲的在門口喊:“哥哥,快來,媽媽等着了!”

路謙半數清醒的腦子促使他走下來。

整個動作正常的像是剛剛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蔣少澤一時竟然也猜不透他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假的,只喉結微微動着,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還沉浸在剛剛的事情中。

一直盯着路謙走到樓道門口。

挺直的身軀忽然扭過來了。

蔣少澤一秒嚴肅臉,作出示意的表情。

少年裹在衣服中看他,一個字一個字道:“蔣少澤,明天見。”

是蔣少澤第一次來時千求萬求來的話。

時間似乎停了一秒。

蔣少澤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的一大一小,似乎是察覺到他倆之間的異常,小姑娘揪着哥哥的衣角,歪了歪頭。

蔣少澤許久沒回應,路謙也覺得疑惑,也跟着微微側了點頭。

一大一小如同複制黏貼一樣。

冷風呼呼吹着,蔣少澤眼底像燃着火一樣,他揮揮手:“快進去吧,冷!”

他這麽一說,那倆人才邁開沉重的腳步,定定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上樓,搖搖擺擺的好像企鵝幼崽。

蔣少澤沒走,一直等到路謙家樓上客廳的燈亮起來,他才輕踹了腳地面,低聲罵了句:“靠。”

他沒救了,被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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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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