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麗麗媽不是好惹的

謝铮打電話查了那輛長途客車,發現是準時到站,所有旅客都下車了。第二天又帶着姜白和姜梅親自去客運公司,調出了當日那輛車和所有回程車的監控,發現确實是有錢麗麗在S市上車、H市下車下車的影像,但沒有坐上車回S市的影像,說明她應該還在H市。

這樣的話就沒姜白什麽事了。謝铮讓姜白給錢家打電話先在H市報警。姜白不放心,親自回了村裏,找到錢麗麗家,跟他們一起報的警。派出所倒是挺負責,調出了這幾天的各處相關路口的錄像,發現錢麗麗确實是出了出站口,但是在出去以後就不見了,附近的監控錄像裏也沒有她。就像一滴水進了大海一樣消失了。

一連兩天過去了,錢麗麗杳無音訊。姜白做事都心不在焉了。謝铮氣要命,覺得這錢麗麗就是來搗亂的,想着要是能找到她先扁她一頓讓她受點教訓。可是現在人消失了,說什麽也白說。

姜白懷着忐忑的心情忙碌着,只要有時間就打電話到H市他們報案的那個派出所詢問結果,那邊回應說還在搜尋。

姜白沒辦法,晚上睡覺都會驚醒。謝铮也沒辦法。就是找,在S市他還可能想想辦法,在那麽遠的一個市,他又不認識什麽人,想都沒地方想。只好跟姜白一起熬着。

又過了一天,謝铮忽然接到了他姑姑的越洋電話,說是要先回來安排一下,準備讓謝铮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回來定居。謝铮又去忙着接他姑姑去了。姜白心裏有事,又有點害怕謝姑姑,不知道她會不會接受自己,覺得還是躲着好一些,就沒去。

謝铮接了姑姑又去安排整理謝家別墅的事情,忙了兩天都沒回來。姜白就一個人在家裏店裏來去。跟丢了魂一樣。

這天是周一上午10點,顧客不算多,姜白倚着吧臺看着窗外,透過臨街窗戶的大塊玻璃,忽然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帶着旅行包在店門前東張西望。一件舊的鐵紅色毛呢衣大衣,太長了點,顯得腿都短了一截似的,頭發花白有點亂,臉上皺紋不少,應該是哪個鄉下村裏來的。

姜白有點奇怪,連忙出去看,一看就吓了一跳。原來是錢麗麗的媽媽。因為那天他們走的時候是錢麗麗的媽親自送錢麗麗到姜白家的,還一再叮囑讓姜白照應着點,所以姜白認識。

錢麗麗的媽一見姜白,立刻松了口氣,緊走幾步上了臺階拉住姜白說:“姜白啊,可找到你了。姜梅說你在這個店裏,我還以為她騙我呢。我看了半天都沒看見你。”

姜白只好把她讓到店裏找了個座位坐下,還倒了茶拿了點心請她吃。

錢母先顧不上吃,拉着姜白就哭,說是不該讓姜白帶他們家麗麗進城,結果就出事了,萬一要是真出什麽事,她這把老骨頭幹脆死了算了。哭的聲音很大,店裏來來往往的客人都往這邊看。

姜白尴尬地扶住她安慰說一定會找到的。又問她這麽一個人找過來,家裏人知道嗎?怎麽不見錢爸爸陪着?

錢麗麗媽說他家老頭子出去打工了,兒子還等着要交學費上學呢。

姜白也不好說什麽。只好問她有落腳的地方沒有,擔心萬一她再出點事,那錢家人不吃了他姜家?

錢母擦了擦眼淚說下了車就按着地址找到這來了,沒落腳呢。反正她家麗麗是跟姜白出的門,現在不見了,他不能不管。至于她自己,就是死了也無所謂的。

姜白無語。只好想着呆會兒給她找個快捷酒店先落腳,然後再想辦法送她回去。

中午的時候,姜白還是沒時間分|身出去給錢母找地方,想讓別人代替錢母又不讓,只好先讓她在角落裏歇着,親自去旁邊的飯館定了飯菜請她吃。

一直到傍晚,謝铮好不容易騰出時間來接姜白回家,才發現姜白被一個中年農村婦女支使的團團轉。錢母哭哭啼啼的讓姜白不能專心去做事,時不時就過來安慰一下,拿點水,拿紙巾擦擦臉,又讓前臺的小妹扶她去衛生間。

謝铮一眼就看出來是錢母,他也見過她。

錢母見謝铮進來瑟縮了一下,讪笑着要跟他打招呼。可是謝铮也只點了點頭,就去跟姜白說話。

姜白知道他在忙他家裏的事,很忙,這樣還抽出時間來看他,覺得很過意不去。

謝铮拍了拍他肩膀,拉姜白找樓上儲藏室沒人的地方才問錢母這是怎麽回事,找他們來算賬的嗎?

姜白低頭嘆了口氣,算不算帳不好說,反正現在人家女兒找不到了,是從他們手裏不見的,這個責任是要負的,至少在錢麗麗找到之前,他們不能對錢母怎麽樣。就是她賴在這裏不走也沒辦法。

謝铮安撫地把他摟到懷裏親了親說,別擔心,我去說。

轉身去找錢母。

謝铮坐在錢母對面,臉色陰沉,錢母很害怕,但還是挺直了腰坐着,反正她家女兒是跟姜白出來不見的,他們就該負責任,她怕什麽?眼睛瞪大了看過去。

“錢女士,你先回去,等有消息了我們會通知你的。”謝铮語氣很直白,很公式化。

錢母皺了皺眉:“不行,我不能回去,不見到我家麗麗我不能走!”

“錢麗麗是在H市不見的,你還是回H市等比較好。我們送錢麗麗上車,她也在H市下車了,我想我們的該做的事已經完成,她是成年人,剩下的不是我們能控制的,還是等警方的消息比較好。”想賴住姜白?謝铮恨不能啐她一口。

但是謝铮的話對錢母來說有點刻薄了,因為姜白對她态度一直很好,跟謝铮反差太大了,她一下子被刺激地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你想說是我們麗麗自己跑了?你們怎麽能這麽狠心?”聲音裏帶上了哭腔,往桌子上一趴拍着桌子就開始哭:“我們麗麗好命苦啊——你們帶她出來的,竟然弄丢了她就不管了——”說着擡起頭走了兩步就往謝铮身上撞,謝铮措手不及,被她蹭了一身的眼淚鼻涕。

“不把我們家麗麗還回來我跟你沒完——”謝铮輕輕一揮,她就坐在了地上,搬着自己的腳,拍着地大哭了起來,“天殺的強盜哇——我們麗麗好命苦——”

就跟誰強|奸了他女兒還始亂終棄一樣。

姜白趕忙過來攙她起來,可是錢母力氣很大,竟然弄不起來。

這樣一個鄉村婦女坐在地上拍地大哭,外人看着肯定這店主不定怎麽欺負人家了,沒準是對人家女兒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當媽的找上門了,紛紛議論起來。

謝铮看看不像話了,一把給她拉了起來,拖到門外,塞進自己的車裏。回頭對姜白說:“好好看店,別的事你別管了。”

姜白又擔心又無奈,但是店裏客人要東西,他只好回去了。

謝铮把錢母拉到一個快捷酒店,給她要了一個房間,先安頓一下,明天有時間就送她走。

唉,要是個男人找來,他根本就不會管,可是這樣一個中年女人,就算是個坐地炮的潑婦,萬一真給丢了,那也是麻煩來了。女兒還沒找着,再給媽弄丢了,姜白在村子裏估計會被錢家抹黑的沒法見人了。

錢母剛才憑着一時的血氣鬧了謝铮,那是看着店裏有那麽多人在,現在謝铮抱着手臂靠在門上冷冷看着她,她就有點發毛了,硬起脖子帶着滿臉狼狽的眼淚說:“你們想甩手不管?沒門兒!我們家麗麗要是找不着,要是找不着——”

謝铮哼了一聲:“怎樣?”

“你就賠償我家的損失!我們一個黃花大閨女養了20多年在你們手裏不見了,難道你們想一推二六五嗎?”

謝铮笑了:“賠償損失?我剛剛得到消息,錢麗麗下車之後和你們通過電話。我查到了通話記錄,足足三分鐘!這個你怎麽解釋?”

錢母手無意識地攥着衣角,眼神閃爍了兩下,還是擡起頭來哼了一聲:“那又怎麽樣?我們沒接到人,就是你們弄丢的!走到哪裏都沒理!你們不管,我要去縣裏市裏政府告你們!”

謝铮氣笑了,告狀也該去法院吧?

不過他毫不懷疑這個女人會情急之下,去政府機關鬧或者找人搞臭姜白和他的名聲。

可是謝铮是那麽好威脅的人嗎?

謝铮剛想好好給她兩句,忽然手機響了,看了號碼,接起來問:“怎麽樣了?”

那邊說了幾句挂了。

謝铮放下電話,冷着臉說:“起來吧,跟我去接錢麗麗。她可能就在S市。而這跟我和姜白都沒有任何關系。”媽的,害的他找特種兵的朋友用軍中設備定位錢麗麗已經關機的手機,還真是大材小用了。而且他肯定,錢麗麗是跟錢母吵架才跑回S市的,應該不是被人綁架或者拐帶的。但有一個疑問是:她怎麽回來的?

錢母聽見找到了才露出點笑臉,擦了擦眼說:“我也不是想讓你和姜白為難嘛,我就是,就是着急,急的。你,那啥,別跟我一個村裏的老婆子一般見識啊。”

錢母沒跟謝铮說的是,錢麗麗當初就看上謝铮了,硬跟了來結果人家不搭理,被送回去後,跟家裏打電話說還是想回S市打工,錢父讓她別去,大城市哪是他們能去的呢?

錢麗麗不服氣,和錢父吵了起來,一氣之下就關了手機。但是錢母以為她回了S市,認為如果能讓謝铮一內疚,沒準會負責任,那是最好不過,所以就嘗試着找了來。可是這男人,真不好說話。

錢母向來是沒受過委屈,在村裏那是誰都不怕的,帶着錢麗麗打上門這種事也是幹過的,可是在謝铮這裏氣焰還是被壓了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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