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孤立了
時雯也是在中午下班後,才知道自己并沒有被辭退,反而是辛晨被炒了。
她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心裏總有些愧疚,跟辛晨發消息,卻發現辛晨已經把她拉黑了。
她隐隐之間有些擔心,是因為她工作出了錯,導致沈禪把賬都算在了辛晨身上嗎?
她是很想找沈禪問問,也很想跟沈禪說清楚,如果……如果真是這個原因,她會主動說明。
而且如果沈禪确實無法容忍工作中出現這種錯誤的話,那她……會如他所願,主動辭職。
時雯是不能允許自己連累別人的。
可是通過手機,她糾結了很久都沒編輯好消息,讓她去找沈禪面對面說……那也太難了,她現在腳疼着呢。
上午的工作都還好,沒有讓她一直走動的,都是線上聯系,線上處理,也讓她的腳得到了一些緩解。
現在時雯的打算是先去看一下腳的問題,拿點藥什麽的,之後再在外面吃點東西,午休休息一下,下午的工作只要不需要一直走動,就還是能應對的。
問題就是什麽時候要找沈禪問清楚……她現在倒是不那麽糾結通過手機詢問了,卻又很擔心沈禪會裝作看不到自己的消息。
時雯幾乎等所有人在離開後,才慢慢挪起來,同時也在看着沈禪那邊,擔心沈禪會突然出來。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電梯前,同事們在電梯裏有說有笑,正要關門,她見狀還喊了一聲,“等一下!可以等等我嗎?”
可他們看到她後還是堅定地關門,在關門之前,時雯注意到他們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可他們的行為表明他們是故意的,電梯裏面明明還很空,不存在是因為滿員才無視她的情況。
腳實在很疼,她緩緩蹲下來,想要緩解一下,剛蹲下來,手才摸到腳踝上,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在距離自己或許還有一兩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時雯僵住了,剛才她基本可以确定,現在在公司裏就只有她跟沈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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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去吃飯?”沈禪繃着聲音問了一句。
時雯現在是蹲下去容易,站起來難,她也不想以這種蹲下來狼狽的姿态面對沈禪,但她是真的沒辦法。
“鞋子有點松,弄一下。”她扯了一個應該不會被懷疑的理由。
很想再補一句‘你先去吃飯吧’,卻又止住了。
沈禪……大概也不想聽到她說這些話吧。
沈禪聽到她的回複才又走了幾步,卻直接站在了她的旁邊,看樣子似乎要在這裏等她。
“弄鞋子要弄這麽久?”他垂眸,語氣微妙地問。
時雯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心虛還是怎麽的,她總感覺沈禪的視線總在她的腳踝打轉。
他應該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的吧……
時雯不想讓他知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她一邊擔心沈禪發現後會生氣,會以此勸她辭職,另一方面,她更擔心沈禪知道後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無視,完全不管她。
如果他不知道,她就還能欺騙自己,不是他會漠視無視她,不是他真的不管她了,只是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嗯……腳有點麻。”時雯又找了一個借口,“你不先下去嗎?”
她看了一眼電梯,電梯已經上來了。
沈禪試圖從她的神色中看出失落,但很快又清醒過來,他不管她了,對她也冷淡了一些,她不會失落不是很好嗎?
他要的不就是她別再對自己這麽執着嗎?
為什麽要因為自己不管她之後,她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感到不爽?
她一點都不失意,他應該感到欣慰才對。
一定只是他一時不習慣,等到習慣就好了。
她都能習慣,他憑什麽不能習慣。
經此一想,沈禪便改變了原本想要等她的想法,也硬着心不去問關心她的腳,即使他早就看出她的腳出了問題。
“嗯,這就下去。”他淡淡回道,上前按了電梯,也一直錯開視線,不再看她。
時雯在電梯門徹底關上後,也直接腳一軟,沒有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就她現在跟沈禪之間的微妙感,她真的很難用輕松放松的态度去面對他。
她本來應該問他辛晨的事情,結果剛才腦子裏幾乎一片空白。
更搞笑的是,她現在竟然有些慶幸他沒有多管自己,不然她肯定要暴露了。
為了保險起見,時雯一直等到電梯來回了兩趟,才終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緩緩進入電梯,全程都得扶着牆,不然真站不穩。
她也不知道把自己弄成這樣到底是有什麽意義,可她真的想堅持下去。
她都堅持這麽多年了,總能等到沈禪回頭看見自己的那一天。
和沈禪的這次争執,她也安慰着自己,不破不立,如果不從原本的相處模式中脫離出來,那麽他永遠都只會說把她當作妹妹。
因為腳上的傷,時雯午飯也沒什麽胃口,倒是讓趙姨早上給她的那盒餅幹派上用場了。
她随便找了家小飯店,湊合地吃了一點,之後就一瘸一拐的去找附近的診所。
她自認為隐蔽,卻不知沈禪就在正對面的餐廳看着這邊,看到她蹒跚的步伐,拳頭握緊,指甲幾乎陷進掌心,才險險克制住想要沖出去的念頭。
她自己都沒主動提過腳受傷的事情,他又何必去主動關心。
反正他已經和她說過,他不會再管她了。
她說不定還在心裏歡呼雀躍,覺得獲得自由了。
沈禪自嘲地笑笑,早上就已經是關機狀态的手機被他拿出來,把玩了一會,還是重新放回到口袋裏。
只有這樣他才能戒掉對時雯習慣性的關心,不然他必定會忍不住查看手機,給她發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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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雯去看腳傷,大夫知道她早上弄到現在才來看的時候,狠狠地批評了她。
“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你們這些小年輕啊,總是把重點搞錯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不舒服還強撐着工作,那到最後是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大夫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只是因為大夫勸她請假,別去上班了,時雯婉拒了這個提議而已。
接着大夫又問了她中午午休的時間,就讓她午休時間老老實實在診所的沙發上躺着,塗了藥後稍微休息一下。
情況不是特別嚴重,就是看着吓人,外加她得要疼好幾天了,消腫都得一兩天。
大夫看到她的高跟鞋,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穿着高跟鞋跑出了百米沖刺的架勢,你不崴腳誰崴腳?趕緊給我躺着,一下都不許動了!”
時雯只好憨憨地傻笑,裝作很乖巧的樣子。
後來她情況平穩了,大夫也忙着看其他病人,她一個人閑着無聊就拿出手機看消息回複。
她在手機上發出的詢問,沈禪果然沒有回她。
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故意不回,她希望是前者。
但如果是後者,那她除了自己偷偷難過,似乎也做不了什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絕不會主動服軟,如果這次向沈禪妥協了,那麽以後都只能被他當作妹妹,她不想這樣。
她相信以她對沈禪将近十年的執着,她能熬到沈禪放棄腦中那把她當作妹妹的幼稚想法。
她想起最開始她朦朦胧胧意識到自己對沈禪的愛慕時,她開始對他很好,見到他就臉紅,那種小女生見到心上人的神态,幾乎把喜歡寫在了臉上。
那個時候沈禪對她說,你還小,你還不懂什麽是喜歡。
後來她快十八歲,越發确定自己對沈禪的感情,沈禪說,你還要高考,別想這些有沒的,現在是你人生最關鍵的時候,別出任何岔子。
等她上了大學,沈禪還是那個意思,你現在還是學生,大學才是你真正要學習的開始,不要松懈,專心。
當她反駁她在專業裏已經是第一,參加很多比賽也都拿到了第一名,沈禪終于沒話說了,所以他開始對她說抱歉,對不起,說他沒有那方面的想法,說現在他們的距離就挺好的。
他其實已經拒絕得很明顯了,可他總是一邊說着對不起,一邊還對她很好,又從來都沒有明确說過一句,我不喜歡你,請你別纏着我。
他甚至在婉拒她的時候,說的都是為她好的理由。
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時雯覺得,他對她并不是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只是他太遲鈍,沒有意識到而已。
畢竟,他只有對她才會如此縱容,他還沒有對別人有過這樣的态度呢。
這足以說明她對沈禪來說是很特殊的吧。
時雯給自己打了打氣,在大夫這裏休息差不多了,在大夫十分不滿的眼神中,緩緩離開診所。
她在診所裏待了多久,沈禪就在對面的餐廳裏等了多久,看到她出來後,才結賬離開。
能忍住這麽長時間,沈禪認為自己已經很有進步了。
他現在只是是一個不放心孩子獨立的家長而已,等過段時間,他會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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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時雯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友好。
如果說中午下班的時候,電梯裏那幾個人的眼神是無視、冷漠,那麽現在周圍的視線可以說是帶有敵意。
時雯也不傻,肯定是因為辛晨的離職,就連她自己都懷疑是她連累了辛晨,其他人也因此對她産生不好的印象,也是很正常的。
但她想法單純,以為大家純粹就是看自己不爽,不會去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下午,工作期間,她內急,到了衛生間想起來要帶上藥水塗腳,然而折返後卻發現自己放在桌邊的藥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