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很抱歉
時雯沉默着坐在副駕駛，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其實很想問他對伊月澄的看法，為什麽處理伊月澄的事情都那麽的……不像他。
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仔細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有問這種問題的資格。
如果他真的有意，他應該會主動跟她提一嘴吧。
沈禪其實也确實在醞釀着，只要能說出來，他就絕對不會憋在心裏。
只怕那股神秘力量不讓他說出想說的話。
“抱歉。”沈禪順利吐出這兩個字。
時雯整個人都瞬間因為這兩個音節而繃緊了。
[今天那些事情都不是我本意。]
[我會盡快開除那個女生。]
[我壓根就不想維護她。]
時雯等了好一會，沒等到他的下文，期待也逐漸消散。
“今天很多事情，我很抱歉。”沈禪終于在換了各種說法後，只說出了這句。
他不懂那神秘力量‘封口’的标準是什麽。
他初步猜測可能是他無法表達對那個女生的惡感？也無法對于自己的現狀進行解釋？
好在他還是能表達自己對時雯的關心，不然他真的會瘋。
“嗯……是指伊月澄的那些事情嗎？”時雯就可以随心的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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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禪發現自己能對此做出回應，他很肯定：“嗯。”
時雯沒有表露出來，她竟然還真的因為沈禪的道歉，心裏的陰雲也消散了幾分，心底也沒有那麽悶了。
認識到這才是她熟悉的沈禪，她才稍微敞開一點心菲，想要替自己進行一些辯解：“我沒有弄哭她。”
“雖然我說實話，我确實覺得她有點煩。在你叫我進辦公室之前，我工作半個小時，她在我旁邊就沒停過說話。”時雯的音量稍降，“因為你說要多照料照料她，我就一直都在忍着。我是有點煩她，但我并沒有表現在臉上，一直都對她很客氣。”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時雯自顧自地傾洩着心裏的苦悶，“你說話前後都有點矛盾。我就選擇聽你最開始說的。”
沈禪很想認同她說的話，那個女生何止是煩人，簡直可以說是極品。
這是第一個沈禪想用這個詞來形容的人。
他也很想說，雯雯，你竟然只是有點煩她，我已經厭惡她了。
可這些話注定是說不出來的。
“我能保證，我絕對沒有對她不客氣。”時雯說着有些委屈，“後來你不是讓我別再弄哭她什麽的嗎？所以我後面就不敢再專注工作而忽略她。我今天工作沒有做完。”
沈禪握着方向盤的手幾乎要把方向盤抓裂，他嘗試着說出安慰時雯的話。
“我相信你。”他一直都相信她，一直都是站在她這邊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是我糊塗了。”既然不能表達對那個女生的厭惡，無法說出自己的現狀，他只能在盡可能的前提下，把錯攬到他的身上。
沈禪也真心覺得都是他的錯，怪他不夠強大，不能抵抗那股強大的神秘力量。
時雯怪的很，明明上車的時候都還悶悶不樂，跟沈禪把話說開後，又聽到他低頭認錯，她就生不起氣來了。
甚至還有些美滋滋，勾起了嘴角，有點小賭氣地說：“就是，都不知道你怎麽會糊塗成那樣。”
沈禪聽到她這語氣，才終于放心下來。
她悶悶不樂，他也會跟着緊張。
只有她展露真心笑容，他才能安心。
真是欠了她的。
但是看到她放松下來，他眼裏也染上笑意，好在他還是能讓她重新開心的。
“今天工作累嗎？”他開始嘗試着跟她閑聊，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時雯懶懶地說：“工作不累，應付你和應付伊月澄挺累的。現在回家還要自主加班，不過好在可以專心，不會被人打擾。”
沈禪剛放松一點的心情，就被她堵住了，竟然把他跟那個女生相提并論？她是不是也開始煩他了？
他确實希望時雯能夠放棄對自己的執着，但也不希望時雯對自己的感覺變成厭惡讨厭。
“對不起。如果還有這種事情……你直接甩我巴掌，把我打醒。”沈禪是真心希望她能這麽做。
“或者罵我，把我罵醒。不要自己一個人忍着。”她隐忍的樣子，他會更加心疼。
時雯皺褶眉頭，連連拒絕，“你瘋了嗎？我怎麽可能這樣對你。你今天是真的特別奇怪。”
他到底在想什麽……不說她現在還喜歡他，就算她不喜歡他了，就看在他們多年的情誼下，她都不可能下那種狠手的好嗎？
事實就是，她連對他說一句重話都做不到。
“那如果還有類似的事情呢？”沈禪深知那股神秘力量并沒有離開，如果他無法辭退伊月澄，也無法隔開時雯跟那伊月澄，同樣的事情只會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單純重複類似的事情都算情況好的，如果事情一次比一次嚴重，他被神秘力量控制的時候，對時雯的态度越來越差呢？
時雯嘆氣，刻意用一種輕松的語調調侃：“那你會如願以償，多來幾次，我應該就想放棄你了。”
這聽起來像調侃的話，卻在沈禪心上落下重重一擊。
心髒就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肺裏的空氣出不來，呼吸都變得艱難，他甚至當即就把車停靠在路邊停車位，只擔心自己的情緒驟變會影響開車。
時雯也不懂他怎麽會突然把車停在路邊，琢磨着總不可能是她說的話不中聽導致他惱羞成怒想讓她滾下車吧？
那不然就是因為太高興了？想要停車鼓掌表示一下？
反正時雯不覺得他會因為聽到自己說想要放棄而難受，畢竟這是他一直希望她能做到的事。
比起他會難受，她更相信沈禪會笑着誇贊她：你終于想通了，很好。
大概他只是太震驚了吧。
時雯沒有再主動說話，等他的反應，她其實是有那麽一點覺得沈禪現在的反應不像是高興，也不像是欣慰……但她也不敢有什麽期盼……
別說時雯了，就連沈禪自己都不能理解這種莫名的鈍痛是怎麽回事，他把這種壓抑歸咎于是因為他聯想到如果真因為這種事情走到那一步，他跟時雯之間肯定會變成反目成仇的局面。
時雯對他的感情會直接轉變為對他的厭煩、厭惡。
一定是因為想到時雯會厭煩他，他才會如此難受。
他是希望時雯不要在感情上對他執着，但也不想看到她對他由愛轉恨。
哪怕只是想到時雯會對自己冷淡，他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別想那麽多。”沈禪過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反正你不要自己一個忍着，對我該打該罵，都不要心軟。”
時雯敷衍道：“再說吧。”
聽着沈禪的語氣還挺平靜的，看，她就說吧，他必定是差點就笑出聲了，憋了好一會才恢複平靜的。
接下來的路程中，時雯和沈禪都很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讨論了一些工作的上的，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回到家後，趙姨也已經做好了飯菜，沉默着吃過飯，時雯還是先洗澡忙完自己的瑣事，這才去忙沒做完的工作。
她的作息非常規律，導致她到點就開始犯困，再怎麽掐着自己的大腿，真困到一個程度後，感知也都跟着變鈍，任憑是掐大腿扇巴掌都無濟于事。
哐當一聲，時雯又倒頭睡在了辦公桌上，明天一早起來，額頭上肯定要腫起一個大包了。
也是在時雯陷入熟睡二十分鐘後，沈禪輕車熟路地推開了她虛掩的門，手裏還拿着一條毯子。
夜裏溫度下降，伏在案桌上睡覺還是會有點涼的，沈禪把毯子披在她肩上，嘆了嘆氣。
随後他伸手去把她的電腦拿了過來，默默回到自己的書房，看了一眼她要做的工作後，便手指翻飛敲起了鍵盤。
這種時候沈禪居然有些慶幸她現在的工作是助理，要是她過去的工作，他就有心也無力，肯定是做不來的。
可這樣一想，沈禪又更無奈了，如果他堅定一點讓時雯辭職，就碰不上伊月澄了。
因為伊月澄的打擾，時雯大部分的工作都無法完成，沈禪一直忙了兩個多小時，在十二點多的時候，才捧着筆記本電腦回到了時雯的書房。
時雯還在熟睡中，他按照記憶把電腦放回到原位，低頭看着時雯的睡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臉頰，被她嘟嚕嘟嚕的嫌棄。
沈禪莫名地笑了，又幫她把滑落了一點的毯子拉好，才悄然離開。
時雯睡的很沉，中途也沒有起夜，沈禪掐着點，又在時雯醒來之前，過來悄悄把毯子拿走。
時雯醒來的時候，還是那個點，而她在茫然的同時，也感覺到自己頭挺疼的，很多夢中的畫面還在腦子裏閃現。
隐隐之間有一種她忘記了很重要事情的感覺，但就是想不起來她到底忘記了什麽，中間好像還隔着一層薄薄的迷霧。
不知道是不是伊月澄太陰魂不散，她好像夢裏又夢到這個人了。
但徹底清醒後，時雯就沒有心情再去糾結伊月澄的事情了，她的工作好像還沒有做完呢！
她還不想被炒鱿魚！
但她擡頭一檢查電腦，發現……她睡前是又完成了99%才倒頭睡着的嗎？
經過上次的事情後，時雯可不敢自作多情了。
應該是她強撐着睡意完成了這麽多，才會睡過去的。
吃早飯的時候，沈禪也關心問了她一句：“工作能完成嗎？”
有他這麽一問，時雯就更加能肯定是她自己完成了進度。
“嗯，放心吧，都完成了。”她回道。
“我今天會讓劉助理帶那個新人。你安心工作。”沈禪其實是想說，她就煩不到你了。但這話顯然也是無法傳達的。
這也是沈禪糾結了一晚上暫時想到的辦法，既然無法把伊月澄開除，至少不能再讓伊月澄煩到時雯。
時雯沒有意見，“好。”
昨天的事情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他們上班的時候一路閑聊氣氛都還挺融洽，就好像昨天沈禪多次偏袒伊月澄真的只是他糊塗了。
沈禪也在争分奪秒地享受着能夠自由控制身體的時間裏，跟她像往常一樣相處。
只是，時雯怎麽都沒想到，當他們有說有笑從停車場裏出來後，就剛好遇到了來到公司門口的伊月澄，而且伊月澄還用一種有些埋怨的眼神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