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顏多薄命(十一)

這臭流氓就知道動手動腳,于嫣立馬退後幾步,雙手拉住房門,作勢要關了它,“夜深了,我要休息,将軍慢走。”

說完,她就直接将房門合上,可關到一半,一只大手突然抵在門縫間,輕輕一用力,整個人都擠了進來。

“你做什麽?”于嫣退後幾步,有些不滿的瞪着這人。

後者順其自然的來到她房間的茶桌旁坐下,一邊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茶,似好奇的問道:“你不是怕雷嗎?怎麽此時倒不怕了?”

于嫣:“……”

想到自己說的謊,她只能紅着臉來到軟榻上坐下,精致的小臉上帶着抹羞澀,“我怕雷,可你在這多了……外人會說閑話的。”

“誰會如此閑?”秦衍放下茶杯,突然起身來到她跟前,俯身将人打橫抱起邁着大步走向床榻,“這府中沒有外人,你不用擔心。”

于嫣被迫抱住他脖子,跟着就被人輕輕放在床榻上,下一刻,一道人影就解下外袍睡在了她身側,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做其他事情的打算。

屋內還燃着悠悠燭火,她有些睡不着,就這麽睜着眼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好似被她盯的有些不自然,秦衍便伸手攬住她腰,低聲道:“不是困了嗎?”

眨眨眼,她無聊的眼珠子開始到處亂轉,“可是外面有光,我睡不着。”

話落,秦衍只是低嘆一聲,擡手從她發間取下一朵珠花,于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房中突然一響,外面的燭火也滅了。

當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屋外的雨聲就越發清晰了,她卻越發睡不着,不自覺抱緊他胳膊,喃喃道:“我想明日回去。”

太子已經倒了,就算她回去也沒了危險,天天留在這到底名不正言不順。

聽着那輕細的聲音,秦衍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攬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但并未再說什麽。

見此,于嫣只能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迷迷糊糊間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半夜醒來時她卻發現身邊好似沒了身影,不過她并沒有深究,依舊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時,外面卻出起了太陽,用了早膳,秦衍就讓人把她悄悄送回了尚書府,不過于以往不一樣,這次他爹爹對她殷勤了許多,可能是在天牢這幾日吃了些苦頭,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些許。

她剛在自己房間沒有坐上片刻,房門就突然被人推開,只見鄭氏和她爹一副笑吟吟迎了過來,“嫣兒這幾日過的可好?”

感覺他們這是在問廢話,不過礙于情面,她還是客氣的點點頭,“秦将軍待女兒甚好,倒是聽聞爹爹被那太子抓了,可有受傷?”

一說到這,于國華也是臉色微變,突然一臉複雜的坐在她對面,望了眼鄭氏,後者立馬識趣了走了出去。

待屋內只剩下兩人時,于國華才皺緊眉頭,一臉嚴肅的看着她道:“以往都是爹爹不識情勢,竟然想把你嫁給太子,希望你不要怪為父才好。”

“怎麽會,爹爹也是為了女兒好,嫣兒都明白的。”于嫣“善解人意”的道。

見她還算乖巧,于國華也滿意的點點頭,神色逐漸變得認真起來,“太子昏庸,如今三皇子榮登大位乃實至名歸,你是我們于家的人,理應為了家族着想,你說是不是?”

四目相對,一看到她爹這副謀劃的眼神,于嫣就想冷笑一聲,可面上還是一邊不解的表情,“爹爹的意思是?”

于國華站起身,負手在屋內走了進來,聲音格外肅穆,“秦将軍雖好,可這天下到底還是皇家的天下,聽聞這次他有助于新帝,可他功高蓋主手握重兵,古往今來沒有哪一任帝王可以容忍這樣的人存在,你能明白嗎?”

看着他爹面上那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于嫣不知道該說他識時務還是膽小,不過如果秦衍不辭官的話,三皇子也必定容不下他。

“那爹爹又是何意?要知道女兒如今已經與秦将軍訂親了,這可是滿潮文武都知道的事情,豈能作假?”于嫣就這麽定定的看着他。

對上她那平靜無波的視線,于國華莫名覺得自家女兒有些變了,可還是認真的說道:“那是以前,只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入宮為妃,到時候整個于家都會跟着欣榮。”

話落,于嫣卻是神色微變,聲音清冷:“爹是什麽意思?”

說道這,于國華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直接來到她對面坐下,目光灼灼道:“新帝與為父透露過,只要你願意,他一定會納你為貴妃,至于秦将軍那邊,他自有辦法解決你們的婚約。”

“荒缪!”

于嫣驟然起身,目光如炬的道:“我已與秦衍訂親,那無論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人,莫說一個貴妃,就算皇後又如何,我于嫣今生絕不進皇家!”

原主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她是瘋了才會貪圖一個貴妃之位再入狼窩,而且,秦衍對她那麽好,他都可以放棄這一切權勢隐退,她又怎會貪圖一個小小貴妃之位?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于國華瞪着眼,一臉陌生的看着自己這個女兒。

四目相對,于嫣雙手撐在桌上,就這麽直直的盯着她這個爹,瑩白的小臉上滿是疏離,“一女不侍二夫,女兒說的已經夠清楚了,至于皇上那邊,還請爹爹前去回絕,要不然……到時弄的大家都不好看。”

果然這皇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這三皇子比太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根基未穩,先帝剛死幾天,就迫不及待的想奪取一個臣子的妻子,這樣的人,和一個貪戀美色的人又有何區別?

記憶中的女兒都是聽話乖巧的,可是如今這個氣勢十足的女子與他記憶樣子完全不同,想到近日來的點點滴滴,好似發現自己這個女兒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女兒了,于國華就這麽定定的望了她幾眼,最終還是才拂袖而去。

今天這事,如果三皇子打消這個念頭也就算了,如果他還想來強的,于嫣就真的不得不考慮要不要策動秦衍真的造反了。

——

寂靜無聲的禦書房內,剛送走一位主人,這裏又被重新裝飾了一片,全按照新皇的喜好來擺設,此時此刻,裏面也就只有一位穿着便服的男子坐在那批閱奏折,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他不時眉頭緊蹙,直到這時屋外傳來一道太監的通報聲,他才放下手頭的事情疲憊的的揉着額心。

随着房門被人推開,一道年老睿智的身影突然慢慢走了進來,看到書桌前的人,立馬躬身跪下行禮,“老臣見過皇上。”

“許丞相快快請起。”書桌前的人立馬擺擺手。

見此,老人才慢慢站起身,拂了拂朝服,欲言又止的看着前面的人道:“不瞞皇上,先前……于尚書來找過微臣。”

話落,桌前的魏文極不由眼神一變,眼中好似閃過一絲緊張,但面上卻又一副風輕雲淡的道:“喔,他怎麽說?”

頓了頓,許丞相還是吞吞吐吐的道:“于大人說……怕是要辜負皇上的厚愛了。”

聞言,魏文極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又帶着抹失落,他漸漸握緊手中的狼毫,面上不禁閃過一絲諷刺,是啊,她連太子都可以拒絕,又怎麽會貪圖他一個貴妃之位?

望着自家皇上那一臉悵然若失的的表情,許丞相終于忍不住直言道:“皇上,請恕老臣多嘴,此女子本就是紅顏禍水,您不該同前太子一般迷戀,況且如今她還是秦将軍的未婚妻,如今您根基未穩,實在不宜再去得罪此人。”

手心一緊,魏文極抿抿唇,忽而将手中斷裂的狼毫扔在桌上,面色已然恢複正常。

“朕明白,丞相退下吧。”他說着又從桌上拿過另一只狼毫,認真批閱起桌上的奏折。

見此,許丞相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嘆一聲,轉身出了這禦書房。

——

新帝登基第三日,本是先皇喪期半年內不準行喜事,可将軍府卻在這一日結彩迎燈,似乎要娶那尚書府的嫡女。

不過新帝這位子都是靠秦将軍拿下的,此時此刻誰又敢谏言,不僅不敢吭聲,反而還得笑臉相迎的前去将軍府道賀,冷清了數半月的京城,在這一日終于熱鬧了起來。

于嫣也是在前一天得到消息的,她也沒想到秦衍動作這麽快,而且膽子還這麽大,敢在這時候娶她,不過既然他有這個膽子娶,她自然也有這個膽子嫁。

一大早就起床沐浴梳妝,折騰了整整一個時辰,屋外又立馬傳來了迎親的聲音,頂着繁瑣的頭飾,她還是老老實實被喜娘背着上了花轎。

一路吹鑼鼓打終于到了将軍府,蓋着蓋頭她什麽也看不清,只聽見周圍吵鬧的很,好不容易拜了堂,她立馬被送進了喜房。

“夫人啊,您可切記不要把蓋頭取下來了,這可不吉利呀!”喜娘還在那裏不甚其煩的囑咐着。

于嫣坐在床邊一直在點頭,“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

話落,喜娘們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慢慢退出了房間,一霎那,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耳根終于清淨了,于嫣肚子餓的發慌,她當然沒有掀開蓋頭,就這麽看着地面一步一步走到桌上,伸手在桌上随便摸了幾塊糕點,就拿到蓋頭下吃了起來。

一大早到現在她滴水未進,不知不覺就吃了好幾塊糕點,可屋裏沒有茶水,她只能喝點小酒潤潤嗓子,直到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她才立馬摸到床邊坐下。

“你們退下吧。”

“是。”喜娘們恭聲道。

聽着屋外傳來的聲音,于嫣立馬正襟危坐在那,一時間竟然有些小緊張。

随着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沉穩的步伐突然邁了進來,寂靜的無奈,于嫣就聽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邊,忽然間一根細杆慢慢掀開了她的蓋頭,眼前視線瞬間寬闊了許多,于嫣擡起頭,只見秦衍一襲喜袍加身豐神俊朗,就這麽站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她。

發現他身上有點酒味,可見剛剛肯定喝了不少酒,于嫣不自覺就抱怨了一句,“你快去沐浴,不然今天不能和我一間房。”

悠悠燭火下,她嬌顏越發精致動人,整個嬌小的身子籠罩在繁瑣的鳳冠霞帔之下,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卻帶着抹嫌棄,使她整個人頓時真實不少。

“剛剛沐浴完過來的。”他目光灼灼,

于嫣被他看的發慌,只能故作鎮定的瞪了他眼,“我不相信,明明你身上還是有酒氣。”

說完,看着她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秦衍忽然勾着嘴角俯身對上她不滿的視線,聲音醇厚,“喝多了點而已,不過洞房還是可以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