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個人在家裏的沙發上,  江景在看電視,  沈路安在處理公司的事,單冰洋坐在那裏看着江景欲言又止。

忽然,  沈路安有個視頻會議需要開,  就拿着筆記本上樓了。

江景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單冰洋有話對他說,  所以就故意拿了個蘋果,走到了客廳的陽臺上。

單冰洋見狀跟了上去,  走到江景旁邊,  就聽見江景問:“有什麽話就說吧!”

江景咬了一口蘋果,忽然挑了挑眉,  黃色的蘋果他也不是沒吃過,但是手上這個是個什麽品種?竟然是香蕉味的?

他沒有深究,  畢竟跟沈路安在一起之後,  他已經吃了不少讓他覺得挺新鮮的東西了。

注意力很快就被單冰洋的話語拉了回來。

“你跟我哥……結婚了嗎?”單冰洋問的特別的沒底氣。

江景點了點頭:“嗯,  領證了。”

雖然當時是因為合約,  感覺被沈路安套路了,  但是江景現在也覺得無所謂了,兩個人在一起就挺好的。

單冰洋聽了之後,默默嘆了口氣,又接着問:“他對你好嗎?”

江景笑了笑:“當然。”

看着單冰洋的樣子,江景又接着道:“怎麽?你還怕你哥虐待我?”

這單冰洋倒是覺得不太可能,就拿沈路安護江景跟護什麽似的來看,還有江景的性子。

如果不是對他好到那個地步,根本不可能是那種會乖乖待在身邊的人。

江景也沒對他說什麽安慰的話,  他的态度,從最初就已經很明顯了,于是換了個話題,問起了單冰洋:“對了,你說你剛從國外回來,是有什麽事要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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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這個,單冰洋的表情就認真了很多。

原本他是想要回來再度追求江景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國外認識了一個心理專家,可以幫江景通過催眠和輔助性的治療,響起曾經的事。

只見他站直了身,十分鄭重的對江景道:“我這次回來,是因為……”

話還沒說完,沈路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樓上下來了,站在兩人身旁道:“你們在說什麽?”

江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随後道:“你不是在開會嗎?”

“結束了。”沈路安話是對着江景說的,一雙眼睛卻看着單冰洋。

剛才沈路安确實是在樓上開會,但是會議上講的PPT十分讓他不滿意,剛說沒幾句,就被沈路安中止了,讓他們回去重做。

單冰洋什麽都沒說,剛要轉身離開陽臺,卻又被沈路安叫住了:“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江景疑惑的看着兩個人離開,無奈的聳了聳肩,反正是他哥倆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繼續吃着手裏的蘋果,感受着迎面而來的微風。

單冰洋跟着沈路安來到了書房,有些不耐的問:“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只見沈路安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放在了單冰洋面前:“這是翁林打掃的時候撿到的,是你的?”

看着信封上的印泥圖案,确實是單冰洋的東西沒錯,他正準備伸手去拿,沈路安卻又用手按住了:“這裏面裝着的,是給國外心理學教授沃德·克拉克的推薦信?”

只見單冰洋微微皺起了眉頭,随後又聽見沈路安繼續道:“你想讓江景想起以前的事?”

單冰洋:“是又怎麽樣?這是我跟江景的事。”

這讓沈路安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充滿警告的道:“把你的信拿回去,不要插手關于江景的任何事,過去的……他不會知道,也不想知道。”

單冰洋:“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怎麽就知道他不想?我可是親耳聽他說過,他想知道關于曾經的事。”

雖然那是在江景一次喝醉酒的時候,但那也是單冰洋僅此一次聽到他沒有說違心的話。

江景在樓下待了大概半小時了,卻還沒見到兩個人下來,心裏就開始有點不踏實。

該不會是在上面打架把?

想到這,江景終于坐不住了,起身上了樓。

然而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單冰洋道:“他有權利知道他的曾經,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他的一部分,哥,你不能這麽自私!”

沈路安終于忍無可忍,抓住了單冰洋的衣領,冷聲道:“如果我告訴你,他的過去就是地獄,如果想起來,就如同毀了他,你還想讓他知道嗎?”

單冰洋因為沈路安的話突然愣住,有些不解的道:“地獄?這……什麽意思?”

沈路安不想跟他多說,松開手轉過身道:“你最好別做什麽多餘的事。”

然而單冰洋仍舊追問道:“難道你知道他以前的事?”

江景想伸手推開房門,握住門把的時候又猶豫了。

他以前是很想知道,在那段空白歲月裏的事,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想,他是不是也有父母?也有家人?是不是被他們不小心弄丢了?

所以自己才會一個人,才會過着那樣的生活?

他是在什麽地方出生的?是不是也跟父母去過動物園?

這些他都曾想象過,時間長了……随着年齡的增長,江景也開始不去想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遇到沈路安後,更是覺得,曾經怎麽樣,已經無所謂了。

知道沈路安曾經認識他,江景也沒打算去追問,但在聽見他們的對話後。

心裏似乎有什麽發生了變化。

江景松開了握住門把的手,準備轉身離開,面前的門卻被單冰洋突然從裏面打開。

面前的人怒氣沖沖,看到門口的江景,卻一下子愣住了:“阿景,你怎麽上來了?”

江景沒有回答,面色平靜的越過單冰洋,看向了站在裏面的沈路安。

單冰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不是一個人在下面待着有點無聊?”

江景收回目光,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嗯,是有點。”

他說完便轉身下了樓,沈路安卻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剛才他們說的話,江景是不是聽到了。

整個下午,江景什麽都沒說,吃飯的時候也跟平時一樣,就連沈路安勸他多喝點魚湯,他也聽話的喝了。

但沈路安就是覺得,他有些不太對。

晚上睡覺前,江景穿着睡袍坐在陽臺上,看着花園內明亮的路燈發呆。

沈路安從浴室裏出來,見狀便拿了條毯子給他披上,從身後抱住,輕聲問:“怎麽不去床上待着?”

江景看着漆黑的夜空,沒有回答。

沈路安見狀,讓他轉過身面對着自己,伸手理了理他有些淩亂的發絲:“在想什麽?”

江景靜靜的看着他,伸手抱住了沈路安,靠在他的胸口道:“沒什麽。”

其實江景自己也說不上來,心裏的感覺沒有氣憤,也沒有失落,反倒是十分的平靜。

就像是……沒有任何波動的湖面。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沈路安揉了揉他的頭發,誰也沒有說話。

大概過了幾分鐘,江景離開了沈路安的懷抱,終于開了口:“沈路安,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對嗎?”

原本還保佑一絲僥幸的沈路安心裏一沉。

他很想回答江景,說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答應過江景,不會再騙他。

江景見他不說話,又問:“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嗎?”

“嗯。”沈路安頓了頓:“阿嶼,我……”

“那你就告訴我,我能知道的吧!總不會……所有的事,都是糟糕的吧?”

江景笑了笑,但是沈路安卻看到他的笑容裏,仿佛帶着抹不去的傷痛。

沈路安還沒來得及回答,江景又說:“比如名字,我以前的名字,是叫雲嶼?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多少歲?我們是在什麽地方認識的,我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江景期盼着答案,沈路安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是叫雲嶼,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只有13歲。”沈路安只說到這。

至于他們是在什麽地方認識的,他身邊有什麽人,沈路安都說不出口。

仿佛那時候,瘦小男孩的那一句‘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仍舊在耳邊回響着。

江景等待着他的下文,沈路安卻不願意再說下去。

他将面前的人攬入懷中,認真道:“過去的事,既然不記得了,就不要再去追尋了。不管過去怎麽樣,未來怎麽樣,你只要看着我就好,我會永遠守着你,一步也不離開。”

沈路安不肯說,江景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然而這件事卻一直圍繞在他心裏,為什麽他會忘了以前的事?就連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江景這個名字,還是在被褚呈的外婆收養後,他自己取的,當時他跟着褚呈回家時,路過江邊,褚呈突然問他叫什麽名字。

看着江流,便開口道:“我……叫江景。”

自從那天晚上過後,江景再沒提起過關于他以前的事,一如往常在家養胎,雖然看似一切正常,卻幾次把沈路安跟單冰洋吓得半死。

一次削水果的時候,因為走神差點割破了手指。

半夜起來喝水,放杯子時,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落了個空。

沈路安跟單冰洋聽見動靜,匆匆從樓上下來,就看到碎片摔了一地。

沈路安緊張的上前道:“怎麽樣?傷到了沒?”

江景卻是笑了笑:“沒事,就是沒拿穩而已。”

他正想去收拾,一旁的單冰洋就道:“你別動了,我來。”

沈路安仔細将人攔腰抱起,放到客廳沙發上後,檢查了一番,這才放下心來。

收拾完杯子碎片的單冰洋從廚房裏出來後,看着江景的眼神也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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