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晉江獨家發表 [VIP]

一句“裴先生在”讓她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 定在原地。

半年沒見,這人一點沒變,斐然的氣質讓人無法忽略。

顏蘇記得高考的那個夏天,每次見他, 男人總是一身禁欲範兒的白襯衫黑西褲。

不笑時是不可沾染的高嶺之花。

偶爾的輕笑, 妥妥就是一斯文敗類。

這會兒他難得穿了件風衣, 商務款的過膝風衣, 沒系扣, 敞着懷。

內搭依舊是矜貴的白襯衫。

明明跟以往差不多的穿着, 可能風衣中和了他身上的淩冽氣息。

在這樣的雪夜裏,格外惑人。

其實不是沒想過會再見面。

他跟哥哥是朋友, 一輩子不見也不太可能。

顏蘇甚至設想過說不定幾年後的某一天,從哥哥口中得知這人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跟喜歡的女孩子結婚生子。

她這個“朋友的妹妹”, 曾經也算被他短暫當過“妹妹”的編外人員。

或許也會受邀參加婚禮。

她一度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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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那麽一天,她就送一副“百子圖”給他當新婚禮物。

裴三哥哥聰明又好看,這種優良的基因将來不多生幾個小寶寶,好像是有點暴殄天物。

但是眼下這個重逢方式,确實讓她始料未及。

顏蘇傻乎乎盯着他,瞧他漆黑深邃的眼睛裏一閃而過戲谑。

她真怕他下一句又冒出來那句“以前還是哥哥, 現在就是裴先生了?”

他若真這麽問了。

她該怎麽回複?

大概是上了大學後,自發地就把自己歸類于“大人”的行列。

對着一個半年沒見的男人,顏蘇覺着她可能真喊不出“裴三哥哥”這種稱謂。

她不說話,面前的男人也就很沉靜地等待着。

對視片刻。

顏蘇終于耐不住這尴尬的氣氛,主動開口:“裴——”

下意識想喊“裴三哥哥”, 又強行忍住。

太親密的稱呼, 就不太合适。

畢竟, 她又不是高中小朋友, 一口一個“哥哥”怎麽聽都有點暧昧。

她還不想讓這人誤解。

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雖然……

他也許早就知道了。

仔細想想,是不是就因為早知道了她的心思。

才在這半年時間一次都沒跟她聯系過?

他這人聰明又清醒,某些時候又意外溫柔。

大約是想維護她這顆小小的自尊心叭。

不好直接拒絕,所以幹脆從源頭澆滅?

怕她哪天就跟在機場一樣沖動做出不理智的事兒。

想起在機場,她腦子不清醒地去親人家。

顏蘇隐匿在內心深處的小羞恥像是雨後春筍一樣,争先恐後地冒出來。

好丢臉!!!

她發誓!!

這種丢臉的事兒,她以後絕對不要再做第二次!

想到這兒,顏蘇覺得自己對他突然出現務必表現得雲淡風輕。

定了定瘋狂搖曳的心神。

顏蘇僵直着身子,使得自個兒瞧上去無比成熟又淡定:“裴先生也是受邀來我們學校參加高峰論壇的麽?”

最近他們學校有個高峰論壇,邀請的都是商界名流。

顏蘇猜想,這人大概也是來參加的。

裴時瑾盯着小姑娘故作鎮定的俏臉,嘴角微彎,“不是。”

“那是什麽?”

他回,“見個人。”

她下意識問了句:“見誰?”

“顏小姐很好奇?”

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斯文裏透着啞意,好聽得要命。

以往都是“小朋友”“蘇蘇”“顏蘇”,頭一次聽他喊“顏小姐”。

顏蘇覺着自己的腳趾尖兒都麻了。

她終于明白,以前他喊方柚禾“方小姐”時。

那麽傲嬌的偶像為什麽會有種“少女懷春”的既視感。

一直以為只是她的錯覺。

現在被喊“顏小姐”,顏蘇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用聲音殺人”。

“……”不想表現得太過關注,仿佛自己很在意他找誰一樣,顏蘇忙轉移話題,“那您見到您想見的人了嗎?”

“見到了。”

顏蘇幹巴巴一笑,“啊……是嗎?恭喜恭喜。”

這話說得實在敷衍。

裴時瑾聞言,輕笑了下,“不問了?”

“……問什麽?”

他慢條斯理地說,“顏小姐想問什麽?”

一口一個“顏小姐”,看似分寸感十足。

偏偏聽到她耳中,像是一種刻意的逗趣。

原來故意喊這種所謂的“距離感稱呼”這麽尴尬的嗎!!

顏蘇被他噎得半死,索性抿緊紅唇甕聲甕氣道:“沒想問什麽。”

裴時瑾垂眸打量着嘴硬的小朋友,語氣玩味,“真不問?”

顏蘇:“……”

其實有點想問。

為什麽半年沒跟她聯系?

哪怕只是一個電話,或者一條短信。

話到了嘴邊,就又變成,“不問。”

裴時瑾盯着小姑娘緋紅的臉,忍俊不禁。

不過半年未見,小朋友好像變了樣。

個子高了點,褪去嬰兒肥的小臉少了幾分可愛,多了些許妩媚。

若不是身上套了件可可愛愛的面包服,乍一瞧,有那麽點兒明豔美人的意思。

方才去撿書本時,寬松的袖口擁了上去,露出一小截細白的的手腕。

那串玫瑰粉鑽手鏈就扣在小姑娘纖細的手腕上。

她膚色極白,又是冬日,在光線與白雪的映照下,晶瑩剔透的。

視線定格在她手腕上的那條玫瑰金細鏈。

他略微一怔,不禁想起那個荒唐的夢。

夢裏,是在浴室。

浴缸裏蕩起水花,小姑娘半趴在那兒,細白的手腕軟趴趴地搭在置物架下緣。

她紅着臉回頭看他,烏黑水潤的眼睛沁了霧氣,像是哭過。

粉鑽切割出的玫瑰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搖曳,小姑娘溫軟的嗓音含着哭腔,“你欺負我。”

手指摩挲着那處細致肌膚,他低頭輕咬她的唇瓣,開口間嗓音有些啞,“我欺負你什麽?”

蕩漾的水流開出了純白的花朵,打濕了一絲不茍的白襯衫。

小燕尾邊起了褶皺,穿插而過的鉑金針像是陳舊古老的鐘擺。

緩緩蕩漾。

最後并着她手腕上的那朵粉鑽玫瑰。

一同掩埋在一片霧氣裏。

瞧着這條手鏈,被他刻意丢在角落的夢再次萦上心頭。

裴時瑾黑眸微微沉了幾分,旋即移開。

小姑娘還低垂着小腦袋嘴硬着。

他輕笑了下,“不問問為什麽半年沒跟你聯系?”

萬萬沒想到他這麽直白的顏蘇:“……”

她愕然擡眸,他直視着她的眼睛,語調平緩,“不是故意冷落你,有一些問題需要處理,耽擱了很久。”

這算是跟她解釋麽?

可是——

為什麽要跟她解釋這個?

她茫然望着他。

他的眼睛色澤很深,這麽瞧人,讓人難以承受其中的熱度。

顏蘇聽不明白他的兜兜繞繞,不太能受得住他的眼神,她撇開臉頰,咕哝道:“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麽?”

“嗯。”

顏蘇想起來半年前唯一一次見他喝酒喝得過了,原來裴三哥哥也會因為一些事情覺得棘手嗎?

大概是他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無所不能,以至于久了,讓人忽略掉他其實做什麽都是單槍匹馬。

似乎有點……

不怎麽在意他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兒,不開心的情緒散了,她只是很擔憂:“很麻煩的工作?”

裴時瑾微微一笑:“麻煩的不是工作,是人。”

“什麽人?”

裴時瑾低頭瞧她,小姑娘澄淨的眼一瞬不瞬望着他,擔憂滿滿。

真就一個小朋友,喜怒哀樂盡顯其中。

前一秒還在生他氣,後一秒又因為擔憂而變得柔軟。

這麽單純,以後會經常被他欺負哭吧?

裴時瑾略微失神,一瞬間覺得欺負一個單純的小朋友,像是在犯罪。

顏蘇不明白他深不可測的心思,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就顯得她很擔心他一樣。

她低垂着小腦袋盯着自己的腳尖。

她才不擔心他。

空氣靜默一秒。

忽地,聽他低笑道:“小朋友還玩麽?”

顏蘇耳尖發燙,沒明白,“……玩什麽?”

裴時瑾低頭看她,優雅微笑:“裴先生和顏小姐的——”

“過家家游戲。”

顏蘇:“………”

都這樣了,再矯情只會适得其反,讓自己反複社死。

閉了閉眼,顏蘇小小聲喊了句,“裴三哥哥。”

對方輕輕嗯了聲。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九點一刻,宿舍十一點的門禁。

時間不早,也沒見他有下一步計劃。

她到底好奇,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裴三哥哥你不是要見人?不去了?”

心底挺在意他想見的是誰。

畢竟,能讓他連夜從米國飛回來的人,一定對他很重要。

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但是,以他這個年紀。

有女朋友,甚至有未婚妻,也很正常吧。

想東想西間,就見他垂眸看她,漫不經心輕笑,“不是已經見到了?”

這麽個猝不及防的相遇,讓顏蘇原本就不怎麽踏實的睡眠更加雪上加霜。

她們宿舍都是夜貓子,今晚又是平安夜,回來的晚。

顏蘇洗完澡,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腦海裏全是他那句“不是已經見到了?”

什麽意思?

是指他千裏迢迢飛回來,就只是為了見她一面跟她解釋半年的失聯?

心頭突突直跳,往很糟糕的方向想。

又覺得不太可能。

“蘇寶,你睡沒?”

隔着床簾,顏蘇壓抑着狂跳的心髒:“還沒。”

“怎麽了?睡不着?”

“有點。”

“聽說今晚金融系那個傻逼又堵你了?”

顏蘇嗯了聲,“我說要報警,他挺生氣的走了。”

闫丹琪剛洗完澡,擦拭着長發,笑言:“其實我覺得那個學長除了黏糊一點,也還行吧。蘇蘇你為什麽不喜歡他?”

顏蘇張了張嘴,沒等回答,蔣丹率先道:“他那叫還行啊?”

闫丹琪聳聳肩,“百貨公司的富二代,家境還行。”

關瑾笑了,“蘇寶一條手鏈都抵得上他家一年的利潤了,他算什麽富二代。”

“也是。”

幾個姑娘在這兒八卦,從追星說到男朋友,蔣丹是個海王,高中時就談了男朋友。

上大學分了手,沒多久已經換了三個了。

顏蘇躺在床上,望着頭頂的星星發呆。

沒多久,下頭讨論得越來越不可描述。

她聽得臉紅心跳。

床簾突然被拉開,蔣丹站在椅子上,雙手趴在她床頭笑嘻嘻的,“沒睡就來聊會兒呗。”

她們宿舍,數顏蘇年紀小,人又單純,戀愛都沒談過。

每次一讨論這個,小姑娘就臉紅,特別好逗。

蔣丹最喜歡軟軟的小姑娘,又覺着顏蘇性子乖軟,平時挺護着她。

“聊什麽?”

“聊聊你的感情問題。”蔣丹抱着她好一頓rua,“我們仨都有過戀愛經驗,就你一小白跟咱們宿舍的宣言格格不入。”

“什麽宣言?”

“海王的勝利。”

顏蘇:“……”

“不逗你了,說真的,蘇寶你真沒談過戀愛?”

“……沒。”

有她媽媽那個恐怖存在,別說戀愛,敢多跟男生說句話都是一場血雨腥風。

“沒談戀愛總有過喜歡的人吧?”

“……”

難得見她不反駁,蔣丹驚了,“真有啊??誰啊?這麽有排面?”

小姑娘長得漂亮,顏值爆表,在一溜美女的清大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性子又軟糯,令人有種強烈的保護欲和摧毀欲。

蔣丹特別理解跟她表白的男生們,她是個女的都動心,更別說男人。

顏蘇:“……一個哥哥。”

“又是哥哥?”

怕引起誤會,她趕忙添了句,“但他不喜歡我。他只拿我當小朋友。”

蔣丹來了勁,“是學生嗎?大幾?你們怎麽認識的?靠,還有能從你石榴裙下逃脫的男人?我不信。”

顏蘇一頭黑線:“……”

關瑾向來不怎麽喜歡八卦,這會兒也不禁好奇,“拿你當小朋友?應該不是學生吧?”

“不是。”

蔣丹嘿嘿直笑:“霸道總裁?”

顏蘇:“……”

非要這麽說,也不是不行。

裴三哥哥怎麽看,都是霸總中的霸總,渾然天成的氣勢。

“沒想到wuli蘇寶竟然喜歡霸總。”

“搞半天,你暗戀人家?”

顏蘇瞬間紅了臉,蔣丹幹脆爬上她床,勾着小姑娘纖細的肩頭又是好一陣rua,“能讓我們蘇寶暗戀的對象,絕壁是個絕世大帥比。”

關瑾心思細,很少見顏蘇主動參與她們的話題,關瑾開門見山:“蘇蘇,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關于你喜歡的這個哥哥?”

左右瞞不過,又實在因為這事兒心焦,顏蘇猶豫了下,還是将今晚發生的事情跟她們講了。

聽完。

蔣丹咽了咽口水,簡直想拍醒她,“這特麽不是為了你才回來的?”

“……”

“你的霸總哥哥,特地飛回來,就是為了跟你見個面。”蔣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裴三哥哥……喜歡她?

不不不!

就只是想想,顏蘇都覺得沒什麽比這更荒謬的事兒了!

算了。

說了她們也不會懂。

以前都懷疑裴三哥哥心思壓根兒都不在兒女情長上,後來從各方面證實,确實如此。

她只是在自取煩惱。

一定是想多了。

這大概只是裴三哥哥骨子裏的良好教養。

因為跟她哥哥的那層關系,才會顧及一下她的情緒。

揉了揉疼痛的腦殼兒,顏蘇洩了氣,“我睡了。晚安。”

“別呀。”

怕她鬧起來沒完沒了,顏蘇索性往裏頭翻了身,蒙住了頭。

宿舍逐漸安靜下來後,關瑾突然說,“蘇蘇,你說的哥哥,是今晚跟你在小花園裏談話的那個?”

關瑾也只是路過,沒仔細瞧,只記得那個男人個子很高,身材很好,穿風衣的模樣格外好看。

她當時瞄了眼,後來看到顏蘇跟他在那兒交談,她好奇的靠近了點,似乎瞧見男人的側臉。

只是一個照面,幾乎就令人過目難忘。

關瑾遲疑一秒,問:“你那個哥哥,是不是姓裴?”

顏蘇愣了愣,不由得反問,“關關你認識裴三哥哥?”

裴三哥哥?

安和集團裴三少,看來沒看錯。

關瑾沒正面答複,反而說了句:“如果是的話,建議你再考慮一下。他們那種大家族,一般人還真受不住。”

作為一小富二代,關瑾的信息來源明顯更加充足,“你知道安和集團大家長裴安和有三任太太麽?”

顏蘇愣住了,這事兒她還真沒聽過。

從一開始認識裴三哥哥。

她哥哥以及那麽愛開玩笑的周澤晏哥哥,都沒透漏過裴三哥哥家裏的背景。

像是根本就不願意讓她知道。

她對這些豪門秘史也并不感興趣,從沒問過。

這會兒聽關瑾鄭重其事,顏蘇不禁多問了句,“怎麽了嗎?”

“三位太太,無一善終。”

什麽意思?是去世了的意思麽?

不等細想,就又聽關瑾道:“裴董的第三位太太,你應該很熟悉。”

“我很熟悉?誰?”

關瑾微笑:“你女神蘇辭啊。”

“如果沒弄錯,你的裴三哥哥應該是蘇女神的孩子。”

“他媽媽被折斷了翅膀困在了牢籠裏,有過這樣的人生,他應該是不會對婚姻抱有什麽期待的吧。”

“我爸說,安和集團裴三少典型的事業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所以,蘇蘇你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一下?”

……

關瑾說了那麽多,顏蘇一概沒聽進去。

唯一讓她在意的是,半年前的某天,她傻乎乎地跟人分享她女神的故事。

當時裴三哥哥是什麽表情來着?

并沒有冷漠,卻也不是那麽溫和。

——或許她非常後悔結婚,更後悔生了個孩子。

——甚至,她憎恨那個孩子給她帶來的慘痛人生。

當初他說出這樣的話時,她還很生氣來着,義憤填膺地辯解。

現在想想。

真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沒有經歷過的人生,卻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評價人家的人生。

她到底是什麽鬼?

苦惱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長發,小姑娘紅着眼圈将自己埋在枕頭裏。

裴三哥哥一定很傷心吧?

被自己的媽媽那樣對待。

即使可能并非本意。

因這個爆炸的消息,顏蘇徹夜無眠,天蒙蒙亮的時候,她翻了個身。

想起昨晚裴時瑾臨走前,說了句今天就會飛回米國。

他真就是單純地來看看她,解開她的心結。

何必呢?

明明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何必又不遠萬裏跑過來?

——哥哥你不去見你想見的人了麽?

——不是已經見到了?

後來陪她看了煙火,周圍都是甜蜜小情侶,他們倆顯得格格不入。

旁邊的女孩子說了句。

“平安夜在一起看煙火,總覺得好浪漫啊。”

“可惜我男朋友在A城,過不來。”

“坐飛機不也就三個小時麽?”

“那也很辛苦的好嗎?”

心跳陡然加速,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底深處蔓延,一點一點纏繞在她酸澀所在。

八點半的飛機,飛往米國。

距離飛機起飛只剩下二十分鐘。

裴時瑾低頭看了眼腕表,理了理風衣袖口。

昨夜下了雪,機場連夜清理地面,原本是不具備飛行條件的。

但他等不了。

那邊的事情迫在眉睫,容不得他猶豫。

“裴三,你跑國內去了?”

臨登機,接到了宋燕丞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語氣頗不可思議。

“嗯。”

“?你是瘋了嗎?這時候跑國內?明天下午的會議能準時開嗎?”

裴時瑾:“不會耽誤。”

“不是你這時候跑國內幹什麽?”

裴時瑾似笑非笑的,“嗯?過平安夜。”

宋燕丞:“……”

對方顯然沒心思多聊,只問了句說完了麽,就直接撂了電話。

等挂完電話,宋燕丞愣了好半晌,飛速給周澤晏去了微信。

【宋二:我懷疑裴三背着我們偷偷談戀愛了。】

【周周:?】

【宋二:一個事業批一聲不吭跑國內過平安夜,這特麽的還沒戀愛?】

【周周:跟誰?誰那麽牛比能拿下心狠手辣的大魔王?】

【宋二:總之你留意一下,我可太好奇這位妹妹了。】

……

快登機時,接到了小姑娘的電話。

電話裏,小姑娘聲音軟糯,含着哭腔,一口一個“哥哥”。

裴時瑾錯愕的同時,不由失笑。

他以前完全懶得理會小姑娘的心思,覺着麻煩,更不會顧忌到旁人的情緒。

這會兒聽她在那頭抽噎,心頭很奇異地軟了一下。

“怎麽了?”他問,聲音很輕,像是怕吓到她一樣。

“裴三哥哥你已經走了麽?”

他瞧了眼腕表,“十分鐘。”

小姑娘不知道哭了多久,嗓音都帶着未歇的沙啞,“我在機場……可是我進不去……”

這種聲音跟夢裏不可描述時重疊在一起。

裴時瑾眸色一沉,覺得自己最近真就越來越荒唐。

小姑娘可能真的着急,手機裏不時傳來她抽噎的聲音,怯生生的,帶了些許傻氣,又格外地惹人憐惜。

他被哭得沒脾氣,柔聲呵哄,“不哭了,嗯?”

“但我還欠、欠你東西……”

裴時瑾一愣,輕笑出聲。

“什麽東西?”

猜測着,可能是那筆錢。

聽宋二說,這小朋友暑假時很努力地在打工賺錢。

一個不願意受人一點恩惠的小朋友。

手機那頭突然靜默了,她不說話,他就耐心地等着。

空乘提醒登機時,他聽見小朋友在那頭用低如蚊蚋的聲音怯怯道:“禮儀吻。”

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時,顏蘇正在機場候機廳。

小姑娘出來的急,随便套了件面包服,沒化妝也遮擋不住天生的豔麗。

哭得有些久了,嗓音都帶着微微啞意。

習慣性地把衣服領口拉高,一整張小臉埋入其中。

仿佛別人看不見,就瞧不出她已經雙眼通紅。

候機廳人來人往,她捏着手機心跳如鼓地等待着他的回應。

頭頂驀地傳來一聲輕笑,有些莫名的啞,好聽得要命。

她驚詫地仰起頭。

男人就在她咫尺之遙的地方。

白襯衫黑西褲,領口折了小燕尾邊。

鉑金針穿插而過,搖曳生輝。

黑色風衣折起,搭在臂彎。

他傾身過來,漆黑深邃的眼直勾勾注視着她。

唇角微彎。

低啞開口。

“還吧。”

▍作者有話說:

裴三哥哥雖然是個美強慘。

但是別忘了。

他還是個擅長玩弄人心的超級大魔王。

會為了小玫瑰掃平一切障礙,讓她只需要被寵愛就OK啦。

PS:今天去做了第四次核酸,回來太晚了,不好意思現在才更新。

發紅包給你們補償哈!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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