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交貨

青花這坐在船上随着水波起伏時才恍惚道「不對啊田家阿姐,你今天沒去賣餅子?」

那餅子一天是一百多文的進帳,村裏多少人沒過幾天清閑日子就望着冰凍的大河興嘆,恨不得舉個大槌子把河面的冰都敲碎了好去城裏賣餅。

田真這可是大戶的,城裏很多人買餅都認準了她的攤子覺得是正宗,其他人的都不買,這讓田真每日賺得都比村裏其他人要多。

田真卻道「天還冷,再過幾天。」

她自然不會說是特意等着青花的,前幾天就看那件衣裳快制好了,田真就知道她肯定要進城裏,要是自己在城裏賣餅子不在,青花可不就趕不上今日的船了。

「唔」青花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道「天還冷,正合适賣糖,今兒你要有空便與我去買點糖和奶,明天給你提牛奶糖來賣。」

「行。」田真很少拒絕青花的要求,這都是小事。

兩人到了九紅城後也不必分頭了,田真便直接跟在青花身後一路到白家布行去,掌櫃的識得青花便迎了上來「青家妹子,您是來找我們大娘子的吧,今兒大娘子沒來商鋪,這可怎麽辦?」

青花皺眉「不若我這衣服擺你這幫着轉交一手?」

這事兒掌櫃哪裏敢,擺手道「那可不成,青家妹子啊,不是我不願幫你,是真的不敢啊,那衣裳可是重要之物,我這、這可不敢過手。」她說的嘴都要哆嗦了。

「白大娘子這時間肯定在府上的,我給您帶過去,看門的識得我,肯定替你進去轉達。」白府也不是誰想去都能進去的,要是沒有請函那看門的也不會放人,阿貓阿狗的直接讓給擋在門外,連被宣達上一聲都沒有機會。

青花想想便道「那有勞掌櫃了。」

二人便被掌櫃給領到了白府去,果然如掌櫃所說,白府守門的認得掌櫃便進去和白大娘子傳達去了,白绫正在庭院中賞着冬季最後的落梅,一邊與自己下棋,一聽青家妹子到訪眼睛變亮了亮,便棋也不下了,讓阿桃去把人給帶進來。

白绫見阿桃去帶人了,想了想又讓人去端上茶點過來,梅花盤上五顏六色的,還在端上一個暖爐把涼亭的涼意都給驅散了。

青花跟在阿桃身後過來,一路上那是嘴巴都要合不攏了,要不怎麽說白家是九紅城首屈一指的富貴呢,家裏這占地簡直了,裏頭亭臺樓閣假山流水樣樣都是最頂的,彎彎轉轉的九曲橋蜿蜒在一座不大的蓮池上,蓮花早早的謝了,只剩殘枝立在寒風中瑟瑟。

這副殘冬景致別有風趣,青花眼睛不轉的看,田真跟在後頭,想想自家那近乎家徒四壁毫無情趣可言的小屋,便悶聲問道「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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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歡的話

青花卻回過神來,答道「你說我一會和白大娘子要幾根藕,她能讓人挖給我不?」

照她看這白府的蓮池也不像讓人挖過的樣子,裏頭的藕肯定很肥吧,片了滾在辣肉湯頭裏再撈出來肯定特別生脆,聽說新鮮的蓮藕生吃是脆甜的。

田真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剛才哪只眼睛會以為青花喜歡這別致冬景,想什麽呢,原來是想吃藕了,不意外。

阿桃在前頭聽着嘴角抽了兩下,都沒耳朵聽了這是,一冬天過去青家妹子還是那個妹子,想挖她白家的藕,她們白府的這片蓮池可是出了名的,連言大娘子都為蓮池盛夏的繁景提過幾句詩,這會兒卻讓人觊觎了底下泥裏的藕。

白绫就看青花一路張着嘴巴過來,遠遠的沒聽見她說什麽來着,還以為是讓她白府的雄偉奢華給震驚了,不免心下有些得意,一直以來都是讓這小女子給開了眼界,總也得是她扳回一城的時候了。

不過青家妹子身後那阿姐是誰來着,沒見過,一臉煞氣的。

白绫出生商賈之家,識得人多總歸要比青花要有幾分眼力,那田真雖說一身農村布衣,身上的襖子還有幾個補丁,但那一路過來身姿俐落步履無聲,一看便是有功底的,或許她白府的護衛都是打不過的。

青家妹子哪裏去識得這樣一個人?

很快青花便到了蓮池中央的涼亭過來,火爐烤得發紅,她怕冷便自己選了個離火爐近點的位置坐下,兩手相互搓了搓取暖,這時節天還冷「白大娘子,我給你送衣裳過來了,你看看?」

白绫接過布包正欲解開,就看田真站在青花一側,手頓了頓「這位是?」

青花知曉白绫忌憚旁人,那花月祭對白府的重要她多少也是知道的,每件搜羅來的好衣裳都得藏着掖着的,不過她反手在田真腿上拍了兩下「沒事兒,田家阿姐是和我同村的,嘴巴緊什麽都不會往外說,特別可靠。」

她知道田真根本不會說出去,當初在縫制的時候她甚至就在一邊,連縫制過程都一點點的看了過來,過分點青花有時手酸了還讓她幫着燙兩張布來着,早就沒有避着田真的必要了。

白绫聽着卻是斜斜的看了田真一眼,眼神不知怎麽有些不善,但田真那邊看過來的眼神卻也帶着煞,白绫有些莫名,莫名自己為何要有這點脾氣,也莫名這人為何對自己懷有敵意?

抖開了手裏的衣服,白绫只掃了一眼便将衣裳給重新收拾了起來,指尖微微顫着綁緊了青花給她帶來的布包,難掩臉上驚喜的表情。

很快她冷靜下來,對阿桃招了招手,拿過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青花知曉這是要給她發錢了,露出笑咪咪的表情搓着手,等着領錢來着。

「白大娘子您看,是不是今天就把我那針法給買了?錢也一道給了,都是一趟路的。」她想的到美,端着一堆銀子她可不敢一個人走,趁着田.絕世高手.真一起走的時候正好領錢,安全系數特別高。

白绫看了她一眼,這妹子都把銀錢寫到臉上去了「今兒不行,此事重大,過兩天到布行裏談,今天給你制衣的定錢。」

青花也沒太在意,只道「過兩天沒人陪着我,帶二百兩銀子走路上我感覺特別危險。」

白绫說「屆時我讓白府的馬車給你送回去。」

此時一直未說話的田真卻突然開口了「過兩天我還與你一道,不過,你那針法賣得二百銀子?」

「是呀,好大一筆錢呢。」青花樂呵呵道,想着銀子都流口水了。

田真眉頭卻是聚攏到了一塊兒,直指白绫道「買人謀生之計只許二百兩銀子?未免欺人太甚。」

她這話語帶譴責,好似白绫與阿桃兩人合謀着欺負一個小妹子,阿桃一聽便不幹了,區區一介農婦竟用這種語氣與她家大娘子說話,當下便怒道「這與你何幹,我們白府與青家妹子的交易那是兩相細談過的,就你一個鄉下莽婦懂得什麽!?」

平常要是阿桃斥責青花到也無是,青花臉皮子厚些,就是讓嘴兩句鄉下妹子也不在意,可這回阿桃竟是指着田真,一股火就竄了上來,一下揮開了阿桃指人的手「你什麽意思?那我也是個鄉下來的,是不是也不夠格與你們白府講生意了?」

她一下說得大聲,阿桃還真讓她的氣勢給唬住了,當下愣了愣竟是不敢再多說一句,白大娘子可就等着青花那針法來勝過鄭家,要是因為她一句話而告吹了,豈不是她害了白府?

白绫此時緩聲道「阿桃,給田娘子好好道歉,再罰你一個月的月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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